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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界举办了一场例行性的酒会,各大企业都在邀约的名单之内,泷泽企业一样不例外。
泷泽奇很清楚这种酒会没有推拒的余地,只好先打电话告诉矞矞会晚点儿回去,顺便提醒她记得吃晚饭。
币断电话后,他看见同父异母的妹妹优子,正挽着前田的手,笑盈盈地在各个银行大亨之间来回穿梭着。
泷泽鹰夫曾经对他说过,优子的企图心很强,看来一点都没有错,她正积极地为自己铺路,而且所选的“材质”还是精挑细选饼的“高级花岗岩。”
他慢慢地喝着香槟,冷眼看着华丽缤纷的盛大酒宴以及宛如花蝴蝶般的女人们,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好无聊,而自己为什么也会加入这个无聊的游戏?
后藤纪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边,幽幽地开口道:“何小姐长得真漂亮。”
他微微一怔,本能地后退一步,并不吭声。
“对不起,那天打搅了你们,因为我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正想帮你整理屋子”
“没关系。”他冷淡地打断她,最怕的就是她那套阴魂不散的把戏。
“可是”她仍是自责不已的表情。
“我已经说没关系了。”他不耐烦地走开,把酒杯放在服务生的盘子上,顺手又拿起了一杯。
后藤纪子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细声细气地说:“我父亲想见见你。”
“见我干什么?”他皱了皱眉头。
“不干什么,想和你聊聊而已。”
“不必那么麻烦了。”他冷淡地拒绝,一口喝掉了香槟。
话刚说完,泷泽鹰夫正带着一男一女朝他走了过来。
“奇,来棗”泷泽鹰夫拉着他,同那一男一女介绍。“这是我的儿子泷泽奇,这位是国税局夏川昌彦局长,这位是夏川局长的女儿美雪。”
泷泽奇礼貌地微笑,他看见夏川美雪脸上绽放的笑容,就像桃子一样甜。
“想不到泷泽社长也能生出这种不折不扣的美男子,多像摆在橱窗里欣赏的人形偶呀!”微胖的夏川局长朗声笑说。
泷泽鹰夫跟着呵呵大笑,泷泽奇却受不了夏山昌彦自以为是的幽默。
夏川美雪一直微笑着,充满女性优雅的气质,她看了泷泽奇一眼,轻声问:“泷泽先生毕业于早稻田大学吗?”
“嗯。”“那么泷泽先生果然是我的学长了,我今年才刚刚毕业。”美雪的表情雀跃不已。
“是吗?”泷泽奇挑了挑眉,试着让自己表现出有兴趣的样子。
“学长参加的是什么社团呢?”美雪喜孜孜地又问。
“噢,足球社,不过我从来没有出席点名过。”在早稻田的日子很晦暗,他一点也不想去回忆。
没想到他淡淡的回答,竟然惹来美雪一阵娇笑,好像他刚刚说了一个多好笑的笑话。
泷泽鹰夫这才突然发现站在泷泽奇身后的后藤纪子,惊诧地看见她正以冰冷的目光盯着夏川美云。
泷泽鹰夫原不希望能拉拢银行界的后藤,才将后藤纪子放在泷泽奇身边,但是半年多以来,两个人并无太大的进展,现在他发现国税局的夏川昌彦似乎对他的企业而言更为有利,他只好重新押注,选择放弃后藤纪子了。
“纪子,你父亲呢?”泷泽鹰夫刻意引开她的注意力。
后藤纪子呆了呆,回头搜寻着,然后朝大厅的某个位置指了指,说:“可能在那边吧。”
“纪子,麻烦你带我们去找他,我介绍夏川局长给你父亲认识。”泷泽鹰夫一手拉住后藤纪子,一面对夏川昌彦说:“局长,让他们那对学长学妹好好聊一聊吧!反正我们也插不上口,干脆介绍k银行的后藤经理给你认识。”
泷泽先生和夏川昌彦似乎早已经有了默契,硬是把不情不愿的后藤纪子给拉走了,把独处的机会留给泷泽奇和美云。
“泷泽学长是不是觉得这个宴会很无聊呢?”美云的眼光轻轻瞄过他,笑了笑说。“我也觉得很无聊,长辈们谈的都是事业经、股票经,那些话题我连一点都扯不上边,只能傻傻地听。”
“那又为什么要来呢?”他心不在焉地问。
“因为或许能有机会认识你呀!”她低头浅笑,脸悄悄地红了。
泷泽奇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这种露骨的告白,并没有心跳加快的感觉,他翻了翻手表,投给她歉然的一瞥。“很抱歉,我有事必须先走了。”
美雪带着受伤的眼神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错愕不已。
泷泽奇再也受不了父亲把自己当成待价而沽的商品了,一个后藤纪子就已经让他大感吃不消,现在又冒出一个夏川美雪。
这些日本上流家庭教养出来的女孩子,就像用华丽精巧的包装纸扎出来的,让他有种眩目却透不过气的感觉。
他用力一踩油门,朝涩谷方向驶去。
回到家,他看见客厅只亮着一盏微弱的壁灯,安静得出奇。
他的心脏猛地一震,马上放下手中热腾腾的章鱼丸子,急忙冲进房间,这才看见矞矞蜷缩在双人床的一侧,沉沉睡着。
他松了口气,轻轻走到床前,凝视着矞矞酣睡中的脸庞,她应该刚洗完澡没多久,长发扎成了两条辫子,还有些微湿,露出衬衣外的肌肤呈现健康的粉红,看起来甜美可人,有一种令人为之心醉的灵慧和纯洁。
他蹲下来,轻柔地挑开覆在她眼睫上的发丝,细微的动作惊醒了她,她睁开眼睛看着他的同时,绽放出一朵春天的笑容迎接他。
“你回来了!”她坐起来,双手勾下他的颈子,吻了吻他的唇,然后皱了皱眉说:“你喝了香槟?”
“答对了,幸好刚刚在路上没有先偷吃章鱼丸子。”他忍不住笑了笑,一把抱起她走出房间。“饿了吗?我买了章鱼丸子给你吃。”
矞矞偎在他的胸前,心中充满了既酸楚又甜蜜的喜悦,她看见壁上的时钟才指着十点,奇怪地问:“酒会这么早就结束了?”
“没有,我提早走,闷得快疯了。”
“闷?”矞矞粲然一笑,说。“我才闷呢!一整天不知道干什么才好,早上到附近的商店街闲逛,下午到顶楼去看东京铁塔,对了,东京铁塔真的很美,晚上看起来一定更美吧!我陪你上去透透气好了,你也顺便陪我欣赏夜里的东京铁塔。”
泷泽奇轻笑了笑,陪她到了二十八楼。
他们远远望着轰立在黑夜中的东京铁塔,和霓虹灯装饰出来的美丽城市。
“你看,像不像几千万颗的宝石掉在地上。”矞矞开心地欢呼出声。“蓝宝石、红宝石、绿宝石、金刚钻,哇棗”
“你想用那一种当结婚戒指?”他搂紧她,笑问。
矞矞的笑容淡淡隐去,她仰望着黑天绒般的星空,叹息般地说:“乔奇,这里不适合我,其实你已经明白了对不对,当初你向我求婚的举动实在太轻率了。”
他把脸埋在她的发辫中,感觉怀中的她正在微微颤栗着。
“矞矞棗”他嗅着她发丝清雅的香味,低喃地说。“你看着天空告诉我,如果没有星星,这片黑漆漆的天空是什么感觉?”
“一片荒凉。”她直觉地回答。
“六年来,我的生命就是这种感觉,所以,再次遇见你这颗发亮的星星,不管举动多轻率,我都希望留住你来点缀我的生命,你能了解吗?目前的状况虽然有点混乱,但我会想办法找出一个平衡点来,你必须多给我一点时间”
“如果现在的我才二十岁,再多的时间我都会留给你。”她仰视着他,幽幽地叹了口气。“乔奇,你不能不正视这个现实的问题,我相信你要养我一个女人是绰绰有余的,但是我却不愿意变成你事业上的绊脚石,一旦我们之间的感情加入太多复杂的成分,很快就会变质了,所以还是让我回台湾吧!”
“不行!”他断然拒绝。“你才刚来两、三天,或许会有强烈的不安全感,让你有打退堂鼓的冲动,但是只要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之后,一切就会变得容易多了,相信我好吗?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走,就算你一定要回台湾,我也会想办法把你拉回我身边来,你很清楚我的个性,我要得到你,会不择手段的。”
她抬起头,望见他那双眼眸燃烧似的晶亮,她的心撕扯般的疼痛起来。
“下去吧!我有点冷了。”她圈住他的腰,低垂的眼睫轻轻颤抖着。
他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肩上,拥着她下楼。
一进门,赫然看见泷泽鹰夫脸色铁青地坐在沙发上,他们同时一呆,僵住了!
“爸,你怎么来了?”泷泽奇愕然问道。
泷泽鹰夫突然暴跳了起来,大吼道:“我来看你到底有什么急事必须先离开,让夏川美雪难堪得向她父亲告状,只差没哭出来!”
泷泽鹰夫的吼声震得矞矞耳朵嗡嗡乱响,日文翻成中文的速度迟钝了一点,许久以后才听懂他到底吼了些什么话。
泷泽奇冷冷地望着泷泽鹰夫,嘴唇抿成了一直线,愤怒正在酝酿形成当中,而泷泽鹰夫则一脸阴郁地盯着矞矞瞧,好一会儿,才冷笑着说:“原来你就是何矞矞,当情妇的条件是足够了,不过,你别指望我会答应你嫁入泷泽家。”
“爸,你别太过分了!”泷泽奇勃然变色,咆哮了回去。
“我一直很清楚棗”矞矞突然开口,声音高扬,用日文清清楚楚地对泷泽鹰夫说。“我一直很清楚自己无法嫁给奇,我一点都不会在意,我已经有当奇的情妇的心理准备了,他是真心爱我的,不会把我丢在遥远的地方理都不理,只要这样就够了,我要求得不多,您根本用不着太担心。”
矞矞话中的影射涵义让泷泽鹰夫白了脸,一时之间仿佛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才好,他僵硬地转向泷泽奇,干涩地挤出几句话。“得罪国税局的人是件可怕的事,你明天打电话向夏川美雪道歉,顺便请她吃晚餐。”
泷泽奇的表情冷得像北极的冰山,傲然不语。
泷泽鹰夫冷哼着。“你要她可以,把她养在什么地方也都没关系,但就是不能养在家里,听明白了吗?”
泷泽奇强抑下满腔怒火,他担心裔商受不了泷泽鹰夫的羞辱,忿然打开大门,咬牙切齿地说:“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泷泽鹰夫眼中寒芒暴射,气冲冲地转身离去。
矞矞正尝试着露出不介意的笑容,忽地,泷泽奇抱住她,一双强而有力的胳臂紧紧将她压在他的胸前,力量大得几乎让她叫疼,也让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对不起,带你到日本来,什么都还没来得及给你,就让你先承受这些难堪的对待棗”
“别说了”矞矞勾住他的颈子,把痛苦和怨愤都驱赶到心中最深、最暗的角落,她假装淡然,不以为意。“你父亲的表现只是一个正常父亲的反应,我早就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了,你看我刚刚的表现不是很好吗?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能得到你的人,对我而言就已经是太奢侈的幸福了,能吃到主餐比较重要,那些虚幻的名份啦、地位啦,只是附餐生菜沙拉,不吃也无所谓的,更何况我也不喜欢吃生菜沙拉。”
她的话让泷泽奇忍不住笑出声,轻轻松松就将笼罩在他心底的乌云吹拂得烟消云散了。
他扯开领带,长长吁了口气,矞矞一看见他扯领带的动作,体内突然涌起一股悸动的热潮,让她心跳加快。
她仰起头,眼瞳迷蒙地凝视着他,声音甜腻地。“快点吻我,你好性感,害我突然觉得肚子好饿,好想吃你棗”
她的大胆邀请点燃了泷泽奇的欲望之火,他吻住她的唇,让她明明白自感受到他强烈的饥渴和热情,她攀住他的颈子,全心全意去感觉他摄人心魂的吻。
他飞快地卸下她的衣服,低头吻吮她粉红色的乳尖,她倒抽口气,轻轻推开埋在她胸前的脸。
他呆了呆,看见矞矞顽黠地一笑,慢慢脱下他的衬衫,唤她倾身舔咬他赤裸的胸膛,她将他推倒在地板上,刻意让浑圆的乳房缓缓拂过他坚硬的胸肌,当她听见他喘息和呻吟的声音,满意地微笑起来,经柔地在他耳边说着。“今天棗你是我的主餐,别乱动,乖乖地让我把你吃掉喔棗”
矞矞言语上的挑逗让他失去思考的能力,她伸手解开他的腰带,用力脱下他的长裤,她看见他明显、坚硬的欲望,一阵颤栗窜上了背脊,她不由自主地握住他,感觉炙热的他在自己手中悸动着。
“你身体的线条好美,是上帝最完美的杰作棗”
她跪在他身旁,叹息似地低语,引得他更是血脉贲张,他快受不了她指尖轻柔的抚弄了。
“住手棗”他因饥渴而疼痛难耐,想拉开矞矞,她却不予理会,径自俯身吻他的胸,啃咬他的小肮,她听见他微弱的低吟,忍不住继续往下,舌尖缓缓在他炽热的欲望顶端开始施展魔法棗
他再也受不了她所制造出来那种难以言喻的狂潮,带给他无法忍耐的惊人快感,觉得身体的某一个部分就要因为渴望而爆炸了。
“不”他突然大喊。“够了棗”
他翻身抓住她,浑身汗水淋漓,再也无法忍受她的折磨,他跪在她的双腿之间,一吋一吋地将自己推进她体内,缓慢而性感地移动。
她紧紧攀住他,体验着他每一次冲刺之后所带来快感,她的血液化成了热焰,在体内激爆出无数惊人的火花,他加快速度,律动更大、更有力,她娇喘呻吟着,颤动的感觉渐渐增强,她惊喘,身子一瞬间无助地抽搐,眼前出现光灿耀眼火花棗
经过矞矞的撩拨,他的身体已经极为敏感,当矞矞紧紧包里着他的柔软丝绒颤动收缩时,一阵强浪似的快感冲刷过他,他深深吻住她的唇,屏息用力一挺,在欢愉的颠峰狂野尽情地释放自己。
从飘浮的云端回到地面,泷泽奇望着仍然喘息不止的矞矞,微微一笑。
她紧紧抱住他,温热的眼泪滑下面颊,滴在他汗湿的背上。
“乔奇,我真的很爱你棗”她的话语带着浓浓的鼻音,如梦呓般低喃。
他温柔地吻她,笑着说:“我知道,我也爱你。”
矞矞选在泷泽奇视察千叶县工厂的这一天离开日本。
送泷泽奇出门后,她把整个家全部整理清洁了一遍,收拾好简单的行李,留下一封短短的信,只身一人飞回台北。
她想清楚了,她对泷泽奇的爱会出现怎么样的结果,都是很难预测的,但是漫长的等待却是必须面对的过程。
同样是必须等待,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等待,都是一样的,只是目前她必须离开他,才能完全他心中缺憾的那一部分。
她选择回台北等他,是因为只有回到熟悉的台北,回到自己挚爱的亲人身边,她才能不必等待得太痛苦。
回到台北的家时,已经是深夜了。
全家人刚刚进入梦乡,矞矞径自拿出钥匙开门,蹑手蹑脚地背着行李回房间,没有惊醒任何人。
第二天一大早,矞矞带着清爽的笑容出现在餐桌前时,宁宁第一个尖叫出声,蕙秋惊愕得被咖啡壶烫了手,瑞哲则是碰翻了杯子还毫不自觉。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蕙秋惊问。
“怎么回事?”瑞哲愣怔地。
“难道被泷泽奇甩了?”宁宁夸张地瞪大眼睛。
“你别乱猜了!”矞矞白了宁宁一眼,拿起桌上的面包咬了一口,说。“泷泽奇没有不要我,只是我不想用婚姻来证明他对我的爱,而且,以他目前的境况来说,压力实在太大了一点,我们并没有分开,只是协议一种更好的方式来维系我们之间的感情,就是这么简单,你们不必想得太复杂了。”
“我知道,一定是泷泽奇他老爸搅的局,像他们那类人哪,观念想法都是食古不化,超不正常的!”宁宁气愤得直跳起来,破口大骂。
“对方家长有他们的立场,不过,泷泽奇若是真心爱你,他应该会努力去做些什么才对。”瑞哲安慰矞矞。
“你们别再说了,我还没有难过得活不下去,收起你们的安慰吧!”她耸耸肩,眨了眨眼睛说。“我现在满脑子只想着找工作这件事,这才是我目前最头痛的问题。”
“真的吗?”蕙秋递给她一杯咖啡,怀疑地问。
“真的。”矞矞再度加强语气,啜了口咖啡,云淡风清地说。“或许当他的情人比当他的妻子轻松很多,将来会怎么样?对我来说也都不那么重要了。”
尽管矞矞说得轻松随意,他们仍用似笑非笑、似懂非懂的神情静静望着她,那些不信任的目光让矞矞觉得懊恼。
“别这样看着我。”她无情无绪地搅动着咖啡,凑到唇边经啜了一口。
“你不打算回冢原了吗?”瑞哲尝试着问一个比较简单的问题。
“不了!”她一口气把咖啡喝光,自嘲地说。“我没有兴趣回冢原当八卦女主角,何必平白给人家茶余饭后的闲聊话题呢?”
“唉,又有一个不得不向现实和世俗低头的女人了。”宁宁掠了掠及肩的短发,唉声叹气着。“可惜了泷泽奇那么棒的男人,姐,与其把他让给别人,不如让给我吧,我的年龄跟他很配呀!”
“宁宁!”瑞哲和蕙秋同时出声吓阻她的口不择言。
“你们别再过问我和他的事情了”矞矞隐藏着的焦虑一点一点的浮现出来,不悦的情绪逐渐升高。“为什么都是我应该出让?为什么?”
“姐,对不起!”宁宁自知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急忙道歉。
“你没有错,不必道歉,没有人应该跟我道歉!”矞矞垂下头,掩饰不了眼中的氤氲,她起身冲回房间,眼泪夺眶而出。
不知怎地,她突然觉得凄惶、酸楚,顿时脆弱无助起来,她开始强烈思念起泷泽奇,就像六年前和他分别的那一天一样。
泷泽奇打了一整天的电话都无人接听时,他就已经有种不好的预感了。
结束视察工厂的行程之后,他没有兑现邀夏川美雪吃饭道歉的承诺,匆匆地赶回家。
矞矞果然走了。
他看着矞矞留下的短笅,上面写着三行娟秀的字迹棗
我像一棵植物,你用梅酒来灌溉我,是无法让我活命的,台北的家能给我干净的清水,让我可以健康的活下去,如果你真心爱我,也想见我的时候,我仍会张开双臂,同我的爱来拥抱你。
那一夜,好长。
泷泽奇躺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盯着天花板直到天亮。
当第一道阳光透过窗,照射在他的脸上时,他才恍恍惚惚地起身,衣服连换都没有换,就直接开车冲往冢原总公司。
离上班时间还早,他坐在泷泽膺夫办公室前的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等泷泽鹰夫出现。
陆陆续续打卡上班的员工,一见到闭着眼睛半躺在沙发上的泷泽奇,无不发出惊呼声,好奇地打量着。
后藤纪子闻风赶到,看见泷泽奇领带扯得松松的,像个缴械的武士,失去了以往莫测高深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与世无争的平和,那张线条分明的脸,看上去疲惫至极,却透着一股轻松自在,这样子的泷泽奇对她来说是极为陌生的。
“泷泽先生”她轻轻唤醒他。“你怎么睡在这里呢?”
泷泽奇睁开眼睛,正巧看见泷泽鹰夫走出电梯,他整个人直跳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泷泽鹰夫就先声夺人,怒气冲冲地大骂。“昨天为什么没有赴约?”
泷泽奇懒得向他解释,直接跟着他走进办公室,顺手把门带上。
“夏川美云气疯了!”泷泽鹰夫坐到椅子上,仍然怒不可遏。“这下可好,一切都被你给搞砸了,你想毁了我才高兴吗?”
“爸,你先听我说。”泷泽奇直视他,慢条斯理地说。“从今天开始,我不想再姓泷泽了。”
泷泽鹰夫先是一呆,陡然听懂他的意思之后,青筋迅速爬上额角,暴怒得弹跳起来。
“你说什么!”
泷泽奇清清楚楚地说:“我说我不再姓泷泽了,这几天我会把房子还给你,顺便去办理除籍”
“混蛋!”泷泽鹰夫狂怒。“你是这样报答我对你的栽培吗?”
泷泽奇淡淡一笑。“你生下我,真正父亲该尽的责任也只尽了这六年,我妄想得到你的父爱实在是太天真了,你满脑子只想着该怎么利用我来挟持你的泷泽企业,本来我也想反过来利用你这一点来得到泷泽企业,不过现在我放弃了,泷泽企业一夕之间失去了对我的吸引力,将来会由谁继承我也都不会介意了,从现在开始,我要当回乔奇,再见!”
他转身欲走,泷泽鹰夫气急败坏地大叫。“奇!等一下棗”
“爸,对不起!”他望了泷泽鹰夫一眼,毫不留恋地走出办公室。
后藤纪子仍在办公室外等着他,一看见他出来,马上迎了上去。
“泷泽先生,怎么了?泷泽董事是不是为了美雪小姐的事情骂了你?”后藤纪子温柔体己地询问。
他直驱电梯门口按了下楼的键,淡漠地说:“后藤小姐,明天开始我不会再来这里,而你也不再是我的助理了。”
“为什么?”她一阵心慌意乱。
“因为我不再姓泷泽了。”他看了她一眼,笑说。“当我不再姓泷泽以后,对你的吸引力应该就没有那么大了,从现在开始我叫乔奇。”
电梯门打开,他迅速走了进去,重重按下关门的键,把后藤纪子惊愕的表情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回到台北五天了,矞矞每天都出门找工作,但是面试了三家公司之后,她不得不承认,以自己的“条件”想找一个比冢原还好的公司是件困难的事了。
大公司一般都起用学校刚毕业的女孩子,二十五、六岁是录用的标准年龄,距离标准年龄已有一小段的矞矞,不管工作经验再丰富,外型是否依然美丽抢眼,都不再是最主要的重点了。
她在沉思中上了公车,正在思索着该不该把长发剪掉时,公车突然来个紧急煞车,然后听见有人敲击着公车车身,整车的人都探出头去看个究竟,她也不例外地朝窗外飘掠了一眼棗
陡然间,她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太大的震撼,让她连基本的呼吸都需要费力挣扎。
她看见穿着白衬衫、黑长裤、黑皮鞋的乔奇,飘然若风地追上公车,大步地朝她走来,带着动人的微笑,在她旁边的空位上坐下。
“嗨!又见面了。”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笑容无懈可击。
她咬了咬唇,用平淡的语气掩饰激动。“怎么找到我的?”
“刚刚到你家,你妹妹告诉我你出门等公车,所以就追来了。”
“这么快就来找我,有假期吗?”她抿着唇,低声问。
“没有,不过从今天开始每一天都是假期。”他倾身向她,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
她疑惑地望着他,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我又叫乔奇了。”他习惯性地玩起她的长发,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眼睛。“我放弃姓泷泽,结果会怎么样你也应该很清楚,我现在除了你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的反应我看不懂。”他轻笑着。
她扑进他怀里,一触到他温热的胸膛,眼泪马上扑簌簌地淌下来,她无意识地摇着头,狂乱地喃喃低语。“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竟然肯为了我这么做棗”
“已经是事实了,没什么好不相信的。”他抚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温柔低语。“在我心里,你比泷泽企业还要吸引我,我不能委屈你只当我的情人,在我的生命中,你还有更多的角色必须扮演,没有人能够取代你。”
她泪流不止,哭湿了他一大片的衬衫。
乔奇无视于公车上一双双好奇的眼睛,他抬高她的脸,用力地吻她,很大方地让张口结舌的乘客们观看他们精彩的现场演出。
矞矞拚命从乔奇怀中挣脱出来,眼圈红红的,脸也红红的。
“别太离谱了。”她小小声地警告他。
“你打算去哪里?”
“去一家新公司面试。”
“别去了,我有一个计划,在台湾成立一个小鲍司,你陪我一起努力吧!”乔奇正经八百地说。
“成立公司?打算卖什么?”她惊愕地问。
“水果酒。”他胸有成竹地说。“我打算引进日本的水果酒,抢冢原的梅酒市场,水果酒很受日本年轻族群的欢迎,在台湾应该很容易攻下部分市场,我不想浪费自己在早稻田所学的知识和在冢原一年多的经验,开一家同性质的公司对我而言是很容易的。”
“有资金吗?”她比较担心这个问题。
“去年买给我妈的房子可以先向银行抵押贷款,仁爱路的新房子能贷到不少钱,再加上我自己的存款,开一家小鲍司是足够了,不过,我最需要的是有经验的人才,你有办法把冢原的人拉过来吗?”
能与乔奇共同追求一个目标,让她不由得睁大眼睛,她惊喜地说:“彦婷一定肯答应我,企划部的几个姐妹也很容易说服,所以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可是tony我就不敢肯定了。”
乔奇笑了笑。“几个部门主管让我来游说,只要付高薪,就能挖到人才。”
矞矞靠在他肩上,傻傻地笑起来,她从来没有体会过,如此天旋地转的感觉就是幸福,晕眩得让她想尖叫。
“捷运站到了!”乔奇拉着她匆匆下车,意味深长地说。“坐捷运去淡水好不好?”
“好!”她抱住他的腰,甜甜地一笑。“我们再去吃淡水鱼丸汤。”
“希望那个老板娘经营得还算好,别让我们找不到她。”
“我们再去看看那间旅馆还在不在。”她的笑容更甜了。
乔奇大笑两声,拥着她走进捷运站,然后拿出手机给她,轻轻说:“告诉你爸妈,今天我们不打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