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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的爱,有一千种方法,我的爱,仅有一途,唯一的一途,就是不断地爱上你,然后,被你所爱。
按工作责任区分,空服员一下机,并不需要参与地面上的作业,尤其许迎曦和林美慧又是刚下机,其实大可以抛下机场里混乱的一切,回家好好休息的。
但今天状况特殊,看到那些哭倒在地的家属,和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的地勤同事,很多刚下机的空服员都自发性地留下来帮忙。
混乱的机场大厅、混乱的地勤办公室、混乱的环航柜台,许迎曦和所有人一样,忙得不可开交。
记者会结束后,她一下子被叫去帮忙点收三百份速食餐,发送给等待消息的家属;一会儿被推到电脑前面,要她yi一堆密密麻麻的资料;电话铃声响彻云霄,她还得抽空接听,应付打来询问的焦急家属。
接着,原本在临时休息区等待的家属,全部挤进机场大会议室里,听取罢出炉的报告,许迎曦和几名同事推了好几箱饮料进去后,又回到休息区,这儿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她突然觉得累了,双腿像灌进水银一样,重得抬不动。
“酷老弟,办公室里还有几份汉堡和红茶,肚子饿就进去吃喔。”一各地勤对她挥挥手。
“我吃不下。”她虚弱地苦笑。
“嗯,那你休息一下,我还要送报告资料上去。”
她点了点头,安静地看着那名地勤跑开,自己找了一张面对窗外的靠椅坐了下来,透过墨色玻璃,外面的天空看起来灰暗沉静,她仰望着,模糊地想着
她忘了先打个电话回家,妈妈知道她今天飞回台湾,可是她忙到现在还没回家。看到新闻报导,妈妈一定很震惊
明知道该起身去打通电话,可她好累,体力透支了,双腿现在有点不试曝制,真希望谁能抱着她走。
忽然
“你怎么还没走?”
那沉厚的声音传进耳中,她背脊微微一挺,迅速转过头,看着魏鸿宇正朝她大步走来。
他拧着浓眉来到她身边,俯视她的娃娃脸,却被那苍白的容色吓了一大跳。
“哪里不舒服吗?”大手想也没想就摸上那张小脸,试探着她的温度。
虽然结果一切正常,但是,他还是有点凶巴巴地问:“你不回家,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你要我留下的”她唇瓣轻嚅,根本不在乎他的坏脾气,眼睛水汪汪地凝视着他。
魏鸿宇被那眼神看得有点莫名其妙,好像他和她分开了好久好久似的。清清喉咙,他又说:“记者会已经结束两个多小时,我以为你回家了。”他自己也是忙得焦头烂额,大大小小的事排山倒海涌来,真恨自己没生个三头六臂。
“你在这里我也想在这里。”她主动拉住他的手,叹了口气,把额头贴在他的手背上。
“曦?”柔软的感情瞬间将他整个人包覆住。低调的交往过程,她极少采取主动,而她现在如此脆弱,在他面前坦露出内心的无助,教他整个心为她揪成一团。
“你怎么了?”语气里的强硬不见了,他担忧地想扳起她的小脸看清楚。
“哇!督导stp!stp!”林美慧不知从哪里出现,边嚷嚷着,边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硬是从两人中间切入。
“督导,发生这种意外,我们大家都很累,你不要再找酷老弟的麻烦了,我知道你们两个有点不对盘,但酷老弟今天状况不是很好,过海关时还突然晕得不省人事,之后又跑来帮忙,你高抬一下下贵手啦。”
“美慧,我已经没事了。”许迎曦扯了扯她的裙子。
看到他完好无缺、平安真实地站在自己面前,就真的什么事都没了。
虽然这次发生的意外如此惨烈,听到太多的哭声,但她的心只有一颗,她能怜悯别人,却为自己感到万分的庆幸和喜悦。
林美慧像母鸡保护小鸡一样,还想继续挥走眼前的“大老鹰。”“什么没事!明明就有事,你和他”
“你昏倒!”蓦然间,魏鸿宇不可置信地咆哮,鹰眸盯着许迎曦“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我一下下就醒过来了,真的没事”
林美慧抢话“不是一下下,我算过了,总共四十三分钟。督导,酷老弟八成是听到这次意外的消息,所以才吓晕过去的。我们还没下机时,机长就做了allall,大家听了心情都很沉重。”
他的峻脸阴晴不定,沉着眉眼,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他倾身过来挤开林美慧,一把抓住许迎曦的手,拉她起身。
“你马上给我回去!我开车送你。”
她愣了一下,踉跄地跟他的脚步,轻嚷着
“你不能走,机场这里不是还有好多事要处理吗?飞委会和民航局一直向我们要飞行的相关资料,要赶出来给他们,还有还有长田教官他们你、你不是得和他们开会?”
“我送你回家之后,再回来这儿。”急事已办完,资料也都备妥,gh总公司的人明天才能飞抵台湾,而其他的事就只能慢慢来了。
包何况,他也需要出去透透气,再不摆脱一下这种窒人的气氛,他想,他真的会拿着通行证进免税店,买个十条、八条烟抽个痛快,那么,他的戒烟大计就真的前功尽弃,宣告失败了。
“可是督导”
“不要叫我督导!我有名字。”他扭过头来瞪人,平头短发根根竖立,比平常还要硬挺,而他现在的脾气就像只喷火恐龙。
许迎曦嗫嚅着:“可是我们说好在公司不、不”
“去他的说好、说坏,我有名字,难道不能用吗?”
“可是”
“没有可是。”个性中的独裁因子已然抬头,无法自制。
他爱拖着人走的老毛病又犯了,许迎曦以前没办法抵挡,现在更不可能了,她早已累得挤不出一丁点力气。
从下机到现在,她一直穿着高跟鞋,虽然只是中跟高度,可被人这样拖着走,还是不小心绊了一跤。
“哇啊鸿宇”下意识喊出他的名字。
魏鸿宇眼明手快,健臂一捞,把她整个人拦腰抱起。
“你不要瞪我嘛,谁教你走那么快,我、我差点跌倒耶”声音越说越细,她自然地搂住他的颈项,可怜兮兮地咬住下唇。
他抿着唇不出声,脸色还没回温,根本没打算放她下来,直接就走出航站大厦,往停车场的方向去了。
另一边,林美慧瞠目结舌,换她没力气动了。
挨着一张靠椅坐下,她忍不住思索
是自己眼睛出问题咧?还是脑子太累了,所以产生幻象?
唔魏鸿宇一直把许迎曦抱到车旁才放下,打开前座车门,他把她塞了进去,俯低身子替她系上安全带,然后自己才绕回驾驶座。
发动引擎,踩下油门,他看起来虽然不太高兴,但车速仍十分平稳。
上了高速公路后,一路顺畅,不到半个小时就下交流道,进入市区后,他放缓车速,又花了将近十分钟左右,车子终于驶近许迎曦家的路口,旁边就是那座综合公园。
他靠向路边停车,熄掉引擎,在座位上静坐了几秒,突然叹了口气。
“别哭了行不行?我不是故意这么凶的,别生我的气了。”
许迎曦低垂着脸,抽噎声断断续续的,轻摇了摇头。
他大手探近,握住她绞着裙子的手,低语
“对不起曦,别哭了,我都被你哭得心烦意乱了。”十二月的夜,寒风掠窗而过,他手掌传递着热炉一般的温暖,烘着她的肌肤。
她还是摇头,挂着泪珠的娃娃脸终于抬起,她在笑,眼睛迷蒙而美丽。
“我没有生气,一点也没生气我、我很高兴、很高兴,我想笑的,可是眼泪却一直、一直流下来,停不了”是喜极而泣,因为知道他就在身边。
魏鸿宇不太明白地看着她,心脏像被许多小针轻扎,因怜惜而疼痛。
“曦,我想”
“你让我先说完啦。”她眨着泪眼,带着鼻音冲着他笑,笑没三秒,瘪瘪嘴又要哭出来,吓得一旁的他不知所措。
“别哭、别哭,你说,我不插嘴就是了。”他拉起她的小手安慰地亲了亲。
她开始指责,用力地表达心中的不满
“你讨厌啦!你发简讯给我,说、说今天要搭gh731的班机,你明明这样写的我们在飞机降落前,接到机长打来的allall,说gh731起飞失败,在南向跑道上爆炸,塔台要我们改变降落的跑道。我一听,整个人都傻掉了,还以为以为”她定定地瞪他,眼泪怎么也停不了,在他面前用力的、认真的、毫无保留地哭泣。
“哇啊”忽然间,她解开安全带,毫无预警地扑向他,细瘦的臂膀像溺水者攀住啊木似的,紧紧搂住他的头,将他的脸压在自己的胸怀中,叠声哭嚷
“我以为你出事了、我以为你出事了,鸣呜呜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真的会被吓死的,你好讨厌、好过分、好恶劣,你为什么要这样吓人家?你以为这很好玩吗?我讨厌你,你好过分、好过分、好过分,呜呜呜可是呜呜呜可是我又好开心”
她的语无伦次终止于男人的唇舌间。
和着泪,分不清是谁的,或者是她的泪落了他一脸,又或者,他也哭了。
两人的吻如同野火燎原,深入而辗转,由激烈慢慢地趋向细水缠绵。
她坐在他大腿上,仰头承接他的吻,放任他的双手大胆地探索着女性柔软的身躯,彼此慰藉、眷恋着,在温暖的激情中浮沉。
许久许久,车内终于平静了下来,只有两人微喘的呼吸相互交错。
她贴紧他,依然揽着他的头,用嫩颊轻轻摩擦着他的短发,微微刺痛,但她一点也不在乎。
“曦”他唤着,唇擦过她的锁骨。
她没出声,只是紧贴着他,身躯颤动。
“曦”他又唤,这次,双手坚定地按住她的巧肩,稍稍推开,让自己能好好看着她的脸,低声安慰“不要怕,我在这里。”
娃娃脸红通通的,她眨眨迷蒙的眼,俏睫上还沾着泪珠,哽咽地说:“你再这样骗我、吓我,我、我们之间就完了,你看我还理不理你!”
“曦”
这男人,好像只会用沙哑得不得了、又柔软得不得了的声音唤她,但这一招很有效,那音波宛若有魔力,如入无人之境穿进她心底最深处,教她身子又颤动了下,只听见那嗓音略带忧伤地说
“我本来是要搭那班飞机,当随机的hr,但起飞前一个小时,办公室打了all到空桥来,说长田临时决定到台湾,要跟我谈几项新的训练机制,他的飞机已经起飞,预定两个小时后降落,我只好把hr的工作挪到下一班次,然后,结果就这样了。”
许迎曦咬着红唇,不由自主地轻声哽咽,努力稳下声音
“所以,是长田教官的关系,你才没搭上那班飞机?”
“可以这么说。他这一次来得很突然,事前完全没有知会,这根本不是他的作风。”浓眉疑惑地蹙了蹙“我本来还不太高兴行程被打乱,如果hr的工作换到下一个班次,那要五天之后才能回到台湾,那时,你又有另外的班要飞,我我就见不到你了。”
这世间,有些事阴错阳差,有些事因缘巧合,就如同那些搭上出事班机的旅客,和那些临行前受到阻挠、无法上机的人,冥冥中有种力量,难以解释。
她吸吸鼻子,静静地看着他,指尖轻柔地画着他峻颜的轮廓,带着虔诚。
“我感谢他”
他眉一轩。“谁?”
“长田教官。”她笑了,再次抱住他。“我要很用力、很用力地感谢他。”
他明白她的意思,抚着她纤细的背脊:心中充满怜惜。
“我没事的,反倒是你,怎么会晕倒?”而他竟然不知道,还要旁人告诉他!
“没事了。”她摇摇头。
“说。”故态复萌,他又开始命令人了。
她垂着颈,嗫嚅着:“还不是因为你我、我那时以为你、你反正就是觉得头好痛、好重,脑子根本没办法转动,好像重重地挨了一下,然后就没感觉了”
瞄了他一眼,轻声又说:“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空勤部的会议室里,是美慧在旁边照顾我的”
这会儿,换他静静地、久久地看着她,突然进出一句“我要感谢她。”
“谁?”
“你那个同期林美慧。”他郑重申明。
她笑了出来“刚才在机场,你吓着她了啦。”
“那么我下次请她吃饭,地点随她挑好了。”他也笑了,温柔地揉着她的俏丽的鬈发“曦”
“嗯?”
“我爱你。”这三个字,是从今天太多的生生死死中体悟的,他是如此幸运,能对她说出这句话。
许迎曦掀了掀唇瓣,想说话,却像有东西梗在喉间,就是没办法出声。
好不容易停止的泪,再次喜极而泣地纷飞着,视线模糊了,鼻头酸涩不已,但她的心已和他系在一起,感激着、珍惜着,心相印。
魏鸿宇其实有点紧张,他等着,期望从她嘴中吐出相同的话语,可是她只是笑着掉泪、笑着瞧他,就是不说话。
“那你呢?”忍不住问了。
她还是哭、还是笑,最后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他。
“曦?”他摸不着头绪。
被她一挤,胸口有点疼痛,他摸索着,从胸前口袋掏出那个碍事的手机。
正想把它丢到后座去,眼一晃,看到萤幕上出现新讯息的图样。在机场太忙碌、太嗜杂了,竟到现在才发现这条斩讯息。
边猜测着是谁传来的,他边按下读取键,心一促,竟发现简讯的发送人就在自己身边,然后,那个讯息悄悄地、清清楚楚地告诉了他
我想,我爱你。
两个礼拜过去。
虽然飞机发生意外的原因还在等待进一步确认,关于责任归属,以及事后赔偿等等问题也都加快脚步处理中,但“环球幸福”航空在机场的运作,大部分都已回复正常。
事故发生后,按理,在上位的必须有人出来当代罪羔羊,以示负责,因此,连同魏鸿宇在内,台湾分公司这边共有三个人被降职处分。
有人替他们叫屈,也有人觉得理所当然,但对魏鸿宇而言,公司的决策就任由他们吧,升职降职都是形式罢了。
在心中,他已经很满足了,如果心里的那个女孩愿意亲口对他说那三个字,而不是每次都叫他看那封旧简讯的话,他想,他真的会满足到了极点。
机场大厅,魏鸿宇陪着一个精瘦的阿本仔,从柜台后方的办公室走出来,那个阿本仔抓着他的手,一半日文、一半英文,叽哩呱啦地说个没完
“所有的新训练活动,我已经做成一本手册,实物也制作成图,这样可以让新进人员较快进入状况”长田这阵子三不五时就飞来台湾,可能是羽田整备场那儿近来进入“淡季”清闲得很,只要他一想到新点子,就跑来找魏鸿宇研商新的魔鬼训练教材。
“还有,我打算明年年初就开始募集新教官,我底下的人有三分之一被夏威夷bas挖走,我打电话到总公司抗议,那些只会坐在办公室吹冷气的毛头小子,什么时候懂得训练这一套了!竟然说羽田整备场的人手太多!妈的!那他们就不要把各大洲的菜鸟全往我那里送,巴格耶鲁!法克!吧!”
“呃”魏鸿宇苦笑地摇头“我晚上请你去淡水唱那卡西、吃烧烤、看夜景,你火气别这么大啊。”说着,他看了看手表,算一算时间;心想,曦也该领完行李出关了,她今天随着团队飞回来,有四天的假期。
四天呢,他要好好利用,不过,晚上得先设法把长田灌醉,把他丢回饭店。
两人走往出境大厅,一旁的长田还在发表言论,魏鸿宇听着,下意识抬头看向墙上的班机抵达显示板,全部都是“ti。”
微微一笑,他目光直视,刚好看见环航的机组人员正拖着行李,两个、两个并肩从海关走出来。
“曦”他扬声唤着,挥动手臂。
虽然在公事上,他仍然严格,但两人的恋情早巳公开,有时一不小心,还是会小小地忘我一下下。
许迎曦正和同期的吉儿说话,听见熟悉的呼唤,惊喜地抬起脸蛋,然后,看到了“他。”
她有点不顾形象地把小拖车丢到一旁,幸好吉儿反应快,迅速地将它拉住。
就见许迎曦越过人群,咚咚咚地跑了过去,最后助跑还加飞扑,紧紧抱住那人的脖子,大声嚷嚷
“长田教官我爱你!”
呃魏鸿宇的脸黑了一大半。
本以为她要扑向自己,他双臂张得开开的,准备接住她,没想到她竟让他扑了个空?
这就是她所谓“很用力、很用力”的感谢吗?
老天,他太阳穴有点痛。
长田当然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被许迎曦抱住,接着又听到那句话,他怔了怔,跟着呵呵笑了两声
“我们年龄差很多耶,不过,如果你无所谓,我也无所谓的。”
魏鸿宇双眼一翻,这下子,整张脸都黑得彻底了。
她非要耍酷,把那三个字当着他的面送给别的男人吗?
唉苦恼呵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