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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春的季节,午后阳光歇在半山腰一楝不起眼的两层楼的屋顶上,黑灰色的砖瓦,水泥色的外墙,静静耸立在那儿,四周无声,柔风与倚在窗口那张含笑的脸儿轻擦而过,那双如同丝锻软亮的黑瞳似凝望窗外自己整理的小花园,在笑。
想起昨日的事,昨日的巧遇,她不禁笑。
真巧不是?台湾毕竟这样小。
十多年不见,她一下子竟认不出他来,亏他们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呢,唉。
淡淡的叹息填入微牵起的笑窝里。也难怪,他变得太多了,以前差不多和她一样高而已,现在有一百八十多吧,起码高了她十公分有,也不见那抹青稚的神情了唉,岁月催人老哩。
昨日,就在附近路边的巧遇,她正送女儿去学校,漫步回来的路上
春的早晨还有些凉冷,相思习惯在质料薄软的家居服外,围里一条喀什米尔披肩,灰色系,是她喜欢的颜色之一,穿着柔软的平底鞋,柔软的宽长裤,很舒服。
走一个下斜坡,大约七分钟左右,就是她女儿读的小学!送女儿到教室,在走惯了的路上,她总是那样漫不经心,一双贪恋晨曦景致的目光老是四处飘砰。“对不起。”哎,又撞上人了,经常发生这样的馍事,老是被女儿笑不是没有道理。
她倒是撞人撞出了心得来,她身高高嘛,总是脸颊撞上了人家的额头,或者肩膀撞上了肩膀,这一次倒很难得,她居然撞进了人家怀里,这人很高,胸膛也真是结实,把她左肩都给碰出微微疼痛
“空气真好。”低沉浑厚的嗓音夹杂一股热的呼吸如烟雾徐徐吹吐在她额际。
不知是那热的吐息,还是被这声音吸引,相思心神飘恍了忽儿,一回神,抬起的脸意外擦过温热薄软的唇,她一怔,一只软白玉手不自禁抚脸颊,焦距猛地撞进了一对深炯幽黑的眼眸
他凑近的微眯的眼神正目不转睛凝视她“还好吗?”
贴在背后那双大掌收紧,她才发觉两人的贴近,自己正被一个陌生人搂着。
“不要紧,我常这样。”她扯起一抹笑,右边的粉靥浮起浅浅的一朵酒窝,模样煞是迷人。她两手缓缓推出距离,脚步往后移了开。
“常这样?”撞进男人的怀里?
刹那间,深邃的黑眸彷佛掠过肃冷是她看错了吧?但,怎么连那低沉好听的声音也沉冷许多,也是她听错?
她转过头。后面这双收紧的手掌又怎么解释?相思疑惑地回头,对上陌生的脸。
啊,是一张好看的睑,是很有型,很有味道的男生呢,这双眼神很好,身材的比例更是没话说,是一个难得的好人才呢。
没有注意那双收紧的手在她回眸的当口放松,她瞬间燃亮的黑灿灿的目光锁住了带忧郁味道的脸庞,一只柔夷抓住他手臂,不是很用力,也未察觉她手心下有结实的臂肌抖动了一下。
“你要当模特儿吗?”她只顾着问他,说话慢慢的,很细致的声音,却没有太多的热情和温度,与她那双闪烁着黑亮的眼神不协调。
“模特儿?”
“是啊。我在模特儿经纪公司是负责人才训练的工作,你有兴趣的话,我请负责人来谈?”挖掘人才不是她的工作,只是见了这样难得的“好商品”舍不得放他过。
“就只有这样?”
“耶?”
“没什么。”
相思有一些困扰地望着他,怎么,是她不够积极,表现太冷淡吗?让他感觉不到她真的是诚心诚意的邀请?那可怎么办?
离开她的女儿和工作范围外的事,她就不善于使用言词表达内心的热切,人际方面一向是她最弱的一环,而且真正严格说起来好像她的心也其实偏向比较冷、比较淡那一面,很少事情能够激起她那颗淡然的心,可她一直就认为这跟真心诚意扯不上关系
哎,该怎么说呢?
宽厚的手掌从她背后缓缓上来,握住她纤细的手臂,停顿一下,那双修长的腿往后站开,放开了她。
眯起的深黑的眼神锁住她的脸,又一句话不说咦?
彷佛有一股熟悉的感觉撞进了相思遥远的记忆里,这双又深又黑的眼神好像在哪里有看过
她揪起细眉,还在想,他已经越过她,与她擦身而过一道怀念的久远的记忆忽然划过脑海,相思一怔。
啊!他该不会是
在回眸间,将他记起,人却已走远,硕长的高大的一抹黑色身影消失在下斜坡的转角。
是他。
唇边牵起淡笑,收回目光,她拉紧滑落的披肩,心情愉快又有些遗憾,又走上斜坡,不到十步远的距离就到家门口,打开那扇米白色油漆已经剥落的门,她忽然又回头,沉浸在怀念里的笑容转为疑惑
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那双似凝望窗外的眼光缓缓拉回到午后阳光里,在笑意里徐缓叹一日气,没有再多想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当是一个巧合吧,倒是很高兴能够再见到他,在她少得可怜的童年时光里,他是她珍惜的回忆之一。
那个小她两岁的邻家阿弟
哔
相思转过头去。
一声响后,电话答录机自动跳出声音“思姐,我是海洋,我下午临时有事不能过去了,我再另外跟你约时间,帮我跟相菱问好哦,拜拜。”
嗯,那下午就没事好吧,来给相菱一个惊喜。
**
午后的阳光有些剌人的讨厌!
他讨厌热,讨厌太阳,讨厌艳光,讨厌一切属于光芒的东西,更讨厌
那双软亮的黑瞳里的陌生!
她忘了他!
锵、咚、、咚、、咚
室内的廉幔紧密拉合着,把一切属于光的东西挡在外面,那个窝在沙发里一脸愤郁的引人泄愤似把喝完的“台湾啤酒”易开罐瓶随地扔掷,任它滚到角落去。
翻一个身,一张臭脸面对椅背,紧紧合着眼,已经一夜没睡,却还是气得入不了眠,整个脑袋清晰地重复昨日“重逢”繁荣的画面
很不愿意去描摹,但她那一贯的淡、慢的口气,她微笑时总会牵起的一朵笑莴,她深似秋湖的黑亮冰冷的眼冲,她淡粉红色的唇,细致得接近透明的轮廓,那里着披肩的纤细修长的身形,那头直亮轻薄及肩的秀发他该死的不愿去想,她的模样却早已深深刻画在他记忆的最深处,甚至他很小心地捧放着而她,压根早已忘了他!
那个二十九岁就记忆力退化成白痴的老女人!
她怎么一点都没老的迹象,以为她起码会多一些成熟的风韵,结果她还是一样那么漫不经心,还是那么笨,那么迟钝,脸上也没多长出一条皱纹,好像只有脑袋老化的迹象。
他无法释怀,当她抓住他的手臂,他内心里一惊,以为她一眼就认出了他,那真是不枉费他多年来的苦苦追寻
“你要当模特儿吗?”那双软亮的黑瞳有热度,慢而淡的语气只比冰山美人少一分尖锐。
“模特儿?”一股打心底翻卷上来快爆满的兴奋与期待一下子掉入冰冰凉凉的冷水沟里,臭了他一张脸。结果她还是没变,从以前她就是这样,总是那个眼神让人有所期待,然后一开口就泼了人一身冷水而不自知,少根筋似的,怎度十多年了她还没改?
“是啊。我在模特儿经纪公司是负责人才训练的工作,你有兴趣的话,我请负责人来谈?”
“就只有这样?”
“耶?”
“没什么。”
她是不会看人脸色是不是?他这张臭脸看起来像有兴趣吗?还滔滔说一堆话干什么?不会行人脸色,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十多年了她一点都没进步。
他扯起眉,瞪眼瞅住一张泛起困扰的脸。错的好像是他似的,面对这么迟钝的女人,他能说什么。
好不容易找到她了,结果这个在他梦里缠扰十多年的女人,一见面却令他气恼得想扭断她那纤细的玉颈!
他再多待一刻,再多说一句,他不怀疑真的会这么做。
所以,期待的“久别重逢”的感人画面没有出现,不欢而散也只是他个人认为,她也只是把他当作一个路人而已。
从头到尾,就只是他一头热,满涨的热。
“该死的!”
他气,气自己意气用事,气他不够冷静,气他那么做作,明明是去见她,是特地去找她,却搞得被她认为只是擦肩而过的路人甲!
一开始表明身分,说明来意不就得了。
他更气,气他该死的尊严,气他拉不下这张薄脸皮,气的是接下来不知道该怎样去接近她他难道现在还能够去找她,告诉她其实他是专程来找她的搞不好,她那颗钝脑袋压根就想不起有他这号人物的存在,他这颗受一次重击以后已经龟裂的心,只消她那淡又慢的口气稍稍一犹豫,怕就会碎了,散了,再也找不齐,拼凑不回去
“该死!”
“左一句该死,右一句该死,想死就去死,少在那自怨自文,烦死人。”卫锺帆从工作室晃出来,往上睐一眼亮又不太亮的吊灯,这个大白天的给他关窗开灯的死韩仕,是不知道台湾严重缺电是不是?
“走开!”那张愤懑的脸埋在沙发里,只见到那头凌乱的短发,粗嘎的嗓音低吼。卫锺帆往单人沙发落坐,一百七十五公分的身高其实已经很值得骄傲,但在这个高他十二公分的家伙面前他硬是矮了一截,这是令他最扼腕的地方。长相?男人比什么皮相,他还特地留起一脸大胡子,遮住他那一层睑皮哩。
去,以为他不想走开吗,他比谁都不想理这个又犯了相思病的没葯医,可恨他没那个命,这只无壳蜗牛自己不买壳,死赖在这里不走,偏偏这家伙的脑袋比送财菩萨还管用,他又赶不得。
两人是十多年的死党兼玩具创意开发公司的合夥人,由韩仕所设计的玩具轰动全球,他们那工作室里随便拿一款玩具,获利就上百亿。韩仕负责开发玩具,公司大小事情就由卫锺帆负责,连老板都是他在做。
已经整整两年多了,韩仕一个新玩具也没生出来,那颗脑袋患了相思就停摆,搞到他这个大小事都得做的老板不得不为他去找相思,好不容易找到了人结果人家不认得他,这死要面子的家伙就耍起脾气来。
最后例楣的还是他,他这下要是不解决韩忙的麻烦,接下来麻烦就要找上他了。
“外面那么多年轻女孩对你投怀送抱,你何必执着一个接近三十岁离了婚又带着个女儿的女人,再说人家都不记得你了。”
那张抑郁的脸庞缓缓转过来,有五百度近视的眼睛眯起质疑扫向他“你跟踪我?”
“我只是顺路经过不小心瞧到而已。”那一脸大胡子蠕动,那双隐在咖啡色镜片后的眼睛彷佛闪烁。
“你混帐!”一张恼羞成怒的脸夹带杀人减口的痕迹,高大的身躯跳跃而起,赤裸的上身露出结实的肌肉,黑色短裤下是修长得教人称羡的双腿。
在铁拳袭来前,卫锺帆赶紧躲开,跑到窗口拉开一廉窗幔,顿时午后青光洒落满室,逼得一时不能适应的韩仕伸手挡住扁芒。
这家伙真像吸血鬼。卫锺帆那双悠闲的手插入口袋,一张胡须脸从容露笑“我有办法让你自然接近她,想不想听啊?”
“把窗帘拉上!”切齿的声音填满宰人的味道。
唰!依他所愿。
一下子室内黯淡的光线仿佛更暗。似乎踩着了东西,卫锺帆拿下眼镜,弯身用拇指与食指夹起一个压扁的啤酒罐,那双洁癖的目光露出极为严厉的挑剔扫过去“你乱丢垃圾?”
能够入到这个屋里来的只有卫锺帆称为朋友的少数几个人,而身为他的朋友都知道他有严重的洁癖,整个屋子里面别说一张纸屑,就连一丁点灰尘都看不见,他甚至不能容忍屋里面放一个垃圾桶,所以垃圾桶摆在后门外,丢个垃圾得跑到外头去。
任何人敢在他的地头上丢个垃圾,都会被他轰出去,从此列为拒绝往来户,韩仕也不例外。
“对不起。”犯了他的忌,韩仕嘴上不吝啬,两手却没有表现出一点诚意来。
能让他道歉已经是不得了的事,指望他拿这个垃圾去丢,那不如指望天塌下来还快些,卫锺帆恼着一把火把垃圾拿到后门去丢。
回到客厅,那个高大的身躯还杵在那儿,正眯眼凝娣他“你真的有办法?”
低嗓里不客气地夹带质疑和威胁,仿佛他要敢戏弄,他就别想活了。唉,一牵扯到他那位魂牵梦系的女人,这家伙就丝毫招惹不得。卫锺帆从过去就一直很怀疑,怎么他可以为一个女人朝思暮想到废寝忘食的地步,爱一个人如果是这么坏人心情的苦差事,怎么他不学着去遗忘,明明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
卫锺帆戴回眼镜,隐在咖咪色镜片后的目光闪烁,嘴角的胡须微微蠕动,未开口,他先忍不往幸灾乐祸,两眼上下瞟睐眼前教人妒羡的“魔鬼身材”啧啧,跟阿诺有得拚哩。
“看什么?”微眯的眼光如刀芒,一个拳头已经掌握起。
“好好,我说。”卫锺帆一手挡起,不着痕迹转了一个弯,拿沙发当距离,有一些心虚地拉慢口气“要接近她其实不难,就看你愿不愿意”唉,伸头是刀,缩头也是一刀,豁出去了“去当模特儿。”
那双微盼的目光先是露出不敢置信的狐疑,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随即一张有型的脸庞紧绷起切齿的痕迹,腾火一般绕过沙发。
“卫锺帆”
“喂!我不是戏弄你,你想想她的工作,这是你近水楼台的机会!”叫一个厌恶镁光灯的男人去当模特儿,也只有他生这个胆,卫锺帆是既委屈又无辜,他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好心好意给他出主意,这家伙一点也不体谅他用心良苦。
“你放屁!”明知故犯,他对那个行业有多深恶痛绝这家伙清楚得很!
“喂喂,你冷静点好不好,我也不是挺有耐性我告诉你。”说归说,卫锺帆还是让步往后退,可不是怕他的拳头,是不想让屋里头的家具和摆饰遭殃“要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你想啊,别牵连我这个无辜的人嘛,这算什么?喂!”
痛痛死了。妈的,他干嘛挨他拳头啊!
卫锺帆拾起给打到地上碎裂得只剩镜框的眼镜,捂着发肿的一边脸颊,仔细地清理地上的碎片。
懊死的韩仕,看在他“发情期”的份上同情他,可怜他!再有下次,看他不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我看,还是把整个屋子重新打扫过,顺便去去那家伙的晦气。”
一个男人半跪在地上自言自诺,没多久地上多了一块湿抹布,身边放了一桶水,身上多了一条围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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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忽然下起大雨,明明早上还是阳光普照,午后忽然变了天,一阵乌云密布后,下起了如水柱般的吓人雨势。
看起来真像是不好的兆头。
相菱在学校没事吧?她是不是该到学校去看一看?相思站在落地实前往外望,一双柳叶眉微微拧起。
还是去看看吧,在家里也是心神不宁。她转身走出玄关,拿了一把伞出来,在门外撑起了伞,走出大门,转身把门上锁。
“相思!”一辆车疾驶而来!猛然煞住车,驾驶座”的人拉低车窗,在嘈杂的雨声中提高音量。
闻声转过身,看见那辆熟悉的红色车和人,相思撑伞走过来,把伞撑高了,靠近车窗,低头对那张“俊俏”的脸微笑“稀客哩。有事?”
“带了一个人来跟你打声招呼。你要出去?”低沉的声音一时还真难分辨男女安寒一张白皙的俊俏的脸略带狐疑,这么大的雨势下,相思撑那一把小伞不怕淋湿?
隐约瞧见车上还坐了一个人,她心中有底,又是一个新人。把手上钥匙往车窗里递,她交代道:“我一会儿回来,你等我。”
李安寒手上多了串钥匙,转头直荃着相思下坡去唉。
“她上哪去?”低沉的嗓音插入那声叹息里,戴了一副黑框眼镜的目光往后瞧,撑伞的背影匆匆下坡去,就连宽松的裤管给溅湿了也无所觉:.是迟钝还是发生什么事?她也会有匆忙的时候?
“去学校看女儿。”李安寒回头把钥匙丢给他,又往后面拿一把伞扔给他“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情做不能留下来,你到里面等她吧。”
“你怎么知道?”镜片下那双深郁的眼神调回来。
“我有没有时间我怎么会不知道?”中低的声音略带不耐和不悦,蹙起眉头等待他下车去。
“你怎么知道她去学校看女儿?”低沉的嗓音难得的多了一份容忍的耐性。
“关你什度事!”一双浓眉挑起,大大的深咖啡色眼光里写满警告瞅住他,彷佛他要是对相思起什么非分之想她势必阉了他。
是不愿意与一个女人计较,一张深邃充满味道的脸庞撇过去,打开车门撑伞走入雨里。黑色的伞,一身黑衣的高大男人,在仿佛由绿色腊笔着色下的雨幕里,形成格格不入的画面
瞅睐他开门的背影,李安寒略略扯眉,心里实在忧喜参半,这个主动找上门来的男人,凭他的条件不容置疑绝对能够为她的公司闯出响亮名号来,她的确是为他的出现惊喜无比,但喜悦过后,她的第六感怀疑他的动机不单纯,为此她不免要担心唉,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时候到了自然知道他玩什么把戏。
红色车子俐落地在无来车的马路掉头离去。
雨仍然哗啦啦地下,也不见有转小的迹象。
韩仕走入斑驳掉漆的大门,停在院子,深邃的眼光微微眯起。
她喜欢亲手栽种花木的习惯没有改变!小小的花囿充满生命的气息,桂花,玫瑰都是香气四溢的花种,静静地傲立在她的花园里,那副怡然自得的幸福模样竟引起他莫名的嫉妒。
把伞放在外头,他走入屋里,地上从玄关到客厅全铺成原木地板,椭圆形桌面的茶几,套着黄褐色布套的柔软沙发,一束香水百合,桌上还有一壶花茶,一只透明杯子盛着一半红色液体,旁边还有一本翻开来的流行时装杂志温暖的修长的手指缓缓抚摩屋里的每一样东西,企图从这些东西里拼凑出她过去十多年来的生活,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她是不是快乐,是不是开心,是不是哭过属于她的一切,十多年来的点点滴滴,光是从一份报告里得知是不够的,他还是希望亲眼看见,更渴望参与。即使,她不记得他。
他拿起茶几上的小相框,照片”的她与她的女儿有神似的面貌,她那炯亮的眼神,甜甜的微笑,双手拥着女儿,彷佛拥有全世界的幸福表情他微眯起眼,入迷地凝望她,终于放下了多年的担心。心头一宽,不悦的心情随之填补,她根本就不知道这十多年来还有人牵挂她,她早已远忘了他。
眉头一紧,放下相框,走过茶几他又回头,蹙着眉,又拿起相框拆下照片放进口袋里,留下空了的相框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