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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又等,盼了又盼,沈御这一去音讯全无,眼看三天期限已经到了,严若沁的心情也渐渐由焦躁归于平静,最终化成淡淡的失落感,既然休夫,她就该对他死心,不再有所犹豫。可是虹儿似乎不这么想,她还抱着一丝丝希望的引颈张望,总盼着日落之前能够有好消息传来。
“虹儿,你别走来走去,晃得我头昏脑胀。”郁闷的时候,严若沁最喜欢借由画荷转移思绪,勾勒着一朵又一朵娇弱而坚强的荷花,仿佛同时能让她锁定下来。不过今天,她怎么画都不对劲,这肯定是虹儿的错,因为她在一旁转个不停,吵得她没法子静下心。
“喔!”虹儿虽然安定的在蒲席上坐下,可是没一会儿,又忍不住站起身,贼头贼脑的道:“小姐,我想到外头瞧瞧。”
“瞧什么?”
“呃我听说城里今儿个有个抛绣球招亲,全城的人都跑去凑热闹,我也想去看看。”
“那我也跟去瞧瞧。”她还没见过抛绣球招亲,想必挺有趣,奇的是,还挑在这个时候,再过一个时辰,天色就暗了,这么抛绣球不是很麻烦?
“嗄?”
“我不能去吗?”
“不是不是!只是我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万一绣球被我捡到,那可怎么办?”眼睛左飘右飘,虹儿心虚的不敢看严若沁?咸煲缮恫徽腋龊靡坏愕睦碛桑厦永菏裁吹模急日飧雠仔迩蛘星桌吹猛椎卑桑?br>
“还能怎样?”严若沁好笑的睨了她一眼“当然不能算数,得再重抛一次绣球,否则,难不成叫人家姑娘嫁给你啊!”“不要不要!”虹儿急急的摇摇头,好像真捡到绣球似的。
“那你还怕什么,我们走啊!”“呃小姐,我突然有点头疼哎唷喂呀!”装模作样也要有那副样子,虹儿赶紧揉着太阳穴。
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她热心的一笑“好像很严重,来,我帮你。”
“不不不,小姐使不得,我”
眼看就要办不下去了,幸好救星出现。
“沁儿!”江夫人笑盈盈的走进来“克峻刚刚捎来消息,他已经说服你爹了,不管你做何决定,他们都站在你这边,你随时可以回家。”
微微恍了一下神,严若沁抽动嘴角,僵硬的一笑“是吗?”
“沁儿,姨娘真希望你一直待在这儿跟我做伴,可是我知道你一定很想家,你想回家就说一声,我让子浩护送你回去。”
“姨娘,沁儿给你添麻烦了。”
“你若能给姨娘添麻烦,姨娘还求不得呢!”
“姨娘,那沁儿就留在这里多陪你一些日子好吗?”
她承认自个儿没出息,可以回洛阳了,却反而没有勇气回去,因为那儿会让她不断的想着沈御。
“当然好,不过,”江夫人面色忽然转为严肃,口气却极尽温柔“姨娘实在舍不得伤你的心,可是姨娘还是得跟你说句话,放弃了,别再执迷不悟。”
心儿一拧,微微的痛楚在胸口蔓延开来,她却得佯装没事儿,不明就里的问:“姨娘,你在说什么?”
“姨娘和沈御说的话,虹儿一定都告诉你了吧?”
顿了一下,她还是老老实实的不回避“虹儿是说了,可那又如何?”
“今儿个已经是第三天,他还没给姨娘答复,肯定已经放弃了。你也一样,好好过自个儿的日子,别再惦记着他。”
严若沁故作潇洒一笑“姨娘,是我自个儿把他休了,怎么还会惦记着他?”
“沁儿,你若真能够对他死心是最好。”
“姨娘,对不起,让你为我操心,以后再也不会了。”
“傻丫头,姨娘是心疼你,不希望你再为难自己。”
“我知道。”
“对了,克峻还有一封家书给你。”江夫人接过丫头手上的木盒子,取出摺放在里头的缣帛。
摊开缣帛,严若沁顿时一怔,这“怎么了?克峻说了什么?”江夫人忧心的看着紧蹙眉头的她。
暂时搁下心里的疑惑,严若沁细细阅来,大哥是偷偷告诉自己一件事她和沈御除了打从在娘始便指腹为婚外,十年前更有一场巧遇,那时沈御便决定呵宠她一辈子。这些日子以来,她所接到的情诗,都是他送的,还有,大哥送给她的珠宝首饰全是代替沈御转达。
“沁儿,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家里头出了什么事?”
她呆滞的摇摇头。
“那是什么事?”
失魂落魄,她心不在焉的道:“没、没什么,只是闲话家常”
明知有事,江夫人却体贴的不想强人所难“姨娘不打搅你了,你歇会儿,待会儿晚膳过后,你陪姨娘下盘棋好吗?”
“嗯。”送走了江夫人,严若沁忍不住把信又看了一遍。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为何洞房花烛夜,沈御对她脸上的胎记一点也不好奇,还有,她对他会有那么莫名的熟悉感,因为他们早在十年前就相遇了。只是当初,她为何会遇见他?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事?该死!她怎么会忘了呢?
“小姐,大少爷到底说了什么?”看到小姐一下子微笑,一下子皱眉头皱得死紧,虹儿实在压抑不住满肚子的好奇。
小心翼翼的收起缣帛,严若沁偏头看着她,带着开玩笑的口吻道:“大哥在帮姑爷说情。”
“大少爷怎么可以为那种人说话?姑爷无情无义,太令虹儿失望了。”虹儿气乎乎的直跺着脚,她是那么相信站爷说的话,他心里头只有小姐,结果呢?她真是错看姑爷了。
“不,他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她或许不明白十年前是出于何种理由,让他立下誓言守候她一辈子,但他对她的疼惜绝非虚情假意。
睁大眼睛,虹儿像见到怪物似的瞪着她。
“我相信一定有什么事耽误了他,他迟早会来。”
“小姐,你还好吗?”虹儿忧心忡忡的蹙着眉,惨了惨了!小姐肯定是刺激太深,脑袋瓜子坏了。
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严若沁好笑的赏了她一记白眼“我很好。”
“那你还相信姑爷他”
“虹儿,时候到了你就会明白。”
“是哦!”她不以为然的哼一声。
“我不跟你说了。”多说无益啊!
虹儿撒娇的勾住她的手臂“小姐,虹儿只要你开心就好。”
“我懂,你别替我担心,不管如何,我都会好好的。”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隔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阕兮。一日不见,如三月今!
陪江夫下了盘棋,拒绝虹儿的伺候,严若沁意兴阑珊的走回房里,等待的日子是最难熬,尤其那种不明确的等待更令人焦虑,每时每刻都徘徊在期待与失望之间,苦不堪言。可是她还是深信,等待绝不会落空。看到床上的羊皮函,严若沁全身一颤,不自觉的加快脚步,上前拾起羊皮函,解下丝带打了开来,上头依然有首诗,还有简简单单的几字:思卿、念卿,生生不悔。
这是她熟悉的字迹,一直以来被她误认为出自大哥之手,如果不是大哥的那一封家书,她可能还不知道这些一年来,一直默默在呵护她的竟然另有其人,更意想不到的是,此人会是沈御!
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虽然很轻,可是她听见了,而且非常肯定是他
“每逢月圆之日,送情诗给我的人原来是你。”她缓缓的转过身,果然看到他,他憔悴了不少,可是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却灼热有神。
沈御没有回答。
“你为何这么做?”即使她一直认定这是大哥所为,但每一次见到羊皮函,她都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感动,知道自己被默默的怜惜疼爱,远比任何言语的鼓舞更令人觉得可贵。
“我们相遇在十五,当时你看起来好小好小,爱哭又不想被人瞧见的模样,我见了好不舍、好心疼,就向老天爷许下誓言,我以后要照顾你,再也不让你掉一滴眼泪。”
“我既然不想被人瞧见,又怎么会让你瞧见?”
“你相信吗?这是上苍的安排,她让我无意间找到了你这个又爱哭、又倔强的荷花仙子。”
“我我才不爱哭呢!”
“对,你不爱哭,你只是忍不住哭。”
这还不是一样吗?严若沁不服气的嘟着嘴。
“沁儿,我不承认休书上的罪状,我并非无心,也不曾欺心,更不容许自己伤你的心,所以我不准你休夫。”
踟躇了半晌,她终于坦然道来“我可不像大娘,能够容许其他的女人跟自个儿共有一个夫君。”
“你误会爹,更误会我了。”
“我哪儿误会了?”
“爹会娶二娘是可怜她,二娘是个孤女,从小就失去父母,她娘临死之前把她托付给自个儿的弟弟,可是舅母苛薄,不甘心家里多一个人要养,总是把粗重的活儿丢给她;有一天,她在河边昏倒,正巧被路过的爹给救了,爹在得知她的遭遇之后,为了帮二娘摆脱她舅母的欺凌,迎娶她当二房,不过也言明二娘将来若遇到知心人,可以离开沈家另嫁。
“至于爹会娶三娘也是因为可怜她,三娘及笄之后就被她爹娘卖到妓院,可能是长相平凡,不止饱受技院里面的姐妹欺负,还得受那些大爷们的气,有一天,爹上妓院赴宴,巧见三娘被一个官爷打得半死,爹怜悯她的境况,便替她赎身,原本是想拿银子给她重新生活,可是三娘坚持要跟着爹,不求名分,只为了报恩,爹便迎娶她当三房,不过她跟二娘一样,随时可以离开另外嫁人。”
“原来如此;难怪她们情同姐妹。”
“就是因为娘待二娘、三娘像自个儿的亲姐妹一样,虽然爹和二娘、三娘没有夫妻之实,可是她们也一直没想过要离开沈府,另外嫁人。”
“对不起,我一直误会了。”
“你误会爹倒是不重要,可是我就不一样了。”
“你你怎样?”
“我和醉春楼的云姑娘一点夫系也没有,我只是代替好兄弟为她赎身。”
“哦?”严若沁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
“这件事,我慢慢会向你说明白。”走到她的面前,沈御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之中“沁儿,我今晚是来带你走,除非,你不愿意等我们回到荷风小筑再洞房,希望我依着姨娘的意思。”
“你我我才稀罕你要不要跟我洞房!”她又差又窘的低下头。
靠向她的耳边,他小小声的说:“原来我的荷花仙子不只爱哭,还喜欢说违心之论。”
“你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理你哦!”“你不理我,我们怎么生娃娃?”
“你讨厌!”严若沁羞恼的抡起拳头捶打他的胸膛,不过她的粉拳落在他的身上;倒像在撒娇似的。
“我们该上路了,等离开这儿之后,你爱怎么打我都没关系。”
“我我不能丢下虹儿不管。”
“我都已经安排好了,魏逍会先把虹儿送回洛阳。我们一路上慢慢游山玩水。成了亲之后,我就是因为没能陪伴着你,才会让你有那么多误解,我再也不会重蹈覆辙了。”
“不能全怪你,是我自个儿没用。”她若能对自己多那么点信心,也许就不会闹到今日的地步。
“胡说,你是我见过最了不起的人。”沈御深情的将她搂进怀里“不过,可不准再休夫,不准自做主张把我让给其他的女人,知道吗?”
“嗯,将来不管遇到何种难关,我绝不再轻言放弃。”
“我们来勾勾手。”他孩子气的伸出手。
“勾勾手。”严若沁欣然印下自己的承诺。
原来,这就是幸福可以陪伴在心爱的人身边,一起迎接日出和日落,一起领略大地之美。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心里头都还没准备好,他们离洛阳就剩不到半天的脚程,也就是过了今夜,明几个午时他们就要进入洛阳城了。
说不出是喜还是忧,严若沁躺在床上,却没法子闭上眼睛,洛阳是她的家乡、她最思念的地方,却也是她最害怕的地方。
悄悄的坐起身,她小心翼翼的越过沈御下了床,穿上外衣,打开房门走出去。
月亮被乌云给遮了大半,叫人不自禁的蒙上晦暗忐忑的愁绪。
“明儿个我们就可以回到洛阳了。”沈御无声无息的来到她身后,为她披上一件御寒的披风。
“对不起,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你睡不着,我又怎么睡得着呢?”从身后抱住她,他偏着头,状似轻松的问:“是不是在想明天回到洛阳的事?”
“离开洛阳这么久,不知那儿的人事景物是否全变了。”
“你在担心?”
“我为何担心?”她调皮的对他做了一个鬼脸“被休的可是你这位天下第一美男子哦!”长声一叹,他苦着一张脸“是啊,沦为洛阳城笑柄的可是我沈御,应该担心的当然也是我喽!不过,我想明白了,这嘴生在人家的脸上,我管得了一个,可管不住所有的人,他们喜欢说什么,就由着他们,我如此聪明,又怎会傻得把他们的话搁在心上,你说是不是?”
“有道理。”严若沁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却为他的细心体贴感动得眼角微微淌下泪珠。
“可是,也不能白白任他们说闲话,你同意吗?”
“嗯。”忙着偷擦眼泪,她无暇细想他在说什么。
“我已经想到一个好主意,明儿个进城之前,我要先准备一大袋的小石子,如果谁说了让我听得不顺耳的话,我就赏他一颗小石子吃,我相信,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胡说八道。”
“嗯慢着,你说什么?”
“我说,哪个家伙敢乱说话,我就拿石头堵他的嘴巴。”
“你别乱来!”她急得转身面对他。
沈御心疼的拭去她脸上的泪痕,笑着道:“荷花仙子是个爱哭鬼。”
心湖微微一颤,她脑海瞬间闪过几幕童年影像,曾经,他好像也这么笑话她
“我不喜欢你哭,却老是惹你哭。”
“我是沙子跑进眼睛,害眼泪不听使唤,我才没有哭。”
“沙子也跑进我眼里,怎么我不会掉眼泪?”
“我这我怎么知道?”
眉毛一挑,他戏化的点点她的鼻子“我以为你会告诉我,跑进你眼里的沙子比较厉害呢!”
“好啊,你取笑我,”噘着嘴,她娇嗔的睨了他一眼。
“沁儿!”神情倏然一正,沈御不客许她再逃避“不要在我面前掩饰自己,我可以承担你的忧愁,也可以分享你的喜乐,我是你的夫君。”
她激动的投进他的怀抱“我不在乎洛阳城的百姓如何嫌弃我,可是,我真的不愿意见到自己令你难堪。”
“我从来不觉得难堪,我只是为你心疼,因为他们不懂你的美、你的好。”
“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吗?”
“我只在乎你。”
“这就够了,我已经没什么好畏惧。”
“夜深了。外头露水重,很容易着凉的,进去吧!”说着,他抱起她走回温暖的房内。
数月的别离,显然还是无法改变洛阳城的老百姓,他们依然喜欢说长道短,当然一瞧见严若沁更是不可能闭上嘴巴,不过指指点点的内容全变了,她不再是“丑八怪”而是一位“奇女子”显然她的休夫之举令人刮目相看,沈御亲自迎接她回家更是成了一则传奇,他们实在是太小看她了。
从小到大,严若沁怎么也没想到自个儿会有这么威风的一天,不过,她早已学会不在乎别人的言语,是褒又如何?言语好比随风而散的炊烟,终究不会长久存在,当然也不必耿耿于怀。
这一刻,她终于走出洛阳城的百姓带给她的桎梏。
不过,她完全没想到更令她震撼的事情还在后头,当她踏进沈府,所有的人都热情的守在大门迎接她。
“小姐,你可回来了,我想死你了!”虹儿激动的抱住严若沁,她从没跟小姐分开过这么久,整整一个月耶!不过,才一个转眼,她就被三个夫人捧到旁边纳凉。
“沁儿,你这个傻孩子,受了气怎么不告诉大娘?有大娘在,没有人可以动你一根寒毛。”
“没有大娘也有二娘,谁敢欺负你,二娘就跟他没完没了。”
“三娘也是,三娘就喜欢你当我的媳妇儿,其他的女人都不准!”
她这三位婆婆实在是很与众不同,明明是她休夫,她们却搞得好像沈御休妻,这该让她觉得安慰,还是好笑呢?
“沁儿,我们已决定再派一个丫头帮虹儿一起伺候你。”大夫人笑盈盈的表示。
“这么一来,我们也不必担心你受了委屈不说。”二夫人接着补充说明。
“还有,遇了什么困难,也可以多一个人给你出主意啊!”三夫人也忙不迭的凑上一脚。
“不下不,用不着这么麻烦。”严若沁连忙拒绝她们的好意,老天啊,虹儿已经够聒噪了,再来一个,她怎么吃得消?
“怎么会麻烦呢?不过是拨个丫头到荷风小筑伺候你。”
“这丫头我们可是特别调教过了,根本用不着你费心。”
“就是咩,再说她也是在虹儿手下听吩咐行事,哪用得着你来伤神。”
三个夫人一个一句,严若沁愈听愈头疼,一个经过特别调教的丫头会是什么模样,她太清楚了,想当初,虹儿就是经过娘亲千挑万选、精心调教出来的丫头,再来一个,她实在有些敬谢不敏。
见三个娘似乎没完没了,沈御终于按捺不住的道:“娘、二娘、三娘,这事不急,明几个再说。”
他的出声显然提醒众人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大伙儿突然笑得很神秘。
“哎呀!我们实在糊涂得很,一高兴,都忘了你们一路颠簸,这会儿想必是累坏了,应该好好睡上一觉。”大夫人努力保持她高贵的形象,可是实在是太开心了,那种想笑却不能笑的样子像脸部抽筋似的。
“对对对,明几个我们绝不会去打搅你们,你们尽情的养足精神。”二天人可是毫不修饰,愈笑愈暧昧。
“就是就是,这样我们才好早一点抱不是不是,我们就可以跟沁儿好好聊聊她在外头的这些日子。”三夫人不好意思的掩嘴一笑,差一点就说溜嘴。
严若沁一脸疑惑的蹙起眉头,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沁儿,你该回房歇会儿。”不让她有多余的时间细想,沈御执起她的手直奔荷风小筑。
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严若沁的疑惑终于获得解答,原来,今儿个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从太原归来,我就计划好三天后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没想到竟然延误了近四个月,早知道,我也别瞒着你。”
她想起来了,那天他好神秘,叫她等他三天,可当时她已经下定决心离开,完全没预料到上苍真懂得作弄人,如果她愿意给他三天的时间,说不定就没有休夫之举。可话说回来,若非如此,自己又怎会得知他的深情?
“来。”沈御拉着她来到案前,拿起放在上头的匏爵由匏瓜剖分为二,再以线连柄端、合之为一器,用以盛酒,让新婚夫妻共饮。
“我知道你不胜酒力,所以成亲那一天,不敢跟你行合丞己之礼,可是我想,我们既是夫妻,夫妻一体,同尊卑,相亲不相离,这酒理当要喝的。”
羞答答的握住其中一个半边的瓜,他俩深情的看着对方,把的内的酒缓缓饮进口,那酒虽然有点苦,他们的心却甜甜蜜蜜。
放下匏爵,严若沁的心通通狂跳起来,不知道是酒的关系,还是害羞使然,她两颊红得像天边的彩霞,叫人转不开目光。
“沁儿,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吗?”
“我我怎么知道。”这一刻来了,她反而慌得想逃。
“好多次,我忍不住想让你真正属于我,可是,为了让你先习惯我,我只好逼自己等,我真的等了好久好久。”
她终于明白了,这就是他迟迟不肯圆房的用意。
沈御的唇悄悄贴近她的耳际,他灼热的轻声呢喃“我终于等到你了,我的荷花仙子。”
“御郎”呼吸愈来愈急促,她不知所措的闭上眼睛,实在不敢说出此刻的惶恐和不安。
“别怕,一切有我在。”他滚烫的唇舌由耳边转向她的嘴,贪取她口中甜美的蜜津,与她的唇舌紧密纠缠。
虽然全身不住的颤抖,他的保证却渐渐抚平她的害怕,她不再迟疑的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回应他愈来愈饥渴的索求。
衣服一件件的掉落在地上,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何时被他抱上床,此时此刻,她只感觉到他的唇舌和手指在她身上挑起的欢愉,她的身体因为他的狂野撩拨而痉挛。
“啊”在喜悦和痛苦之中,她和他终于成为真正的夫妻,从今尔后,不仅相属,更要同甘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