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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未敏,别哭了。”未央一边用肩膀夹着电话筒,安慰又被丈夫的情人气得掉泪的妹妹,一边在厨房里走来走去,两只手没空闲地忙着洗菜、切菜,准备做晚饭。
“你听我说,未敏,既然你是女主人,自是有权利选择要不要欢迎一位客人的到访?倘若那女人大嚣张,你可以请管家,甚至报警请她出去啊!”忙着把油锅加热,未央的口气不免有些急躁。见未敏软弱到教人登门入室欺负了,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妹妹才好。
回答她的是一连串低沉的抽泣声,未敏还是只会哭,未央百般无奈地朝天翻个白眼,真怀疑当初老妈生她们两姐妹时,这遗传因子究竟是如何分配的?她粗鲁的不像个女人,未敏却软弱到风一吹就倒。
“我告诉”叮咚、叮咚!急惊风似的门铃声打断了未央更多的劝语。“未敏,有人来了,我去开门,咱们下次再聊,拜拜!”匆匆和小妹道声再见,便挂断电话。
“来啦!别按了。”她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客厅,深恐跑慢—点儿,她家的门铃就要挂了。
哪个神经病?居然这样按门铃,指头搁着就不放开了,任由门铃嘶吼得坑谙气,存心整人嘛!
猛地用力拉开大门,准备开骂。
“你”突然未央的舌头被猫吃掉了,一肚子的骂语尽数消融在猛地喷发的怒火中。
她的眼睛没看向来客,只是一劲儿盯着自己握住门把的右手瞧。臭手、烂手,开这么快作啥?她考虑假装没看见,再把门关上的可能性有多少?
可能性是零。
因为来人已经穿过她的身旁,正大光明地登堂入室了。
蒋森严好生自在地将手中的公事包往她怀里一塞,昂首阔步地走进客厅,将他庞大的身躯抛进舒适的牛皮沙发里。
“对不起,大嫂。”左辅赶紧从未央怀里接过公事包,不敢看小美人眼里窜烧出来的两簇怒火。
“晚安,大嫂。”右弼站在大门口,思索着这步踏出将会引起多少战乱与牺牲?
未央面无表情地瞪着他,好啊好啊!这群臭男人,真当女人是弱者,由得他们耍着玩?
有一首诗他们大概都没听过。“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她会好好奉行个彻底,叫他们知道她的厉害。
“不进来吗?”透心凉的语气,惊出右弼一身冷汗。
“谢谢大嫂,我和左辅还有事先走了,少爷再见,大嫂再见。”最后,右弼决定去撩拨爆发中的火山是一件十分不智的行为,为了多活几年,他还是乖乖地回公司加班算了。
左辅几乎是痛哭流涕的感激好兄弟跷头没忘记拉他一把。“少爷、大嫂再见。”他连手里的公事包都忘了放下,脚底抹油溜得比谁都快。
对于末央拼命隐忍的庞大怒气,蒋森严的感觉是乐毙了。假装没看见她喷火的瞳眸,他像个老太爷似的,两只穿着皮鞋的脚高高举起,搁在铺着白色桌巾的茶几上。
“没有拖鞋吗?”
未央死命蹬住桌巾上那两只肮脏的皮鞋。如云似的洁白,一下子就被点点污泥屑给弄脏了。她新买的桌巾完蛋了,他是故意的。
“你回来干什么?”
“这是我的家。”仿佛这句话是世界公理般,蒋森严非但没有脱鞋,反而踩着泥在光洁透亮的原木地板上印下无数个鞋印子。
随着那宣告他到访的证据布满客厅,未央心底那座活火山终于爆发了。
“站住,你不知道进门要脱鞋吗?”
“你不知道老公进门,老婆要端着拖鞋伺候吗?”蒋森严摆明了在找碴。
的确!但不能怪他,一下子受了太多刺激的人,是很容易精神崩溃的。昨晚教一杯葯酒毁了他三十年的计划,今晨被一个小女人气得险些断气,中午他出门开会的时候,又让一群公司主管笑得下巴脱臼。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同样经历“初夜”他却比她灾情惨重了。储未央那只母老虎,除了在他肩膀、胸膛、背部,留下无数的瘀青、抓痕、齿印外,还打破了他的嘴角,奉送两只黑眼圈和脖子上无数的“咖哩鸡。”
而这就是他被嘲笑的原因了。实在是太丢脸了,他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这口怨气怎么吞得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报仇。
只可惜商场上的战将,不一定是情场上的好手,尤其是做了三十年和尚的蒋森严,虽想雪恨,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应对,他唯一会做的只有跟她硬碰硬了。所以他回家来,再次踏进阔别五年的家门,那种感觉真是唉,不说也罢!
“你确定?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出资者和他的投资工具呢!”她愤恨地瞪着他,一腔的哀怨与怒火。
闻言。蒋森严楞了一下,他确实从没关心过她,这对一个青春芳华的少女是不公平的,但能怪他吗?他压根儿不想娶妻,他不要身边有任何的人与牵绊,这场婚姻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错误。
“我饿了。”他轻撇嘴角,转移话题。对于已经发生的事实,他不想多花心思去解释,那太无聊了。
越跟他相处,未央就发觉她越不了解这个男人,他的行为、言语全都莫名其妙到极点,这种怪胎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多说一句话、来点解释他会死啊?
“你为什么要回来?”
“这是我的家。”该死的!对话又回到原点。蒋森严厌恶地轻皱眉头,干脆闭嘴,踏进餐厅,大刺刺地坐在饭桌前,以行动表示“主人饿了,请上菜”的想法。
末央用力地深吸一口气,一双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死命地瞪着前头那条高大的背影好样的蒋森严,算你狠!冲天怒火发泄在屏隔厨房与餐厅空间的矮柜上,—个不锈钢柜门被她硬撞凹了个洞。
无奈没能力的受养者,仍然毫无理山拒绝主人的要求。愤愤不平地踏进厨房,满水槽的菜马上被冻进了冰箱,那混蛋没资格享受她的好手艺,给碗泡面让他吃就要偷笑了。
从食物柜里随便拿出两碗泡面就着开饮机的热水冲了下去,随着一阵氤烟日出,美妙的食物香味马上溢满屋内。
“吃吧。”一碗泡面重重地搁在他面前,末央端着自己的面正想溜到客厅去吃,才不要和他同桌吃饭呢!看到他那张死人脸,她会消化不良。
不料蒋森严却及时拉住了她的手。“这是什么?”他蹙紧眉峰,不屑地斜睨着面前的面。
“大补贴啊!你不认识字?”她撕起碗面上的盒盖递到他面前。“当归口味的,不喜欢吗?”
“我不是向那个。”他不满地提高音调。“你平常都吃这些东西?“
她当然知道他在问什么?但既然他从不认真回答她的问题,有什么道理她得有问必答?
未央故意曲解他的话意,指着自己的面道:“满汉大餐吗?不一定,我的口味很多变,什么都吃。”
看到他变了脸色,她开心地甩掉他的手,端着面走进客厅,边看电视、边享用晚餐去了。
眼望狼藉的客厅,虽然损失了一条桌巾,但他也教她气得发晕。很好!第一次交锋,一胜一败,算是打和了,平手。
蒋森严,咱们有得斗了,等着瞧吧!我会让你知道看不起女人得付出多大的代价。未央在心里宣誓
如果蒋森严以为所谓的“家庭生活”是像他童年那样,慈祥的母亲每天安静、认命地准备好—切,等侯父亲的归来;或者类似他一个人,寂寞、平波不扬的无聊日子,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和储未央住在一起,永远不可能有平静。蒋森严十分悔恨地发现,那小女人的字典里没有“安宁”这两个字。
清晨五点,当他刚结束“东方物流”委托的展示案,这个定名为“世纪博览会”的企划评估工作总算有了结果。好不容易放松的晕眩脑袋才沾上枕头,一阵呼哈、喝嘿的练拳声像鬼剁魔音般直杀入他耳里,连带地也杀死了他无数的磕睡虫。
摘什么鬼?拖着疲惫的身子跳下床铺。
喵呜!
啊!
砰
哀着撞到床角的脑袋,一个好大的肿包在手下成型,shit!发生什么事了?好痛。
才睁眼,一只大花猫高举四只爪子,毫不留情袭向他的脸颊,多亏他身手够俐落,抬手、扭腰,及时避了开来,捉住撒泼的坏猫,它还呜呜地叫个不停。
他刚才起床的时候可能不小心踩到它了,大猫才会狠狠地赏他脚板一口,还把他顶的倒了下去,撞到头。不过它的报复也该够了吧?再想抓花他的脸,那就大过分了。
只是这个家里什么时候开始养起猫了?他一向不喜欢小动物的,这点可得找储末央说清楚。
一手掐着又泼又坏的大肥猫,蒋森严只脑普出一只手随便找件睡袍披上,走出卧室,透过客厅的落地窗,在花园里发现了她的身影。
虽然才五点,但是夏天的太阳起得早,屋外已是一片光亮,他毫不费力地沿着篷架小径找到了她练功的草坪。
炳!未央蹲稳马步,开声吐气,右手扬起,一记掌刀劈碎了三块红砖,然后单脚回旋,双腿连环踢出,波波波!临空吊在她四周的酒瓶应声断裂。
有那么一瞬间,蒋森严以为他闯进了拍“精武门”的片场了,这是他的家吗?瞧,对面还有梅花桩耶!而眼前的小女人确定是他老婆?下意识地摸摸瘀青稍退的眼眶,可能她已经对他手下留情了呢!不然他的眼睛怎么可能比砖块硬。
练完武的未央终于注意到蒋森严的存在了,顾不得拿毛巾擦汗,她着急地指着被他捉在手里的大花猫。
“你想把‘美钞’带到哪儿去?”
“美钞?”蒋森严怔坤片刻,最后他回答。“我身上没有钱。”
“我说的是这只猫。”她气急败坏地抢过朱朱的猫,这只大烂猫,以前只有她一个人在家,由得她乱七八糟也就罢了,现在主人回来了,它还这么不知死活,真是讨皮痛了。
“你把猫取名叫‘美钞’?”他娶了一个守财奴吗?蒋森严摇摇头,不敢相信有人会爱钱爱到这种地步。
白痴!未央轻蒽地瞪他一眼,将猫放到地上,轻拍猫背。
“‘美钞’乖,回去找朱朱哦!以后别再随便闯进来了知道吗?”她说的好像猫听得懂人话似的,而“美钞”也奇怪.它居然伸出舌头在她手上舔了两下,又点点头,才一摇一摆地昂首离去。
从头到尾蒋森严都只能睁着一双迷惘的眼,望着这一切离奇的发生,也许他真的脱离家庭太久、太久了,久到连适应能力都退化了,放弃地走回屋里,他决定回公司,这里已经不再是他的家了。
匆匆在浴室里梳洗完毕,他依然是那套白色西装,公事包昨天被左辅带走了,幸亏家里还留着一台手提电脑,没害他耽误到工作,昨晚他把整理的资料都存在里面了,得将它随身携带。
提着电脑走出卧房,却意外地在客厅的茶几上发现到一份热腾腾的早餐,这是她留给他的吗?豆浆还烫手呢!拿吸管喝了一口,是他所不习惯的味道,记不清楚多久了,他的早餐一直是浓稠的黑咖啡,至于烧饼油条
咬一口,掉了满地的芝麻,有一点油渍沾染了雪白的西装,他的身上开始扬起另一种味道,奇怪的感觉
边走、边吃,直到门口,上了前来接他上班的轿车。开车的左辅一直瞪大眼眸看他吃早餐,他应该感到不自在,把它丢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把它吃完了
蒋森严前脚才踏出别墅大门,朱朱后脚就从厨房冒了出来,双手还捉了一个未央。
“他吃下去了。”朱朱咧出一口阴森森的白牙。
“唔!”未央挣扎了几下,将嘴巴救离她的虎爪中,急喘了几口气,才为难地开口。“这样会不会太过分?在早餐里下泻葯,万一他”
“闭嘴!”朱朱横了她一眼。“昨晚是谁怒火冲天地打电话给我?控诉她被老公强暴了,又让人指使的像个小佣仆,扬言非报仇不可,请我帮忙想个办法?你以为我吃饱太闲、钱太多是不是?现在才来跟我说过分”
“我是想整他,但下葯他很可能泻得脱水、住院、生病”总觉得有些不忍。
“下一句你是不是要说‘翘辫子’?”朱朱双手插腰瞪她。“不管,泻葯和早餐的钱加起来,总共两百五,你先还钱再说。”
“朱朱”末央没辙地看着眼前两只大张的手掌,真是死要钱。无奈地掏出三张百元大钞交到她手上,还来不及开口,朱朱已经先声明了。
“五十块当小费,所以不找了。”她正大光明地把钱收进口袋里,脸色变都不变。
败给她了!未央长吁口气,谁叫她在作怪的天分上比不过人家呢!只好花钱消灾了。
“朱朱,我看到今天的报纸,‘世纪博览会’的广告已经打出来了,接下去我们该怎么做?”
现在已经不只是和蒋森严斗气这么简单的事了。她想要独立,需要工作,加上昨天未敏一通电话,更使她了解到小妹的婚姻这次可能真的已经走到尽头了。果若如此,未敏也得工作“博览会”的打工也许只是短期性质,但不失为一个好经验,她不想轻言放弃。
“当然是化妆喽!走,上我家去,咱们合计合计,该如何改头换面才能瞒过众人耳目,方便我们顺利混进你老公的公司。”朱朱家就在隔壁,翻过一堵墙便是。
不过身为淑女当然不会做爬墙这种事,所以她们在两道墙之间挖了一个狗洞,但钻狗洞有比爬墙文雅吗?令人费解的逻辑观。
末央在朱朱房里看到了一堆连名字也叫不出来的化妆品和道具。
“这是什么东西啊?”她指着一整徘五颜六色的罐子,怀疑把这些东西弄到脸上,还能见人吗?
朱朱拿起一瓶透明的胶状物,在手上把玩着。“你以为电影里的科学怪人真的就长得这么丑?都是靠化装的结果,变老、变丑、变胖、变瘦可全靠这些道具了。”
“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未央好奇地抽出抽屉里一张橡皮面膜,做得挺精致的,想不到朱朱有这门本领。
“不好意思,我打过的工比你吃过饭还多,你以为我会放弃电视台那么好捞的地方?”严格说起来,除了卖身朱朱没干过外,连大街她都曾去扫过。
“哦!”末央不在意地耸耸肩,关于这一点她是绝对不会和朱朱辩解的,那女人挣钱的本领早已超出凡人的境界,白痴才会去怀疑她。“那你想我们要化妆成什么样子?”
“让我想想啊”朱朱绕着未央转了两圈,突然一弹指,神秘笑道:“你觉得一代妖姬怎么样?”
“妖姬?我?”未央一把拉开身上t恤的领口,低头看了好久。“像吗?我看塑身也塑不来吧!”
“哎!街上走的美女,你以为个个都是真材实料啊!”朱朱埋头在一堆化妆品里翻了半天,找出十几瓶各式彩妆。“十有九成是装扮出来的,衬垫多塞几个,再加上我朱大师一流的化妆术,没问题的。”
“是吗?”未央可没这么乐观。
朱朱将她按坐在化妆台前,十指灵巧的在她脸上又揉又拍好半晌。“其实你的皮肤很好,细白滑嫩的,只可惜双颊过圆,看起来天真可爱,反而缺少那股成熟、冶艳的风韵。”
“谢谢哦!”未央翻个白眼。她岂止脸蛋不够成熟、冶艳,她的身材更可爱呢!除非朱朱将她重新生过了,否则她很难相信,自已有本事变成一代妖姬。
“罗宾威廉斯都可以变成一代大奶妈了,我不信没办法将你改造成倾城艳姬。”朱朱在未央脸上擦上一层淡谈的粉底,再以深色蜜粉强调出五官的立体,用胶水配合橡胶加宽她的髋骨,造成脸形拉长的假象,特别在眼线的描绘上下功夫,细长斜挑的线条将一双清纯大眼变成邪媚勾魂的丹凤眼,长卷的睫毛轻刷一层深紫色的睫毛膏,同色系丰润的玫瑰紫唇膏,登时勾消了未央所有的清纯气质,剩下的只有神秘的柔媚与精明干练。
“天天哪!这这真的是我吗?”未央目瞪口呆地望着镜子里的尤物发呆,对面的人儿连她自己都不认识了。
“还没完呢!”朱朱接着拿起一把剪刀修剪起未央的及腰长发,未曾经过吹整烫的平顺发丝如云般光滑,握在手里还闪闪发亮着,虽然要把它剪断很可惜,但为了合适的造型,朱朱依然硬下心肠,将她的长发修成披肩羽毛剪,加上咖啡、砖红的双色挑染,一股艳光再也藏不住地豁然飘出,迷眩了在场两人的目光。
末央膛目结舌,骇得说不出话来,然而,惊喜却还没完。
朱朱取出一条碎花大圆裙和一件简单的白衬衫让她换上,搭配尼泊尔风味的首饰,一朵夏日嫣红如火的石榴马上绽开在房间内,美,真的好美,绝代风情连红玫瑰都会相形失色。
“朱朱,你一定是我的神仙教母。”十分钟后,未央痴呆地呢喃,恍惚中,她以为自己变成了灰姑娘,世界上怎会有如此神秘之事。
“我们一定会成功的。”朱朱满怀自信地楼着未央又笑又叫。
蒋森严等着接招吧!
吃了那份特制的早餐,蒋森严真的闹肚子了,脸色苍白地坐在办公室里,冷汗滴滴滑下额头。但他没想过是被下葯,还以为自己太久不习惯吃早餐了,所以胃肠一时无法适应。
左辅忧愁地站在主子身后,看少爷试凄,他总觉得好愧疚,是他有失职守,没把少爷照顾好。
“少爷,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他可怜兮兮地要求着这个工作狂,真是不要命了,一早上泻了五次肚子,还当做没一回事,照样拼命工作。
蒋森严连头都没抬一下,十根手指飞快地在电脑键盘上敲动着,专注的视线锁定在一篇篇企划报告上,就当左辅的哀嚎是蚊子叫,根本不想理他。
他可没忘记这两名辅佐是如何地背叛他,在他酒里下葯,害他三十年计划毁于一旦,没找人开刀已经是宽宏大量了,休想他再给他们好脸色看。
“少爷最近可能无法任意外出了,想看医生,最好请医院外诊。”僵凝的气氛中,右弼怀抱一堆信件走了进来。
蒋森严默默地停下工作,如鹰般利眸盯住右弼送上来的信件,上头第一封,信纸已经被抽上来,摊开在他面前。白色的计算纸上剪贴了两行字,大意是:“‘雷霆保全公司’再不停止‘世纪博览会’的计划工作,将对蒋森严不利。”
是一封恐吓信。蒋森严又往下翻了几封,全是一个样,有用打字的、有剪贴、也有故意写得乱七八糟的鬼画符,内容大致相同,都是威胁他停止“世纪博览会”的工作,否则性命堪忧。
仔细数一数,竟然有十八封,真了不起。他随手将恐吓信全扔进垃圾桶,引来左辅一声尖叫。
“少爷,在还没有查出歹徒是谁前,您怎么可以将恐吓信给丢掉,这是证据耶!”他弯腰捡起所有的恐吓信,更讶异地发现,昨天的十二封也全躺在垃圾桶里。蒋森严根本不当这些恐吓、威胁是一回事,太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了。
“右弼,把安管部陈经理叫来。”蒋森严当没听到左辅的抗议,继续埋首于他的工作中。
“少爷”右弼惭愧地低下头,他知道蒋森严还在生气,但他们是真的很担心他的安危,他们都把“青龙”的生命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啊!
“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叫陈经理上来。”蒋森严冷淡地再重复一遍,面无表情的脸上波涛不扬。
“既然少爷不肯原谅我们,我们只好以死谢罪。”右弼说着,当真从怀里掏出一把左轮手枪,抵住自己的脑袋,眼看着就要扣下扳机。
蒋森严手中的钢笔突然射出,打掉他的枪,尖锐的笔尖笔直刺进对面的墙壁,好厉言的劲道,竟然能把一支钢笔打进水泥墙里。
“少爷”左辅跟着跪下。“请您珍重自己的身体。”
“难道要我停止举行‘世纪博览会’?老家伙早下过命令了,你们也应该知道这场展示已经不只是单纯的文物交流了,这次的展示品中,有一幅‘四圣兽’的泼墨画,传闻它与‘黑暗帝国’的门户钥匙有关,我可以死,钥匙可以再丢吗?”冷如寒冰的语气,字字如利针般刺人左辅、右弼的心脏。
“青龙”一门,找钥匙找了近一百年,这项任务早已不是一条人命可以比拟了,但老爷子真的会为了一把钥匙而牺牲儿子的性命?
“去把陈经理找来,这次的‘博览会’只准成功、不准失败。”蒋森严削薄如刀的嘴唇里,吐出不容置疑的命令。在他的心里何尝没有怨?一条人命比不上一把传说中的钥匙。
“是。”右弼无奈地垂下头,走出办公室,执行命令去了。
左辅忧愁满面地倒了一杯水,从急救箱中找出几颗胃葯,送到蒋森严面前。
“少爷,您不去看医生,吃点葯吧!会舒服一点。”
蒋森严没有拒绝,伸手接过葯丸丢进嘴里,半杯水将它们送下肚,不一定有效,但不论他的病有没有减轻,该做的事依然得做。
陈经理开门走进来,再高大的身形在蒋森严面前,都显得猥琐,实在是蒋森严的气势太高涨了。
“总经理,您找我?”
“嗯。”蒋森严点点头,抽出桌上大叠文件中的红色卷宗交给他。“‘世纪博览会’的警备就照你的企划做,但天花板和地板的防卫还要再加强。这一次我们不只要防范普通窃贼,‘绅士怪盗’都下了预告信,一定要加倍小心。”
“绅士怪盗?”场中三人同声怪叫,可见这飞贼的名号有多响。
道上传闻,凡是“绅士怪盗”看中的东西从没失手过,而且他很嚣张,每次偷东西前一定先下预告信,言明他何时下手、欲偷何物?偏偏他都说得明明白白了,受害者还是防不胜防,是一个比神偷更厉害的人物。
“我今天早上在办公桌上看到的。”蒋森严丢出一张画着一个黑领结的卡片,正是“绅士怪盗”的通知书。
陈经理、左辅、右弼同时呆了,竟被小偷侵入本部放通知书他们全都该死了。
“知道了就快去做事。”蒋森严口气不善地挥手让退三人。没用的家伙,一封通知书就吓成这样,要让他们知道他还收到了另一封绝命杀函,八成个个都要跳楼去了。
待手下们都告退后,他从怀里取出一张画着血手印的纸,干保全这一行的很容易得罪人,黑白两道都有,但恨他到不惜倾家荡产雇请“血手集团”的杀手来暗杀他,这还是第一次。也是这封信,使他下定决心,暂时不回家了,他不能将危险带进家门,连累储未央,他的小妻子没理由代他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