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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重的铁架怎么会突然倒下呢?”
医护室里,几名饭店里的高级主管也前来关心。
“哼!贵酒楼是国内饭店的龙头老大,没想到饭店里的安全却是如此令人堪忧。”辜京彻讥道,心里老大不爽,胸口满溢的怒气让他失控得想揍人。
“对不起,我们”几名主管马上战战兢兢,低头道歉。
“别跟我说,跟她说去。”他双手环胸,下巴指向还躺在病床上,两眼吓得发直的杜舒庭。
“对不起,舒庭,公司会彻查这件事的”
“护士小姐,她的伤没事吧?”辜京彻才不管御皇酒楼彻下彻查,他眼前只关心舒庭的伤。
“幸好当时有张桌子卡在中间,成了安全空间,否则她身上就不只瘀伤这么简单了”
奔京彻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当时一听是她受伤,那瞬间,心脏像是让人紧紧扯住,一口气提在胸口,窒闷难受。
“对不起,各位请回吧,病人受到极大的惊吓,需要绝对的安静和休息。”护士说道,送走了所有人。
奔京彻在跨步欲离开时,他的小指却让杜舒庭紧紧地抓住,他看向她,她双眼已经紧闭了。
“看来她需要你。”护士看向脆弱的舒庭,接着说道:“这孩子无亲无故的,这个时候没人在身边,也怪可怜的。”
“她没亲人?”
“她是孤儿,八年前高中毕业后,是我介绍她进御皇酒楼的,这孩子很努力,但却因为学历的关系,就只能当个小服务生。”
甭儿?那不是和他一样吗?但他却比她幸运,虽然他也从小失去父母,但他有爱他的爷爷,还有优渥的家世背景,可她却一直在试凄。不知为何,他胸口涌上酸楚。
见他沉默,护士以为他不爱听,连忙道歉。“对不起,辜先生,我不该说这些话烦扰您的。”
奔京彻摆摆手,深沉的视线依然停留在舒庭苍白的脸上。
沈睡后的舒庭终于松手了,他替她盖好被子。
“让她休息吧,醒来再通知我。”他等会儿还有一场视讯会议要开,所以现在他必须离开她回房去开会。
奔京彻才离开没多久,杜舒庭就被吓醒了。梦中,她仿佛还看见铁架往她身上倒下。
她紧揪着胸口,极惊吓地直喘着。
“你不要紧吧?”护士关心地问。
“我没事。”舒庭摇摇头,她只觉得全身又酸又痛。
“会说话就没事了。你不知道,辜先生抱你进来的时候,你吓傻的样子,真让人担心,有空记得去行天宫收收惊。还有,要记得去谢谢辜先生。”护士手里忙着,嘴里还不忘提醒着。
“辜先生”她好象记得是他抱她来医护室的没错,也记得自己紧紧地揪着他,可是为什么是他呢?他不是不理会她了吗?
“是呀,辜先生这个人真热心。要不是刚好他在餐厅用餐,否则餐厅里全是女孩子,谁能搬得动铁架?我看你不被压死,也会被闷死的。”
“那他他有说什么吗?”其实她是想问他可有担心、可有惊惶,可是她没立场问。
“你不说,我还忘了。他说过,等你醒了要通知他的。”说着,她就要拨电话。
“不要了,已经麻烦过他一次了。再说,他是饭店的客人,我们不能这么做。”
“你去哪儿?”
杜舒庭起身穿着鞋子。“回宿舍,这里葯水味太重了,闻了我会头痛。”
其实令她头痛的不是葯水味,而是辜京彻那令人猜不透的反复情绪和心思。
回到宿舍,明明欺的身体极需要休息,可是舒庭一双眼却睁得大大的。
她看着天花板,想着辜京彻。
他不是只对“家人”好的吗?为什么还要救她?还是他只是路见不平、义勇相劝,好心救了她?
她又想起辜爷爷曾经说过的话,心底悄悄浮出一丝希望,但他冷淡的脸又令她泄气。
唉!她只是这场戏的小配角,身分低微,充其量只比“路人甲”多了一些台词而已,现在剧情的发展,已经没有她的戏分子,她不知还在沉迷什么。
说实在的,如果没有这一连串的“意外”她和辜京彻根本没有交集,而且他还有个妻子呢,她怎么能多想,这是不合道德的。
唉!沉迷总是让人忘了自己的本分,变得太贪心呐!
电话铃响,她不想接,任着它响了又停,停了又响。
“舒庭,杜舒庭你在吗?”门外忽然传来隔壁寝室林佩茹的叫唤。
“什么事?”杜舒庭开了门。
“呼!幸好你没事,差点吓死我们了。”她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
“是李副总找你。护士说你回宿舍了,可是打电话上来,又没人接,李副总急死了。”
“喔?知道他找我有什么事吗?”李副总不是才批准她休假的吗?
“这我哪知呀!你还是快回个电话吧,我餐厅还有班,我要去打卡了。”
杜舒庭拨了电话至餐厅副总办公室。
“舒庭,你怎么都不接电话呢?”李副总声音很焦急。
“副总找我有事?”
“不是我找你,是”他突然收住了话尾,又改口道:“我只是想看你好点了没,没什么事、没什么事”
“副总,既然没什么事,那我要去休息了。”现在她终于有了睡意。
“好好好”币上电话后,李副总急得满身是汗,戒慎恐惧地对面前的辜京彻交代。“辜先生,舒庭没事,她很好。”
“记住,要是这个替代新娘的人出了事,害我爷爷见不到这个假新娘,我唯你是问。”
“是是是”
走出办公室,辜京彻心上大石重重一落,呼吸也终于均匀了。
当他四处找不到受伤的杜舒庭时,他竟一颗心提得老高,一口气怎么就是舒不开。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会担惊受怕的时候,股票狂跌的那几天,他也没这么紧张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眉头紧皱,思绪第一次失去条理。
休息了两天,杜舒庭终于恢复上班了,再不上班,她这天生的劳禄骨头都快生锈了。
而这两天,辜京彻也没找过她,这令她得到安静,却也倍感失落。
“舒庭,贵宾房的客人要上菜了,怎么还在发呆呀?”
杜舒庭连忙回神,接过郑副理手中的精酿龙虾走向贵宾房。
是辜京彻!她顿了脚步,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但她一停,郑副理就在她身后嘘来嘘去的,于是她走了进去,故作镇定地上菜,再替辜京彻挟了菜。
“请慢用。”
她浅浅一笑,恭敬地退到一旁,完全是对顾客的专业服务,其实一颗心早就提得高高的,是期待、是抗拒,想见他、却又气他反正种种矛盾充斥在她心头,她一时也分辨不了自己的心意。
奔京彻靠躺着椅背,双手环胸,若有所思地,似乎并不打算动筷。
仿佛过了一世纪那么久,他才缓缓开口。
“爷爷要见你。”
他的声音轻缓却令杜舒庭紧张得呼吸不顺。她看着他的肩背,并不打算回答他的“私人”问题。
“你没忘记你的责任和义务吧?”辜京彻又道,这次他转过身看着杜舒庭,但眼底一点温度也没有。
“这是公共场合,不适合谈这个问题。辜先生,您还是先用餐吧。”
奔京彻搅着眼前的晶翅瑶柱羹,一点胃口也没有。
爷爷这几天直嚷着要见杜舒庭,为了让她不受干扰地得到充分休息,他有借口用到没借口,谁知今天爷爷在见不到杜舒庭下,病情突然恶化。
“爷爷送入加护病房了。”他突然说道,声音有些紧。
“怎么会这样呢?他没事吧?”舒庭心口涌上一阵难受和内疚。
“你在乎吗?”他嗤道,丢下手中的瓮匙。
“我当然在乎”
“如果你在乎,你就不会破坏我的婚礼,让他老人家气得病情加重,如果他老人家有个什么,我绝对不放过你!”
奔京彻马上打断她,逼近她,将对爷爷的担心和气忿全转移到她身上,盖去了他对她那份隐约的关怀。
“对不起。”舒庭踉跄地退了一步,难过地涌上泪,她知道自己犯了不可原谅的错,她也想弥补,可是她怎么做都有心无力。
“现在你知道你闯下多严重的祸了吗?”见她难过,他的心霍地软下来了。
舒庭点点头,泪滴了下来。
“把你的手机留下,以后我要你随传随到。”
舒庭猛抬头。“那我的工作怎么办?”
她的回答令他不悦,他冷冷地看着她。“那是你的事。”
舒庭紧咬着下唇,硬是答应了他。
他满意地喝了一口羹汤后,突然说道:“以后头发别再绾成发髻,活像个老太婆。”
“这是饭店的规定”看着他冷淡的眼神,她的声音愈来愈小。
“在我面前别绾。”他也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给了她弹性空间。
“是。”
她都答应了,他怎么还看着她?舒庭不解地回望他,只见他的眼神一挑,她霍然明白了。
“可是现在是上班时间”明明是强而有力的理由,但在他注视下,她却说得心虚,手也自动地解下发髻上的发簪,等到如缎般的黑发披泻而下,覆上她优美的颈项后,辜京彻才满意地继续暍起汤。
舒庭偷偷地叹了一口气。
天啊!她到底惹上什么样的男人呀!
下午四点,杜舒庭下了班,才刚回到宿舍就接到辜京彻的电话。
“现在过来。”
她还不太能适应他这种霸道的命令方式,虽然满腹不愿,她还是尽速换好衣服前去。
一出了顶楼电梯,舒庭下意识地看向隐藏的摄影机。她有些心虚地低下头,连忙走离。
她紧张兮兮地猛按门铃,门一开,她立即闪了进去,深怕让巡房的客房经理撞见。
但辜京彻却挡住了她,不悦道:“看来我的话,你完全没有记在心里。”
“你说的每一句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这不是来了吗”她又紧张、又心虚地,没什么好气地说。
“我说过别绾上发髻的。”他大手一伸,抽去了发簪。
舒庭来不及护住头发,眼神不解地看着他。
她盘起头发真有那么丑吗?可是同事都说她的脖子线条优美,很适合这样的发型呀!还说,绾了发髻的她,活像是画中的古典美人,轻柔、有气质,迷人极了。
可,为什么辜京彻就偏不喜欢?
“相同的话别让我再说第二次。”
“知道了啦!”
奔京彻满意地让开,让她进房。
舒庭看向电脑萤幕。“爷爷呢?”
“主治医师说要再三十分钟,爷爷才能说话。”
“那你这么早叫我来做什么?”她忽然觉得很生气。
她还有妆没卸、澡没洗、衣服没晾、地毯没吸总之,一大堆的事没做,他一通电话,她就得什么都搁下,而她也真好笑,真的都什么都搁下了。
“你以为等爷爷出现后,再叫你过来会比较妥当吗?”他冷冷地反问道。
是不妥当,但她不想回应。
“先吃些点心吧。”
看见桌上放的是她垂涎已久,却吃不起的蛋糕,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但为了不落个“吃人嘴软”的口实,她硬是拒绝了,免得日后又有什么麻烦出现,她实在不想和他再有什么“瓜葛”一次就够吓死她了。
“我不饿。”
“随你。反正,我只是要爷爷看见我们喝下午茶的温馨画面而已。”他讪讪地拉开椅子,迳自坐了下来。望着窗外,仿佛真的只是在等爷爷出现而已。
舒庭再次气结,这个辜京彻非得把话说得这么现实吗?
她赌气地重重坐下,双眼也学着他瞪向窗外。她倒要看看,窗外的天空会突然飞来一架飞碟吗?
可是天空什么也没有,只有湛蓝的天,偶尔再飘过几缕云絮
和煦的阳光、舒爽的冷气、欺的精神,空中还飘着醉人的小提琴音乐
此时气氛应该要好好地睡上一觉,实在不适合这样瞪着什么也没飞来的天空。
才想着,舒庭就轻轻地打了一个呵欠,手托着下巴,瞥了不动如山的辜京彻一眼,她决定闭目养息一下,反正爷爷要是连上视讯,他会叫醒她的。
结果眼一闭,她就马上点头钓起鱼了,到后来,干脆趴在桌上睡起来了,还打起微微轻鼾。
奔京彻任由她去。因为他知道她工作一整天,一定很累了,只是她为了和他赌气不吃东西,这令他不悦。
她午饭不是上午十点就吃了吗?现在都已经下午四点多了,难道她都不饿吗?
虽然不悦,但他只是皱着眉头,并没有霸道地强迫她一定要吃,要是以他平常的强烈手腕,他应该要“命令”她吞下去的,可是他却任着她去,好象在不知不觉中,他总会顺着她某些事情。
这种奇怪的妥协,虽然和平常的他做法有些出入,但却不会觉得突兀,反而还觉得很自然,甚至还有一种满足感。
此时静谧的气氛飘浮在空气里,他看着在暖橘色的阳光包裹中,舒服酣睡的她,不自觉地解下心防,露出一抹笑意。
突然“温馨”二字忽地跳入他的脑海,令他第一次有种安心的归属感,好象这画面正是他长久以来内心所渴求的。
他希望平凡、安定,但家族责任却令他不得不停地往前迈进;他渴望喝一杯悠闲的下午茶,可是瞬息万变的商场,怎么也容不得他半丝轻忽。
每天汲汲营营,什么悠闲、安定,想都不敢想,可无预期地,这画面、这归属感,却因这个只知道名字的女人而出现,看来,他该感谢这场“意外”的。
电脑的哔哔声破坏了气氛,也将他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他推了推舒庭。“爷爷来了。”
“喔。”突然被吵醒的她,眼睛是张开了,可是意识似乎还在沉睡中,她可爱地揉着眼,自然地靠在他怀里,让他扶着,走向书桌。
“爷爷,您现在觉得如何?”辜京彻忧心地问道。
“没事了、没事了只是小毛病而已,是那群人大惊小敝。”辜爷爷无所谓地抬抬手,反而担心起两眼似乎没什么焦距的舒庭。“心宁,你没事吧?”
“心宁醒醒,爷爷在问你话呢!”他笑着轻拍她的脸,暗示着。
“心宁?什么心宁?”还在神游的舒庭,一时无法意会他在说什么。
“爷爷,对不起,心宁她刚睡醒。”辜京彻暗捏了下舒庭的虎口,痛得她哀叫一声,三魂七魄马上归位,所有瞌睡虫一下子全跑光光。
“你干什么呀,痛死我了!”舒庭猛甩着手,一拳槌向他,可是拳头却让辜京彻包住了。
“心宁,别这样,爷爷在笑我们了。”他用眼神暗示着她。
舒庭回了神,一脸惊愕、尴尬地张大口。
糟了!刚才没露出什么破绽吧?她用眼神问着他。
你说呢?辜京彻眉一挑。
舒庭收到讯息,紧张地连忙看向辜爷爷。
幸好!人还会笑,表示没事,呼!“呵呵”看着他们打情骂俏,辜爷爷开心得合不拢嘴。“看你们这副甜甜蜜蜜的样子,我就放心了。”
舒庭额前马上三条黑线。她和他?甜蜜?饶了她吧!他们的立场应该是“仇家”才对吧?
“爷爷,您真的好多了吗?真的可以和我们说这么多话吗?”辜京彻愁下脸,满是忧心。就怕是爷爷威胁主治医生,让他上视讯找孙子聊天的。
“都说没事了。我身子硬朗得很,等我的曾金孙生下来,我还可以替你们带呢
“啊”舒庭顿时红了脸,不自觉地又想起了辜京彻有力的臂膀、精壮的胸膛、结实的小肮
“心宁呀,我知道你是为了替我积福,才四处忙着慈善事业。不过也别太忙,赶紧替我生个胖曾孙才是正事,我一高兴,说不定能多活几年。”说着,他也笑了起来。
“慈善事业?我”舒庭一脸莫名。
“我们会的。”辜京彻赶紧亲密地搂搂她的腰,还在她的额际上落下一吻,令她又傻住地停了舌头。
“医师又在催了,我要下线了。记得啊,要多多努力,明年让我抱曾金孙啊。”下线前,辜爷爷还一直提醒着。
奔爷爷一离线,舒庭马上问道:“我什么时候忙着做慈善事业呀?”
“不然,你认为我要找什么理由,告诉爷爷你三天两头不在我身边?”
“可是”我没做呀!
“别说了。总之,以后你随传随到就是了。”他转过身啜了一口花茶。
“你”舒庭真想揍他一拳,无奈理亏的是自己,谁教她多嘴闯祸,又没本事替他把正主儿找回来,只能继续生活在他的淫威下了。
“下次来,别再穿这身没品质、没品味、没格调的衣服。”他突然说道。
“我不觉得我这样穿有什么不好。”怎么他连她穿的衣服都有意见?她觉得自己这样穿很舒适、很轻松呀!
“千叶人寿的千金不会穿便宜货。这张卡你拿去买一些像样的衣服、配件,还有钻石首饰。额度无限,想买什么尽管刷。”他拿出一张象征身分地位的卡片递给她。
“我不会收你的东西。”舒庭撇开脸,接都不接地。虽然身在他的淫威之下,但她还保有一点骨气,和基本尊严的。
“当然!这些东西是要给我妻子的,你只是暂时穿用而已。再说,即便是演员也需要置装的,不是吗?”
他冷淡几近无情的话,令她胸口涌上一股被羞辱的酸楚。
她赌气地拿过无限卡,心中忿忿地发誓我会好、好刷卡的,一定要刷到你破产!
奔京彻也感到不悦。
她为什么就不能像其它女人一样,开开心心地接受他的礼物?非得把“授”跟“收”的两个人,搞得这么的不愉快!
温馨的气氛冻结,幸好即时的一道门铃声划破冰层。
“进来。”
张循恩进门后看到杜舒庭也在时,感到一阵讶然,但很快就恢复了。
“辜先生。”
“如何了?”
张循恩附在辜京彻耳旁不知说了些什么,辜京彻脸色突然凝住,一双鹰般凌厉的眼马上射向杜舒庭,看得她惊慌无措的。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他的眼还是锁在她身上,平静无波的眼底却是思绪百转。
“是。”
张循恩离开后,辜京彻缓步地走向杜舒庭,她惊慌地连连后退,不敢直视他。
“我们去吃饭吧。”
“啥!”他恐怖的脸色,不是要打她吗?舒庭一脸呆愕。
“走。”不顾她的意愿,他拉着她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