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沈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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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被松绑并解开穴道的曲绫目光戒备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莫道情之前的伤害,便她失了对他的信任,警戒的防范着突发状况。

    她尚未开口说话,饶书安与曲清颖的乍然出现让她惊得朱唇微放,心下为曲清颖的安危紧张。

    “释傲剑,你好狠的心!有仇有恨尽管冲着我来,何苦为难绫儿!”曲清颖愤怒的指责道。乍见宝贝孙女血淋淋的脸颊让她好生心疼,一张漂亮的容颜就这么被毁掉,要她如何不伤心难过?

    “莫道情,是英雄好汉就别为难女人,快放了绫儿!”饶书安气愤的叫嚷,丝毫不将拦在身前的黑衣人放在眼里。

    “你救我是想要我亲眼看你杀我姥姥!”曲绫睁大眼不敢置信的问道。他当真如此恨她,恨到要当着她的面杀了她唯一的亲人才肯罢休。

    莫道情没答话,事实上他早料到饶书安与曲清颖会出现,只是没料他们会来得如此迅速。看来他们想的皆一样,深怕曲绫待得愈久愈危险。

    “快放了绫儿!想要我的命就来取吧,老婆子绝不贪生怕死。”曲清颖中气十足的说。

    “莫道情,你究竟放不放人?”饶书安也跟着高声嚷着。

    “说话啊!被我料中了是吗?”曲绞愤怒的朝他嘶吼。“要不要我代替你说?”

    “绫儿,少跟他废话,你快过来。”饶书安不愿她待在危险之地。

    “绫儿!”曲清颖亦担心她的安危,深怕莫道情会被满腔的仇恨激昏了头,不顾往日的情分而对绫儿下毒手。

    莫道情任她嘶喊怒骂,看着她气愤染血的脸庞,他心疼得难以自抑。他把她害得这么惨,若突然对地说爱她,她岂会相信?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仍深爱着她了。他嘲讽一笑。

    “你在笑什么?是在嘲笑我们不自量力,无法与你的野萧剑法对抗吗?”曲绫怒气冲冲的质问。

    “绫儿,你快回姥姥身边。”曲清颖见曲绫一再出言激莫道情,她都快急死了。

    “我我”一阵黑潮陡地袭向曲绫,她一个跟跄整个人往后倒。

    她突如其来的昏厥,让饶书安与曲清颖看得胆战心惊,同声惊叫。莫道情目光一闪,快手把她拥进怀里,探向她的脉搏。

    “释傲剑,你快放开她,把绫儿还给我!”曲清颖再也忍不住的欺身攻上前,与数十名高手过招,欲夺回孙女。

    饶书安也跟着进攻。之前他们仅能困住他,伤不了他一分一毫,而令人数虽增加,但他这边多了姥姥,仍是有胜算。

    莫道情焦急的探了探曲绫的气息,还好没事,这才让他放下心中大石。初见她倒下,还以为她是哪儿受了重伤,而他却未察觉,幸好她只是情绪过于激动,人又过于?鄄呕峄柝使ィ菹14换岫兔皇铝恕腿坏慕粲翟诨持校媲械母惺芩拇嬖凇?br>

    即使饶书安与曲清颖武艺高强,在面对近五十名高手的围攻下,依然无法顺利脱困。

    曲清颖久攻不下,又未能得知孙女安危的情况下,开始有些沉不住气,剑法慢慢趋于凌乱无章,一名黑衣人乘机划伤她的手臂,曲清颖痛哼了一声。

    “姥姥!”饶书安惊叫,为曲清颖的恍惚捏了把冷汗。

    疼痛使曲清颖集中注意力,专心对付黑衣人。

    幽幽转醒的曲绫,缓缓撑开沉重的眼皮,一时间大脑与眼前的画面无法连贯,神情有些茫然。

    “我”她的声音粗哑干涩,喉咙似有火在烧般。

    莫道情顺手取饼旁边的茶水,确定无毒后,倒了一杯让她饮下。曲绫贪婪的假在他怀中汲取笆霖。

    莫道情见她全身伤痕累累,玉雕般的小脚血迹斑斑,心里不禁暗自自责,都怪他!若他让她穿鞋,她也就不会受伤不!懊说他根本不该把她交给岳掌门。

    那时他究竟是着了什么魔,明知岳掌门不会善待她,还眼睁睁看着岳掌门带走她,她是他此生唯一爱的女人啊!

    “绫儿!”曲清颖见她清醒,心下大喜。

    曲绫募地抬首,循声瞥见手臂淌着血的曲清颖,马上忆起之前与莫道情的冲突,她猛地推开莫道情,不再贪恋他温暖的怀抱。

    “你伤了姥姥!”她厉声指控道。

    “我还没杀死她,那点小伤算是便宜她。”莫道情语调冷凝道。每当两人间卡着曲清颖时,他便无法再对她释放柔情。

    “要杀姥姥先杀我!”虽极不愿与他反目成仇,但事已至此,她无法回头了。曲绫内心淌着血向他撂下战语。

    莫道情静静地凝视着她。其实他亦不愿与她相互仇视,更不愿伤她,偏偏曲清颖是间接害死他父母的凶手,亲仇不能不报,难道真要他踩过爱人的尸体才得以报仇雪恨?

    “绫儿!不许胡来。”曲清颖不愿孙女当她的替死鬼,马上厉声喝止道。

    可借她的话并未得到效果,曲绫仍固执、悍然的跟莫道情对峙。

    饶书安有一瞬间以为瞧见莫道情内心的挣扎与不愿,旋即又否认他的猜测。莫道情对杀姥姥一事非常坚持,怎会因绫儿而动摇?虽然他为了绫儿而灭了华山派,但这并不表示他也会为她放弃深植内心多年的仇根。

    “经过漫长的五年,我想对你说的是,我对你的爱末曾改变过。”即使是在他恨着她的同时,他依然爱着她。他会恨她,只因爱得太深,所以在面对她突来的背叛时,恨她是个好藉口,可以让他时时刻刻想她、念她,也不会因此觉得良心不安。

    他突来的告白令曲绫当场楞住,内心澎湃激荡不已,泪水盈眶,她作梦都没想到他会再说爱她!

    情况突变,不只曲绫,连同曲清颖、饶书安与黑衣人们皆停下打斗,安静的看着他们两人。

    “我也是爱你的!五年前我对你说过的话句句是真心、真情、真意。”会出手杀他纯属不得已,他可明白?

    “很好!既然我们的心意未因时间流逝而产生变化,我想问你,今日你的决定是否同五年前在苍松崖一样?”他在给曲绫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他不想失去她,真的不想!

    血色自曲绫的脸上褪去,她只手拨开垂落眼前的发丝,贝齿咬着下唇沉默不语。

    每个人都在等她的决定。

    “绫儿,别再重蹈覆辙,听从自己的心!”曲清颖不忍见孙女再度日日以泪洗面,若能以她的命换得绫儿终身的幸福,是值得的。

    “我的心?”曲绫微微一笑,晶莹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纷纷滚落,美眸里漾着无限哀戚,唇边依然绽放娇靥,唇瓣不自觉的抖动。“你可记得我之前的回答?”

    莫道情忍下伸手抱她的冲动,双手紧握成拳的放在身侧,微微额首。

    “我的回答依然不变。”她再次亲手斩断好不容易修复的姻缘路,泪不禁落得更凶了。

    曲清颖清楚感受到孙女身上释出浓浓的哀伤,虽不知道她之前对莫道情说的话,但由她脸上的表情已可猜出。唉!她真是害惨了绫儿。

    饶书安不知该为曲绫的决定拍手叫好,抑或是感到悲伤,两人明明皆深爱着对方,为何不各退一步,不就皆大欢快。

    似早料定她的答案,莫道情的表情没多大的变化,无言的接受她的决定。

    “借剑一用。”曲绫眼角挂着泪珠,迅速取饼最靠近她的黑衣人手上的长剑,旋即以剑尖指着莫道情的胸膛,要他出招。莫道情沉默不语,取下扣在腰际的软剑,等她先攻。

    “绫儿,别冲动!”曲清颖想阻止,却又无从阻止起,登时慌得不知所措,眼晴看向饶书安,期盼他快想出两全齐美的法子阻拦。

    饶书安爱莫能助的摇摇头,他同样急得很,绫儿的武功比不上莫道情,况且她身上伤痕累累,元气大伤,倘若莫道情失了准头伤到要害,该怎么办?

    曲绫不顺手的抖抖长剑,她惯用的梅花镖早在悔园里用光,她只好勉强用较少接触的长剑。长剑晃动几下,待曲绫觉得顺手后,马上刺向莫道情的门面。

    见她攻来,莫道情从容不迫的举起软剑抵挡,他仅守不攻,不想伤害她。

    曲绫见久攻不下,连他的衣袖都碰不到,遂改以右腿踢向他的胸膛。

    莫道情本可轻易闪过,但见她血淋淋的脚底,不禁心生怜借,闪躲的身形慢了下来,胸膛结结实实被她踢中,在他的衣襟印下一个血脚印。

    曲绫并末因这一踢而占上风,事实上,她脆弱的脚底被他厚硬的胸膛弄得更疼,血又不断流出,白色的地板随着她的步伐而染红。

    眼见孙女为了救她栖牲自身幸福,曲清颖愤恨的力斗阻拦她的人,说什么也不能让孙女为她断送宝贯的性命。

    饶书安射出类似梅花镖的小镖给曲绫,好让她在兵器上扳回点优势。

    一股劲风由身后呼啸而来,只见曲绫反手将长剑伸向身后接过小镖,再藉饶书安发出的劲道射向莫道情。

    曲绫不傀是善用暗器的专家,小镖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射向莫道情,逼他非反击不可。

    莫道情以软剑打散小镖,或射入壁中,或射中家具,就是没有射向曲绫。

    “还手呵!你为何不还手?”曲绫气喘吁吁的问。气她动了不了他一分一毫;恨他的不还手。

    莫道情紧闭着只唇不答话,他是在担心她的伤势。尽管他的剑并末划伤她细嫩的肌肤,但她身上的伤因她激烈扯动而不断地淌着血,教他担忧不已,真想马上为她止血疗伤。

    可借以他们目前的枯况,她是不可能接受的,他只好由着她身上渗出的血刺痛他的眼与心。

    曲绫忽生一计,飞身带剑扑向莫道情。莫道情伯她内力不足摔落,出于下意识张开双臂欲将她抱满杯,曲绫手中的长剑乘机挥向他的颈部。

    莫道情不遐思索的以剑抵挡,左手掌快速把她打落,待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时,手中的软剑已抵住她的喉咙。

    曲绫气息凌乱,静静的凝视他的双眸,饱含悲伤的泪水由眼角落下,敲击着莫道情的心。

    “绫儿!”曲清颖情急的大吼。深怕莫道情会收不住势伤到曲绫。她马上提气纵身摆脱黑衣人,抢上前欲救曲绫。

    曲清颖持剑笔直飞向莫道情,剑尖所指之处即是他的太阳穴。

    剑尖末至,杀气先来,莫道情松开曲绫,跃身迎向曲清颖。两剑相击,立即迸出炫目的火花与金属撞击声,两人使出浑身解数力拼。

    曲绫屏气凝神的看他们以性命相搏,心底不断的祈祷不要有任何一方受伤。

    但事情并未如她所愿,莫道情与曲清颖厮杀愈久斗得愈猛,以内力而言,曲清颖略胜一筹;论及剑法,莫道情则占上风,两人算是实力相当,酣斗许久身上各有伤痕。

    殷红的鲜血自他们的伤口渗出,映入她的眼瞳,耳畔净是双剑撞击声与细微的痛哼声。疼痛从她心底爆开来,冲上她的眼、撞击她的脑,她想大声叫出她的悲伤,但无血色的唇瓣仅能微微的蠕动几下,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好功夫!曲清颖一面与莫道情缠斗,一面赞叹他的功夫。他不仅能行云流水的使出野萧剑法,更能加以变化,使野萧剑法益加完美,不愧是她乖孙女爱上的人。

    一直未能取得曲清颖项上人头的莫道情,亦是暗自佩服曲清颖的功夫,她虽上了年纪,可是体力不输年轻人,如果他们不是仇人,他定会十分尊敬她的。

    双剑再次碰撞出火花,许是曲清颖在年龄上吃了亏,久战之下不免有些?郏狼槌盟桓錾辽裰剩种谐そq杆傧蛏弦惶簦そt俣然扑囊律馈?br>

    在一旁的饶书安看得心急如焚,恨不得过去助曲清颖一臂之力,但苦于被黑衣人围困救不了人。

    衣衫被划破,曲清颖惊骇了下,闪得有些狼狈。

    莫道情趁胜追击,一剑刺向她的头部,不过剑尖尚未碰触到曲清颖的脸时,斜刺里飞起一道清丽的身影,曲绫以身护住曲清颖,欲代她接下莫道情致命的一击。

    “你”莫道情沉着脸,硬生生的移开剑尖,将剑刺向一旁的梁柱。

    曲绫的出现不只吓着莫道情,连曲清颖都被她吓得快昏过去。她急喘着气,庆幸莫道情及时将剑转向,否则曲绫岂不是要代她魂归西天。

    “我说过要杀姥姥,你得先杀了我!”曲绫语音清晰的说。说她卑鄙也好,自私也罢,她就是不能眼睁睁看他杀死她的至亲,唯有可鄙的利用他的爱。倘若他的恨高过对她的爱,那么他可以一剑杀了她,她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走开!”莫道情与曲清颖异口同声道。

    话声方落两人诧异的互看一眼,似了解对方的感受后,复各自移开目光。

    “我不!”曲绫一把抱住曲清颖,不肯移动一步。

    “绫儿,我与释少侠之间该有个了断,这件事与你无关,快走开。”"曲清颖劝道。

    “刀剑无眼,我不想误伤你,让开!”说完,莫道情抽出插在梁柱上的软剑。他的口气有些硬,是为方才差点杀了她一事大为光火。

    “你们两个都是我此生最爱的人,如果真要有一人死的话,不如由我来吧!”无论他们两人是谁生谁亡,对她而言皆是椎心刺骨的伤痛,若她的死能化解他们之间的仇恨,对她也是种解脱,至少她的心就不会再因爱人与亲人的仇恨而刺痛。

    “不许你做傻事。”曲清颖斥喝道。

    莫道情虽没有开口,但他的脸色愈来愈铁青,好似想痛揍曲绫一顿,看能不能打醒她。

    “曲清颖,你想一辈子当缩头乌龟吗?”他将所有愤怒推向罪魁祸首。

    “我没有!”曲清颖摇头否认。

    “不许你这么说我姥姥。”曲绫心知莫道情是故意激曲清颖,遂转头朝他低吼一句。

    曲清颖与莫道情极有默契的不理会她,径自跃上前继续所杀。

    曲绫见状,差点气结,为何他们不肯想想她的心情?

    “让开!让开!”一直摆脱不掉黑衣人的饶书安愤怒的大吼。这群黑衣人要不干脆杀了他,要不就让路,他们却偏偏将他围困在一旁,害得他帮不了姥姥,真气死他了!

    莫道情与曲清颖两人手中的剑如光似影,紧迫着对方,更多的伤口出现在酣斗的两人身上。

    曲绫泪眼朦胧的看着她最爱的两人,够了!她受够了!既然今日定要有个了结,就让她来了结吧!她不顾危险纵身跃入战场中。

    双剑齐挥,她的介入过于突然,使他们收不回剑势,亦无法转变方向,两人瞪大眼,只能看着自己的剑尖不偏不倚的刺入曲绫的娇躯。

    当双剑刺人的刹那,曲绫惊叫一声,水袖高场,娇躯受冲击旋了半转,似瞬间损落的彩蝶般翩然落地。

    “不!”莫道情怒吼一声,连忙小心翼翼的接住她落下的身子。

    委时,大厅中打斗的众人因此这变而沉静下来。

    “我绫儿,绫儿!”曲清颖不敢置信的望望双手,复又急唤着孙女的名字。

    莫道情紧搂着她,小心不碰到长剑,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望着插在她身上的剑与她伤口不断淌出的鲜血,他这才相信他们真的伤了她。

    “难道这就是你们想要的?”饶书安低喃问道。

    曲清颖哭得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只有不断摇着头悔恨不已。

    而莫道情则是整个人呆楞住,无法言语。

    “我无法无法要求你放下仇恨”曲绫嘴角淌着血喘息道,剧痛令她身体轻颤了下。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别说话。”他滚烫的热泪滴落在曲绫的脸上,混着她的血与泪。

    曲清颖小心的为地点了止血的穴道,但她伤得太重,血仍不断淌出。曲清颖焦急的无法可想,又不能贸然取下她身上的剑,该如何是好?

    饶书安试着让自己镇定下来,想着可行的办法。

    “可是我又不想见你们伤害对方我没有办法没办法杀你只好只好了结我自己”伤口的绞痛让她颤抖着,她一颤动便晃动身上的长剑,更让她痛得快昏厌过去。

    “你该杀我的!懊杀我的!”他情愿自己痛也不愿见她痛苦。

    此刻的莫道情头一回如此痛恨自己,为何没把她的话当真?为何不曾真正去想过她的心情?倘若他没被仇恨冲昏头,她就不会受伤了,都是他的错!

    “我没有办法我我太爱你了”生离死别的阴影再次宠罩她,幸好受伤的人是她,否则她不知道再次失去他后,她要如何度过往后无数个苦涩的夜。

    “爱我却选择最激烈的方法来折磨我。”他不能失去她!她是他的,永远都是!

    “对不起!”她轻笑,笑中带着血泪。她何尝愿意这么做,实在是想不出别的方法可以阻止他们,唯有赌上她的命。

    “既然知道对不起我就好好活着,撑住!”他把头埋进她的颈部,泪珠淌满她的颈项。

    “绫儿,我的绫儿,宝贝孙女!”曲清颖喃喃念着,心中不断悔恨着不该把曲绫卷入仇恨中。

    “我会的我会”其实曲绫不晓得自己撑不撑得下去,会承诺不过是想让他安心,席卷而来的黑潮困住了她,无论她如何使劲都没有办法挣脱。不,她还不想走!

    天啊!让她再多倚着他一会儿,再一会儿就好,她想深深记下他的温柔、他的爱以及他的泪!

    昔日的甜蜜恩爱、恩怨情仇一幕幕接踵而来,渐渐的,她的眼前浮现一片浓稠的黑雾,然后她便昏了过去。

    “不!不!你醒醒,醒醒啊!”莫道情高声狂吼,试图唤回正欲飞离他的魂魄。“绫,别离开我!不要轻易离开我!”他对着她的脸哭喊,全然不在乎在手下面前真情流露。“不要走!”

    “绫儿!绫儿!”曲清颖也随着莫道情大吼。在场的黑农人为这一幕感伤的垂首,有的甚至偷偷淌出泪水。

    “等等!还有救,她还有救!”饶书安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兴奋的大叫。

    “你有办法!快救她!马上!”闻言,莫道情猛的抬首命令饶书安。

    饶书安从怀中取出一颗葯丸“先给她服下这颗珲莹丸,可以暂时稳住绫儿的心脉。”

    莫道情接过葯丸立即放入口中嚼碎,然后喂曲绫服下。“你们先别移动她,城内来了名女神医,我马上去请她过来。”说完,饶书安连忙出去找女神医。

    老天爷最好保佑他能找到人,饶书安不断在心里祈祷着。

    此刻,莫道情暂时卸下对曲清颖的仇恨,只是忧心曲绫的安危,如果可以,他愿意倾家荡产,甚至赔上一条命,只求能让她平安。

    饶书安在城内遍寻不着女神医的下落,整个人焦躁如热锅上的蚂蚁,若再找不到人,绫儿便要香消玉殒了。幸好上天垂怜,最后终于让他发现正要出城的女神医,连忙请她前去救人。

    女神医初见曲绫的情况后,马上命莫道情将她抱至房间内,并砍断插在曲绫身上的两柄剑。

    “老夫人留下帮忙即可,其余的人请到外头侯着。”由于伤患是女性,为了避免她的身躯被不相干的人看光,女神医白龄萱遂下达逐客令。

    “我要留下。”莫道情说什么都不肯离开曲绫一步。

    他一副“谁敢阻止我,我就与谁拼命”的模样让白龄萱楞了楞,心里不禁揣测起他与伤患的关系。为何旁人对他执意留下未有异议?受伤的女子看起来应是个末出嫁的姑娘不是吗?

    “那我离开好了。”曲清颖退一步,与饶书安一道离开。

    “大夫,你看够了没,可以开始救人吗?”莫道情略显不耐烦的提醒白龄萱,他不觉得他有什么好看的,曲绫的性命才重要,若这个女神医再发呆,他发誓绝对会拿刀架着她让她医治曲绫。

    “嗯。”莫道情浑厚烦躁的嗓音令白龄萱回神,她暗自斥责自己,人命关天,岂可因自己的好奇心而耽误医治的时机。

    “等会我找出剑身,你马上以布巾按住伤口。”'白龄萱命令道,并动手褪下曲绫的衣衫。

    “嗯。”待曲绞的衣衫被褪下后,莫道情才发觉她受的伤比他想象中要来得严重许多。

    白龄萱屏气凝神,双手用力找出剩余的剑身。剑一离身,血立即涌出,莫道情迅速以干净的布巾压住她的伤口,很快的,白布巾便染成红布巾。

    莫道情见状更急了,正欲对白龄萱狂吼时,她己从葯箱中取出一只小瓷瓶,命他移开布巾迅速在伤口上酒了一些白色的粉未。

    白色粉末初接触到曲绫的伤口,她无意识的颤抖了下,莫道情误以为白龄萱下毒,正准备取她的性命时,却见原本大量流出的血己有减缓的趋势,她又倒了更多的粉末在伤口上。

    “幸好没伤到要害,否则就算华伯再世也回天乏术。”白龄萱喃喃道。见过曲绫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后,她质疑怎会有人忍心这样伤害一个女人?且还在她脸上划下明显的伤痕,分明是想让她毁容,太狠了!

    不过她是外人,不好管他人家务事,不过她瞧眼前的男子的确很在意她的伤势,尤其是脸上痛不欲生的表情最为鲜明。

    白龄萱以同样的手法处理另一处伤口,确定她受到重创的部位不再严重出血后,复又处理其他伤口。

    “脸上这道伤是用利器划开,伤她的人着实太残忍了,下手竟这么狠。”她以特制的丹葯化水,清洗着曲绫脸上的伤口,一遍又一遍,直到完全洗净后再抹上葯水。

    “只要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要的是她能活下来!就算她毁了容、缺了胳臂或瘸了腿他都不在意,他的爱不会因外表的美丑而改变。

    “不会留下疤痕。”白龄萱为莫道情的深情动容。

    莫道情紧拥着曲绫,闭上双眼,对白龄萱的话毫无反应,他只想好好搂住曲绫,真实感受她仍活着的讯息。

    “以她目前的状况不能长途跋涉,至于沐浴最好是不要,用湿巾擦拭即可。”伤口处理好后,白龄萱叮吁着所有该注意的细节。

    “谢谢你!”莫道情万分感激的说。

    “不客气。”白龄萱笑着接受他的道谢。“我确信有你的照顾,这位姑娘很快就会醒来。我留下她要用的葯,这张葯方上有说明如何使用,我不能在此久留,得到别的地方。”

    “我要如何感谢你?”光用金钱无法表达他的感激,他欠她一个人情。

    “这样好了,你派人护送我离开杭州。”虽不知他的真实身份,但白龄萱可猜出在杭州他是个极有势力的人,也许可以让她安全离开。

    “好!我派十名高手护送你,还有请你务必收下这张俗气的纸。”说着,莫道情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递给她。

    俗气的纸?白龄萱好奇接过看了一眼,因为银票上的数字而讶异的扬扬眉。

    “我相信它终有一天会派得上用场。”

    “那我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