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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邢冲凌光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
凌光入了电梯,李邢按了“1”看来他并不打算在住院部逗留,只是专程来找凌光的。
凌光看着自己两名助理,挥手示意他们也进来,但二人只微笑着子着他和李邢,不仅不进来,还在电梯内外帮他们按住了“下楼”键。
“行吧,那我先挂了。”李邢说完合上了手机,电梯也开始下沉。
“您是来找我的吧?”凌光问道。
“是呀,怎么样凌医师,下午有安排吗?老鲁在文豪摆了几桌,让我约你晚上一道去酒宴,说你出院这么久了都没见你,他想得慌。”李邢呵呵地笑着说。
“今天呀”凌光一脸难色。
“怎么,有问题吗?”李邢问道。
凌光不好意思地说:“我已经约人了,也是晚上。”
李邢扬了扬眉毛道:“哦?是谁这么好运快我们一步,我认识吗?”
凌光:“您”
“无所谓了,不管是谁,让他们晚上一起来嘛,我让老鲁改改名单就行了。”李邢笑眯眯地打断了凌光。
凌光低声说:“我约了月莹。”
“许医师”李邢哑口。(月莹全名---许月莹)
电梯内一阵沉默,接下来便是轻微的颤动,电梯落地了。
“院长好,凌教授好。”
一路碰到的医生护士无不点头问候。
凌光一一回礼,李邢像没看见他们般,只低头沉思着。
花园内,李胖子终于开口。
“要不你晚上还是抽空来一下吧,酒宴已经定了,没了主宾实在不好看。”
凌光一脸为难道:“可是我”
李邢再次打断他道:“我也知道你有点为难,你看这样行不行,既然已经约了许医师,当然不好推辞,我的意思是,你去她那边走个过场,时间差不多了我就给你打电话,想怎么说都好办。我让老鲁那边也重规划一下,推迟两个小时不是问题。”
看来李邢是发蛮了,非要凌光到场不可,这人真有意思,既然宴会这么隆重,为什么要当天才排期,到点了才通知自己。难道因为自己是跟月莹聚会他才显得格外紧张?应该不会吧,院内医师同护士常搅不清李邢是知道的,何况凌光同月莹根本就是上下级兼朋友关系,其它一概不论。归根究底,可能还是因为自己的爱将跟自己倾向的人名份未定,不然他才不会蠢得去干预凌光的私生活呢。
看来是没办法拒绝了,凌光想了想,点点头说:“月莹大概五点四十下班,我看,要不晚上八点您瞧成吗?”
李邢站定,揉了揉自己的大肚腩,偏头想了想,脸上重新浮起笑意,呵呵地道:“那就这么定了,我等下就通知老鲁,凌医师有空吗,要不去先去我那里坐坐,等许医师下班了,我让司机送你们。”
凌光笑着说“不麻烦了吧,我等下还要回住院部,有几个病人的手术方案需要等我批条,至于车子,我有小刘。”
“呵呵,是我自作多情了,那么好吧,晚上我给你去电话,老鲁可是时刻恭候你的大驾。”
二人聊完就在花园道别。
凌光无处可去,约好月莹在住院部见的,本想出去医院附近的网吧打发这几个小时,可惜又在李邢面前吹了牛,无奈只好返身回住院部。
几名病患的手术方案报告书早已呈到自己的办公桌上,但都是下周的手术安排,凌光本不用着急,不过既然回来了,那就加个班吧。
所谓的加班,不过就是在那十来张纸上通通签上自己的大名,轻松简单,市一医的医资实力他是清楚的,若真遇上什么棘手的问题,医师们会当面询问凌光意见,能书面呈报的,凌光根本不用费心再去检查,他要真在报告书上添加上两笔,来些建议,那这种他份内的工作在外人眼里事实上会变成越俎代庖、狗拿耗子。
凌光三下五除二地搞定了自己本周所有的书面工作,签几个字而已嘛,用了不到五分钟,这小子居然好像办完了什么大事般,还伸伸懒腰,打个哈欠,自言自语道“真累”
没地儿可去,跑1783丁老太太的病房看了看,老人家在午休,他也就没趣打搅,转完了十七层转十六层,一直转到一层,百无聊赖,跑去一楼员工休弦看起电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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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噜”
“凌光,凌光。”
睡梦中,凌光好像听到有人在唤自己,侧了侧身子,又再睡去。
“凌光!”
一阵摇晃,凌光掉下了沙发。
“怎么了!”从睡梦中惊醒的凌教授一屁股坐起,微眯着眼睛四下打量。
“月莹?”凌光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月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么大人了,怎么睡觉还流口水呀,给、拿着。”
凌光吸溜一声,接过月莹递来的面纸,不好意思地擦去了嘴角的酣水,嘿嘿一笑问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月莹嘟起小嘴“你还说呢,找你老半天,打你手机又不接,没想到你跑这儿来躲懒了。”
凌光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看了看,七个未接电话,笑着说“我睡觉怕打搅,就把电话调震动了,没想到这都让你找到了。怎么有事吗?”
“废话嘛,你忘了我跟你的约定啦?”
“记得呀?”
“那还不走?”
凌光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不禁奇道:“才四点,你不是六点才下班吗?”
“嗨,别说了,卢主任有要事被院长招去了,病患全都转交给鑫教授了,人家鑫教授有自己的跟班助理,我没事做了,当然提早下班喽。”
“这样呀”凌光点了点头,旋又忍不住摇头失笑,心想这胖子可真是用心良苦。
“得,那咱们走吧,别辜负了人家一番美意。”凌光笑着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尘灰对月莹说道。
“谁的美意?”月莹不解。
“当然是令寿堂,难道还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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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莹家。
一栋职工家属楼,一间三室一厅的中户型居住屋。
月莹的父母热情地迎接凌光到来。
月莹的父亲亲自为凌光烹上一杯香茶,四人围坐在茶几旁谈天说地。
“蜗居简陋,委屈凌教授了。”许父边说边将茶水递给凌光。
凌光仰头四下打量一番,房子不大,几乎可以说整栋房的占地面积可能还没有凌光现在天水居的住房那客厅的实用面积大,但这房胜在采光好,黄昏时分仍有一米阳光透着窗帘洒入厅内,装修虽然普通,也无甚奢华的布置,但整间房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几颗盆栽,几盘水果,一只小狈,一台挂钟,老夫妻才而坐,爱女侍奉膝前,屋内到处都充满了家的温馨,月莹的母亲的确是一位很称职的家庭主妇。
这充满了温情的“家”正是凌光一生所求又遥不可及的东西,他感慨地叹了两声,由衷地赞美了眼前的一切。
许母微微一笑“我还说莹莹请不动凌教授呢,毕竟咱们等级天差地远,可他爸不信,说一看教授就知道您是个重情义的人,绝不会存什么门户之见,今天一见,果然他爸言中了。”
凌光不好意思地说“快别这么说了伯母,月莹是我的工作伙伴,又是我的朋友,您二位是我长辈,我怎么敢造次呢。还有,月莹平常都叫我凌光的,今天也没外人,您二老还是叫我小扁好了。”
许父赶忙又摇头又摆手“月莹年纪轻不懂事,她可以尊卑不分,我们怎么行呢。”
月莹嘟嘴说道:“爸,我哪有!”
凌光打趣道:“伯父,这话真让您说中了,许医师可的确从没拿我当做教授看,就在今天,她跟我坐诊实习的第一天就拿东西扔我,这要是发展下去可真不得了哪,您老得空还得帮我开导开导她。”
“你乱说!”月莹怪嗔一声,提起手旁的靠背枕“嗖”一声扔向了凌光。
“嗨---还说没有,这才两句话不到你就现场表演起来。”凌光哈哈一笑,一把接住这件“有”名飞行物。
众人皆笑,唯有月莹鼓起小嘴,狠狠白了凌光一眼。
笑过,许父开口问道:“孩子她妈,厨房都准备好了吗?”
“早好了,莹莹电话一来我就开始张罗了,听说凌教授喜欢吃东坡肘子是吧?”
凌光嘿笑着点了点头。
许母站起身来,朝厨房走去,月莹赶忙起身道:“妈我来帮你。”
许母:“不用了,你留下陪凌教授聊聊。”
“有什么好聊的,天天见呢。”月莹说罢冲凌光做了个鬼脸,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酒菜上到,满满一大桌,看得凌光直流口水,尤其是那盘香气四溢、油光发亮的东陂肘子。
众人落座。
许父是个好酒之人,家里满摆着白酒瓶子。不用人提点,他自觉地开了一瓶五粮春,取来个两个大口杯,给自己和凌光一同斟满。
好家伙,这杯子足能装下三两白酒,只看满满一瓶一斤装,倒上两杯大半瓶就没了。
许父举起酒杯微微一笑道:“酒微菜薄您别嫌弃,凌教授,这么久了都没机会谢您,借着今天的气氛,我要好好敬敬您,一来感谢您救了我们家月莹,二来多谢您对她的提携,这三嘛是代我自己谢的,您要不来,我还没机会畅饮一番呢,您要知道,月莹他妈管我管的严哪!”言罢唏嘘不已,一副因长久被压迫后所有的“痛苦”表情,惹得众人大笑,这许父还真幽默。
“死鬼,见酒就没命了,别拿你跟凌教授相提并论,来来来凌教授,您吃菜,别理他。”
许父:“就这一杯撒,凌教授好不容易来一趟,我总得表示表示吧。”
“先吃饭吧,空腹喝酒很伤身的。”月莹插话道。
“就这一杯,开门红啦,凌教授,我先干啦。”许父看来馋了很久,举杯仰脖一口气灌了下去,把个白酒当做白水一样
“啊好酒!”许父放下空杯赞了一声。
“干。杯”凌光瞪大眼睛瞧着他,再看看自己的酒杯,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他本是不想喝的,因为晚上还有酒宴,说实话自己的酒量就那么点,要是喝完这三两,晚上基本上就不用去了,如果再像许父那样大口饮下,那就哪儿也别想走了,干脆月莹家窝上一晚得了。
端起自己的酒杯,凌光只看不喝,楞了半天神儿,还是月莹说话了。
“我爸是老酒坛子了,你别跟他学,随意一下就可以了。”
许母也怪责地瞥了丈夫一眼。
许父道:“你们看我做什么?我是说我干了,又没说让凌教授干,他随意就可以了嘛。”
凌光端杯尴尬地道:“话是什么说可是”瞧着许父面前的空杯,他有些不好意思。
许父笑了笑“您要真喝完了我才不高兴呢,两个人酒杯要都见底,月莹她妈就不会让我再碰酒杯啦。”
凌光嘿嘿一笑,借坡下驴,端起酒杯猛灌一口,虽然没有喝到见底,可基本也是二两下肚了。
“哇,真辣呀!”凌光吐了吐舌头,扬起眉毛吸了口气。
“快吃菜。”月莹夹了片肘子放入他碗内。
“谢谢谢谢。”凌光提起筷子夹起肉片一口咬下。
“嗯--!真不戳(错)!”边嚼着肘子边在口中含混不清地说道。
月莹:“嘻嘻。”
擦了擦嘴边的油渍,凌光对许母竖起大拇指,赞道:“伯母,您这道肘子做的一点也不让文豪的大厨,实在太赞了!”
许母抬手面前左右摆了摆,摇头笑道:“凌教授太夸奖了,家常小菜怎么能登那些大雅之堂。”
“伯母,这可不是小菜,您的东坡肘子真是做绝了!”
月莹笑着说:“算你识货,你知道吗,我妈可是地地道道的眉山人,正经八百的‘王弗’老乡,你这菜可是点到项上了。”
“噢,然后呢?”凌光不解地问道。
“什么然后,你没听过‘王弗’的大名吗?”月莹又好气又好笑。
“什么王弗?”凌光更纳闷了。
月莹:“亏你还自称肘子专家,连‘王弗’都没听过,她就是苏东坡的发妻呀!”
凌光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噢噢”旋即明白了过来“噢---!敝不得呢!我就说嘛哪儿来了一位顶级大厨,怨不得做地这么原色原味了。”
月莹白他一眼“贫嘴!”
就在这轻松的气氛下,凌光如狂风扫落叶般席卷了桌上那堆可口的菜肴。
拍了拍肚皮,端起酒杯,凌光边同许父碰着酒边呵呵地笑道:“还好这是白酒不是啤酒,不然我真担心我的胃能不能承下这么多好菜。”
许母边收着碗筷边笑着说“所以说,做饭也是需要知音的,我这老头子就是白眼儿,看看人家凌教授吃饭,对比下来给你做饭真是浪费了我的食材。凌教授,若是您不嫌弃这些家常粗菜,可一定要常来呀。”
凌光大笑点头“我一定会再来的,到时候您别嫌我烦才好。说实话,我长这么大,吃家常菜的次数扳着指头就能数出来,阿姨呀,您可是把我这么多年的馋一次过全解了。”
凌光说话时舌头已有些打弯,一瓶白酒他喝了起码三两半。倒是许父,喝得虽比他多,但看起来也比他清醒得多。
“我上个厕所”凌光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许父上前搀扶一把,凌光口袋里的电话忽然作响,他轻轻挥手挡住了许父,接起电话“喂”了一声,摇摇晃晃地挪向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