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夏景

斗杓寒挂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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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和鱼有着不解之缘,倒不是因为非常喜欢鱼之美味,抑或养之怡性,实是食之则心胸阻塞,冷汗直下,肠翻胃滚,喷口而出,闻之则遐想万千,脑中空白,口鼻有味,如真食之,谈之则色变无语,急转话题,慌张状。

    虽然谈鱼色变,但说起垂钓,曾经有两次深刻的经验。

    一次是小学三年级暑假的一天下午,天气闷热,年长一岁的堂哥说这种天气坝里的鱼儿会浮上来,是钓鱼的最好时机,还煞有其事地拿出语文课本,翻出雨来了一课作证。很想串出门去的我一拍即合,哥俩马上着手准备钓鱼的工具。钓竿是菜地里搭棚用的细长的石竹制成的,用小刀把竹节处的疙瘩削平,长约6尺,其中一头必须保留竹节突起,用小钉子钉穿,在穿孔处插上小竹签,便于把钓线绑牢。找不到有机玻璃丝做掉线,只好把丝纶绳子解开,抽出里面的细线当作钓线。浮标用的是鸭的羽毛,先从鸭身上拔下一根粗羽毛,然后把两边的毛剪了,留下一根光光的秆子,钓线横穿而过。

    好不容易把工具备齐了,鱼饵蚯蚓地里就有,拿上准备装鱼的袋子和准备装蚯蚓的罐头铁盒子,直奔目的地——村外的大池塘,出发了。

    那时候,村外有三口很大的池塘,依地势而下,三口池子中间分别以大坝和水闸隔开,便于蓄水。听爷爷说,这三口池塘是在大跃进时期,为了蓄水灌溉农田,村里的所有劳力花了三个月时间挖的。

    先到最上游的池塘。这里垒有许多小土包,是挖池塘时堆积起来的,土质湿软,是挖蚯蚓的最佳地点。只要把钓竿不绑线的一头在土里来回用力鼓捣几次,就可以抓到蚯蚓。掐断蚯蚓,顺鱼钩穿入,留一小段诱食鱼儿,抛入水中,看浮标稳定后,便把钓竿插在岸边的草丛里,到小土包玩去了。上游的池塘水质清澈见底,经常有人在这里洗衣。坝沿岸边由水泥砌成,人可以一字排开洗衣,谈笑风生,颇为壮观。池里的水是活水,接的是汀溪水库干渠的水,坝台是正方形的,约有100平方米,水流轻缓漫溢而过,流向第二口池塘,是漂洗衣服的好地方。坝台上有苔藓,色为墨绿,触之湿滑,清冷透足,在上面需蹑足而行,大步踏走,很容易摔跤。坝台中间铺着8块瓦砖,与流水稍高,连接两端,供人行走,不时可看见挑重担在瓦砖上跳跃的农夫。在吃够小土包上的覆盆子,酸倒牙齿之后,发现水中嬉戏的鱼儿没有上钩,哥俩拉起吊线就往坝台上跳,结果屁股着地,摔飞了浮标。着急了一番之后还是堂哥聪明,折了段小山包上的黄麻杆代替,然后转换阵地。

    中游的池塘面积较小,周围都是菜地。周边有许多处石阶,便于菜农下到池塘挑水浇菜。这时最高兴的莫过于看到菜地里的美人蕉,拔下美人蕉花芯后,把茎处汁液吸入口中,味道甘甜,是难得的美味。一吸到这琼浆玉液,刚才摔跤的疼痛也忘了。后来听大人们说,这些美人蕉大部分是新婚时媒人用小盖篮带到新婚夫妇家里,有新婚夫妇栽种到自家的田地里,饱含着人丁兴旺、丰产富家的美好愿望。由于这口池塘面积小,水葫芦很多,无处下鱼钩,只好再次转移战场。

    水闸下的池塘面积很大,周边很多相思树,隐天蔽日,正是钓鱼的好去处。哥俩刚想下钓,过来两个头戴斗笠,牙咬旱烟,肩扛锄头的壮汉,把我们赶跑了,还说了些“承包”、“不准”之类的话语。看来鱼是钓不成了,还好池塘边上有一棵番石榴树刚好结果,果实有桂花香味,汁多味美,吃在口里,香。

    就这样,第一次的钓鱼以失败告终,不但鱼没有钓到,回家后还惨遭母亲的痛斥,不过心里还是挺惬意的。

    大学毕业后,在海沧同学家里的鱼塘又有了钓鱼的机会,那儿的鱼似乎很傻,用菜梗就可以钓上一大堆鱼。同样是垂柳轻风、翠绿菜畦的美景,鱼钓得又快,但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丝纶一雨钩,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独钓一江秋”的垂钓意境我始终无法真正的体会,但儿时钓到的一叶夏景却让我念念不忘,可惜的是现在三口池塘又被周围的小土包填平了。

    2006年11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