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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侃由屋内的厨房看出去就可以看到他们,玩得很高兴嘛!他生气极了,像是吞了一整瓶的陈年老醋,真想把塔可关进车库里永远不让它出来。
“铃铃”屋里的电话在此时响了起来。
沈侃随意的抹抹手,拿起话筒夹在颈窝。“喂?”
“沈侃?”这声音挺熟的。
“我是。”
“我是叶其。”
“叶大哥?你怎么打电话来了?”
“我听沈伦说你到那儿去了,才想打电话问问。”叶其的声音有着一丝明显的不安。
“嗯,我正好也想问你,彧君到底是你什么人啊?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还被她吓了一跳呢!”他并没有对叶其说出两人现在的关系。
“她她是我的女儿。”
沈侃手中的盘子险些掉落;没想到她竟是叶大哥的女儿!
“怎么以前从没听你说过?”叶大哥今年不过才三十九,还未婚啊!
“我一时也没办法解释她好吗?”
“呃,”要是叶大哥知道自己现在与他女儿交往密切,不知是否还会这么客气?“还还好啦,前几天生了一场小病,小靶冒而已。”他及时阻止叶大哥发言。“已经好了,她现在好得很,正在跟塔可玩呢!要不要我叫她来跟你说几句?”
“不不用了,她不会听的。”他后面那一句说得很小声。
沈侃猛然忆起彧君曾说过她从小由母亲一手带大,而叶大哥
“我明白。”虽然无法将抛家弃子的父亲与叶大哥画上等号,但沈侃仍能明白他和彧君之间有着非比寻常的问题存在。
“她有没有提过什么?”
说自己没有父亲,这算不算?沈侃有些艰涩的开口:“没有。”
“怎么说才好我并不是个好父亲。”叶其无奈的说,让沈侃无法接上话。“可不可以麻烦你在这段时间内多看着她?看来你们处得不错。”
“还好啦!”沈侃寒毛直竖,讷讷地答道。
“有什么事的话请你务必与我联络,我留个电话号码给你,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打来。”沈侃依言将他的电话号码记了下来。“别告诉她我有打过电话她不喜欢的。”
“好。”沈侃好不容易才挂下电话,叶大哥的叮咛足以让他列出一大张单子来,这不禁让他感到疑惑,像这样一个关心着彧君的男人,真的会是一个坏父亲吗?
他一边想着,一边取出冰箱里的食物解冻,眼睛往外飘去,搜寻着塔可和彧君的影子。
咦?怎么一转眼他们就不见了?
他往四周望了望,没看见人影,心想大概是换地方玩了,低头不甘心的继续做事。
“沈侃”
沈侃几乎是一听到声音就抬头,是他听错了吗?那是
“沈侃救我”
沈侃瞥向窗外,竟在游泳池里看见了不该有的东西。
懊死!是她!
他的魂简直都快被她吓散了,他没命的奔出室内,往游泳池的方向冲去,深怕来不及她便会消失在自己眼前。一个箭步跃进池中,伸长了手臂猛力朝她载浮载沉的地点划去。
“我抓到你了,别慌!”他急切的握住她在空中胡乱挥舞的手。
“沈”硬生生地吞了一口水,她害怕极了。
沈侃将她拖回岸边,推她上岸,两人湿答答的滴着水,彧君则被水呛得咳嗽不止。
“我不是叫你不要接近游泳池吗?你还往下跳!”沈侃一稳住呼吸马上开骂。
“别骂我。咳咳”彧君又是一阵猛咳。
看她咳成那样沈侃虽然心疼,但刚才那惊人的一幕仍让他气得半死,一边帮她拍着背一边念个不停。
“别骂?我还想打人呢!你想自杀,顺便在死之前把我吓死是不是?”他不停的在她耳边咆哮。
彧君忍无可忍的推开他站起身,走没几步路又跌坐在地上。沈侃见状,连忙跑了过来,语气也变得比较柔和。
“我在担心你,你知不知道?”
“谢啦咳咳”她还是猛咳。
他真的不应该在这时候吼她,他只是气坏了,也吓坏了。
“我承认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凶你。”他将她闪避的脸庞转过来,真切的说道。
“你咳算了。”她欲言又止,咳嗽逐渐好了一些。
“怎样?”
“没什么。”她知道沈侃是担心自己才会口不择言,因此也不再追究他的态度。
“你怎么会在游泳池里头?”
“塔可咳,我丢木头,木棒撞到了墙,弹到池子里,咳塔可就跳了进去,我只好去救它。”她没忘记塔可是他的爱犬,如果有了什么闪失,她可担待不起,毕竟她在他心中什么也不是。
“你去救它?它会游泳啊,哪需要你去救,你大可叫我过来,谁要你傻头傻脑的也跟着往下跳?你根本不会游泳啊!”一想到她在水中浮沉的模样,他就忍不住又吼了起来。
“它会游泳?”彧君真快昏倒了,天啊!那只大笨狗明明就是一副快溺毙的模样,而且它又那么重,她以为它不行了所以才舍身救犬;没想到
“可是它明明两只脚一直反正它”她仍不相信塔可会游泳。
“你有没有听过一种叫‘狗爬式’的游法?”沈侃忘了刚才的不快,反而有了想笑的冲动。
“狗爬式?”是有听过,她居然被一只狗耍了。
塔可也从水里爬上了岸走近他们,一脸傻乎乎的看着眼前的两只落汤鸡,仿佛在问他们为什么也是湿湿的?
“可恶!”彧君觉得又好笑又生气。“臭塔可!”
塔可一脸无辜,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骂,然后一个预备动作
“塔可,不行!”沈侃似乎早知道塔可要做什么,马上大喊要它停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大狗用力将身上汲满水的毛使劲甩出,一时水花四溅,沈侃和彧君来不及闪躲,只能乖乖的“淋浴。”
“哦,我的天啊!”彧君惨叫。
“抱歉,它家教不太好。”沈侃憋着笑说。
两人随即爆笑出声。
?
“你是做什么行业的?”
因为彧君不会游泳,沈侃带她到小溪里玩水,两个人衣服都湿透了,只好坐在溪边晒太阳。还好现在是夏天,衣服湿了反而挺凉快的,彧君和沈侃一同窝在草地上,塔可则趴在一旁,一同享受着午后慵懒的时光。
“打球。”沈侃答得很简单。
“蓝球?”她的语气并不十分确定。
“因为我很高你才这么猜的?”
“不是,上回我们出去,有一个小男生拿了篮球要你签名,你忘了?”她提醒他。“而且你看的录影带全是nba的比赛,要我猜不中都很难,你很有名吗?”“你想要什么答案?”他抚着她的长发。
“我不知道。”一半的她希望他在球场上声名大噪,但另一半的她却又希望他只是个无名小卒。从那天在街上被人围着要签名的情况看来,他似乎不像是个默默无闻的球员。“我想你大概很出色吧!”
“你不喜欢?”沈侃发现她语气中有些落寞。
“不是,我我只是怕自己配不上你。”她低头看着自己被他握住的小手。
“别说这种傻话,哪有什么配不配的。”
彧君突然坐正,并用她那对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沈侃,我好担心。”
如果他肯对她说几句甜言蜜语,就算是安抚自己的也好,她就不会这么没安全感了。
沈侃心生不忍。“没什么好担心的,有我在啊!”他突然产生一种想保护她的感觉,要是有人敢伤害她,他准会把那个人大卸八块。
“我怕我们会分开。”
“为什么?我还有”他并没有说完,开始犹豫起该怎么告诉她,他还有半个月就要离开这儿的讯息。“告诉我,你会在这儿待多久?”
彧君并没有忽略他那欲言又止的口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
“我还不确定,也许会在这儿住下来吧!”这世界并没有值得她留恋的地方,而这里有着他与自己的回忆。
“噢”他只是应了一声。
心头蓦然间涌上的失望令她有点无法招架,就只是这样?他连一探究竟的兴趣都没有?
“哇!衣服都干了!”她装出愉悦的口吻,拍拍身上的草屑。“走吧,该回去了。今天轮到你煮饭,可别想赖。”
凭她这半生不熟的演技,想骗过沈侃实在难如登天。不过他还是选择了不去拆穿她,温吞的站起来,走向两人的交通工具。
“上来吧!”他坐上单车,一手搭上车把上。这辆车并没有后座,他让出座位前的横杆,那一向是她的宝座。
和他共骑一辆铁马一直是很棒的经验,沈侃的身子离她好近,她总是抱着他的腰,在他踩着车子的时候偷吻他的下巴。而此刻她并不想靠他太近,共乘脚踏车并不是个好主意。
“我要和塔可赛跑。”她回头招呼着塔可。“塔可,来追我啊!”塔可呆了一下,马上跟在她后头拔腿狂奔了起来。
长发随着她的奔跑摆荡飞扬,听着她不真心的笑声,嘴里竟有了苦苦的味道。
懊说的话一直没出过口,终于闷出苦味了
他的心情并不见得比她好,再多的承诺对恋人来说都是不自由的捆绑,而他还没能从这爱恋里体会到更多,又如何能勇敢的拿绳子往身上套?他得再考虑考虑。
直到女孩和大狗在他眼前成了一个小黑点,他才猛然回过神急起直追,好不容易才在别墅前赶上了他们俩。
但彧君不再移动脚步,漠然的眼神则落在远处。
沈侃随着她的眼看去,只见一辆轿车正扬着灰尘疾驶而来,他这才发现情况不太对劲。
那辆轿车渐渐的驶近,彧君随着它的靠近而逐渐屏住了呼吸,她的眼神变得愈来愈淡漠,甚至是轻蔑的,如她所预测,那辆车停在小别墅的院子里。
一男一女几乎等不及轿车停稳便打开车门。沈侃认得那名男子,他是叶其,那名女子他唤不出名字,但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在哪儿看过她。她看来大约三十岁左右,身上有着一股成熟女子的风韵,但她脸上那副忧心如焚的表情令沈侃莫名其妙。
他们并没有跟沈侃打招呼,沈侃也默不作声的静观事情的发展。
“彧君!”那女人似乎并不熟悉这个名字,一听她喊彧君的方式就知道她们并不熟。
“彧君”叶其则喊得有点迟疑,像是料准了她会对他们视若无睹。
彧君冷冷的看着他们,脸上的不屑溢于言表“滚回去!”只有三个字,但在场的人全被她的话止住了步伐。
沈侃从没听过那么冷漠的语气,他无法相信那竟会是由彧君口中说出来的。她一直都是娴静娇柔、甜美可人的,怎么可能说出这么无礼的话?再怎么说这栋别墅都是叶大哥的,他当然可以在这儿自由出入,更何况他是她的父亲,哪有人用这种口气和自己的父亲说话的?或许他们之间有误会存在,但血浓于水的骨肉亲情岂会为了一点小小的误会而崩解?她这种态度未免有些过火,叶大哥是她的父亲又不是她的仇人。
“彧君,你”沈侃不禁想代叶其说她几句,但责备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叶其截断。
“沈侃,别骂她。”叶其护女心切的说“这全是我不好,我应该打个电话来的,彧君只是一时无法接受,我们来得太突然了,你别怪她。”
彧君扯动嘴角,不屑的由鼻子里哼气,以示她的不满。
林明若向前移了两步,用着祈求的口吻说道“彧君,你病好了没?妈一听说”
“住口,”彧君大喝一声。“你不是我妈,你搞清楚,我柳彧君的母亲是柳薇,不是你,你不配当我的母亲,少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她严厉地驳斥。
沈侃不知所措的站在他们当中,境况十分尴尬,看来在场的人只有他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听了彧君的话他又了解到这一切并不单纯。
但不管怎么说彧君的态度还是不对。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他们是专程来看你的,你这是什么态度!”沈侃出言教训。
林明若因沈侃的话转移了注意力,她一眼便认出了沈侃。
那比一般人高大的身影是不容许她遗忘的,再加上他们还曾在一个盛大的慈善晚会上有过一面之缘。
当时沈侃捐出了他十八岁生日时祖父赠予他的名表,在激烈的竞价之后,沈侃的手表不负众望的以令人咋舌的天价卖出,不过更惊人的是,得标者国内知名的景升集团老总裁竟是沈侃的亲爷爷,也就是那只名表的赠予者又买回了孙子的手表物归原主,而沈侃就是旅美知名小提琴家沈越和方明明的独子之消息不但震撼了全国,也成了隔日报上的头条新闻。
“你和他们说好的是不是?”彧君悲愤地怒视他,原来他早就知道他们会来了。
“我”沈侃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她的神情是那么哀伤,他突然感到一阵心痛,他想把她拉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此刻的情况却不允许他如此,还有叶大哥和那个自称是她母亲的女人在。
“走!我要你们马上走!你说过不会来打搅我的!”她指着叶其叫道。
她好想哭,连沈侃都站在他们那边,她本以为他会是这世界上唯一会帮她的人;没想到他居然为了那对狗男女而责怪她,谁来告诉他,她才是那个最可怜的人。
不!她不需要他的同情!
彧君眨回眼泪,不想用泪水来引诱沈侃站在她这边,随他去,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反正他又不爱她,反正这个世界打从她懂事以后就一直和她作对,也不差这一次了。
“彧君,我”叶其的伤痛不减于她,自己的亲生女儿竟视他如仇敌,怎教他不痛心?
“好!你们不走,我走!”她顽强地说道,在眼泪还未溃堤之前冲进了屋子。
“彧君!”林明若心碎地唤道“好,我们走,我们走就是了。”
她像个娇弱的娃娃哭倒在叶其的怀里。
沈侃看着跑进屋里的彧君,心头慌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眼中的彧君一向是笑口常开的,他突然感到忧心如焚,自己在她最需要的时候背弃了她,而此刻她又躲在屋子里,在他无法掌握的地方,也许她正在哭,也许她在生他的气,也许她从今以后就不再理会他了。
“我不该唱那首歌的,我就知道会这样。”林明若自责不已。
沈侃在烦乱之间并没有忽略她的话,他依据种种的线索推测,开口问道:“那首‘悲伤’真的是彧君写的?”
“你怎么知道?”叶其和林明若皆吃惊的看着他。
“我听她唱过。”
“她唱了?”林明若问道。
沈侃不是学音乐的人,一时也找不出可以形容的句子。“也许她很很‘悲伤’吧!”
“她承认那是她写的吗?”事实上彧君根本不承认自己是那首百万金曲的创作者,她有可能会向沈侃说吗?
沈侃不自然的表情说明了一切,然后他摇了摇头。
“其”林明若含泪唤道。
创作者所创作出的作品对作者本身来说是何其重要,尤其像“悲伤”这一类听了即能了解作者心意的歌曲,这得花她多久、多大的心血才能完成?谁知彧君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这首歌卖给了想必她一定是悔恨交加。
“别想太多。”叶其对林明若的体恤显而易见,沈侃再怎么迟钝也料得到他们之间有着什么关系。
“她的病才刚好,又没有地方可以去,这一走是能走到哪里去?”林明若哭道“其,我们快点走,别让她真的离开这里,好不好?”
叶其只得无奈的点点头。
“我去看看屋子里有没有缺什么,再派人送来,她一个人少了什么都不方便。”叶其那为人父的关怀表露无遗。
“嗯,你去吧,我在这儿等好了。”林明若收拾起眼泪。“沈侃,你可以陪我一下吗?”
沈侃脸上有着惊讶,但他并没有拒绝,事实上他很想从他们口中得知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件事的好奇出乎自己的想像,或笔是因为它和彧君有关吧!对于和她有关的事物他都迫切的想了解,也许从这位女士口中可以得到他想知道的,所以他便留了下来。
一待叶其走远,林明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那种傲然不群的模样看起来和彧君如出一辙。
“你一定很奇怪,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沈侃怀疑的点头,没有答话,想看看她这突来的转变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葯?
“扶养彧君长大的女人叫柳薇,我想彧君可能和你提过?”她说到柳薇时眼里闪过一丝奇妙的光影。
“嗯。”沈侃仍是不多话。
“柳薇是我高中时代最要好的朋友,她人长得美、家世又好,既是学校师长眼中的高材生,也是校园里男孩子倾慕的佳人。琴棋诗画无所不能,简直就是无可挑剔的完人,可惜她认识了我。我从小无父无母,一直都是寄人篱下,靠着一些穷酸亲戚接济,和她衣食无缺的世界简直是天地之别。我是老师眼中的问题学生,没有人愿意与我为友,可是她却排除众议接纳我,一心想帮我走回正途。我想靠着自己的能力过活,如果能进入自己梦想中的演艺圈度,我就有办法完成心愿,成为有钱有势的人物。她鼓励我追求理想,在她的帮忙之下,我参加了一个有名的歌唱比赛,如愿的得到了最高的荣誉。”说到这儿,她脸上浮出了骄傲的神色,但欢欣的表情并没有维持太久。
“就在要和唱片公司签约时,他们却增加了一个附带的条件,因为他们看上的不是我,而是那天在比赛时帮我伴奏的柳薇,他们要我拉柳薇一起出唱片,有她才有我,没有她的加入,唱片公司就不肯帮我安排。我利用柳薇天生的好心肠对她威胁利诱,当初是她鼓励我的,我需要她时她应该义不容辞的帮我,但她却怎么也不肯答应,我甚至用自杀来威胁她,用尽一切办法逼她点头,但始终没有任何效果。最后我请出了其,当时他们正陷于热恋,果然她答应了。不过,她也因此被逐出了家门,因为她的家人无法接受一个在娱乐圈工作的女儿,这一来她等于失去了所有除了其。
“那时的她看来是那么的幸福,只要其在她身边,她便愿意抛弃一切换取他,可是我不懂这有什么道理,也许是嫉妒吧!我们的唱片大获好评,一夕之间我的梦想实现了,但我并不满足,大家总是拿我和柳薇相比,无论哪方面我都赢不过她,我老觉得自己似乎缺少了什么,后来我才知道是爱。
“我决定将其从她身边抢过来,反正我身边唯一能让我看得上眼的人也只有其,这个决定对我并不吃亏。”她脸上竟没有半点愧疚,这使沈侃感到惊讶,他不发一语,只能怔怔的继续听她说下去。“后来我成功的抢到他,也怀了他的孩子,那时正是我们当红的时候,我舍不得放弃那得来不易的演艺事业,只有堕胎一途才能保住我辛苦得来的一切。但柳薇阻止了我,她早已知道我和其暗渡陈仓的事了,当时的我和你一样惊讶。”她看了沈侃一眼说道。“敏感的她早就知道了,只是她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点破一切真相。
“她问我她要怎么做我才肯把孩子留下来,我威胁要她退出演艺界,只因我嫉妒她的一切,她也答应了。所以我们便趁着其当兵无法看着我们,偷偷躲到南部的小镇去,我生下彧君之后只留了一张字条将孩子丢给她照顾,因为孩子是她逼我生的,理应由她来负责。
“我回到演艺圈,没有柳薇,果然我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迅速的走红,有她在没有人会记得我,她一走我才有发展的机会。我没有半点的后悔,成功伴随着掌声而来,让我几乎红透了半边天,有些人或许不能忍受这种生活,而我在这**里却像是如鱼得水般的自在。我喜欢让自己受欢迎、喜欢让自己成名,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有我林明若的存在。
“可是当我功成名就之际,我才惊觉在得到这么多物质上的东西时,我也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彧君。我开始找她,但一个女艺人去托征信社办事总是不妥,在这人吃人的社会搞不好徵信社还会把我寻女的事宣扬出去”
这时沈侃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你这么怕人知道你有一个女儿存在的事实吗?”沈侃为彧君感到不平,她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是很自私的。我并不是不敢让人知道,只是觉得如果我们母女能够先谈好,在大众面前我还是能够保持一点小小的尊严,所以我不想在这之前先被不知情的人公开。如果时机成熟,我当然乐于让所有人知道她是我的女儿。”林明若心中没有半点不安,反而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所谓的先跟彧君谈好是什么意思?是要她委曲求全,不对外公开你当初抛弃她的恶行,还是要她闭口不提你夺人所爱的卑劣行为?”沈侃一时之间突然觉得气愤难当,对彧君的身世感到心疼,刚才自己还差点为了她不佳的态度而责怪她。“我替她感到不平我只能这么说了。”
沈侃不再和林明若交谈,转身想进屋去找彧君。
“如果是你,你肯向众人公开你和彧君的事吗?”林明若以那种看透世间炎凉的表情说道“我不相信你不自私。”
沈侃呆立在原地。“我和她之间并没有什么。”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但他想改口时已经来不及了。
“哼!哈哈哈”林明若狂笑起来“你这个自私的人,你有什么权利装出那副清高的样子,对我的自私大肆批评?你不也是个自私的人!”
“我并没有对你大肆批评。”
“可是你的心里是那样想的。”林明若强硬的要他承认。
沈侃并没有被她的直接击垮,即使他的内心是有些愧疚的。
“看来你很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他的声音不冷不热。
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了。
直到一声碎裂的巨响传来,沈侃毫不犹豫地拔腿朝彧君所在的小别墅奔去。
只见叶其狼狈的从里头走了出来,他连忙问道:“叶大哥,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了?”
“她的心情很坏,我想我们还是离开得好。”叶其对于自己亲生女儿轰他出来感到痛心。
他知道自己有个女儿也不过是半年前的事,当明若在半年前的某一夜打电话告诉他,他有一个二十岁的女儿时,他的震惊是无可描述的,至今他仍以为这是一场梦。
叶其利用了所有管道找到了柳薇,只不过那时柳薇已是癌症末期,她们母女俩也陷入了财物的困境。彧君的自尊心使她不愿意接受任何帮助,就连病重的柳薇也是,叶其千方百计的想帮她们,却始终无法达成,那时她们母女已经完完全全向命运投降了,只等着死神将柳薇带走,连最后的一点努力都不肯做。
但彧君的坚持到最后还是崩解了,没有人会狠心的眼睁睁看着唯一的亲人死去,那时的她根本不知道叶其的真实身分,只要他肯出钱让她母亲开刀,她才不管出钱的人是谁,也没心情去管。不过她并没有让他自花钱,她给了他一份歌谱,一份让他值回票价的报酬。
可惜柳薇并没有撑到开刀的那一天便撒手人寰。
“我明白。”
“她砸了一把吉他,工作室里到处是碎片。”叶其一直把女儿情绪不佳的原因归咎在自己身上,并没有想到其他的可能性,他叹了口气说:“没关系,我能了解她的感受,只要她不出事就好。我们先回去了,她不喜欢我们一直赖在这儿不走。”
他走到林明若的身边拍拍她的肩,而林明若的眼光依然停留在那栋小别墅,仿佛这样就能看到彧君。
“走吧,明若,给她一点时间,柳薇才走不久,彧君心里一定不好受,或许过一阵子时间冲淡了一切,她会慢慢接受我们的。”
“希望如此。”在叶其面前林明若显得脆弱无奈,沈侃不知道是什么使她前后有这么大的转变,但他们所表现出来的会是爱吗?
是爱使林明若在沈侃面前坚强果敢,而在叶其面前她的伪装却撤除了?
“沈侃,我还是那句老话,不管彧君发生什么事,希望你能够通知我,现在也只有你能接近她、照顾她了。”叶其语重心长地表示。
一旁林明若锐利的眼睛也在盯着他,似乎要看他做何反应。
沈侃只能抑制心中想躲避的念头,木然地点头答道:“我想经过刚才的事,她可能很难再接纳我了,我尽量试试。”
天知道他内心里有多惶恐,对叶大哥来说他只不过是答应在这短期内多注意彧君一些,但对他自己而言却像是背负了另一项更沉重的好吧!就算是“负担”吧!
这让他觉得他对彧君有了另一项无形的责任,而且这责任还是原本就存在的,只不过是他们的出现才让它沉重了起来。
他该怎么去面对她呢?
?
彧君在琴室里来回走动着,她的脸干了又湿—了又干,这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可以尽情的哭、放心的哭,不必担心会被人看见。
可恶!可恶!她深吸一口气,再将空气轻轻的吐出,这动作她不知已重复了几百次,可惜那眼泪偏偏怎么也止不住。
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难道他一点都不了解吗?
莫非这一切都是假的?他只是叶其派来的眼线,向叶其报告自己的一举一动。没想到自己就算躲到这儿来,他们还是能掌握住她的一切。
她一直以为他会站在自己这边的,原来他所装出的温柔全是假象,他甚至骗了她的人,也骗走了她的心
她讨厌这种情形,讨厌自己患得患失,讨厌自己心存恐惧,可是她真的怕。
她逼迫自己得做出最坏的打算,既然他们都已经发生亲密的关系了,她早该要学会释怀,而不是一心一意的期待能够赢得他的心。她必须学着遗忘,别再为这件事耿耿于怀、伤心落泪,毕竟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再怎么伤心都无济于事,尤其在他并不爱她的情况下,她的失望只不过是单方面的一相情愿。
彧君在房内听见了汽车开走的声音,但她紧绷的情绪却没有随着叶其和林明若的离开而稍懈。
还有他
她的心情纷乱,想不出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沈侃对她的态度,再加上那两个人突如其来的出现,她的脑子现在是一片混乱。
她用手抱住自己的头,想一个人静一静,什么事都不想,就算把自己藏起来一辈子也没关系,直到能忘记这一切为止。
但她的心愿并没有实现,沈侃的声音从落地窗外传来
“我只数到三,你最好开门。”他的语气中展现十足的冷硬。
彧君整个人往墙角缩去,她真的不想在这时候看到他,更别提去帮他开门。她闭起眼睛,希望他能识相的走开。
可惜她错了。
沈侃有耐心的数到三,又等了三秒。
“砰”的一声巨响,落地窗的玻璃应声碎裂。
彧君吓得连忙拿开手,惊惶的望着落地窗外手持棒球棍的沈侃。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她又惊又气的叫道。
沈侃俐落地穿过落地窗,几个跨步就到达了她的面前,脸上的神情复杂得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但他的脸色令彧君感到胆战心惊,不过她才不怕他,她直勾勾的看着他,不许自己退避。
“你以为你在干嘛?”她又问了一次,这次的声音比上次大了些。
生气的人应该是她,他凭什么这么震撼人心地出场?
“你应该开门的。”沈侃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彧君终于忍受不了他那充满嘲弄的眼神,别开了自己的脸“你不说些什么吗?”沈侃见她沉默不语,放软了回气问道。
“我跟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她凄然一笑。
沈侃被她哀戚的神色吓了一跳,心陡然一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她微叹了一口气,一副好像他很烦的样子。“你跑到我房里除了来砸玻璃之外还有什么事吗?”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有必要表现得这么冷漠吗?以我们的关系?”
“什么关系?”她面无表情的问“我们有什么关系?不过是男欢女爱各取所需罢了,你迟早要走的,这种关系并不会持续太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很不喜欢你这么说,至少”
“至少什么?”彧君打断他。“有什么是至少的?这种经验你一定有过不少回,你不用担心我会缠着你不放,也不必在意我会受到伤害,我还没那么脆弱。”“你到底哪里不对劲了?早上我们才一起做过那么亲密的事,叶大哥他们只不过是来看看你,你何必生那么大的气,连我都一块儿气了进去?”
“你的确不值得我气。”
“你又变得不可理喻了,我是关心你,要不然我才懒得”沈侃也动怒了。
他何尝不担心,从溪边回来后她就变得怪怪的,先是把叶大哥他们赶出门,然后把他关在门外,现在她又想跟他吵架,难道他对她不够好吗?她怎么能这么快就翻脸无情,还说出那种类似分手谈判的话?这令他气急败坏,口不择言。
“省省你的好心!宾出去!”彧君捂住自己的耳朵大叫,全身不停的颤抖。
沈侃的气话狠狠的击中了她的要害,即使早已知道他对自己并不是真心的,也从他的口中听了很多次,但当他在她面前说出这个事实时,她还是不能克制自己因失望和羞愧而产生的怒气。
沈侃似乎也被自己恶毒的话吓着了,他只是气她把他们的关系描述得这么随便,他不是随便就跟女人上床的男人,她更不是那种视性爱如家常便饭的女子,他不要他们之间有的只是一段假期似的偶遇,他想进一步的关心她、了解她,怎知他的心意却走了样。他实在不应该冒冒失失的就砸了她的落地窗,这种恶劣的开始,结局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对不起,我说话太过分了。”他走到她身边,语气柔和的道歉。
彧君的动作比他更快,他才刚坐下,她便迅速的跑开,此刻她极端排斥和他共处一室。
“不,你说得很对。”她装出若无其事的语气,几乎是用逃的逃出了他的视线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