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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纪年在几米外就感觉到了爆裂空气的尴尬,着实佩服白若夕啊,都被打脸多少次了,还敢来找虐呢!
白若夕抿抿嘴,细腻的粉也遮不住涨红的两腮,他就那么想拉开两人的距离吗?就这么不给她面子,想远远的把她踢开吗?
白若夕不敢忤逆,只好忍着窘迫,“程总,就算你不看我的面子,至少给董事长一个面子吧?你和孟总的儿子是多年的好兄弟,程家和孟家又是世交,你真的不能网开一面吗?”
她说的可怜,把自己包装成无辜受害的一方,但程墨安铁石心肠,并不领情。
“白小姐,在商言商。”程墨安回答的言简意赅,隐隐透出不耐。
白若夕努力创建的心理防线,轻易就被击破了,一时乱了节奏,“是不是因为我?你把对我的成见,转移到了天虹?如果是那样,我可以道歉,我……”
程墨安绅士的听完她说前半句,拧起了眉头,不留情面的打断,“白小姐,天虹影视枉顾法律法规,在审查最严格的阶段,顶风作案,我投出去的钱即将打水漂,我是商人,只考虑利益,至于其他,你不用想太多。”
他说的足够简单直白,也彻底断了白若夕的念头,他今天的做法,不是出于私人感情,而是完全彻底的利益二字,他是商人,考虑投资和回报,不做赔本买卖。
因此,任何人的情面他都不会考虑。
孟敖亲自到访尚且没捞到好处,白若夕更是鸡肋。
白若夕彻底绝望了,冰冷的现实也再一次证明,她在程墨安这里,不过是个路人,得不到他的怜惜,得不到他的眷顾。
隔着一张办公桌的距离,比楚河汉界更遥不可及,处在银河那端的男人,轻而易举的睥睨天下,视万众为蝼蚁,那么在他眼中,她是否也只是不顾挂齿的蝼蚁?
蝼蚁?
白若夕默默品尝跳入脑海的黑色小东西,恶心的想呕吐。
她多想剖开程墨安的胸膛,看看他的心脏是不是冷的,这个男人,或许根本就没有心。
“我明白了。”
白若夕最后的挣扎以失败告终,她皓腕抬高,拿走了程墨安签字用的笔,刻有奢侈品牌logo的特质钢制,浅浅保留了他的体温,抚摸到细腻的金属外壳,就像接近了他的温度,钢笔上有他的指纹……
白若夕双目不可控制的飘向程墨安的手,他手肘支座椅扶手,慵懒矜贵,白玉雕刻的手指修长俊美,若是握着这样一双手,该有多幸福。
她猛然想到,好像自己从来没握过程墨安的手。
她觉得悲哀,想自嘲,想笑。
“等等。”
铅笔字钢要在空白处签名,程墨安打断了她的动作。
“怎么了?”白若夕心头一喜,以为他要改变主意。
岂料程墨安只是冷冷淡淡道,“白小姐似乎没有签字的权限。”
当时的合作协议是胡运达签字作为代表,现在要解约,自然也是他。
而在天虹影视,胡运达的职位比白若夕高,她没有资格。
白若夕一张脸彻底白了!
……
“刚才过去的人是谁?”
沉梦到绝世大厦大厅,眼前一道纤瘦窈窕的声音匆匆擦肩,她没看清楚白若夕的正脸,只嗅到了一股巴黎香水的浓郁余香,还有对方步伐中不加掩藏的愤怒。
直觉,她不是善男信女。
沉梦的经纪人何文辉目送白若夕走出旋转玻璃门,等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才缓缓的收回目光。
“白若夕,她来这里干什么?”
沉梦摘下克洛伊限量款菱形太阳镜,浅褐色的镜片下,妩媚风情的眉眼稍现狐疑,“她就是跟程总传出过绯闻的白若夕?”
何文辉敛住嘴角的笑容,对早已消失的背影跟耿于怀,“没错,就是她,前段时间搞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慈善活动,获得了程总爷爷的支持,很多人都以为她和程总是一对儿,但没想到的是,拍卖会上程总竟然和陆轻晚在一起,据说程总当天和陆轻晚很亲密。”
沉梦重新戴上墨镜,嫣红的唇没有笑容,料峭寒意爬满唇线下颌,将整张脸都尘封如冰山之巅,“阿辉,你觉得陆轻晚会是程总的终点吗?”
何文辉在娱乐圈摸打滚爬已经十年,手下出过五六个超一线大咖,无一例外获得了国内最顶尖的奖项,但她们的婚姻和爱情却一败涂地,有些自以为是嫁给了爱情,结果迎来了背叛,豪门梦碎,一切都成了空。
女明星的豪门情节,最后多是劫难。
他环起手臂,手指敲打拼花衬衣,剃须后的淡青色嘴唇笑出更深的颜色,几分轻蔑,几分不屑,“程总这样的男人,最好的女人才值得拥有,要么门当户对,要么倾国倾城,要么是他真正的灵魂伴侣,至于那位乳牙没长齐的陆轻晚,充其量是逢场作戏。”
沉梦的冰山照耀一丝阳光,从山尖开始,缓慢又浓烈的溶解开,“他当然值得最好的女人。”
十公分银色高跟鞋掷地有声,大理石地板发出一串清脆自信的回响。
何文辉追上沉梦,不无担忧的问道,“沉梦,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对程总有想法?我坦白告诉你,你玩儿不起,不要得罪他,不要激怒他,你走到今天不容易,不要自毁前程。”
电梯门缓缓阖上,沉梦完美的S形身材斜靠透明的电梯内壁,她臀围高耸,随意的动作也有绝代风华,“我有那么蠢吗?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何文辉拧眉,单手痛苦的压住额头,长呼,“买噶!沉梦,你……”
“别激动,我不是冲动的女人,白若夕那种白痴的做法,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做,何况我?”
何文辉依然高高的昂头望着监控器的方向摇头,“沉梦,你或许不知道,程总这种男人,其实是致命的毒药,一旦沾染就不能戒掉。”
沉梦笑。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七八年前,她第一次见到程墨安时就已经病入膏肓。
有些感情,注定无法浅尝辄止,有些人,注定无法过目就忘。
有些路,一开始就注定没有第二种选择。
……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把别墅四周镶嵌出耀眼的玫瑰色花边,庭院中的花木芳华蓊郁,夏风吹过花蕊,暗香浮动。
这样美好的夕阳,陆亦琛却心情沉重的像站在刑场,下一秒子弹就要射穿他的脑门。
“应该写个遗书再来。”
陆亦琛推开车门,脚步千斤重的走到别墅大门前,仰望曾经的家,跟要下地狱似的。
试一次,陆亦琛又把脚给缩了回来。
不行不行,外公一定会打死他。
再试一次,陆亦琛的脚再度缩回去。
啊!啊!啊!外公你不要打我啊!
陆亦琛咬咬牙,跺跺脚,准备第三次过去按门铃,突然听到里面有人喊,“小少爷!”
啊?
陆亦琛猛晃荡身子,姿态诡异的扭了扭,好在他底盘稳定,不然非趴下。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欧阳家的佣人老杜,老杜在这里做了将近三十年,看着几个孩子长大,格外喜欢陆亦琛,期初他看到有人跃跃欲试想敲门,不确定是陆亦琛,他不敢想小少爷还会回来。
近了,他看清楚那孩子的五官长相,可不就是陆亦琛嘛!
“老杜,是我。”陆亦琛干笑。
“进来,快进来!哎呀,小少爷长高了,更帅了,呵呵呵,是个大帅哥了啊!”
陆亦琛干笑着往前走,不忘观察左右,他的便宜舅妈没在家?
老杜怎么看陆亦琛都满意,这孩子有他父亲的风采,将来必然不同凡响!不错,不错!老爷一定很开心!
简单从老杜嘴里套出外公的近况,陆亦琛稍微有了把握。
几分钟后,陆亦琛敲了敲欧阳敬亭卧房的门。
但没人开,也没人说话。
陆亦琛低声问,“我外公不在吗?”
老杜狐疑,“不会啊,我刚才出门他还在呢,难道睡了?不应该啊,他九点多才会睡觉。”
“要不,我试试?”
陆亦琛心道,外公不愿意搭理我也是应该的,我还是老实点为好。
“谢谢老杜。”
老杜敲两下门,对陆亦琛鼓励的笑了笑,“老爷?”
终于,欧阳敬亭答了话,“进来。”
陆亦琛:“……”
我……我……我!!
老杜笑眯眯的,五十多岁的脸上,笑的皱纹一层层,“老爷,你看谁来了?”
陆亦琛乖乖的双手交错垂在腹部,特老实特温顺,“外公。”
欧阳敬亭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手里捏着一枚黑子,正研究下一步怎么走,头也不抬的道,“老杜,你过来。”
老杜往前走了两步,继续引荐,“老爷,小琛少爷回来了,在您跟前儿呢,您看看啊,小少爷长大了,高了一大截啊,真是个帅气的小伙子!”
欧阳敬亭依然沉浸在举棋不定的困局中,“老杜,你坐,陪我下一盘。”
陆亦琛:“……”
好吧。
老杜赔笑,“老爷……”
“下棋就下棋,这么多话?坐。”欧阳敬亭继续下棋,心无旁骛。
老杜不敢再推辞,只好坐下,捏了一枚白子,随意下了个位置,“老爷,您不是早就想让小琛少爷回来吗?小少爷就在这里呢,您看看啊。”
欧阳敬亭恍若未闻,“老杜,你敷衍我,拿起来重新下!下输了,这个月不发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