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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饭馆?”
云吹雪抬眼瞧着这幢顶上挂着两只大红灯笼、朱漆牌匾题着“百花楼”三个大字的建筑,口气不善地责问楚飘风。
“当然!”他眼笑、眉也笑地点头。“这里酒醇、菜香、味更佳!”
“女人味儿?”那向来冷艳的俏脸更结上一层寒霜。
“咦?原来同是内行人啊!失敬、失敬。”他眉间、眼梢全是贼笑。“淫贼、色狼、登徒子!”云吹雪气极,甩手送他一记大耳刮子。
适时“百花楼”的大门打了开来,才探身而出的老鸨为这一幕怒扁花花大少的戏笑歪了嘴。
“我说楚公子啊,带老婆上妓院,您大概是古往今来第一人,枉费您流连花丛多年,还会干出这种蠢事,挨打活该!”
原来他还是这里的常客?云吹雪脸上的寒霜冻得更结实了。
“谁是这大色魔的老婆?”她反手,一巴掌又送了过去。
“喂!”楚飘风赶紧捉住她的柔荑。“不是老婆,干么打我?”
她怔愣了下,是啊!非亲非故,她是没有发火的理由,但
“除非你自愿做我老婆!”他不正经地调笑着。
“不要脸!”她横肘、挥拳、踢腿,一连串攻击动作逼得楚飘风不得不放开她的手。“我为天底下被无耻、下流男人玩弄于掌心的可怜女子抱不平!”
“无耻、下流?”楚飘风一脸无辜地指着自己。“是在说我吗?”
“哼!”她撇开头,分不清心底的苦涩从何而来,只是再也不愿看见他了。
“喂!”他试着拉住她解释。
“别碰我!”冷然表情,写上了满满的拒绝。
“唉!可怜楚公子,一世风流”老鸨谑笑道。
“陈婶婶!”楚飘风无奈截口道。“麻烦你就别再落井下石了。我接到仙儿姑娘的飞鸽传书,找我有什么事?”
当时他正急着送英雄帖上武当,后来又为了云吹雪的伤在山上耽搁了数日,直到今天才有空上门了解事情状况。“这”“我找了你十天,你居然现在才到!”另一个娇柔的声音插了进来。发话的姑娘秋水为神、玉为骨,美如天上的月神,正是有“花国状元”之称的柳仙儿。
“没办法,人一出名,事情就多。”楚飘风一边回话的同时,一边还得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别让云吹雪给跑了。“云姑娘,你不能”
“闭嘴,谁准你叫我的名字。”
“你到底在气些什么呢?”他不过敲了一家妓院的门,连杯花酒都没喝耶!
“谁生气了?我要回家,不想再跟你一道走了,不行吗?”
“这是可以啦!但”他搔搔头,不好意思说他舍不得她走。“你一个姑娘家在外头乱跑不好吧?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毕,再送你回去。”
“你送我?”她冷艳的俏脸上闪过一丝凄苦。“就凭你这个混蛋?”
“哎,你”女人心、海底针。他不明白她这番怒火与悲伤所为何来,但她的痛,他感同身受,更多的心疼在胸怀里涌起。“不管你的家在哪里,即使是蓬莱仙岛,我也负责送到底,好不好?别气了!”
“哼!”虽然倔强地不愿承认,但她忧惧的心确实因他的这番保证而落了实。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年代,对云吹雪而言,第一个对她好的楚飘风,不只是救命恩人,更是她在这里唯一的依靠。
在深山里还没感觉,下了山,专注在他身上的目光变多了,偏他又是个天生风流种,她自立是早晚的事,但该从何开始呢?
茫无目标的,她不如不觉烦躁了起来。其实从他方才那番话中,不难发觉他还是将她放在心里的。被他注视的脸庞开始发热,她窘然垂首,是该感激他的!
“难怪古人说:‘温柔乡多是英雄冢’!”柳仙儿嗤鼻道。“老窝都快被人扒光了,楚大侠还在这里儿女情长,看来‘无尘庄’这回是合该遭劫了。”“你再说一遍。”乍闻“无尘庄”三个字,楚飘风脸色变得比纸还白。“‘无尘庄’怎么了?”
“半个月前,一批由江南仕绅出资集结,预备给魏公公贺寿的生辰纲(泛指地方官藉生日为由,贿赂朝廷高官所准备的生日礼物),在运经‘无尘庄’山脚下时,被人劫走了,当地官员查了几天,一点线索也没有,而魏公公的寿辰就在下个月底了,东、西两厂判定银子是‘无尘庄’劫的,已经派出锦衣卫包围在山脚下,限期交出生辰纲,否则就血洗‘无尘庄’。”
“啊”楚飘风高壮的身影突然摇撼了一下,一声厉吼如猿啼泣,拔尖儿直冲九霄云外,他的人亦随着啸声奔出小镇。
“楚飘风”老天!人类的叫声怎么可能如狂涛巨浪般浩大不绝!云吹雪痛苦地捂住耳朵,急追他身后而去。
“百花楼”门口,柳仙儿和老鸨相对默然。
“柳姑娘,楚公子他”
“嬷嬷,这事儿不是我们能插手的。”柳仙儿无奈长叹。
“我知道了。”老鸨黯然低下头。
“我已经通知成王爷了。”柳仙儿说着,走进屋里。
“啊!”老鸨笑咧了嘴。“只要王爷肯出马,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
“嗯!”柳仙儿停驻脚步,一双温柔的水眸若有所思地望向远方一片白云。
是啊!成王爷真的很有本事,他救过她、保护她,不求任何回报地帮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他真正是这乱世里少数的英雄,只可惜她美丽的脸庞上盛满哀愁,这英雄并不属于她。
楚飘风飞掠的身形如流星电闪,不知情的人只能瞥见一条蓝影晃过眼帘,还以为是眼花产生的错觉呢!那种脚程云吹雪怎么可能追得上;幸好他急着走,遗忘了“闪电”她才能凭藉这匹千里神驹,勉强赶上他。
“楚飘风,你别发神经了,快停下来。”
“来不及了。”他口气阴鸷。
“什么事情来不及了?”
“无尘庄!”
她第一次在那双开朗、幽默的黑瞳里看到死亡的阴影,狂暴气息迸发于周身,将他缀点成手挥镰刀的黑色死神。
她不免回想起事发经过,那位很美丽的姑娘突然谈起“无尘庄”遭厂卫围困的事,他就是在那时开始反常的。
据她对历史的了解,设制厂卫的朝代应该在明朝。那是个血腥统治的恐怖年代,锦衣卫就好比德国的“盖世太保”秘密警察隐身在市井中,随时窥伺民众的一言一行,常常有人莫名其妙被捕、被杀,可以想见他们的手段是何等残酷!
而东、西厂包围“无尘庄”楚飘风心急如焚,莫非他有亲人、朋友在里面?
而他之所以奔急如飞,正是赶着去救人。
一想通事情的严重性,云吹雪也开始着急了。
“楚飘风,你上来骑马。”
他默然不语,只是一劲儿埋头急奔。
“你这样一路跑上‘无尘庄’,还有体力抗敌救人吗?”她冷道。
他愣了一下,飞身上马。
“闪电”虽然载着两个人,但依然快步如飞,真不愧是千里神驹。
云吹雪望着他铁青的侧面,他急得把自己的唇都咬破了,那点血迹竟撞得她心坎微微泛疼。
“可有计划?”
楚飘风摇头,阴鸷的脸庞更显漠然了。
“有没有可以帮忙的朋友?”
“对手是锦衣卫!”彷佛一句话就可以解释一切,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做最后一搏。
云吹雪能了解自古“民不与官斗”的真理,但身为“黑暗帝国”的幕僚,她更能体会权势与金钱的威力。
“不是普通朋友,那些人出面只会送死。我要的是居高位、掌大权、富可敌国的大人物。”
沉默持续了好久,就在云吹雪快要绝望时,他突然开口了。“只有那两个人了。”
“马上联络他们。”
“不行!”楚飘风一口拒绝。
“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了,你一个人能够对付多少名锦衣卫?‘无尘庄’里的人都跟你一样拥有一身好功夫吗?”她冷静地分析情势。“好!就算你们都很厉害,一组厂卫的人拿你们没辙,那一支军队呢?倘若朝廷派兵围剿,你们又当如何?
大家抱在一起死吗?”
“那该怎么办?”他心里像有十把火在烧。“无论如何,我不能丢下庄里的人不管。”
“去搬救兵。”
“向另一个大官?”他对当今的朝政失望到极点。
“你不屑庙堂,侧身武林,江湖中难道就全是好人,没坏人了?”他知道她说得有理,但“我不确定他们会答应。”
“不试试怎么知道。”她缓下语气安慰他。“现在我们得捉住任何一丝有可能的希望。”
“嗯。”他点头。“我们进入下一个城镇里,请‘丐帮’帮忙传递消息。”
利用楚飘风进入丐帮堂口寻求协助时,云吹雪在市集的拍卖马场里,买到了一匹尚称优良的好马。
她又选焙了些硝石、磷粉、炮竹等制造炸弹、烟雾弹的材料,打算到非打不可的最后一刻,用来防身,也给己方多添一些胜利的机会。
最后,她上附近客栈搜集情报,知道锦衣卫刚对“无尘庄”下了最后通牒,限他们在两日内交出生辰纲。
这表示短时间内“无尘庄”还不会有危险。
现在只要他们的援兵赶得及,也许可以不流一滴血、和平化解这场危机!
楚飘风从丐帮堂口出来时,就看到她大包、小包提了两手。
“买什么?这么多东西?”
“以后两天,我们要拚命赶路,大概没时间坐下来好好用餐了。”她把行李绑在“闪电”身上。“我买了些干粮,又准备两袋清水,可以在路上吃饭,节省时间,尽快赶到‘无尘庄’。”
“你也要去?”他本来打算在这里跟她分手的。
“当然!”她轻快地跃上自己的马。
“很危险的。”
“我知道。”“那你还要去送死!”他不自觉大了嗓门。想到“死”字降临到她头上,他一阵心痛难忍。
“我去了,你们还有可能‘九死一生’,我若不去,那就是‘有死无生’了。”云吹雪很了解,此刻的楚飘风早失了平时的冷静,没有她跟着在身旁出主意,他铁定会冲动地跟那些厂卫们玉石俱焚。
“可是”
“没有可是!”她拍马前行,以行动证明一切。
楚飘风只好急忙赶上“闪电”追她而去。
“云姑娘”
“东西南北,‘无尘庄’在哪一个方向?”
“朝北。”楚飘风为她忧心忡忡。“你听我说,你回家去吧!我不能带你一起去冒险的。”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在此处,并没有我的家,你相信吗?”她呢喃似地低问。
“什么?”策马狂奔,耳边风声飒飒,他听不清楚她的低语。
“没有。”她突然绽开朝阳般明艳的笑靥。“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一切都会逢凶化吉的。”她自信智比孔明,绝对可以救“无尘庄”免于灭亡。
“我知道你很聪明,但锦衣锦全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你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躲得过他们的迫害?”
“愚蠢,诸葛亮也是文弱书生,却能决战千里,谁敢说他无能?”
“你”知道她骄傲,却不敢相信她自大若此,楚飘风不觉气结。“等刀剑加身时,你就知道厉害了。”
“哼!”她策马飞驰,对他的沙猪心态感冒到极点。两人一路无话,直到月上枝头,才寻着一处水源地用餐、稍微休息。
云吹雪虽然怒气未消,依然把在客栈里探听得来的消息告诉了他。
楚飘风敛眉沉思。“这些消息正确吗?”
“客栈里南来北往的,所传递出来的消息,自然不可能百分之百正确,但绝对八九不离十。”她边谈,两只手也没停着,忙着配葯、制造出最简单的炮弹与烟雾弹。
他神色古怪地望着她,惊讶于她运筹帷幄的本事。
“你到底是谁?”他不以为平凡家庭教养得出这般聪慧、精明的女子。
“云吹雪喽!”她回以一抹莫测高深的笑容。“你不是早知道了。”
一个孤儿,自幼被“黑暗帝国”收养,施以精英教育。她是宫廷的侍卫总长,也是皇帝的贴身保镳兼左右手;如果说楚飘风是天之骄子,云吹雪绝对不负人间龙凤之称。
要帮皇帝治理一个帝国,岂是单会武术,或懂得经营管理就可以的;危机的处理、调兵遣将、武器的制造与维修、情报收集她自出生以后的所有时间都花在这上面了,那种日子绝非一般人所能想象。
“哦!”他哼出一个长音,语气无比嘲讽。“那么可否请教你,云小姐,你到底是打哪里来的?”
她冷艳的脸庞有一瞬间被孤寂所取代,看得他心头一阵抽疼。方才赶路时,好像听她提起“另一个世界”莫非这谜底连他自己想着都觉得不舒服。
“你不想说就算了!”楚飘风摇摇手,坐到她身旁。“你在做什么?”
靶激他的体贴,云吹雪回以一抹惭愧的浅笑。往事千丝万缕,她实在不知从何说起。“这是准备用来防卫‘无尘庄’的武器。”
“武器?”他拿起她做好的小圆筒,凑近鼻端嗅闻,一股刺鼻的味道令他眉头一皱。“是火葯!”
“圆筒状的是烟雾弹,经过剧烈碰击,会发出大量白烟,可以混淆视听、乘机逃命;至于小圆球”她神色凝重。“我希望用不着它。”
“是炸弹。”楚飘风看到引信了。
“材料不够,只能做六个,你带四个,剩下的放在我身上。记住,不到最后关头,千万别使用。”
“我知道,用了这个,就变成叛党了,以后的追捕只怕永无止境。”
云吹雪停下忙碌的双手,定定地望着他。“幸好你已经冷静下来了。”
楚飘风愣了下,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一丝愧意袭上心头。
“我要谢谢你。”他突然握住她的手。
她吓了一跳,被他厚实大掌碰到的地方像有万千蚂蚁在啃咬,阵阵的麻痒与火热由手指流进心底。
“干干什么?”她想甩掉他的手,他却紧握不放。
楚飘风讶异地注视着她粉颊上逐渐升起的红云,这样的反应与她平时自信满满的冷静有着天地之别,但却娇俏得叫他心头砰然不已。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
她摇头,疑惑的大眼里,清楚写着惊慌。
“你好美”他一股热气袭拂向她雪白小巧的耳垂。
她浑身一颤,大吃一惊地用力推开他。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赶路了。”
云吹雪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跳上马背,策马疾行。一丝笑意在楚飘风唇边漾开,他黝黑深邃的瞳眸里盈满激赏,这个精明、冷艳的女人,本以为她是块万年不融的寒冰。
谁晓得她的娇俏与天真,如同她聪慧的内在一样,叫人眼睛一亮、倾倒不已。
不眠不休狂奔急赶了两天两夜,楚飘风和云吹雪终于在第三天清晨赶到了“无尘庄”山脚下。
“总算到了。”她轻吁口气,不由得怀念起留在帝国内的“私人飞机”;如果有她的“爱机”在,这一路就不用赶得这么辛苦了。
楚飘风蹙眉闻到空气中一丝血腥味儿,不好的预感突然在心底炸开。
毫无预警地,他人如鹏鸟飞起,长袖一挥,身影已在丈外。
“发生什么事了?”她疑问。
“庄里出事了,我先过去看看。”风将他的声音传进她耳里。
云吹雪竖耳倾听一会儿。传闻说,锦衣卫已在山脚下扎营,包围住整座“无尘庄。”但他们人已到山脚,四周却悄无人声,那原本驻扎在这里的锦衣卫呢?
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已经开打了!
一思及此,她俏脸顿凝,匆匆跳上“闪电”的马背上,只有这匹千里神驹才有本事追得上楚飘风流星电闪般的轻功。
“楚飘风,不要太冲动。”她在他身后,徒劳无功地喊着。
楚飘风如天降神人般落在庄院大门,更浓稠的血腥味儿冲入鼻端。
他急奔到庄子前,扶起倒卧在大石狮子底下一名浑身浴血的白发老翁。
“?系?br>
老人没有反应,消瘦的身子上虽然还残留着些许温度,却已气绝。他脸色由白转青,悲愤的锐啸如涛天巨浪,一波又一波席卷过整座山头。
他身形顿闪,疾如飞箭地奔进庄子里,肉掌如刀,所经之处,正在挥刀狠杀的锦衣卫们无不翻身倾倒。
“是大庄主,他回来了。”不知道是谁先看到楚飘风的身影,喊了一句。
紧跟着,兴奋的欢呼如雷声般震耳欲聋。
“大庄主回来了。”
“大庄主、大庄主”
彷佛楚飘风就是大伙儿的救世主般,只要有他在“无尘庄”就能够屹立昂扬于这世上,永垂不朽。
事实上也是,六年前,黄河泛滥,转眼间数万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次年,瘟疫再度肆虐,遍地哀嚎、满路白骨。
正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正是当时最佳的写照。
是楚飘风先买下一座宅子收容难民,然后,闻风而至的难民越来越多,大伙胼手胝足,奋斗了三年,合力买下这座山头,披荆斩棘创建山庄。
取名“无尘”就是希望它能超脱于世俗外,不再受红尘所苦。
住在这里的人也几乎是自耕自食、与世无争了,想不到还是发生了这种事“暴政猛于虎”真是一点儿也不错。
楚飘风瞠目欲裂地望着一起奋斗的好友兄弟们,一个个倒下,心头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利啸再起,他双脚一挑一勾,长剑入手,已然动了杀机。
“楚飘风,三思而后行。”云吹雪适时赶到,一颗烟雾弹出手,突然周围烟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无尘庄’的人听着,马上退回屋子里,没有命令不准出来。”
楚飘风听音辨位来到她身旁,一把揪住她的手臂,神情忧虑地问:“你在干什么?”
“冷静点儿,杀官的罪名可不小,会永无宁日的。”她安抚道。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庄里的无辜人们被屠杀殆尽。”
“再等一刻钟,也许援兵就快到了。”
“如果没有呢?”
“叫庄里的人先走,我们用炸弹断后。”她伸手握住他的。“莽撞只会徒增伤亡,听我一次好不好?”
他可以感受到她细嫩柔荑上所传出的温暖与力量,透过他的大掌,抚慰了他伤痛的心灵。
他用力回握她,心底的悸动是陌生的。了不起的女人,拥有了不起的智能与勇气。
如果不是处在这危急的时刻,他一定会紧紧拥住她,感谢上苍派下来这个救苦救难的仙女,为他们解决危机。
“‘无尘庄’的人听着,马上进入屋子里,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出来。”楚飘风知道,只有他这个大庄主亲自下令,庄民们才会确实遵守。
果然,白雾中,杂沓的脚步声纷纷响起,显示出庄民们移动的事实。
云吹雪马上又丢下两颗烟雾弹,白烟更浓,阻断不谙地势的锦衣卫们的追击,保障了撤退中的庄民们安全。
一刻钟过去了,白烟渐渐散去,庄民们也撤退完毕。如置迷宫中的锦衣卫们这才如梦初醒般,匆匆整理队形。而院子里只留下两个人英俊潇洒、武艺非凡的楚飘风,与绝代风华、冷静自持的云吹雪。
“大胆逆贼,竟敢维护盗匪?慈税。“裆蔽鹇邸!彼祷暗氖歉龃哦纪撤蔚哪腥恕?br>
楚飘风心中一凛,急忙将云吹雪护在身后。
“你千万别离开我身边。”
“放心吧!”她淡然地扬起眉。“几个跳梁小丑,我还不放在眼里;倒是你,下手千万要留点儿分寸。”
“你哦!”他长喟口气。真不知该为她的冷静喝采,还是骂她狂妄自大?
但下一秒钟,他的矛盾就全被惊愕给取代了。
她没有夸张,她的身手的确不错,很奇怪的招式,他看不出是出自何门何流,但她每一出击都是必救招式,而非必杀绝技,三个锦衣卫被她要得团团转。
止不住的悸动在心底浮现,对她的激赏更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楚飘风化拳为指,身形如陀螺般滴溜溜地转了起来,指尖过处,锦衣卫一个个被点中穴道倒地。
他旋近云吹雪身边。“你这是什么功夫?挺厉害的!”
正烦恼援兵若赶不及,凭他们两人四只手可以救出多少庄民的云吹雪,对他在危急中,还有心情讨论她的拳法,简直快气晕了。
“你认真一点好不好?”
“我很认真啊!”说话的同时,又有两个锦衣卫被楚飘风点中穴道倒地。“你为什么不干脆点了他们的穴道,直接摆平轻松些,这样一直打不是很累?”
“还用你教吗?我要是会点穴,早就点了。”一直就看他的不正经不顺眼,这会儿火气更大了。“别生气嘛!”他嘻皮笑脸偎近她,紧贴住她的背。“我教你就是了。”
他说着,竟真捉过一个锦衣卫,撕开他的衣服,点着他的裸胸解释道:“在医书上,人体分经、脉;其血气运行”
“闭嘴!”她低声怒吼,俏脸上满布阴霾。“你没看到那位都统大人已经准备出杀招了吗?”
怎会没看见了?若不是早注意到了,他不会费力点倒这么多锦衣卫,又捉住这位副都统来做挡箭牌。
“都统大人,在您发动总攻击之前,要不要先问问我手里这位大人的意见?”
楚飘风将副都统压到大门前,就让他的身子来护卫“无尘庄”的安全吧!
“大人救命啊!”副都统拚命地求饶。
“你想威胁我?”都统大人狰狞一笑,突然挥手。“放火箭。”
“大人”可怜的人质吓昏了。
“你居然不顾同僚的生死!”云吹雪讶异于锦衣卫的残忍无情。
楚飘风却似早料到有此结局,随手将人质一抛,人如飞鹄展翅,双手一抓一收,第一波的火箭尽皆被他打落在地。
“无耻小人!”他怒吼,食指屈弹,一束指风穿透躲在属下后面作威作福的都统手掌。
都统大人捂着鲜血淋漓的右手,暴跳如雷。“放箭、放箭,给我杀了这对狗男女!”火箭如雨般射向“无尘庄”任凭楚飘风技艺超人,总有几支火箭会穿过他的防卫网射中目标。
首先,窗棂着火、接着是大门、屋顶火苗儿一处处燃起,看着偌大的山庄陷入火海中,云吹雪知道,再等下去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突围吧!”她大喊,一只炸弹扣在掌中。
楚飘风痛苦地望了她一眼,一点火花在两人眼波交流中燃起,他心头颤动,她冷艳似雪的媚笑瞬间霸占住他整颗脑袋。
“对不起,连累你了!”他抖着唇,无声地对她抱歉。
靶受到他火热的情意,她心头的冷静杀刹那间瓦解,那股陌生的暖流再度染红她的颊。
冷艳被羞怯所取代,她轻启朱唇道:“我不在乎。”
“谢谢!”他飞落她身旁,一只大掌圈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紧紧拥进怀里。
“准备好了吗?”
她在他怀中轻颔首,他抽出火折子点燃她手里的炸弹。“再来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可以离开我。”
“嗯!”她点头,反手抱住他。
“永远在一起?”他突问。
她讶然抬头,望进他一双带笑又深情的黑瞳,心脏失控地狂跳着。
“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他噘唇,轻刷过她光滑的额头,电流同时击中两人的心。
此刻,他手中的炸弹也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