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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苑巧设言情意少瑛闻钟悟禅机
戚园北苑,溪水潺潺,哗啦哗啦地自岩壁山头倾泄而下,此翠绿璧山比起一个人是高上许多,约莫是十来尺高,呈半弧状,像是一扇屏风遮围了内里的香榭楼阁,往东便见山涧石桥,整体观去似是身处丛山峻岭中,令人有种壮大宏伟之感。
偏移目光,更看向前去,其前方又是另一番风貌。
沿着卵石山径曲折而行,高大的树柳环植楼前小溪,东南两侧相互错落楼、阁、轩,山水缥缈相互辉映的自然风光独出一格,又以峰石做基,堆上一间六角小亭,完全敞向山池,倚于杆旁有如座落水中,体现出江南水上都市的特色所在。
此等山林水乡交错之奇特设计乃是戚少瑛为着璃儿所刻意差人另筑的,将这儿设置的幽静苍郁,一是念在她思念峨嵋家乡,故依她所言和图像所示而建造,几乎如出一辙,二来怕是她难以融入江南生活,住不惯,这才费心辟建一处属于故乡景观的造景,四川苏州两地不管是环境气候皆有差异,水土不服实在所难免,故将四川山岳和江南特有的园林风光相互融合,便组成了与西南山林相对比的画意。
此处园林独特,整座苏州城绝无仅有,这一大片的山水园林是他在月前写信差人暗地办去的,就连娘亲他亦是设法隐瞒,全府上下在未揭幕时,就仅他一人知晓此座园子的存在,为的就是给身旁的人儿一个惊喜。
这代表着他对璃儿的深情,亦是他花了好半个月才完成的心血。
牵着璃儿自西苑南厢走来,进到戚府最为深处的北苑,一入内,她便让映入眼帘的景色给惊了,张开小嘴,仅是怔愣地呆望着。
“如何,还喜欢么?”喜欢她的反应,戚少瑛紧握着她的小手,薄唇微扬,眼前所见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景,处处皆是他最为真诚的心意。
“这儿怎么和璃儿住的地方好像呀?瑛哥哥,咱们还没到苏州是不是?”眨眼逡巡一周,每个地方,大山、小溪,怎么看就怎么熟悉,就是多了个凉亭,她再次揉了揉眼,紧闭睁开,见着的还是同样情景。
莫非,这儿真是峨嵋山中?
“不,这儿就是苏州,是咱们的家,你所看见的,是另一个家乡。”戚少瑛带着她走走停停,细赏各处不同的风光,费心的设计,藉由各方角度光线便能制造出相异的景色,毫无规律却又好似整齐划一的布局,着实堪称一绝。
抬起小脑袋,听不懂话里的玄机,亦瞧不透他特意的用心,璃儿只当是原属有之,记忆中最为深刻的景观全在此一览无遗,不解的是地方的差异,清澈的大眼眨呀眨的,小脸写满了疑惑,小嘴微微嘟起,露出令人心怜的天真。
“傻璃儿”见着她憨傻的模样,他爱怜地抚着她的头,黑眸黝亮,不见底的深处含着亲昵。
傻?怎么瑛哥哥老爱说她傻,就如夸奖她可爱是一样的意思么?思及此,嘟囔的小嘴随即溢满了笑意,心头霎是暖了起来,红唇弯起,露出甜甜的笑容,挨近身子便住着他怀里靠去。
小手怀上颈项,腿儿腾空,整个身子几乎是攀挂了上去,大掌紧紧怀住她的腰,掌心传来的温热,他所蕴藏的情意似是流透她的全身。
俏脸一红,她奋力往上攀,红唇微张,露出丁香小舌,舔上他略微粗糙的脸庞,动物间的亲昵,往往仅限于最为信任、喜爱的人事物,同是人类彼此的表意。粉嫩的柔软缓缓滑过,一股香气袭来,戚少瑛陡然一惊,愕然她的举止,却也不舍阻挡,没有一位姑娘能像她如此特别。
他不动如山,抬着一张早已湿透的俊颜,任由她像是贪嘴的猫儿,将他给“吃干抹净。”
舔着,她吐吐舌,抿抿嘴,尝了尝味道后,唇角弯起,开心地笑了起来,便再要启口吐舌,当舌尖滑经往上扬起的唇瓣,紧抿的双唇倏地覆盖上来,反守为攻,封住红唇,灵活的舌缠绕不规矩的丁香,与之纠结。
来不及惊呼出声,璃儿的小舌便被他紧紧截住,睁着铜铃大眼,心儿慌慌不定,一股热烫陡然袭向全身,不自主地随之纠缠。得了她的热切回应,他眯眼一笑,更是霸道地直窜入内,无所忌惮的品尝她的甜蜜。余韵未绝,两唇分离,他刻意用了舌尖划过红肿的唇瓣,大手扣住她的腰际,盛接已然软倒在怀里的娇躯。
抬起迷离的目光,灿亮如星的眸子带着几丝沉醉和不舍,璃儿下意识地舔舔红唇,感到些微的刺疼,不禁蹙起秀眉,可唇内的甜腻却又让她主动迎上前去,笨拙地舔着他抿直的薄唇,学着他适才的方式,柔软的丁香不顾一切地长驱直入,想再次尝得唇中的甜味。
细眯了眼,注视的双眸变得深邃,戚少瑛打横地将她一把抱起,踏着稳建极速的步伐,穿过回廊走道,进入水阁厢房,相叠的唇瓣,仍旧紧紧密合。
房里摆设清雅,内里的一张白牙雕床却是极为华丽,艳红的帘帐、龙凤双枕,轻纱衬里,简直就像是新婚燕房,处处洋溢着喜气,更显出戚少瑛对这日后房内人的重视,无形中亦是宣誓了她的重要性。
缓缓地,他将怀中的人儿轻放于丝绢软榻上,动手解卸身着的一袭白月衫,一件件脱去。
“瑛哥哥,你要做什么?”璃儿半掩羽睫,轻吐幽兰,翦如秋水的眸子掩上一层蒙胧,天真的模样霎是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妩媚所取代,彷似不满地嘟起红艳艳的小嘴,眉头微微揪结,傻愣愣地看着撑于身上的男人。
他笑而不答,拿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卸去身着的最后一件衬衣,露出宽阔黝黑的胸膛。
癌下身,眯眼一笑,瞅着身下仍是一脸茫然的小女人,模仿着她之前的逗弄,拿舌划过柔嫩的唇瓣,接而紧紧覆住,烙上软软的红唇。
轻咛了声,唇上吻的起劲,可那双凤眼却颇煞风景地瞄呀瞄的,大大的眼珠咕溜溜地转,直瞧着眼前和她紧贴的俊脸,热烫的男性气息迎面而来,一股奇特的感觉不断在她身子里流窜,惹的她浑身酥麻不已,像是有万只小虫般搔弄。
“璃儿,闭上眼”细眸微睁,他粗嘎地说道,大掌不规矩地深入薄纱,扯掉兜儿。
点点头,璃儿听话地闭上眸子,小脸埋在他结实的胸膛。
浑不知羞怯为何物,她只觉全身发烫燥热,舞着双手,主动脱去身上繁复的衣物,越是发急,层层的衣衫更是褪不开来。
她扭着身子挣扎,突地一双大掌替她解去了束缚,轻风透来的冷凉,却让她不禁将身躯蜷曲起来,下意识攀上身旁唯一的热源,像只取暖的猫儿,拿脸不停磨蹭着,发出舒服的咕哝声。
靶受到身下的颤抖,他倚着刚强的身躯欺压上来,熨烫了些微温凉的肌肤,粉颊泛出微微的红晕,金钗尽落,黑亮的青丝散满软榻,几许发丝落于白皙的胸前,更是衬出透白如雪的冰肌玉肤,宛如一尊雕工细致的瓷娃娃,亦若是不存于人间的仙子,是那般的清丽脱俗,却又娇艳非常。
仅消一眼,便是让人心慌意乱、气血翻腾。
眼前这般美好的可人儿,即是他心爱的璃儿啊!
双眼微睁,他搂抱她的娇躯,环视眼下一览无遗的美艳胴体,唇角上扬,吻上白皙纤美的颈窝。
躺在他如火的胸膛,双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后背,心底最原始的欲望教璃儿忘了形,不自觉地伸出利爪,硬是在他后背划下道道红印,淡淡的血腥揉和着激情的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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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露重,灯火阑珊。
两厢情义重,了却相思债。昏黄的灯火下,一张沉睡甜美的容颜透出安详和天真,单手托腮,戚少瑛轻手撩去贴于粉颊的鬓发,仔仔细细地瞧着。
此地的摆设,宛如新人烛房,今夜是他俩的洞房花烛夜,于心底,这刻起,他和她已是成了一生一世的夫妻。
执起柔若无骨的小手,贴于他宽大的掌心,紧紧包握,望着眼下无邪的睡颜,唇角不由微扬,默声无言,他只想就此般凝视着她。
只可惜,这一切仅是幻梦
眸子透出一片寂寞冷清,他无声地轻叹着,身为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却不能和自个儿深爱的女人相守,过多的利益瓜葛成了缠绕不去的藤蔓,注定阻碍重重。
弃了璃儿,他将心碎,长上之命,又恐难违,万般之事,唯独一个孝字,两者不得兼取,必定舍弃一方。
孰轻孰重?他很是明了,就因如此,他更是心疼呀!
哀着如黑丝缎般的秀发,露出盈亮的小脸,那俏丽、柔媚,使他是心醉复心酸,舍不得、弃不了,挣扎的痛苦咬啮着他的心。
一时间,迷乱、茫然,扰得他神志昏昏,像只离水的鱼儿,没了一泓清水,只能在枯流中折磨,直至身疲心死。实是讽刺呵!他予她的承诺,竟由他自个儿打破,无力挽回,莫非真是注定他一生遗憾,今生今世,永不得真爱?
或许,她论的对,男人总是教女人伤心、痛苦,可他,又何尝不是!
摇头苦笑,他低首吻了吻沉睡中的娇颜,再过几个时辰,他将背负起背弃的罪名,用以她的真情,换取他的不忠。窗外透出几许曙光,天是渐渐地亮了,可他的心反倒是蒙上一层乌云,越积越深,再无清明的时刻。
他缓缓地坐起,轻吻微露的香肩,身旁熟睡的人儿仍是不知所以地沉于梦乡,说着几句模糊不清的梦呓,朱唇弯起,仿佛正做着好梦。
苦涩一笑,他倾身于她的耳畔轻语几句,为她盖好被褥,便起身穿上衣袍,悄悄地,喀啦一声,轻推门扉,撩袍跨步,出了门。
宁静、寂寥,深深的、悄悄的
天火未明,边际间还有几许星子闪烁,回廊上悬挂无数的灯笼,如一幅幅挥之不去的红纱,大红喜气,反炫目的令人晕眩,宛如一条止不尽的长流,连绵而去。
万籁俱寂,姑苏城外的钟响,几乎隐约可闻,戚少瑛深吸了口清新,顿然舒爽,迷乱的心思略略安定,激荡的气血逐渐平伏。
站定伫立,凝神倾听百里传来的袅袅余音,纠成一团乱麻的思绪似是被嗡嗡响音所包容,遥飞消逝,最终归于寂静,接而又再一次地送来了第二声,周而复始,直至敲上一百零八响。
庄严、宏大的钟声,如同拨云见日,澄清一片心田。
罢了!戚少瑛仰头一叹,摆摆衣袖,恍然而悟,既事非如此,不汲不取,万事任天由命,该是最好的抉择。璃儿于他仍是心中的一块瑰宝,只要心志不变,将自己所有的真情实爱独予她,万事变易,情定心坚,又有啥好烦忧苦恼的?
再者,一生一世是那么的长,待他实掌大业,谁又能管束他一辈子?名份如何,有名无实更是枉然,有朝一日,他定将心头的这道缺憾抹平,眼下的当口,咬牙一忍,便过去了。
想得透,看得淡,死灰的心志又是澎湃起来,浑身散出勃勃生气,恢复了神采。
稳住了心绪,他大步一伸,走出了北苑,回至西苑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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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的戚家少爷戚少瑛要成亲了!
此消息一放开,无不震撼整个苏州城,尤其未出阁的姑娘们是个个掩袖抹泪,虎丘旁的船娘们更是惊逃诏地的放声哭喊,她们哀伤的不是少了位金主、冤大头,而是少了位难得的好郎君。
论人品,戚少瑛乃是一等一的翩翩君子,论文采,亦是不输名家大士,不似一般纨绔子弟风流矫情,品性温和有礼,容貌俊秀又多情,试问这样的好男人要是成婚了、定下局,再也不得奢望,怎能教她们不槌胸落泪,为自个儿惋惜!
宏伟的大门敞开着,鱼贯而入的人潮挤的拥塞不通,有本事资格身分进府的人是络绎不绝,一般的乡野市民个个围在门前徘徊,只见一大箱一大箱的贺礼纷纷抬入府邸,欢腾喜气鼓鼓闹闹,场面之大,算得上是苏州数一数二的。
大红的灯笼挂满了戚府四处,各扇的门扉上贴上了个大大的喜字,周围皆是红衣赤裳,人来人往忙个不停。
抱贺声此起彼落,崔秀玉坐于主堂上笑得合不拢嘴,和着前来道喜的贵官大佬闲话家常,说的不外乎是些奉承之语,论及自个儿挑上即将过门的媳妇儿更是笑颜逐开,喜不胜收,待提到了今日的正主儿新郎倌,微扬的笑意顿时僵住,面色一沉,杏眸一扫,睨向四处,不用想也猜的出此刻众位宾客口中的主角儿是身处何处。
不消说,肯定是窝在北苑里,那狐狸精所居处的小院。
暗地微叹了口气,她之所以会同意留下那不知打哪来的野妇,不啻是怕如戚少瑛所言,万一她肚里真有他们戚家的后,所谓“三不出”就是连以休妻都不得休有所娶无所归,虽未正式入门,可都已行过周公之礼,有过夫妻之实,在伦理道义上始终不得不认许。
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万一这回迎来的媳妇儿肚皮不争气,没能替戚家开枝散叶,添个一子半女的,那她又怎对得起列祖列宗,就算是外来的野女人所生的种,也是得认了。
可都快到了吉时,迎亲队伍的敲锣唢呐声几乎隐约可闻,仍是不见今儿的主角儿,要是过了吉时还不见人影,那岂不是闹出个大笑话?不说迎了个乡村野妇为媳为耻,坏了礼法,眼前的这档关头更是会令戚家蒙上天大的羞辱。
思及此,崔秀玉的怒气顿时被焦急所取代,强挨着笑颜,抿了抿大红朱唇,便向着门外守候待客的总管使个眼色,神色不改,一派随和,旋即又和众宾客们谈笑风生起来。
接过老夫人传来的眼色,老总管随及意会,了然于心,微点了个头,即默默地自门后退去。转过回廊,踏行百步,越过一重又一重的雕花拱门,一入眼,是经过一番巧手费心设计的园林景观。
先是踏入前,便恍如身处深山野岭中,有种豪壮雄阔之势,再向前步行,山林造景顿焕然变成小桥流水的典型江南园林,似梦如画,不论何时观瞧,都禁不住再次赞叹此处的用心。
眼观四处,总管一面惊叹,一面加快步伐,寻到一处厢房前。
就在他要提手敲门之际,一道自远处传来的叫唤顿然使他停了下手。
“总管,我就在这儿,甭去惊扰璃儿。”昨儿一夜的缠绵,现下肯定安睡着,想起那娇憨的睡颜,庄凝的神色不由缓了缓,抿直的薄唇亦是放柔了些,唇上嗤着几丝的笑意。
一抬眼,老总管便见袭着一身大红长袍的戚少瑛,正是今儿的主角儿、新郎倌。
“少爷,太好了,小的遍寻您不着,今儿可是您的大喜之日呀!不见人,怎么得了,老夫人可还等着少爷您上堂呢!”
“得了,我明白,你先去和娘说一声,我随后便来。”他不耐地挥挥手,转身即要离去。
眼见好不容易才寻得的人便要从眼前离开,老总管急忙叫喊,顾不得身分,一个箭步地上前拽住戚少瑛,频频抹着额间发出的冷汗道:“不行的,少爷,花轿快到了,大伙儿都备好,就等着您呀!”这会儿要是没把少爷带上正厅,怎么说都无法和老夫人交代去,况万一误了时辰,那他的罪过可就不是一顿排头可打发的了。
紧皱起眉,面布寒霜,戚少瑛老大不高兴地问道:“就连歇会儿也不成?”
老总管见着主子严肃微怒的神色,心下一惊,暗中大叫“不好”脸色顿时铁青,即连声哀求起来:“少爷、少爷,求您就别为难小的了。”他求的卑微,差点儿没跪下来三磕九叩。
面对这样的求情,戚少瑛也不能不买帐,怎么样,说到底他亦不是个铁石心肠之人,况且老总管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年纪也有些了,论辈份,还是高上许多,尤其他是替着自个儿的娘亲办事,实是不好太过为难。
他缓了缓脸色,抿抿唇,望着跟前的老总管,冷笑一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误了吉时的,你就和娘说这是我的意思,她是个明理人,不会怪罪于你的。”
“可少爷,老夫人交代了,若现刻没能把您带上厅堂,之前的约定便不算,人呢,是不得留在府中,可这亲还是得成,望少爷仔细斟酌,莫做后悔事。”老总管搓了搓手,将老夫人的意思一字不漏的传达,一颗脑袋是垂着极低,只拿眼偷觑了觑。
后悔事?戚少瑛不由冷笑了声,说到底,当日在答应了这事时他便后悔了,宁可终身不娶,亦不愿负了此番真心,尤其那一双亮如晨星的大眼直瞅着他时,更是令他无所适从,内心溢满酸楚、愧疚,却又无可奈何。
可,再怎么着,也都是晚了
叹了口气,娘亲的意思不就摆明是个要胁,哪容得他决定?此话都说得恁地明白,一点情份儿都不留,都走到了这步了,岂能回头!没奈何,只得忍住内心的翻腾,他摆袖一挥,便闷声不响地跨步朝向厅堂。
老总管怔了怔,略一回神,眼见少爷的身影逐渐隐没,这才放下心中大石,松了口气,连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