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文小说网 www.lewen.so,最快更新不是冤家不来电最新章节!
好死不死,辛袅雪居然迟到了,该十一点上的班,她下午三点半才进公司,这对向来重面子的她是项无法忍受的打击,而最该死的,还是昨夜捧着披萨,三更半夜敲她门的家伙。
辛袅雪抬头挺胸地走进企划部,她是不屑偷偷摸摸的,虽然只是部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文案,但她也是很有尊严努力地做着。“袅雪,别丧气,你永远是最好的,他们不懂得善用你是他们的损失,而你本身绝对是优秀的。”
这已经成为她最新的精神口号,即使只是虚张声势,但她还是很执着地把自己选择的工作做到好。
才进玻璃门,这家公司里惟一的死党兼好友苏月美便联噪地迎上前:“袅雪,你怎幺现在才来,大伙儿等你等得都。快脑筋打结了。”
“我知道今天有动脑会议,只是起不来有什幺办法?喂喂,开会时都说些什幺?”她忙着收拾桌上的文件,装着很快进入情况的模样。
“还不是维新的那个case嘛!头头气死了,你一不在位子上,他就急得跟无头苍蝇一样。问他什幺,他都推说再两天就好了,反正忙的人不是他,他说什幺
都可以。”苏月美愤慨地说,这间办公室位处公司的偏远地带,平常也只有她们两人并肩作战,所以她愈说愈大声。
“维新的case,我不是早做好交上去了吗?”辛袅雪皱眉问道“那死胖子整天找我麻烦,又舍不得让我走路,现在尝到痛苦了吧!要跟其它部门要钱争预算哪
有这幺简单?我们部门人数最少,力量最弱,谁甩你啊!”“是啊!你都没看到他涨红了脸,想争又争不过人家,想气又不好意思大大声的模样。”苏月美掩唇笑道,拍拍她的肩“‘对了,你爸妈不是出国了吗?哦,
我明白了,他们一出国就没人叫你起床,所以你就迟到了。”
“去你的,才不是这样呢!”辛袅雪想起这事,还有一场好气可生“你知道吗?我爸妈前两天还忧心忡忡地说:‘唉!这一出去十天半个月的,你吃什幺哦?”’
“他们担心你啊!”“我也是这样想,所以才告诉他们,没有什幺好担心的,我一个人在外面随便吃一吃,十天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辛袅雪嘟着嘴,一脸的不悦,姣好的面容满是撒娇不依的俏美神情。
苏月美纳闷地说:“很正常啊!每个要出远门的父母都会不放心孩子。”
“可是我妈居然说:‘嘿,你在说什幺啊,我说的是我们家那条狗耶!’你说气不气人,我当场差点昏倒。”
苏月美哈哈一笑:“那条狗啊!呵呵,只怕在你爸妈的心目中,狗才是最宝贵的。”
这点她略有耳闻,辛袅雪的父母在几年前,突然感叹儿女大了,不贴心了,一个个翅膀长硬了,不肯待在家。于是冲动地跑到宠物店买了一条博美狗回家。
打从那天起,辛袅雪的地位就大不如前。
“可不是吗?我还以为他们有点关心我,才会说出这幺感性的话,害我乱感动一把,没想到结果居然是这样!”辛袅雪无奈地说“你都不晓得,我现在在家里
成了二等公民,连大哥二哥偶尔回家都感觉到气氛和以前不一样,大哥还戏称“儿不如狗’。”
“怎幺说?那条狗除了很挑食,不爱运动,又不大爱出门大小便以外,还有什幺不太好的嗜好?”苏月美笑咪咪地问,没办法,上班的时间大无聊了,不找点
乐子来玩玩,太委屈自己了。
辛袅雪说起这个,她的话问子就停不了:“那条狗的毛病才多呢!打从它一进门开始,我就很不小心地用高跟鞋踩了它一脚。”不理会苏月美那惊讶略带点趣味盎然的眼神,她继续说着“没错,就是高跟鞋。我不小心踩了它之后,那条狗从此就不理我了,任我怎幺对它示好,它就是不理,而且专挑我爸妈在的时候
向我示威,因为它知道我不敢对它怎样。真是可恶,我终于明白狗仗人势的成语是怎幺来的,难道要我对它说:来吧,我让你咬吧!”
苏月美愈想愈不可思议,她的笑声就是停不了:“很聪明的狗嘛,现在怎幺办?你爸妈都出国了,要不要想办法修理它?”
“我修理它?别傻了,它要有什幺三长两短,全家人都知道是我干的,那我就万死莫辞啦!”辛袅雪无奈地把下巴抵在桌面上“其实它还真猜对了,就算我爸
妈不在,我还是不敢拿它怎幺样。”
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苏月美此刻乱设形象的。“不错了啦!它只是很有个性而已,我还听朋友说,有人养狗把狗宠到无能的地步。一般人养狗不是多少都希望它替家里看守门户吗?谁知那条狗平常养尊处优惯了,遇到坏人闯空门,全家都被翻遍了,而它只敢躲在角落里发抖,什幺也不敢做。”
这口换辛袅雪脸上漾满笑意:“还好,我爸妈比较能自豪的地方是,我们家那条狗还会叫。”
“我朋友说什幺你知道吗?他说不错了,至少门被打开,而它还没有跑出去。”
两人相视,又是一阵大笑。辛袅雪笑得特别大声“大哥还自嘲自己儿不如狗,他要听到这个笑话,可以扬眉吐气了,至少他不会害。怕得发抖。”
苏月美笑归笑,正事还是得做,顺便把一迭资料交到她手上:“没错没错,我的好小姐,这里又有一件大case要你做,加油吧!”
“喂,你真是冷面笑匠,什幺征兆也没有,就把一堆工作交给我,我未免太可怜了吧!”辛袅雪苦兮兮地皱着脸,企划部门算来算去就只有三个人,一个是死胖子.企划部的头头,他不能算是可用的人,因为他只管人不管事,剩下的不是她就是苏月美,繁重的工作压在两个弱女子身上,太可怜了吧!
苏月美也很委屈:“没办法啊!你比较聪明,点子又多,这些文案对你来说根本是举手之劳,可是对我来说,就痛苦极了。还搞不清楚状况,截稿时间就到了,你可怜可怜我吧!大不了我做你的办公室女佣。”
“我要女佣干嘛!既不能吃又不能用,”辛袅雪俏皮地转转灵眸,勉强叹了一口气“好吧!要我做也行,不过,我要连续一个星期下午才来,死胖子那里就靠
你罩我啰!”
“死胖子?”苏月美的双眸瞪得老大“你知道我最怕跟他打交道,还把这幺困难的任务交给我。拜托姑娘你行行好,别把我住他那里送嘛!”
“也没那幺惨,如果他脑袋清楚的话,应该知道不能惹到掌管生杀大权的老板娘,否则走路的人很可能是他。”辛袅雪促狭地捉弄苏月美,她知道最近有人对苏月美大献殷勤,而那位爱慕者非常有可能是这家公司的老板龚建斌。
苏月美的脸倏地羞红了:“没有的事,你也能说得跟真的一样,再这样乱说,我真的不理你呷!”
“好嘛,不说就是了,不过那死胖子的事”她凑近脸挤后笑道。
“我负责搞定,可以了吧!”苏月美没辙了,似真似假地笑道:“你是我的克星,我是死胖子的克星,咱们这个企划部门真像个奇怪的食物链,不过我的好小姐,敢问你的克星是哪一个啊?”
辛袅雪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人,不过也只是短暂地失了一下神,随即又恢复正常:“我没克星的。顶多找死胖子那种人斗斗法而已,算不上什幺。”
“全办公室都听见你们死胖子来死胖子去的,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突然一个极不爽的声音冷冷地传来,让辛袅雪她们吓了好大一跳,不用想也知道这熟悉的声音是发自她们的头头许国梁口中。
她们互望一眼,略带惭愧地回过头来。那一瞬间,辛袅雪只觉全身一震,然后敏锐的危机意识窜上心头,此刻的她只想躲到天边去,偏偏那个人不肯饶过她。
“嗨,小雪,我们真有缘哪!”范逸轩身着浅色西装,神清气爽地出现在死胖子身边,俊逸的风采顿时惹来大批惊艳的眼光。
不过,这当然不包括她。辛袅雪不悦地皱起眉,这只孔雀,到哪里都引起騒动,就算到了她的公司,还依然不改恶性。这下可好了,小小的企划部门此刻居然挤满了人,连不常见面的同仁都借故到此一游,哼哼,她辛袅雪迟到的恶名,不用到明天保证传遍全公司。
“范同学,还真巧啊,敢情你是被飞鹰集团开除了,想来屈就这间小鲍司,真委屈啊!”她脸上笑笑的,心里却爽得很,就算明知不可能,但她还是很想说。
飞鹰集团?大家一听到这个国际大财团大企业的名字,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原来这帅哥还和金钱画上等号。
范逸轩扬眉,颇有趣味地瞧瞧她,顿时察觉这女孩已和当年不同,虽然还是很好强,不过当年为了面子不惜改变个性的习惯已经不见了,现在的她,有点直率,想说什幺也都敢说了。
“我是很想离开飞鹰,不过盛情难却。你知道的,尚君凯正处热恋阶段,他不会让我在这时候离开,所以,我只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瞧他说的,好象在飞鹰工作是件多不幸的事,可是啊,大家还是对他投以艳羡的眼神。
辛袅雪掀掀唇,没好气地说:“那你来这儿干什幺?该不会又是认老同学吧!”
她对他就是很不耐,心底甚至还有些烦躁,可是她愈这样愈显得她孩子气。
范逸轩回她一个宽容的笑容:“不是,我在这里的老同学不是很多。”
这是什幺意思?啊,他是转学生,不过“那你还不走?”她问得未免狠了点。
有着一副圆滚滚的身材,眯眯眼,乍看不是很精明,但板起脸还是很凶的胖子许国梁气急败坏地出声:“辛袅雪,你今天迟到的账我还没跟你算,现在还在贵客面前没礼貌,待会儿给我进来。”
才说完,他就转身走了,其它看好戏的人纷纷让出一条路,让胖子通过。
辛袅雪愕然了好半晌:“居然这样对我,他吃了什幺葯,平常不敢对我大声,今天居然在那幺多人面前说我。月美,我完了,我这次肯定要回家吃自己的了。”
一只温暖的手拂过她的肩,一抬眼,竟是那谜般的男人。“别担心,他不敢对你怎样的,他要借重你的才华,哦!不,应该是我要借重你的才华。”
他的声音奇异地拂去她的急躁与不安,然后,没有任何预兆的,他低下身,在她额上印下一个短暂的吻。辛袅雪只知道他的唇有些冰凉,但很柔软,就什幺都结束了。
好半晌,她只能呆呆地坐在位置上,任身旁的人叽叽喳喳讨论他们的关系。
而那个可恶的男人,居然很滞洒地走了。
他他他以为他是谁啊?辛袅雪怒从心中起,怨从胆边生,她决定要那个男人付出代价。
真是太丢脸了,从来没这幺丢脸过!她,辛袅雪还没决定要不要原谅他当年的不告而别,他竟然这幺自动地做着当年常做的亲密举动,这教她情何以堪!
当初,他也是这样吻着她,在那个年少轻狂的时代,这个不经意流露却抚慰她心灵的小动作,是她怀念至深,最难忘怀的一页。
苏月美不清楚他们之间的纠葛,不过她可明白一点:“再不进去,死胖子一定会气疯的。”
辛袅雪懒得理会:“他要找我,他会再叫。”
果然,死胖子在那头大喊:“辛袅雪,你还不快过来,难道要我去请吗?”
她们两人互望一眼,交换着无奈的眼神。
***
偌大的办公室,显得空旷而寂寥,笔直的落地窗前仁立着一个长的身影,他正凝视天际某处,深逐的双瞳中闪烁着难解的光芒。
近黄昏了,那女孩该不会违逆头儿的命令不来了吧?范逸轩摇头苦笑,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她对他一直没好印象。
斑二那年,因为一个至今仍不明白的原因,他转人那所知名高中,原本以为只是一段超级无趣、又得规矩过日子的生活,没想到竟会遇见她。
乍见面,她高傲不屈地站在球场上,出尽风头又帅气洒脱,尽情挥洒自己的青春,那股俏丽的模样引起他莫大的兴趣,究竟她是什幺样的女孩,竟如此自信又如此耀眼?
待到半场,他完全忍不住了,这女孩好强毙了,宁可在不得己的情况下自己出手,也不愿把球传到队友手中,看来看去,他终于得了一个结论。
辛袅雪极端自恋。
她如果不是对自己大有信心.认为无论如何她都能赢得这场球赛,就是她的神经太过大条,一心只想攻到篮下,却忽略了对方防守她防得死紧。
总之,她相当自恋,可是很奇怪地,她吸引了全场的目光,也使得原本只打算袖手旁观的他下场指点。
他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有天分,做任何事都很完美。
对,就是这股追求完美的信念使他发现她的秘密。
呵,原来她没半点大家日秀该有的恬静姻淑,她想笑就笑,想生气就发顿脾气,撒娇使辣,只要能达到目的,她不惜诡计百出,一点都不肯委曲求全。
这样的女孩子可比其它人来得有趣,跟她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他毕生难忘的璀璨岁月,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他宁愿
甩甩头,不想再想下去,他知道这没有意义。
手上的烟燃到尽头,烧疼了他的手指,他连忙甩掉,却甩不去指尖传来的灼痛感。
忽地,背后传来一个不甘不愿的声音:“活该,不会抽烟还学人耍帅,尝到苦头了吧!”
清亮微带稚气的嗓音,是她!范逸轩惊喜地转过头来,心上念念不忘的佳人正悄生生地站在他面前,眉眼还是带着淡淡的不悦,嘴角紧紧抿着,仿佛还在为那天的事不快。
“什幺时候进来的?怎幺不通知一下?”没有半点埋怨与责备,他狼狈的热情全写在眼底。
辛袅雪双臂抱胸,她已来了好一会儿,突然不悦地惊觉,这人变化好大,才几年不见,他的背影已经能让人产生安全感,加上他人原本就高,现在看来她只到他肩膀而已。
多泄气啊!虽然她不想长成女金刚,但至少当年他们的身高是差不多的。
“来很久了,是你秘书开门让我进来的,”她看他没什幺表示,大概乐昏头了,便径自找个椅子坐下“我先说好,这case非在我自由意识下接手,所以在沟通或行事上有任何问题,还请你多包涵,莫讲究,毕竟愿赌服输这道理,你还懂吧!既然是你不懂礼貌在先,我也没必要对你恭敬如宾。合约在这儿,麻烦你先看看,没问题就画押吧!”
一口气说完,再把合约放在桌上,辛袅雪就打算袖手旁观了。那死胖子故意整她就算了,反正平常新仇旧恨早就算不清,现在居然连范逸轩也来插上一脚,这算什幺?
气死活该,谁叫你指明要我做?呵呵,辛袅雪在肚子里偷笑着。
范逸轩不慌不忙地挑着眉说:“就这样?未免也大草率了吧!你难道不想听听这case的来龙去脉?”
“不必了,听多了我怕耳朵长茧。”她来个一口回绝。
“那总要看看资料吧!”对广告文案他是陌生没错,可是行销这部分他还算有点底子。
哪想到辛袅雪伸出一根手指晃啊晃的:“这太不科学了,未来有两个月的时间与贵公司相处,看资料的时间根本可以省了,敢问有什幺资料是用嘴巴问不到的?”
有理,范逸轩颔首称是:“可是,你总得告诉我你打算怎幺包装我们飞鹰集团吧?钱花多少我是可以不在乎,可是我的老板可得养家糊口,他可能会算得很仔细。”
尚君凯会是这种人吗?
范逸轩悄悄划了一个十字,原谅我吧!老兄。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在我头头面前大力称赞我的点子好、创意佳,说得我心花怒放,终于肯来看看老同学,现在你却在这挑三拣回的,不太好哦!”辛袅雪见招拆招,她其实气极了被他摆弄的感觉。
自从那天下午,这瘟生出现在她办公室和许国梁有说有笑后,她苦难的日子就来临了
先是死胖子厉声厉色地要她进去,然后告诉她一个青天霹雳的消息。
“飞鹰集团要在这里成立分公司。他们的范总经理亲自上门,请你担任他们的企划项目执行,负责包装他们公司的形象与产品。哦,顺便告诉你,他们预算的底限是没有上限。袅雪,做完这个case,我们就可以收手准备养老了。”
没有上限?哪个无聊的凯子会做这种事,辛袅雪实在很怀疑,可是这事跟范逸轩有关,经验告诉她绝对不可以轻视此事。
“不干!老大,这件事你找别人接手吧!我做不来。”她一口回绝,不想跟那瘟生有任何瓜葛,会倒霉的耶!
“这事非你不可!我们公司难得有这种大老板亲自找上门,利润又如此优厚,我想不到有什幺理由把到手的鸭子给推掉。”
很遗憾地,辛袅雪也想不到,不过,她是不会屈服的:“我们公司人力、财力、物力都有限。人家这幺大的公司,多的是为他们出主意的幕僚,让他们去伤脑筋就好,好端端的,我们插一手做什幺呢?”
“话哪是这幺说,有道是有钱大家赚,人家范总捧着大把钞票,自动地送上门来,你好意思不要吗?”死胖子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钱。
相对的,辛袅雪就觉得自己的坚持实在是大崇高伟大了。“可是我们的能力有限,万一到时做不好,不但钱拿不到,连好不容易建立的商誉都赔下去,怎幺办?”
“如果真赔了,我就要你陪葬。”死胖子就会这一百零一招,要赖!“袅雪,不会这幺惨吧!就算我们平常有过节,我对你还是很好的,你该不会拿这事跟我过不去吧!你不干了容易,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辛袅雪真快窒息了,她翻翻白眼:“找别人吧!我跟那个范总八字不合,严重犯冲。我接这case,没两天准搞砸,我不行的。”
“不可能发生这种情况,如果他真讨厌你,他就不会指名要你来做,想想范总为什幺会看上我们公司呢?
八成也是因为你的缘故”
嗯哼!原来如此,范逸轩是故意整她来的,想叫她在这家公司混不下去,门都没有。
虽然不甘愿,但她还是硬着头皮上门了。临行前,多方蘑菇,还特地穿上最旧的衣服,加上一件洗得褪色的牛仔裤,不施脂粉就来了,她可不信斗不倒他。
范逸轩被她生动的表情逗笑了:“我是这幺说过没错,可是该有的程序还是请你遵守。在商言商,我不可能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付出任何费用。”
他说完,带着笑意的眼神一敛,便安静地坐在那里,无言地瞅着她。他的人如夜般虚无优雅,复杂得令她无法少害怕他一些些,现在的他,已经变成一个极端可怕而自我的男人。
辛袅雪向来冲动易怒:“威胁我?你这招用得末免大频繁了点!打从我们一见面,你就威胁着要把我的秘密说出去,害我不得不替你做作业、写功课,现在又威胁到我的工作!范逸轩,我得警告你,我,不在乎。”
她是深信那套“提鞋看身份,踢场看主人”的道理,这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她麻烦,是可忍,孰不可忍,她要开始反击了。
“原来你介意的是这个!小雪,我从来都没有威胁你的意思,请你相信我,我是诚心诚意想请你为我做点事。”他的外貌原就俊美,此刻深深地凝赚着她,优雅的风采,诚恳的眼神,令她几乎要相信他。
不过,只是“几乎”而已,她不屑地哼了一声:“甜言蜜语谁不会啊!谁知道在你心里是怎幺想的,我虽然自恋,但我也很清楚我们公司做出来的东西再好也有个极限,飞鹰集团有的是钱,犯不着冒这个险。”
“小雪,这次的投资案虽然很匆促,但绝不草率。
会选上你,实在是因为看了你的作品,我觉得很有创意,才请你过来,绝没有其它的意思,请你相信我。”
他再次保证。
他倏地想起,她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愈是摆在她面前的事,她愈是不敢相信,当年也就是因此而白白浪费了许多试探的时间。如今,情况依然没有好转,她仍把自己封得很紧,于是他下定决心,这次,他要花上更多的耐心。
一看她皱着眉尖,他忙不迭地说:“我说的全是真的。你要我怎幺做,才肯相信我?”
她眨眨眼:“除非,你把这份合约签了,我才会相信你所说的一切,你真是相信我的才华才破例用我们这家小鲍司。”
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毕竟有多少人面对帅哥而能不动心。但辛袅雪可是免疫的,该动的心早几年就已经动过了,现在的她,只想跟这男人好好比一比,她可不信她还是会输。
范逸轩瞧着她异常晶亮的眸子,明知有鬼,咬咬牙,还是接过合约,龙飞凤舞地签下他的名字,看也不看就递还给她:“其实也无妨,反正我早就打算让你执行了,再问些细节也没有意义嘛!”
他自己安慰着自己,心里毛毛的感觉在接触到她状似天真无邪的笑靥后,便开始无限度地扩张。
果然,她翻了翻,看得满意极了,双拿一合“啪”的一声合上合约。陡地,他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
“够爽快,将来合作才不会拖泥带水。”辛袅雪嫣然一笑,还是很有良心地说“我大略地告诉你这份合约上写的是什幺,其实它只是一份很普通的合约,内
容大约是载明这case谁为主谁为副。若载明你是主我为副,那我当然得听你的,将来不管决定用什幺方式呈现贵公司的企业精神,为副的人绝对不能有意见,
就算有意见也得当头头那个人答应才行。”
说了这幺一大堆,范逸轩都觉得有点头痛了,他狐疑地问:“这合约签了对我有什幺好处?”
“果然是在商言商,聪明!签了这合约的好处嘛,”
辛袅雪眼中散发出整人的光彩“就是你以后再也不用管事啦!我是指企划这方面的,别的当然不包含在内。”
若真要我介人什幺行政管理、业务推动,姑娘我还不会呢!她心想。
范逸轩听了,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还好,你只是不想管这case而已,没什幺大不了的,其实你真是多虑了,飞鹰的东进计划准备了许久,怎幺可能会在企划广告上没有准备?总公司早就把经营理念确定了,你只要做些活动,加些媒体广告就能把这case做得很完美,拒绝真不是明智之举。”
辛袅雪弹弹手中的合约,自信地笑道:“谁说我不做这case?我头儿还巴望这笔钱让他养老呢!”
“可是”范逸轩后脑上感觉麻麻的,果然是不佳的预感。
“我是说,这合约上载明了我辛袅雪为主,你范逸轩为副,这case一切听我的,成败由我负责,你无需插手。”豪气不让须眉的俏模样,令她不禁双手又腰神“气起来,向现实低头不代表她可以丧失对完美的追求。
开什幺玩笑,她辛袅雪是何许人物也,到哪里都能赢得人们的称赞与竖起大拇指,输在范逸轩手上,那多丢脸。
范逸轩挑着眉,忽然折服地笑了:“你还是没变,个性仍是那幺倔。”
他知道她不柔弱,甚至还很好强,但不知怎的,他希望照顾她,并且不喜欢听到成败由她负责这类的话,简单地说,是他想保护她。
“怎幺样?愿赌服输哦!名字是你自己签的,可没人逼你,现在才来反悔,我可不管喂!”辛袅雪的防备心很强,见他稍有犹豫,频频发出关爱的眼神,她马上先下手为强,堵住他任何可能的借口,防止他反悔。
“我没这意思,怎幺你老把我想得很糟糕?”他轻叹口气,太久没跟她在一起,居然忘了她在任何地方都很敏感。
“前车可为后车之鉴,我这是用经验换来的。跟男人打交道,最怕就是男人当你不懂,话说了就跟放屁一样,我可是见多了。”辛袅雪心满意足地收拾东西,功德圆满地准备打道回府“今天咱们的沟通就到此为止。天也黑了,我也该下班了,等我回去研究研究,下次再约个时间好好谈谈这恼人的case。”
辛袅雪洒脱地把背包背起来,一身俏丽而流行的时下年轻人的装扮,使她看来年轻而富有朝气,及肩微卷的短发更衬托出她细致的五官,妩媚而活泼。
此刻的她,心情大好,一切操之在我的感觉真爽,难怪那死胖子拼命想做头头。
范逸轩讶异地随她站起身:“这幺快就要走?怎幺不多坐一会儿?”
“公事谈完了,当然要离开。难不成你想苛刻员工,要我留下来特地为你加班?”辛袅雪挑起一边眉毛,不解风情地问。
范逸轩突然不想与她这幺快分开:“走,我请你吃饭。”
“你们公司的?疵夂玫霉郑也诺谝惶旖酉抡夥萜蠡奈惺椋憔涂谇胛页苑埂d俏乙窃谡饫锕饕荒辏愦蛩阍跹u鹞遥俊彼猛嫘Φ挠锲淮凰咳险娴谋砬樗底拧t诩且涞某ず永铮匀患堑盟谴慰谠妓苑沟那榫埃导返墓荩昭睦习逵牍丝停褂兴坪醪刈判矶嗝孛艿亩曰啊?br>
“就是新员工才要请,如果你真在这里工作满一年,我就不用这幺提心吊胆,成天怕你不干了。”他似真似假地自嘲,温柔地挽起她的手臂“想吃什幺?晶华还是凯悦?”
“吃路边摊你看怎样?”她话才出口,马上觉得不可能,瞧他西装笔挺,一定不会肯的“算了,反正你也不会为我牺牲,就依你的吧!晶华还是凯悦,哪家比较近?”
范逸轩动容地望着她柔软白哲的小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这种感觉仿佛又回到多年前,他一时忘情:“小雪,你错了,只要你开口,我什幺都可以放弃。哪。怕
要我放弃现有的一切,我也愿意。”
辛袅雪吓了好大一跳,什幺时候转到这话题上?“你怎幺突然说出这种话?如果你真这幺想,当年你就不会不告而别,一点音讯也没有。”
是的,这就是她最隐密的心语,在这一点也不浪漫,看上去还带有几分冷冽的办公室里,她让冲动主宰一切的意志,轻易地让它跑了出来。
范逸轩的背脊逐渐僵硬,脸上的笑容也在不知不觉中逝去,他缓缓地说:“我竟不知道,这件事伤你这幺深。原谅我,我绝不是有意的,我有苦衷。”
她抽出手,定定地凝视他,柔和的五官带着坚定的执拗:“为什幺?”
他闭了闭眼,语气十分疲惫:“原谅我,我不能说。”
“是不能说还是不想说?”她不放松地问。
“原谅我。”他还是没有睁开眼,反复说着这句话。
霎时,充斥在他们四周的,全是凝重的气息,庞大而沉重的压力逐渐向他们袭来,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了。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过两天我会再来,到时候我们就只剩下老板和雇员的关系。”
门打开,又关上了,空寂的气氛中,只见他孤独地位立在那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有点苍凉,遗世而独立的怅惆更浓,而夜幕已经完全将他包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