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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志终于找到了董天生,也就是那个刚刚破旧小院主人的儿子。
此时,这个已经年过半百的中年汉子,正端坐在自家黄土小屋外的门槛上,眼睛直勾勾的瞧着手上,一个已经被摸到包浆的人模雕像。
他不动声色的靠了过去,低头一观,便瞧前者掌心的木人儿,神态和煦,眉宇留存着一抹慈祥之意。这女木像被雕刻的栩栩如生,五官精致美丽,不像是寻常木匠能够做出来的玩意儿。接着,陈小志一声轻咦,他竟从这木人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仙气儿。
听到动静,董天生一惊,立马将木人揣入了怀中,脸色惊恐,似乎生怕有人将其偷走一样。
他转过头,目露慌张的瞧着陈小志,甚至吓的在门槛上摔倒了。
“我……”陈小志刚要开口说话。
董天生如遭雷击,一声怪叫,直接将房门紧闭,待在自家屋内不出来了。
陈小志见状,眉头紧蹙。
他见这董天生神色有些痴呆,眼神也略微有些涣散,仿佛不是正常人,倒像是精神有问题。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陈小志直接自房屋的外面穿墙而过,而房间内,董天生正蜷缩在一个角落,身体惊颤。当看见陈小志一个大活人,竟然神出鬼没的从墙外走了进来,他立马双手捂住了头,喃喃道:“爹娘…爹娘……”陈小志扫视了一眼屋内的摆件,几乎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一旁的灶火上还放着一个已经发霉的了馒头。
他走到董天生面前,栖身蹲下,“不要害怕,我是好人,我不会杀你的。”
陈小志露出一个自认为十分灿烂的笑容。
然而,手臂下的一只眼睛看了他一下后,立马又死死的闭上了。
“他到底见到了何种恐怖的景象,怎么会被吓成这样,三魂七魄竟然少了一魄!”陈小志皱起眉角,眸光一眯,顿时开了天眼。在他的视野中,便瞧董天生肩头的两把阳火,竟然如残烛一样晃动着。仿佛随时都会熄灭。行走在阳间的活人,体外都会有三盏灯,也就是三把阳火,左右肩各一把,头顶一把。阳火越胜,表示此人精气神越足,活得越久。相反,一旦没了阳火,便会死亡。
“我知你受了不公的待遇,所以特意来替你鸣冤的,你不用害怕,我是这天上的仙人,就算你的仇家再可怕,我都能保你无恙。”陈小志斟酌了一下语气,耐心的安慰道。
不过,董天生的精神一直处于极度起伏的状态中,并没有半分好转。
陈小志无奈,只能和他拉开距离,乖乖的坐在了一旁的木床上,闭目养神。
而前者见陈小志走远,微微抬头,偷瞄着他,也不说话,就那么一直锁在墙角里。
过了几个时辰后,陈小志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找到了村中的一户人家,花钱买了一碗热乎乎的清汤面,打算给董天生端回去吃。也借机向村里的其他人询问了一下董天生的事,只不过,有关董家的事情村民都不愿意多谈,仿佛有什么忌讳。最终陈小志还是在掏了一大笔的银钱后,才终于撬开了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妪之口。
“我与那书生董永算是打小就认识,他这人一直朴实,又在外学了不少知识,村里的人家都很喜欢他。奈何,他竟然与天上的仙女成了婚,这是触犯了天规的,听说董永和他那仙妻被仙家神将给捉走,活生生处死了。要说天生这娃也可怜,十几岁便没了爹娘,本来挺好的一个孩子,后来不知怎么了,就痴傻了起来,一直都是村里的苗老头抚养。但前些时候,苗老头也走了,就剩他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这些日子要不是靠乡亲们接济,他早就饿死了。“老妪叹气的说着。
董永?七仙女?
天仙配?
陈小志微微愣住,没想到自己竟然撞见了这么一个事儿!
他心中有些疑惑,他若是记得没错,董永和七仙女最终的结局应该还算圆满,七仙女被剔除了仙籍,沦为凡人,从此以后与董永在人间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虽然七仙女触犯了天条,但毕竟是玉帝和王母的女儿,不可能下场如此凄惨!这个村子名叫董家舍,董永就是此地出生的,村民对于他都十分了解,知道一些有关七仙女的事情也很正常。但是对于七仙女和董永到底是不是被处死了,他们也未亲眼所见,不过就是以讹传讹的传闻罢了。
但如果两人真的活着,不可能不管自己的儿子,也就是董天生。
联想到董天生见到自己时的惊恐模样,陈小志觉得七仙女的下场估计真的很不妙。
“你是说三十几年前的一天夜里,董天生自己一个人在雨中跑回了村子,从那以后,他的精神就开始不正常了?”又聊了一会儿,陈小志听老妪提及往事,心中渐渐有了想法。
“是。”
老妇点了点头。
半晌,陈小志端着一把葱花素面,回到了董天生的小屋。
推开门,董天生依然蹲在地上,不敢见人。
陈小志将面和筷子放到了他的脚下,“别饿着肚子,快点吃吧,一会凉了。”说完,他就又坐回了床头上。
足足等了半柱香的时间,他的耳中,才听到董天生狼吞虎咽的声音。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陈小志在村里待了好几天,一直与董天生同吃同住,时间久了,后者的心神渐渐平静下来,似乎也意识到陈小志不是坏人,终于能够口吐一两个字眼了,但依就含糊不清。
“喜…鹊……山…”
翌日午后,在陈小志的注视下,啃了几个热腾腾的馒头,填饱了肚子的董天生,终于对他开口说了三个字。
喜鹊山?!
陈小志眼底掠起一抹异彩,朝董天生点点头后,便夺门而出。
稍微打听之下,他便知道了喜鹊山所在,离董家舍并不远,就在十几里外。
他遁入高空,御风而行,不过几分钟,便来到了喜鹊山的山顶。
喜鹊山并不算高,但多是断崖俏皮,普通百姓几乎很难攀爬到顶端。让陈小志在意的是,这一整个山头,一分为二,像是被巨雷劈开来一样,形成了一处峡谷。谷内郁郁葱葱,多是一些杂草植被,并无树木,连两侧山体断开的石层,都泛着一层白色土面,想来这山体被毁,应该没过多久。
也就是几十年的时间。
陈小志目光微动,闪身落到了谷底之下。
然后,他的目光就被一个被草藤缠绕的石像吸引住了。
石像是一男一女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哪怕石像上已经布满了杂草,陈小志依然一眼就认出,那个男的应该就是董永了。
和董天生长相近似。
至于那女子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七仙女。
“真的死了。”
陈小志的表情无比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