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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清远收了收搂住她的胳膊,目光冷遂,不语。
“别弄死那丫头。”还是方才说话的那个黑衣人,低语一声,带头向陆清远挥刀砍来,刀锋破空而啸,地上枯叶随着他的起跳而纷纷扬起,这人的武功竟这般高深。
阿媛看着他电光一般逼近,捏着飞刀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这是人啊,活生生的人,她实在是,下不了手。
“闭上眼睛!”耳边突然传来陆清远的低喝,她还来不及反应,身体便随着他的动作旋转起来,耳畔传来叮的一声,随后便是刀剑入肉的闷响和人体倒地的声音。这种声音在很短的时间内重复了十三次,然后,四周恢复了宁静,浓重的血腥味漫溢开来,充斥鼻间。
她微微颤抖着想睁眸,一只手却捂上了她的眼睛,然后,她被人抱上了马,马鞭声响,微冷的秋风从她身畔拂过,身后,却是温暖而坚实的胸膛。
中午,两人在一片衰草的湖畔饮马。阿媛在湖水中绞了绞手巾,来到坐在树下的陆清远身侧,蹲下身子便去擦他的脸。
陆清远本能地侧脸一避,却又在女孩有些羞涩的目光中停住了动作。
“你这里,有几滴血渍。”女孩比着自己的左颊道,言讫,伸手过去,轻轻擦拭着他的左颊。
陆清远只觉得脸上阵阵热了起来,有些无措地垂眸,道:“谢谢。”
阿媛闻言,却轻轻叹了口气,在他身侧坐下,道:“我欠你的,已不是单单一句‘谢谢’可以了结的了,容我日后慢慢还吧。你也再无需对我言谢了。”
陆清远听她这样说,想说些什么来宽慰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常年和男人在一起,到底让他在女子面前不善言辞了。
阿媛垂下眼睑,看着手中的手巾,低声道:“小影还没开始行动,却有人要对她不利了。”
陆清远转眸看着她,还未问出口,她却也转眸过来,对他微微一笑,道:“我阿媛是个孤女,无权无势,无依无靠,这世上,除了小影之外,只怕不会有人在乎我的生死。他们要抓我,除了要以我做饵引小影出来之外,还能出于什么目的?只是,他们不知,现在,即使他们抓了我,杀了我,也未必能引小影出来了。”说到此处,她眼眶又有些泛红,默默地别过脸去。
“我会保护你。”耳旁传来一声轻语,让她微微一怔,重新侧头看向身旁的少年。
少年却不看她,目光悠远地看着不远处的湖面,然而两颊却透着些许可疑的绯色。
这抹绯色似乎会传染,很快的,身侧的女孩面上,也如朝霞般绯红起来。
十月初,殷罗太子宫。
宽大高耸的屋脊上,已穿上丝袄绸裙的女孩伸展着四肢,成大字型躺在金黄色的琉璃瓦上,眯着眼睛,任由阳光晒暖她的四肢,晒红她的脸颊。
来到这座宫殿已经三个多月了,这三个多月中,除了两次出去采药之外,她不曾松懈过一天。她和即墨襄交过手,她知道自己和他的差距,她仔细估量着能将他杀死的各种方法和胜算,而昨天,她终于研制成了为他而准备的第七种毒药,毒性不是最烈,也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致人死地,但是,它有两个至关重要的特点,不能被内力逼出体外,除了她之外,没有人能配制出解药。中了此毒的人,会死得极其缓慢,极其痛苦。而今,她只剩一件事情需要去做了,那便是,研制出一种凭她之力也可以伤到即墨襄的暗器,只要即墨襄中了她的暗器,必死无疑。
可是,她一向不擅长使用暗器,又要怎样的暗器,才能以连即墨襄都来不及反应的速度伤到他呢?
这个问题困扰她已久,不过今日,她却不准备为此而烦恼,因为,今日,是她的生辰,她只想这样无忧的,单纯的度过这一天,正如十三年前在她逝去的母亲身边一般。
自她懂事以来,每次生辰,都有人送她礼物。九岁之前,是爹爹,九岁以后,是……
阿媛,想起这个名字,她的心就不由地颤抖起来,她在这个世上唯一可以吐露心事的人啊,她在这个世上最最依赖的人啊,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再念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她会心如刀绞。
她憎恨她的虚伪和欺骗,她憎恨她如此真心待她,她却依然可以无动于衷地将她骗得如此彻底。那夜,她手执龙纹,抵着她的脖颈。她正睡着,一如以前睡在她身侧那般沉。她沉静的睡颜在她眼中幻化成了一张嘲笑的脸,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一刀割断她脖子的欲念,可是,泪却滑了下来,心却软了下来,手却抖了起来。
放下龙纹的那一刻,她告诉自己,她会忘了她,永不再记起她,永不要见她。
可是,这三四个月来,她却无一日不要想起她。在九岁到十二岁那四年最痛苦难熬的岁月里,她的身旁,只有她。她在身边的感觉已成了呼吸和心跳那般自然而必不可缺的存在,她真的无法忘了她。夜晚,烛光中每每回首,看到墙上只有自己的身影时,寂寞和思念之痛便潮水般将她淹没了,可是,她终不可回头,亦不愿回头,一如她不愿再面对景繇一家和即墨晟一般。
如果说阿媛是划在她心上让她无法承受的第一刀,那即墨晟,无疑是令她痛不欲生的最深的那一刀了。曾那样令她惊艳和依恋的那个少年,圣女山下嘴角带血面如皓月,在她心中激起层层波纹,让她既冷且暖的那个少年,让她时时忆起,却又理不清对他究竟是何种情绪只想羞涩躲避的那个少年,竟然是,竟然是她杀父仇人之子,杀父仇人之子?!
她皱起眉头,长睫微微抖动几下,长长地吁尽胸口的疼痛气息,睁眸,侧身,单手支着额侧看向下面庭院。
头戴皇储金冠,一身华贵的少年执着一根三尺余长的玉杖,玉杖顶端系着一根丝线,线上悬着一片鹿脯。那少年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地甩着那根玉杖,地上浑身雪白的小犬追着那片鹿脯,随着他的动作上下左右扑腾得好不欢快。四周宫女见状,无不掩嘴吃吃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