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岳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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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江之中的助理有什么好处?回到巴黎后,于采忧终于明白自己是“特权阶级”

    协会配给她“大师级”的待遇:一间免费住所!一间位于江之中总统套房里的雅致卧室!

    她没什么好不满!在别人眼里,她何其幸运能成为全世界最贴近深渊的人!尤其是在领略他波澜壮阔的爱情观后,她真的没什么好不满,不是吗?

    “嘟嘟!”两声短响,是饭店柜抬挂来的通报。

    于采忧关掉幻灯机,结束萤幕上碧空黄沙的漠地景观,前去书房接听讯息。

    有访客来找她,正在一楼的咖啡座等着。饭店公关请示她,是否直接放行,让客人上楼!

    她简短、优雅地回了几句法文后,挂上话筒,理理服仪,走出套房,搭乘专用电梯,直下一楼。

    饭店的咖啡馆里,昏黄的斜阳洒入窗棂,慵懒的法国香颂曲萦绕在空气中,整室高雅素净的装潼,充满一流的巴黎风情。

    于采忧才置身咖啡飘香里,一名临窗坐的东方男子便将视线凝在她脸上。她没有犹豫,直直朝他走去。

    “坐。”男子发出标准的中文。俊逸脸庞有种局做的气质。

    于采忧瞟他一眼,缓缓落座。“什么事?”她淡淡地问。

    男子代她向侍者点了樱茶和栗子奶油派,才道:“我在巴黎等了你很久。”她垂下视线。

    男子微微颔首,啜饮一口咖啡。一个月前,吴嫂骤逝”他顿住语气,放好咖啡杯。

    她闻一言,猛然抬头对住他的双眸。

    “是突发性心肌保塞,”男子看了她一眼,继续往下说:“江家念她多年辛劳,要为她办场像样的葬礼,你是她唯一的亲人”

    “我不是!”于采忧打断他,冰冷的美颜上没有一丝丧亲的悲痛神情。

    “采忧,”男子唤她的名,沈定的语气像在说教。“不管吴嫂怎么对待过你,名义上她都是你的养母。我父亲要我找你回去参加葬礼”

    “有必要吗?”难忍激昂的情绪,她再次打插。“她恨我、厌恶我,绝不可能希望死后还得看我这张脸!我回去,她更不会安息!”沈着嗓子低吼,美眸闪着抗拒。

    “我父亲不希望吴嫂的后事,是没有晚辈送终的凄凉场西,所以才命我找你!采忧,你不会让我达不成长辈的托付吧!”他探手抚着颊畔,狭长双眸闪动折人意志的光芒。他江百川做事从不负长辈期望,要成就、要成功,他的行事理念不容许失败!

    “我不想回去”她的语气弱了下来。转首望向窗外的庭园。面对江百川,她不能说“不要”

    江百川站了起来,绕过桌子,牵住她的手。“走吧,我订了晚上的机票。”

    他们离开咖啡座,行经饭店大厅,踏出门口时,一辆计程车刚好驶来,横在前方。饭店门僮打开后座得牛倍阅信铝顺怠?

    是江之中和杜露。

    四个人照面,气氛突然僵凝,尤其是江之中,他脸上有着明显的惊诧。

    好一会儿,杜露略微急促的嗓音打破沈默。“阿中,我先回去!”眼神闪烁地掠一眼江百川,她匆匆坐上计程车离去。

    江百川若有所思地看着计程车驶入车阵,直到车影消失,他才回神盯上江之中的脸。“我订了机票,你带她回江家。”他简短交代,迳自搭上另一辆计程车离开,留下依然震惊的江之中与面无表情的于采忧

    **

    “你认识江百川?知道台湾的江家?”像是审问罪犯般,江之中双臂获直,大掌抓握沙发扶手,上身倾前怒视沙发里的于采忧。

    当他看到她和江百川同行时,一股强烈的被背叛感如狂涛涌向他,几乎溺毙他的理智。显然她知道的事,比他想像的多、比他猜测的深!她清楚他的程度,早早超越“江之中”、“深渊”这几个字江家派她来接近他,好在他身陷情爱心志软弱时,一举逮他回“笼”吗?好好一出烂戏码!

    “江家给你好处,让你来演戏给我看吗?”江之中咬牙沈言。看着她沈静无油的表情,他更加发怒。她的神秘掀不开,一层一层全是假,她骨子里是个天生做假的演员!“我还要看你演多少戏?冰冷强悍的冰山美人、心灵受伤的脆弱女子接下来是什么?我们的女主角丫日日”

    “你希望看我演结局吗?”沈默许久,她终于开口。美眸中带着不知是泪还是光反射的亮点,瞅着他,道:“江之中!任何人都可以欺负我、不当我的存在、轻蔑我、怀疑我,就你不行!你说过要知道我的全部,你为此欺侮我,我就撩开全部的伤口给你看!”拍言词激烈,字字伤痛,彷佛这席话是她内心深处淌出的赤红鲜血。

    他无法动弹,思绪被她的话定住,一双鹰眸炯亮不瞬地对着她。她也看着他,双手掐着他获在沙发的健臂,指甲泛白地陷在他的肌肉里。时间恍若在他们周身倒流般旋转着,空中只存她忽强忽弱、时高时低的喃言,诉说着他想知道的“全部”

    被吴英指控偷相机而逃离江家的那天,她走了很远的路,却怎么也走不出个方向,去自己该去的地方。就像全世界都在跟她作对般,暗沈的天空下起倾盆大雨,淋得她一身湿透。她将母亲遗留的相机揪在怀里,不停地跑,没神没魂地在雨中狂奔,待她双脚欺停顿时,她已来到母亲坟前。那张镌在墓碑里的母亲照片,美丽温柔如昔,母亲的眼神、永远看着她,可她还是觉得孤独寒冷。她倚在墓碑旁,不知哭了多久,雨滴不再落下,身子暖了起来。她抬起泪颜,发现肩上披了男性外套,一双长腿耸立诓啵匙懦夏幻萃ΣΦ哪昵嗄凶映抛派。┦幼潘?

    “对摄影拍照有兴趣引跟我那个弟弟一样。”男子看见她怀里的相机,淡淡地撤了一下唇。“你是吴嫂的外甥女”

    她听着夹杂在雨声中的男音个,一瞬也不瞬地看着男子。她见过这个人!他是江家大少爷巴巴江百川,能叫出江宅每个佣人的名字,是个卓越不凡的青年才俊

    “你得为自己找个生存之道,让人尊重你。”当时他二十二岁,在社会上已备受尊重。

    他身上强悍、高傲的气质,让她有所顿厝

    人是得为自己争强、争气,她一定得翻身,否则就对不起自己!

    三是江百川教你的吗?”时间啪地跳过,他总算知道她的全部。“他教你哪套立足社会的方法?是他,才让你重名重利?”他抓着她的肩,用力摇晃质问。

    他听了她表明身分背景、成长历程的陈述,竟开始悔恨起自己当年“过早”离家,才与她错身,让她接触了兄长江百川!此刻,他不难理解她为何会汲汲于名

    利、看重地位了!他那个兄长哼,没人能在接触他后,心灵不腐化、沈沦

    “你为什么不痹篇他!”江之中大吼,眼神苛责地看着她。

    她心里一阵酸涩,双手猛地推开他。百疋!是他让我知道怎么看这个世界的!是他让我成为今天的于采忧的!但,他那一套,我学不来!”她尖叫着,泪水同时滚落。就是因为学不来江百川那套“看淡人情、只重名利”的全部法则,她才会对江之中动心、才会在此刻面对他苛责的眼神时感到委屈!她,就是学得不够透彻、不够冷硬!

    “你要我怎么痹篇他”她嗓音颤抖沙哑,美眸圆瞠,泪水直流地瞅他。

    “是他给我吃、给我住、让我出国学习,在无人理会我时,是他伸出援手的!你叫我怎么痹篇他”

    江之中的脸色凝重下来。是啊,当年她不过十五岁,无依无靠,他怎能要求她自立!太深的感情,让他看不清她的心,只知道为她和江百川在一起的事而发怒!但,他不能不知道,她是易碎的,并且一触即垮!他伤她不得

    “别哭了!”他抱住她,饱含歉意的吻着她。她先是反抗的挣扎,直到江之中将她抱上床,才俯趴身子,把脸埋入柔软的寝具里问声啜泣。

    江之中也上了床,一手五指嵌进她揪在枕边的玉指间缝,手心覆着她的手背;一掌抚住她颤颤抽动的肩胛,俯首轻吻她的发。“别这样你让我觉得由自己像个混蛋了。”他在她耳廓呢喃,双手移至她的腰,借力使力翻转她的娇躯,目光灼灼闪着歉意。

    她凝着他,吞咽一口气,试着舒缓嗓音。“你口口声声谈情感,我以为不会有伤害!”讲了两句,她又急促抽噎起来。“我以为不会有伤害但你要织网让我跳,再铺刀剑于底部,我会穿刺、心肝给你看!江之中,你记着,你不能!不能欺侮我!”她冰霜表面下的情感线一旦被挑动,那份爱便是波澜澎湃、至死方休!

    江之中的心揪拧着,阵阵疼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了!”抹去她的泪水,降下唇深深吻进她嘴里,舌头柔缓贴缠她的,轻轻地传达点滴安慰。他必须小心待她、疼她,因为她就像南极的冰,即使坚硬貌冷,却也会因伤害而融逝。

    慢慢地,她在他的热切拥吻下,停止泪流。他沈沈地对她低吟法语,双手解开她的衣扣,爱抚着那对因激动而急剧起伏的雪白凝乳。

    她在他怀里呢喃着不想回江家,入夜后,他抱着半醒的她,离开饭店,登上他泊在塞纳河畔的船屋。他解开缆绳,收起锚链,让船屋顺着月照下波光潋绕的河水,幽幽漂流。而他们则沈睡在广阔的星空与悠长的名河之间。

    棒日清晨,天空开始下雨。雨滴落在水面,敲醒了沈静的塞纳河。她闻声离梦,睁开双眼,独自一人在舱房的大床上。她仰望着光色温润的吊灯,耳边突然传来引擎声,室内明显晃动几下,她随即下床,沿着楼梯而上。

    出了舱房,就是船屋二楼,她很快地找到前端驾驶室,未作声响,江之中吟诗般的声调便传来她嘤咛一声,柔葵不由自主地叠上他的手背,随着他抚揉酥胸的动作,捏育了他的皮肤。

    衣物一件一件被他抛下床,他的唇在她象牙般的胴体上一寸一寸游移,烙印着红艳爱痕。长指滑过她腰间姣好的曲线,探进她细嫩敏感的大腿内侧。

    “啊”她轻扬嗓音。纤白长腿曲起、夹紧,使他的手受限其间,充分构筑了前戏的情趣。

    江之中吐了口欲火问烧于体内产生的热气,完美的身躯挤进她腿问,野性力感的胸膛贴上她丰润柔嫩的乳房,随着四唇胶贴缠吻,而揉挤、磨蹭尖挺硬胀的娇红蓓蕾,留滞在幽谷外的长指带有魔力般的溜进她体内。

    “嗯”她闭眸娇喘,美颜朝床头倒抬,玉足一个踩踏,腰臀自然、优美地拱高,幽径同时吸紧他的指。

    江之中俊颜汗湿地伏到她胸前,唇舌诱引地舔触、吮吻早已绽放的蓓蕾,长指轻轻地抽动起来。

    “啊”她细长的呻吟声,时而含糊时而清晰,像是空气里一串串透明的歌声般缭绕不休。她感觉他的指尖仿佛带着火簇,在甬道里滑动,烧出湿暖的热情。

    江之中吻回她的唇,长指感受压迫后退出,在两人吻得激烈狂肆时,挺腰将勃发的欲望刺进娇弱柔美的花心。

    “啊”她的吟哦美妙地飘悬起来,雪白双臂如同指挥交响乐般,优雅的晃出弧形环上他线条深刻的背脊。

    他托高她的臀腿,每一次动作,都更深入她,更紧密地拥有她。炽热强烈地律动一阵后,他益发硬实硕大,她狠狠收束着他,使他难耐地粗声精喘,急剧加快腰臀摆动。没多久,他紧紧拥住她,两人交缠同时颤抖抽搐,他射进她的核心,她吞噬他的热情

    神思迷离、沈醉之际,空气里飘忽着不明的喜悦赞颂。不知是他还是她,或者他俩都有,说了一句

    我爱你

    江之中感受到她手心的冰冷,另一掌随即抚上她的额头。“刚刚淋雨,受凉了!”他疑问。英武俊颜闪过担忧。

    “你让女士淋雨!”柯函摇头失笑。“我若有女儿这么被对待,我会教训你一顿的。”真是得不到真传呀!他这徒弟!难得身陷情爱,就没学会他柯菌教授的温柔体贴么!

    柯函沈沈缓缓的语调又教她”颤,她短暂、深切地凝视他,撇开眸光。

    江之中捕捉到她看着柯函时的怪异神情。“我想,今天不是恩师认识你的好日子,我们还是先回去好了。”他的态度有别于刚来时的轻松闲适。“我们改天再来。”他丢下话,也不顾虑柯茵的反应,牵着于采忧连连离去。

    柯函看着他们走出自己的视野,注意力重新放回江之中送的那束醉芙蓉上

    他想起来了,她像极了他的小芙呀

    **

    “怎么搞的?”江之中的嗓音抑得又低又沈。

    他们直接回饭店,没再在船屋上滞留。一踏入她的卧室,她蒙被窝在床上,没了神魂似的,动也不动。

    “你也对他很熟悉吗?”江之中坐倚在床头,语带酸涩地预设。恩师柯面虽年过半百,但他从年轻时,便注定是个背负情债的多情种。他潇洒风流、有才华,对女人更是有吸引力,没有女人不迷恋他;即便是初次见面,女人若感应到他的魅力,也会说是对他有熟悉感!

    “对他有熟悉感,是吗?”他忍不住又问了一次。问了后,他马上感到烦躁透了

    懊死的,他在问什么!昨晚到现在,不过一个天亮,他就忘了他俩间的情爱有多浓稠、强烈吗?不!就是太深陷、太在意,所以,他连乾醋都喝得上瘾!这不是怀疑、不是轻蔑,更不是欺侮,是他无可自拔地爱上她的表徵

    “我是对他有种感觉”她背对他侧卧,嗓音不清不楚地间在被里。

    “你说什么?”江之中听不清楚。

    她翻过身躯,美眸对着他。“我对他有着强烈的感觉”她想告诉江之中,

    “过来看,雨中的塞纳河,雾茫茫的,巴黎一美耍顾驹诩菔惶ㄇ埃挥没赝肪椭浪戳恕<幢闼慕挪角崆那牡模故歉惺艿玫剿匀恕12淖淼钠1?

    她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瞻望。塞纳河两岸朦朦胧胧,河面宽宽绰绰,游艇、渡轮驶过的水纹波痕贯穿河道、延向不明的远方,宁静中有种思古幽情,让人遥想起百年前的历史。

    “这里才是我不江之中的家,你是第一个来参观、过夜的人。”他淡淡介绍这艘船屋。

    她将视线放回他身上,美颜浮出问号。

    “我的住所总得呼应我的姓名,才显得贴切?”他挑唇一笑,然后问:“心情平复了吗?”

    她没回答,垂着美颜,徐缓走向窗边,长指轻轻划去玻璃上的薄雾。“要去哪里?”她问。嗓音带着冷淡的轻叹,像是此刻被雨水涤去尘嚣的巴黎般,恬静、虚幻。

    “带你到圣路易岛吃早餐。”他要带她去见一位重要的人。他的伴侣可以不见他的双亲,但一定得认识那位在他人生过程中担当要角的人物!

    “我们没搭上昨晚的飞机,百川会算这笔帐”

    “怕他不成!”江之中冲口而出,打断她幽沈的嗓音。“不须管他的话!他从来拿我没辙!”语毕,他陡然加速驶过一座桥下。

    桥墩飞快掠过窗边,她闭了一下美眸,不再说话,静静看着雨景。船过了新桥,行经西堤岛,到达目的地。

    他们上了岸,像是每一对街头情侣般手牵手在雨中漫步。

    早餐只是随意解决,之后他在花市买了几朵醉芙蓉,便带她到了一处优雅、岑寂的住宅区。他熟悉、自然地进入一幢私人别墅的庭院,迳自打开玄关的门,领着她直直走过半个建筑物,找到一名在花房喝咖啡的男子。

    “老不锁门,当心恶人闯入!”江之中将花束放到男子眼前的桌面。“你最喜欢的花种,送你!”拉着于采忧坐下,他大刺刺地倒了两杯咖啡给彼此。

    男子始终垂闭双眸,状似沈思,略有纯纹的唇角动了动,浑厚高雅的嗓音跟着哼出。买要当、心你就够了,别人不会在这儿乱闯。”准确无误地拿起花束,放到鼻尖轻嗅一下,他修长好看的指头小心温柔地摩掌过每朵花。

    “别人当然不会乱闯!”江之中咧嘴一笑。会乱闯私宅,不是自己人就是贼,他当然是自已人。

    “十几年来,你从没尊师重道过,嗯?”男子感叹。

    江之中看着于采忧,笑道:“他是我亦父亦友的恩师柯面先生。我还在摄影学校时,他的地位就像天的深渊。他收山得早,你这辈可能不熟,我这一辈的都称他是摄影界的太上皇!”

    “带了客人!”江之中嗓音停止,柯茵缓缓掀眸,见着与江之中并肩坐诔さ实挠诓捎恰?

    接触到柯函深邃的双眸,”股尖锐且带暖热的怪异感觉猛地刮刺她全身肉:有一种痛开始在她身体里的每个细胞活络着,一种打从娘胎带来的切肤之痛!

    她看着柯菌,美眸无法眨瞬。

    柯面也出了神。

    “怎么,我这么尊师重道、隆重地介绍你,还满意吧?”江之中直视对座的柯函,以咖啡代酒敬他。

    柯函回神,微微颔首,笑了笑。“嗯好小子。是个美女呀!”他对江之中说。“真具有你的!”

    江之中扬扬眉头。“是我的没错!你可别打主意!您老能当她父亲”

    “对不起我不舒服,洗手间可否借用?”于采忧平静地看着柯函,双手却紧紧捏握江之中的手掌。

    只想告诉他,但是还没弄清楚,她什么也说不出来。“我想独自静”静,可以吗?”她问着他。他僵凝许久,有了回应日日

    连续点着头,他说:“好吧,静”静,人都需要静一静是需要静一静。”昨晚,他们就是没有静”静哦,不,不只昨晚,实际想来,从他们相遇的那刻起,他们压根儿不曾静下来过,所以,才会教极端的情绪拱上发狂顶点,什么激情都能当成爱情

    江之中静静走出她的房问,无声无息地掩上门。他从没这么文雅过,文雅到她没发现他的离去

    在行李箱底层找出母亲遗留给自己的那台相机,于采忧彷佛又听见母亲的轻柔低语

    “这是爸爸的相机哦,采忧的爸爸是个了不起的人哪!”

    今天,已是她见过柯函的第七天,她抱着相机,心里很乱。相机角落部位确确实实刻着k与h两个字母,她从没记错,这是爸爸的相机!那么k、h是什么

    [k、h,柯菡”于采忧躺在床上,沈沈呢喃。

    她必须去见柯茵,而不是在这儿乱下去,让脑子充满问号。她知道答案就在那儿,不必在这儿愈陷愈深。

    她下了床。一股气冲上、心头,她有了动力,独自前去圣路易岛。

    天气很好,乘船游河的旅客全在甲板上享受阳光,她也在其中,但她却没有悠闲的心情。船驶近了西堤岛,听说巴黎的历史源头就在这儿!源头就在这儿

    亮闪闪的水纹波光徐徐静止,游客们开始登陆,她上了岸,双脚奔跑起来。到达柯茵的住所时,这个男人像是早在等着她般,就站在门口。

    “我知道我们还会见面。”柯函倚在白色栅栏,温和地笑着。[之中让别人的漂亮女儿落单,真的不应该!”望着采忧,他又道:“你的父母要知道你和之中那样爱漂泊的男人在一起,会放、心不下的。”他打开棚门,站到庭院里。“请_馈腋媒心恪?

    “于采忧。”她报出名字打断他。然后,一步一步很是压抑地走近他,交出带在身上的相机。

    柯面接下她手中突如其来的相机,定睛一看,神色倏地翻白。“你”他震惊得说不出话。

    “我母亲说,这是我父亲的相机!”她冷着嗓音强调。美眸圆瞠,彷佛正忍着泪般不敢轻眨。

    柯面看着她,情绪激动得浑身颤抖,双手不停地抚着相机上那两个他亲自刻下的字母,思绪飘忽着

    “小芙,这是我的第一台相机,送给我最爱的你。”

    一次别离前的温存后,他坐在床头,心爱的于芙枕在他大腿,美颜带着唯美的淡笑,边听他的爱语、边看他在相机上刻车了回回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片段的记忆一闪而逝,柯菌回过神,探手想碰于采忧。“你是我和小芙”话还来不及完整出口

    “我从不需要父亲!”于采忧大叫。“我在母亲子宫的那一刻起就跟父亲脱离了关系!”父亲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名词!这个男人从来就不知道她的存在,在她生命开始的一刻,他就不知道她的存在—.一个父亲做了什么,不过是生物性的付出,而痛苦、孤零的人

    永远是母亲与孩子!

    “采忧”她的名字自然他脱口而出,像是他早就记住了这个字般。“不要讲这么残忍的话,给爸爸一个机会弥补你和妈妈!”怕被她抢话,他讲得快速,却也流露出浓浓的情感与父爱,但于采忧却不领情

    “太迟了,你永远弥补不了什么!”她话一出口,泪竟然莫名流下。

    柯菡一震,明白了某些讯息。“小芙她”

    “死了!”于采忧叫道。

    柯函再也拿不住手上的相机,任它坠落在地上。

    “你从来没想过她、没找过她,现在她死了,谈弥补都是矫情!”于采忧看着他悲怆的神情,感受极不舒服。她不明白他凭什么有这种表情?痛苦的是母亲和她才对!

    她转身不再看他,鞋底踩过石地上相机的破碎零件,打算离开。

    “采忧!”柯函拉住她,急言。“别走,你得听爸爸解释,当年”

    “放手!”于采忧很是反感地甩开他的手,身子一步步后退,缓缓与他隔开一段距离,眸光忿忿地定在他脸上。“我不想听你呼喊受冤!”她骂道。“受冤的是我!是我被鄙视、被唤作私生女!”

    柯函脸部一阵凝结。于采忧一个转身,绝然地奔向街道。她飞快地跑,不想听清柯面叫她别走的悲切嗓音。风呼呼掠过耳旁,她没再听到他的声上

    多么薄弱呀!她跟柯西的联系,一阵风便能阻断。世上,除了母亲,还有谁跟她有强烈的关系兀克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