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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下午,自称阎副总妻子的女人来过以后,阎胤火的脾气就完全坏死,处于随时爆发的状态。
这种状况委实让温心棠感到头痛。
和阎胤火共事一年来,她绝不否认这位脾气超烂、老爱找她发飙的副总在评估投资的眼光之精准、做决策之果决正确,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难得一见的天才级人物,只可惜这天才脾气之烂、eq之低、社交手腕之没有,也是商界里无人能出其右。
尤其当他被某些琐事惹怒时,以上无葯可救的症状就会比平常严重二十倍以上。
这种情况若发生在平时也就算了,偏偏,今晚是庆江实业十周年的晚宴,政商名流共聚一堂,必须不停和各家企业大头们打交道时,她更加担心他即可能出现的无预警爆发。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他不爆发,他难看的脸色也够她忙的了。
“沉总,刚刚真是不好意思。”
趁着阎胤火不在,温心棠端着酒杯,笑意盈盈地对方才被阎胤火冷脸气过的老人家道歉。
今晚的她,穿着合宜而不夸张的黑色丝质晚宴服,自然鬈的长发绾起,只落下几绺发丝,看起来优雅而动人,加上漂亮绝美的脸蛋,和丝绸包裹出的完美曲线,从一进场,就引起不少年轻企业家私下相询。
“哪里,后起之秀讲话大声点也是无所谓。”沈老总裁淡淡说着,口气可酸了,可是看着眼前这漂亮娇柔的小女娃漾着一脸让人喜欢的甜笑,一把火也消了大半。
“沈总,其实我们阎副总今天牙痛,又不肯去看牙医,所以脸色才不好,您可别见怪。”温心棠彷佛在说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轻声细语的说着,倒是惹笑了老总裁。
“牙痛吗?”
沈老总裁经过多少历练,看过多少风雨,怎么会被这种小谎言给蒙骗?
不过,这小女娃应对得体,又懂得察言观色,知道怎么替老板收拾善后,倒是挺讨他喜欢的。
“你们阎副总的脾气很出名,不牙痛的时候也挺吓人的,有没有考虑找个不牙痛又不吓人的老板?”
“这个啊可能暂时不列入考虑。”对老前辈正大光明的挖角,温心棠只是率直回绝,却是笑意甜甜。
“这么坚决?一点也不考虑?”沈老总裁可没想到她会毫不客套的拒绝,有些惊愕和几分不悦。
“因为我从小就有个志愿,说了沉自粕不要告诉别人。”温心棠低声泄漏自己的秘密。“我从小就想当驯兽师。”
驯兽师?想起阎家二少总是如怒中狂狮的模样,心头的不悦顿时烟消云散,沈老总裁被她逗得大笑,引来不少惊讶的注目礼。
这位沈氏老总裁可是企业界的传奇性老前辈,平日严肃不苟言笑,多少中生代大头目看到他也得恭恭敬敬,此刻却被个娇艳欲滴的美人逗得龙心大悦,岂不令人侧目?
“好个驯兽师。”沈老总裁眼底有着赞赏的笑意,趁着音乐响起,绅士地朝她举起手臂。“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驯兽师小姐跳舞呢?”
“当然。”
温心棠漾着甜美真诚的笑容,毫不考虑的轻轻搭上老总裁的手臂,陪着他滑进舞池。
其实这样的情况如果发生在乎时,她十之八九会拒绝这样的邀舞,毕竟她是陪同老板来与会的。
不过此刻情况特殊,首先,她那位性格火爆的上司不知道躲到哪去了;其次,就算他在,也只会让情况更糟罢了。
最后,她不久前曾听老董事提过,在下半年有意思想跟沉氏企业正式提出合作万案,乘这个机会做好人情、打好关系也是一件好事。
只可惜,她心里的想法并没有传达给角落那位脸色阴郁、眼底怒火涛涛的英伟男子知道。
一样!统统一样!阎胤火锐利的眸光怒视着舞池里贴近的一双身影,男人的手握着她的盈盈腰肢、搭在她光裸的肩上,而她也任凭对方吃尽豆腐,依然言笑晏晏,甜蜜诱人。
有几分姿色、身段姣好的女人,全都一样不守妇道!善于勾引男人!
扁看她那打从心底发出的暖灿笑容,就知道她在玩什么把戏。哼!当了他一年的助理,他可从来没看她这样笑过。
也亏得她没做过这些幼稚愚蠢的把戏勾引他,要不,早在八百年前他就跟老爸翻脸,把她踢出飞藤集团了。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他这个助理似乎从来没对他笑过?
阎胤火微微转动着酒杯,病把劭醋懦≈械聂嫒簧碛埃宰永镆丫脊怂蜒叭魏慰赡艿钠位妗?br>
可惜片刻之后,所得为零。
他确定自己还满常看到温心棠的笑容,无论是公事上礼貌性的笑容,抑或是偶尔跟耿行岸说话时露出的微笑都算常见。
可是,他却没见过她对他笑,一次也没有!
这个认知莫名地让阎胤火蹙起浓眉。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当上司讨厌她、摆脸色给她看、对她咆哮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她当下属的,连一个笑容都吝于给予?
这究竟是她个人特殊的工作习惯,还是差别待遇?
阎胤火尚未得到答案,温心棠就挽着沉总走过来,两人还有说有笑的,可是当她将脸转向他时,笑意极自然的自脸上敛去。
般什么鬼?阎胤火心头没由来一阵火。
“阎副总怎么没下去玩?还在牙疼吗?”沈老总裁尽管让温心棠安抚了大半,开口却仍是不饶人。
“我们副总刚刚是去吃止痛葯。”温心棠对他使了个眼色,抢着接腔。
嗯,使眼色时没笑,跟沉总接腔的时候笑了。阎胤火不明所以地注意起这件无聊事。
“你这丫头净帮他说话。”沈老总裁笑着拍拍她的手,口吻里少了商场上的严谨和戒备,转头对阎胤火道:“你找到了一个相当能干灵巧的助理,这种人才要好好珍惜啊!”方才跳舞时,他随口试探了她几句商场上的事情,发现这小丫头不简单啊!用心磨练,假以时日也是可以成将。
“好啦!我这把老骨头不行了,该早早回家休息。你们年轻人下去跳舞吧!”沉总临走之前,童心未泯起来,想逗逗这个女娃儿,赶着要他们下去跳舞。
“不用了啦!沉总。”
温心棠岂没看出老总裁是想看她这“驯兽师”如何“与兽共舞”不过她可没那个兴趣表演。
包何况,以阎胤火的个性和讨厌她的程度,待会被逼烦了,火大起来,恐怕又要惹恼老总裁,只好急忙回绝。
“我们待会跟庆江的江老板打过招呼也该走了。”
“那怎么可以?难得有机会玩,年轻人就该把握机会动一动。”沉总笑里藏刀地说。
“阎先生不太喜欢跳舞的。”尽管表面上维持着和善的笑容,温心棠心里却开始有点急了,只盼阎胤火的烂脾气不会在此时发作。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他不但没有发飙,还扔下个令她傻眼的答案。
“我不认为自己不喜欢跳舞。”低沉的嗓音淡淡地自性感的薄唇滑出。
“嗄?”温心棠难得露出傻愣的表情瞪着阎胤火。
只见他交盘双臂,笔挺的深色手工西装将他高大的身材衬得更加挺拔,那双总是燃着怒焰的黑眸,此刻益发深沉地瞅着她,那眸光令她一度险些心跳失控,不过眼前的情况可不容她分神。
平常他不都是为了避免麻烦,随便她乱掰借口吗?今天为何突然反驳?
温心棠还没想出原因,却被强劲的力气霸道地拉进了舞池,撞入一堵结实炙热的胸膛。
等她回神时,她的手已经被迫搭上宽厚的肩膀,右手也被握入粗糙的大掌,困惑灿亮的水眸微仰,恰可以看见他方正刚毅的下巴,和睥睨的神情,属于男性的古龙水淡淡没入了鼻尖。
现在是怎么样?拒绝与他眼神相对,温心棠瞪视着他的喉结,完全无法理解这项举动又是为了什么?
“我几时牙疼了?”阎胤火阴森森冒火的低沉嗓音从她头上传来。
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吃错什么葯,为何会无缘无故拖她下场跳舞?
“方才阎先生您脸色不好,沉总问起,我才编了个理由。”温心棠冷静而谨慎地答复。
听出她尽职保护自己的形象,阎胤火胸腔的郁火小了许多,只是尚未开口,居高临下所见的景象,让他稍微柔和的话语梗在喉头。
那一大片粉嫩白皙的颈项肌肤,已是男性视觉的一大刺激,但性感小巧的裸肩在掌心下细致嫩滑的触感,更是轻而易举的令男人的脑猴出现血脉偾张的狂野幻想。
但,不包括他,因为他有的只是熊熊怒火。
“你,跟沉总聊得很高兴?”垂眸扫过,她精致漂亮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丙真是差别待遇?
“沉总是个非常令人敬仰的长辈,很随和。”不明白这长期以来与她无话可说的上司,为何会突然找她聊起闲杂事。
“随和?只对女人吧?”搭在香肩上的手指恶意地摩挲着,感觉她瑟缩了一下,却没有躲开他的抚摩,怒火瞬间爆裂。
她平常也是这么任男人对她上下其手,毫不在意的享受吗?
他将摩挲的手掌厌恶而刻意的游移至她的颈项,准备测试她的底线在哪,却还没动手,就被娇软却正经的嗓音打断。
“王董终于出现了,我们该过去打个招呼。”趁着两人靠近舞池边缘时,温心棠一转身,技巧性地离开了舞池,看着他的表情一如往常般无笑容,对着他异常阴郁的黑眸开口。
“阎先生,请。”
。。
可恶!般什么鬼啊?
早上八点整,公司里还冷冷清清的,温心棠已经进助理室整理晨间会议需要的资料,一张艳丽甜美的脸蛋难得的出现了愤恨不悦的表情。
装订着一本本的会议资料,想起昨晚上司对她大吃豆腐的情况,她心情坏了一个晚上。
她发誓,要不是昨晚她还谨记着自己还是助理,不能让老板在公开场合丢脸,她一定会一巴掌甩在他该死的脸上。
堡作了一年,她能一直安分守在这个不是人待的位子上,除了薪资高跟人情压力外,主要也是她向来只把阎胤火当成喜欢乱吠的蠢狗,看他随便就会爆炸的样子,实在也算一种消遣娱乐。
不过再怎么有趣的消遣,时日一久也会弹性疲乏,她最近已经开始对工作产生倦怠,萌生休息或转换工作环境的念头,甚至辞职信都打好,放在抽屉里,只差临门一脚。
只是,这临门一脚究竟何时才会到来呢?
“美女,心情不好啊?”
一个爽朗阳光的声音在门边响起,打断了温心棠的思绪。
“耿主任早。”认出来人,温心棠很有礼貌地打招呼。“喂!不要再装那个脸喔!你老板又还没上班。”看她公事公办的样子,耿行岸实在很不习惯。
“哦!”既然他不介意,温心棠恢复了平时的个性,声音懒洋洋的、不太开心。“有事吗?”
“上次欠你那顿凯悦啊!今晚赔给你。”耿行岸笑嘻嘻的说,不过见她仍旧没有笑容。“心情不好啊?”
“是。”
“谁欺负你?说来听听,耿大哥替你摆平。”耿行岸拍拍胸脯,很讲义气。
“免。”
凭他要跟那只野兽搏斗,恐怕也是赢不了的。温心棠对他没什么信心的回绝。
“哦!你老板对吧?”看她那个样子,耿行岸也猜到了。“你不是早就习惯被他乱吼了吗?”
要是只是乱吼,她心情就不会这么烦了。
水灿却无奈的明眸直勾勾地瞪着他半晌,决定死马当活马医,把心里的困惑找个人解。
“耿大哥,你跟他这么多年朋友,应该对他很了解吧?”
“那还用说!”
宾果!果然是胤火把美女弄得不愉快。
“那我问你,他对女人的态度是怎么样的?”温心棠试探性的问。
她到现在还无法理解,为什么向来讨厌她的阎胤火会拉她去跳舞,甚至对她做出接近性騒扰的举动。
“对女人的态度?”美女问这做什么?耿行岸疑惑地看着她。“你当他助理这么久,应该不会不晓得吧?怎么说你也是个美女。”
“你是说他讨厌女人?”温心棠对他的答案相当不以为然。
如果阎胤火对女人的态度这种问题,要从她身上找出答案,那唯一的答案就是:他恨女人!
“好吧!我承认举错例子。”的确,在阎胤火的世界里,秦丽云跟温心棠是特例。耿行岸举起双手投降,决定直接问重点。“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他对女人做某个动作,究竟是无心的,还是有意的?”
“什么动作?”耿行岸兴致勃勃地追问。“我的身体借你示范。”
温心棠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考虑就借用了,怎么说耿大哥也算是老朋友
“就是在跳舞的时候,这样”温心棠贴近他,小手搭上他的肩膀,还原犯罪现场,一面以手指摩挲着,一面轻轻往他脖子的部位移动。“你觉得这动作是什么?”
“你们在干嘛!”一声爆裂的怒喝冰冻了两人的举动。
“阎先生,早安。”毕竟被吼习惯还是有差,温心棠率先恢复,退开一步,公事化地跟上司打招呼。“胤火,你吃错葯啊?才八点还不到半耶!”耿行岸看看手表,不可置信地说。
好友多年,深知他一太早有低气压的毛病,脾气通常很坏,所以鲜少在九点前进公司。
今天怎么不一样?
“你们刚在办公室里干嘛?”阎胤火不理会他的问题,眉宇燃着怒气。
她居然敢在他的办公场所勾搭男人!简直就是秦丽云的翻版!
阎胤火想起昨晚从宴会回家后,在家门口被前妻纠缠的事情,两道浓黑的眉蹙得更高,怒焰更炽。
温心棠不想回答,总不能真的跟他说,她在思索自己昨天是不是被他性騒扰吧?
“行岸?”她的沉默被他当成心虚,锐利的黑眸扫向一旁的耿行岸,要求合理的解释。
“聊天啰!”看出美女的不自在,耿行岸耸耸肩敷衍过去。“顺便来约你们家美女晚上到凯悦吃饭。”
“你要追女人是你的事,不要在我办公室胡搞!”
“不要讲这么难听嘛!不过是来约个时间,而且现在还不到上班时间啦!”可怜的小美人,天天要受这种精神虐待。耿行岸相当怜悯地看了温心棠一眼。
没办法,我命不好。温心棠回以一个好无奈的微笑。
“约好还不滚!”
她笑了!她又对别人笑了!
看着两人眉来眼去,阎胤火怒火烧得更旺,这种女人连勾引男人都不懂得分时间场合!
“好了,我还得去准备开会的东西,待会会议室见吧!”耿行岸识相地收下警告,准备离开,临去之前不忘提醒。“心棠,下班等我喔!”
随着热力四射的太阳离去,室内温度骤然下降,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无声地蔓延。
“把资料送进来。”狠狠地瞪视了她半晌,阎胤火才怒气冲冲地下了命令,径自往里头的副总室走。
“好的,阎先生。”终于滚了。温心棠一面回答,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温助理。”脚步顿在门边,阎胤火仍旧忍不住满腔怒意,拋下冷冷的警告。“不要在公司勾引男人!”
很好,辞职的临门那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