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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
“怎么着?这么一大早便想同朕闲聊吗?”康熙随意地翻着奏折,斜睨着不发一语的巽帧。“不陪着少福晋,倒是陪到朕的身旁来了?”
“皇上,臣”他欲言又止。
他不想这么做的,但若不这么做的话,只怕他与荣微之间是再无可能了。
前些日,巽帕的病情好转,额娘一喜之下,把荣微当成了福星看待,不但向她道了歉,还要她多多照顾巽帕,如此一来,尽管是巽帕开口,只怕额娘亦不会应允的。
如今,唯一的办法,他只能请求皇上了。
“怎么,瞧你吞吞吐吐的?”康熙挑眉睨着他。
“恳请皇上重新赐婚!”几番犹豫不决,他仍是开了口,尽管两府之间会成为京里茶余饭后的笑柄,他亦管不着了。
“赐婚?”他猛地合上奏折,不解地凝望着他沉重的神情。“朕不是已为你赐婚了,为何”
“皇上赐错婚了,臣要的是康亲王府的大格格荣微,而不是二格格荣媚。”实是难以启齿,但犹豫了半晌,他仍是坚决地道:“求皇上再为臣重新赐婚,让臣可以迎娶荣微。”
“朕赐错了?”他喃喃自语:“当初朕是一时龙心大悦,见你极喜爱康亲王府的荣微格格,便为你赐了婚,再见康亲王府里还有一位格格,而多伦王府里头仍有个巽帕贝勒,遂朕便同时赐了婚;若是朕赐错了婚,那么荣微格格现下不就是巽帕的福晋?”
“回皇上的话,荣微现下确实是巽帕的福晋。”他咬牙道。
他多么不愿意相信他所爱的女人竟成了他的兄嫂,他不允,他多年来辛勤伺候皇上,出卖自个儿的兄弟,怎能换得这样的结果。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朕亦无能为力了。”
“皇上!”
他猛地抬起头,双手紧握成拳。不会的,皇上不会这样待他,他知晓他只对他一个人忠心,为了他,什么离经叛道的事他全都做了,什么违背道德的事他也都做了,他岂能在此时如此响应他?
“巽帧,你应该知晓大清律例已不允再有弟娶兄嫂,父娶子媳之事才是。”康熙沉下脸。
“但是,皇上”他急切地又想说什么,却见皇上摆手。
“不用再说了,既然朕已赐了婚,便不会再更改,你应知晓朕不能为你破例,况且真为你破了例的话,你要朕如何对得起康亲王府?”
康熙的话像是怒雷击地,引发一阵无情的地动山摇,天地愀变。
“朕会补偿你的。”
巽帧仍是无言,他要补偿做什么?他要的是荣微,倘若得不到她的话,给他任何补偿又有何意义?即使给了他整个王朝他亦不要!
他悲恻地扯起一抹笑,不禁自嘲,想不到为他辛苦卖命的结果,竟是落得这样的下场?竟是这样三言两语便将他打发?那这十几年来,他所受的苦到底是为了什么!?
“对了,朕听说巽帕的身子似乎有了起色,倘若巽帕的身子真是好了些,务必要他参与二月的赏雪景,朕要好好地瞧瞧他身子是否硬朗了些”
然,康熙再说了什么,巽帧已听不入耳,全然置若罔闻,他只想着他与佳人此生已无缘。
他不服,他不相信他真会失去了她!
***
“微儿,你可真是额娘的福星哩!”
多伦王府大厅,老福晋眉开眼笑地望着许久不曾踏入大厅的巽帕,一张镌镂智能痕迹的脸净是欣慰的笑。
“额娘。”
将最后一口葯汁喂到了巽帕的口中,荣微便将手中的碗递给一旁的婢女,羞红了一张脸,难以接受她突来的变化;还记得那一日,福晋凶悍地斥责了她一番,可现下却又十分地恩宠她。
世事多变化,没有人可以猜得到未来。
“这下子,帕儿可全都有赖你的照顾了。”老福晋丝毫不以为意,又接着道:“自帕儿迎你入府之后,他的身子可真是恢复得吓人,打从他出生至今,可不曾见过他的气色这么好,甚至还可以走到这大厅来,额娘真为前些日对你的误解感到愧疚。”
老福晋说着,老泪一滴滴地滑落,惊得荣微错愕得不知如何以对。
“额娘,荣微不会放在心上的,您就别再说了。”巽帕的身子总算是硬朗了许多,但他的脸色仍稍嫌苍白,不过比起前些日子,他真的是好太多了。
“微儿,你可不能离开帕儿,你一定要一辈子待在帕儿的身边,好好地照顾他,知晓吗?”老福晋不理会她,径自说着,只想要她这个不可多得的媳妇能够留在多伦王府。
“这”荣微凄然地扯出一抹令人心碎的笑。“这是荣微该做的。”
早该死心的,但总是会在心底偷偷地希冀着有一天,或许她和巽帧之间还有可能,但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额娘的强势和巽帕的身子时好时坏,让她觉得疲惫不堪。
她原本便该喊她一声额娘的,但是她的夫婿该是巽帧,不该是巽帕。
“真是一家和乐融融。”
不知何时走入厅里的巽帧,一身冲天的酒味来到老福晋的身边,邪魅而微醺的眼瞳直盯向一脸娇羞的荣微。
他在门外站了不知多久,等待着荣微能够发现他而睇他一眼,然而他却失望了;她不但没有发觉他的存在,还温柔地喂着巽帕吃葯,一口接一口的,眼里只有巽帕的存在。
难不成,这几天下来,她已经忘了他吗?
“帧儿,你这孩子是怎么着?”老福晋一见到他,便忍不住发牢騒。“你才新婚没多久,便天天往外跑,还喝得一身酒味熏天,你是把自个儿的媳妇荣媚给忘了不成?”
“荣媚?”顺着老福晋指的方向望去,他才发现原来荣媚也在大厅里。
他望着她骄蛮不语的模样,一股止不住的嫌恶直往胸口窜,厌恶地令他别开脸去,不愿多看她一眼。
“是皇上的传唤,我也没法子。”他随便找了个借口。
这里已不再是他所渴望、保护的家了,回到府邸,只会令他感到厌恶,感到无以遏阻的嫌憎,倘若可以的话,他宁可醉死在外头也不愿再回来;但是,倘若如此的话,相对的,他也见不着荣微,见不到掳走他一颗心的女人。
是谁说饮酒可浇愁?又有谁知道当灼热的酒穿肠而过、熨烫着他的心时,让他更无法忘怀,甚至脑子也益发地清晰。令他不断地胡思乱想,想着她偎在巽帕的身边,想着她如何地伺候巽帕天,这可恶的妒火简直要将他燃成灰烬,焚魂烫魄地撕裂着他的心神。
“有什么天大的事,非得让你这个初成亲的人进宫去?”老福晋不以为然地问道,压根儿不信他的借口。
“是二月的赏雪宴。”他脸不红气不喘地接话。“皇上要咱们多伦王府一并进宫,倘若巽帕的身子好点了的话,也要他一起入宫,皇上想见巽帕。”
他如墨玉般深邃的眼瞳像是直视着巽帕,然而只有坐在巽帕身旁的荣微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含着浓烈而灼烫的思念,像是在召唤着她、挑诱着她,在众人的面前肆无忌惮地魅惑她,惊得她赶紧别过脸去,却又难以自制地觑着他那一张为情所伤的俊脸。
“真的?”老福晋一双晶亮的眼眸瞬间瞪大。
“嗯。”他意兴阑珊地应声,随即站起身,打算往西厢走。
“你怎么了,大伙儿都在这儿,你要去哪里?”老福晋站起身唤她,而一旁的荣媚则赶紧跟在他的身后。
“我累了,我先回房休息。”他疲乏地回了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愿再多看了,再看一眼,只怕再也移不动脚步,怕是在瞬间,他便会冲动地将荣微强行掳走。
***
“谁准你进来的?”
在西厢掣天楼里的书房,巽帧翻着手中的兵法,一听及轻微的开门声,他头也不抬地直望着手中的书,仿佛这一本书绝对会比进他房内的人来得有趣。
“我”荣媚一楞,不悦地撇起唇道:“怎么?我是你的福晋,连进你的书房也要经过你的允许吗?”
笑话,她可不知道出嫁的人是不是都如她一样,三天两头找不到自个儿的夫婿,不过她看得出来,心底也明白巽帧一点都不喜欢她,而且他的心里必定是有个女人存在,否则他绝不可能漠视她的存在。
巽帧敛下眼,掩去嫌恶的眸光,随即合上书置于案上,随即起身便打算往门外走。
“喂,你要去哪儿?”荣媚见他置若罔闻的模样,更是恼火,一把扯住他有力的臂膀往她的胸窝靠,直缠着他。
“放手!”
巽帧恼怒地甩着她的手,却眼尖地发现这寒冬雪夜里,她竟然只着一件薄如羽翼般的纱衣,喉头猛地缩紧。
懊死,难道她是打算诱惑他不成?
“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的福晋,是你多伦王府八人大轿迎入门,和你拜过堂,喝过合卺酒的福晋,你怎能对我视若无睹?”她不依地娇嗔着,眸子里有着淡淡的泪光。
她要的是人中龙凤的他,是桀骜不凡的他,难道他感觉不到?
“我”他的心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愧疚。
是万岁爷出了乱子,否则今儿个事情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又岂会面对着漫长黑夜而无处可去?
“我是你的福晋,不是吗?为什么你不愿意正眼瞧我一眼?”她悲切地软下身子,伏在他的腿边。“难道是我不够好,是我不够美,是我不懂得如何服侍你,所以你不要我?”
“你先起来吧!”他微恼地别过脸,大手拉着她酥软的身子。
“我不!”她执拗着,小手抚上他结实的腿,顺着不凡的体魄逐一往上攀附,来到他双腿之间的灼热。“我可以服侍你,我知道如何服侍你。”
她颤着小手,在他双腿间的昂扬来回摩挲着,柔嫩的唇更是放肆地隔着布料亲吻着
巽帧闷哼了一声,原是打算推离她的,但他的欲望已被她的放肆挑起。
他不想要她,但是他却不想抗拒她,他是男人,是个年轻的男人,是个渴望着缠绵的男人,即使不是他最爱的女人。
荣媚灵活地解开他裤头上的绳结,狂热而迷乱地挑惑着他的心神,让他陷入一片迷乱中。
他想要个女人,只要能够慰藉他的心,他可以不在乎对方是谁。
荣媚忘情地勾引着他,感觉到他的反应,她心中明白他已被挑起了欲火。
“帧,你觉得舒服吗?”她娇笑着。
他眯起诡邪的眼眸,心神缥缈恍惚之际,她娇柔的嗓音宛如一道疾雷落在他的心间,疼得令他拉回了心神荣微!
巽帧倏地瞪大寒鸷森冷的星眸,望着身下的人儿。
她方才的声音像极了微儿,没有十分,倒也像了九成九,在刹那间让他以为在他身下的人是他那羞涩的微儿。
不会的,她怎会出现在这里?她已成了巽帕的福晋,成了他的兄嫂呸!狈屁兄嫂,只要他不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要他低头认命;他不认命,绝不认命!即使要他毁天灭地,他亦不认命!
他猛地一脚踹开荣媚,毫不理睬她粉嫩的小脸上浓浓的意乱情迷,随即拉开大门,任由狂恣的风雪拂去他炽热的欲念,然而却化不去他对荣微那根深蒂固的深深爱恋。
***
在幽暗的碎石子路上,没有一丝的灯火,荣微手里捧着甫熬好的葯汁,只能凭着微弱的月光照射在雪地上的银光,艰困地走回东厢聚地楼;可才转过回廊,却突地被人自身后捂住嘴,拖着她的身子直往聚地楼外的小绑楼去,压根儿不管甫熬好的葯汁已洒了她一身。
“唔”她张皇失措地想喊出声。
是谁,到底是谁?荣微惶惧不安地挣扎着,却仍是无法挣脱,仍是被那双有力的臂膀拖进了聚地楼附近的小绑楼里。
“微儿,是我。”
直到进入阁楼里,巽帧才自她的身后伏在她的肩头,贪婪地吸取着她身上沁人心脾的清香。
“帧?”她颤巍巍地转过身,望着那一张为爱消瘦的俊脸,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揪紧,无情地掐揉着,化为滴滴泪珠凝在眼眶中。
是他!天,不过嫁入多伦王府没有多久,她已觉得仿如有数年没见过他了,她是多么地想他,多么地想念着他温暖的怀抱
不,不行!一道刺眼的光芒自她的脑际扫过,令她赶紧自他的身边离开,退了数步之远。
“微儿?”他低喃着,不相信在四下无人的情况下,她仍是不愿正眼对他。
“住口!是谁准你这般唤着我的名?”荣微连退数步,直到瘦弱的背抵在墙边,稳住了她踉跄的身子,才停下脚步。“我是你的嫂子,你最好别再喊错名,否则”
“否则如何?”他凄迷地笑着,冷厉而心碎。“否则你能要皇上杀了我吗?”
她真是他所爱的那个女人吗?是他用尽所有心思奉献情爱的女人?是他愿意奉上自己生命的女人?
“你”她泪眼婆娑地睨着他,咬紧了泛白的唇瓣,渗出鲜红血丝。
不可以的,她和他之间是再无可能的了,既然如此的话,她便不能让他造次,不能让他再碰触她。
“你不可能会这样待我的,是不?”
他颀长的身子一步步地接近她,扭曲的俊颜噙着令人心碎的痛楚,深深地镌镂在她的心坎上。
“你是那样地爱我,压根儿不想伤害到我,是不?”
“你不可以再接近我了!”她闭上水眸,无奈地吼着。
“倘若你不要我接近你,你大可以逃,你可以自我的眼前逃走,逃得远远的,让我找不着你!”他忽地大吼,然而这撕心裂肺的怒吼却被门外猖獗的风雪呼啸声掩过。
“我方才的葯汁翻了,我必须再为巽帕熬一碗。”她颤抖如秋叶般惹人心怜,然而双脚却像是在地上生了根,移不动任何一步。
她必须走,一定得走,然而她的谎言却骗不了自己,骗不了真实的心意,只能任由他来到她的面前,放肆地将他的气息一丝丝地拂到她的脸上,狂恣而迷情地挑诱她脆弱的意志力。
“倘若你走得了,你便走吧!”他邪魅俊尔的脸凑在她的面前,迷人的唇瓣在她的眼前一张一合。
“我”泪水无奈地自水眸中滑落,脆弱地撒满一地悲恻。
倘若可以幸福,她当然也渴望拥有,但是不行的,她和他不能这样下去,倘若这事传到了皇上的耳里,不知会牵连多少人?
她不能这么自私,不能任由情感浮沉而害了巽帧的前程,不管她怎么爱他,不管她是如何地渴求他的慰藉,她也不能任由这份蛰伏的爱意沉沦,不能!绝对不能!
“你是爱我的,是不?”他醉人的气息拂在她的耳畔,大手渴求地抚上她微颤的身子,在她不盈一握的柳腰上往上攀抚。“你是不可能不爱我的。”
他湿热的舌带着迫切的渴求探向她雪白滑腻的颈项,大手更是狂肆地抚向她
“不行!”她无助地抗拒着。
“别抗拒我,微儿。”他低喃着,湿热的舌霸气地探入她的口中,挑逗着她的粉舌,引诱她跟着他一起沉沦。
“你放开我”急促的喘息间,她不断地呢喃着。
“不,我不放,我一辈子都不放!”他猛地停止狂热的吻。“我们逃吧,一起逃离京城,逃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逃到一个没有人能阻止我们的地方,让我们像是寻常的百姓,像是一般的夫妻过着一般的生活,没有华宅,没有显赫的身份,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
他说着,仿佛眼前已勾勒出一片幸福的情境,仿佛他们真的已经得到了那梦幻般的奢望。
“不,我不能背叛巽帕。”她勾起一抹凄美的笑,水眸闪动着晶亮的水光。
巽帧猛地一楞,怔忡地瞪视着她,宛如她是诡谲的鬼怪。
他的大手猛地撕下她的衣裳,褪下裙里的亵裤。
“难道巽帕碰了你的身子?”
他要杀了他!尽管他是他的兄长,是他唯一的兄长,他亦不能容忍他毁约,竟然碰触了荣微的身子。
“不,没有,巽帕他怎么可能会碰我?”她摇着螓首,苍白的粉脸上悬着两行清泪。
“那你为何会抗拒我?”
“我们两个人是再无可能在一起的”
“我不信!”他暴喝了一声。
“别”她无助地娇吟着。
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他怎能这样对她?况且,她所嫁的人是他的兄长,他怎能让她背负不贞的罪名?
“我不会将你让给任何一个人,不管是巽帕或是任何人!”
“住手”她感到无以压抑的痛楚夹杂着无以形容的喜悦,重重地压上她的胸口,掳去她的神魂。
“你要我如何住手?”
疯狂的欲念混合着过分磨人的情感,残忍地环住相爱相恋,却无法相守的两个爱侣。
风雪仍旧在屋外狂啸着,在这样炽烈魂销的情欲中,情爱难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