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记忆

大漠女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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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给这支新笔灌了墨水。我喜欢用新笔,尤其是钢笔。晚上却在不经意间想起了往事,想起了童年。

    记得那是在上小学三年级吧,学校要求写铅笔字,于是父母给我买了支钢笔,大概是块把钱吧,我不记得了,我还记得那支钢笔的样子,金色的铝帽,淡绿色的笔杆,是包尖的,现在市面上也有出售,老式英雄的,大概5元左右一支。那时的我就如获释宝一般,我紧紧地攥在手中,生怕丢了,没想到下午时我却怎么也拧不开后面的笔杆,最终是哥哥想的办法将笔扔在开水中烫了一下才拧开后盖,而后那支钢笔就如同宝贝一样被我珍藏着、爱护着。

    正由于这支笔一下引发我对童年所有的记忆。

    我的家境是很贫困的,上面三个哥哥,而只有父亲一人养活家,于是粮食是否够吃就是父母的一块心病,记得有一次我和小哥打架,而母亲没有袒护我,于是我很生气,便一个人趴在床边,边哭边睡,等到一觉醒来之后,发现哥哥已上学了,家中只有母亲和我,我很饿,就去锅里盛饭,打开锅盖却发现锅里空空如也,满屋子里没有一点给我留饭的痕迹。于是所有的委屈一下涌上心头,我又哭了,哭累了就趴在床沿上睡去了,一觉睡醒就又哭,据母亲后来说当时她并没有在意,只是忙着做家务,等到天黑时,母亲见我仍在睡,就叫醒了我,谁知我睁眼以后竟不认得家里人了,满嘴胡言乱语。母亲吓坏了,赶紧抱我去找医生。医生给我打一针镇静剂,一觉之后,我便恢复了过来。为此母亲还曾将小哥打了一顿。母亲告诉我这些时,我的泪水曾不止一次地涌了出来。后来父母为解决我们的吃饭问题,就到不远的豆腐坊买来很便宜的豆腐渣来,用油一炒,放些盐,在我们口中就是上好的美味。可是大哥总是难以下咽,总是念叨这怎么吃?后来父母就一狠心,让大哥退学,参加工作。那时大哥的成绩很好,本来是很有希望上了高中而后去上大学的。但是为了生计,父母不得不忍痛割爱,直到现在父母有时提起那时的无奈,仍是懊悔不已。童年最多的记忆就是每天趴在窗口上看大哥是否下班,每到下班时,我总是欢呼雀跃地去迎接大哥。那一年大哥才15岁,从事的是那时最辛苦的工种——养路工。

    小时候,家住在山区,每当四五月份,满山的绿色,我们便在山坡上放羊、玩耍,最主要的是挖蒲公英——我们叫黄花菜。回去洗净,用开水一烫,放些盐就是一道美味的菜肴。至今我仍怀念那菜的味道。长大后知道其实蒲公英还有清热去火的药用价值。

    每每最奢侈的便是跟母亲去商店里扯布,母亲总用找的一分钱给我买颗糖,而我在一两次之后,给母亲说了一句极为幼稚但令母亲高兴万分的话:“妈,你还是把钱省下来买布吧,我不吃糖了。”

    为了能够增加一点额外的收入,我总是在冬季的时候在每个垃圾堆里翻拣,看有没有/骨头。那时的骨头大概在8分钱/斤,于是每个冬季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多拣些骨头,可是那时家家都不富裕,只有逢年过节或是办喜事时才会有人家买肉买骨头,而且那时和我一样拣骨头的小孩也很多,一冬天下来总是拣不多少。我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在中午,我照例出来转转,看看有没有漏拣的骨头。中午的太阳暖暖地,带些春的气息。我突然在一个小坡下看到了一块不大的骨头,我跑了下去,低着头将骨头拣了起来,就在抬头的一刹那,旁边一堆木柴的尖刺扎进了我的脸庞,在我的脸上留下了永久的印迹——一个红点,至今仍有。但那一年的冬天我拣到了有史以来最多的一次骨头,整整9公斤。被母亲卖了7角2分钱,在我的眼中,那是好大一笔钱,想想看,那时我过年的压岁钱也不过才5角钱而已。我曾计划要买很多东西的,但最终还是交给了母亲。我的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我上高中,家境好了以后。

    再后来我上学了,那时最奢侈的是能买去冰棒,可是那时哪里有零钱去买冰棒。每次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吃。等到自己一分一分地攒够了钱,终于买到了冰棒,也总是很小心,很舍不得地吃下去,当然这种机会总还是不多的。大多数的时候总是看着别人吃。记忆最深的是一次学校开运动会,而我在那一次也光荣地加入了少先队,欣喜中自然想早点通知家人,于是我便和另外一个同学早早地就开溜了,在回家的路上,我们碰到了两个男孩,一个大一点的男孩手中拿着两支冰棒,小一点的跟在后面。那条路不太好走,要跨过一条大渠。当时我们都好小,只有下到渠沟里,再爬过另一而的渠,下渠的时候,那个大一点的男孩犹豫了一下,将手中的冰棒递到我的手中,之后又将小男孩接了下去,再从我手里接过冰棒,顺着渠走了。那两去冰棒在我的手中只停留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可那沁人心脾的冰凉及淡淡地的冰棒香却深深地嵌入了我的心中,至今只要我闭上眼睛,似乎仍能咸到那冰凉的感觉,还有那股淡淡的香气,从手心中、从鼻尖端一直传遍全身。尽管后来事隔几年我曾在姨妈家的冰棒房里吃到舌头僵硬,却再也无法找到当年的感觉了。

    童年对于我来说是不快乐的。那时家里一是贫困,再是母亲总是对我很严厉,记忆中只有父亲对很慈爱。可父亲总不在家,尽管我有三个哥哥,但大哥早早工作,二哥像我的母亲总是对横眉冷对,小哥却总和我打架,虽然我并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而打架。我就是那样长大,没有很多小朋友一起玩,多数时候总是在帮母亲干活或是坐在媾幻想:长大后的我会怎样。

    如今,我已长在了,每每回忆童年,心中总是有种淡淡的苦涩。可是真的想来,我还是应该感谢童年的经历,她教会了我如何去吃苦,如何面对生活的压力。而且也教会我很多的生活技能,比如女红、比如家务。这些在十几年以后的今天,变成了我的资本。

    想想自己的生活经历,总觉得自己像一株小小的蒲公英。小的时候怕羞、怕人,在严厉的家教下,紧紧地趴在地上,汲取营养,终于有一天开出了美丽的花朵,虽然没有牡丹的华贵,没有莲花的清高,却有自己的风格,在人们需要的时候,默默地献上自己有用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