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

黛荷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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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风沉醉的夜色,如梦如幻,如此诱人。我却不能沉静地享受这份安宁,心情完全被我刚遇到的人和事震撼了,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事情是这样的。吃过晚饭本来和家人一起去散步。在一座小桥边遇到了故人,是老家一个市的人。刚来此地的时候也曾见过面,那时的她五十出头,脸色红润,体态中等,感觉很有气质。一说起来是一个地方的,顿时感觉就亲近了不少,我儿子到现在还奶奶、奶奶的叫。得知她的儿子上海一所重点大学的研究生已毕业,在那里一个设计院上班,年薪也有二三十万,她的一个亲妹妹也在杭州,是银行领导,有几套房。老公也退休了,一起在这里的一个老乡的服装厂帮忙,应该说这样的日子也不错了。老两口说是工作,当时我认为其实也只是调剂一下生活。只因为妹妹在这里感觉有个照应,才一直在这里呆下去。

    没想到今日相见,我却差点认不出她了,要不是她叫着我,我与她擦身而过毫不知情。眼前的她在路光下,头发完全白了,宽大的衣服衬着她几乎是一层皮的身体,轻得象要飞起来。憔悴的笑容愈发让我心疼。我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说不出话来,儿子怯怯地拉着我,也真的认不出她是原来的奶奶了。

    一番长谈,她变成这样原因却很简单,就是过度地溺爱儿子!不让儿子承担一点家里的责任!

    当她的儿子接过大学通知书的那一刻,就为自己的儿子为傲,几乎见到每个人都要对别人说自己的儿子如何有出息,将来说不定还可以出国留学等等。别人羡慕的目光和言语也许真的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

    可当时她没有过多地想过自己的儿子在那个如此繁华的城市,怎样过他的学校生活?他老公每月只有六百多元,常年有病,药物不断。她自己又没有工作。她拿出拼凑过来的学费,送走了儿子,自己加入了打工的行列。可我们所在的那个城市,虽是古老的都城,可经济却很落后,所得的远远不够支出,可她从没有对儿子说过生活的艰辛,从没让儿子体味过缺钱的滋味。她儿子在上海照样是衣名牌,用品牌,吸名烟,完全把儿子变成了纨绔子弟。特别是她老公一场大病,要不是抢救及时,真的就没命了,后来做了手术,一直住了半年多院,花费了十几万,在亲朋好友的帮助下才度过难关。她硬是没有对儿子说起过,等到儿子假期回来时,家里已经恢复了正常。儿子只听别人轻描淡写地说过,也没放在心上,生活上照样是奢侈不已。而她自己却背了巨债,到现在还在一点点地还,她儿子对这些却全然不知。

    如果光这些也足以可以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对儿子是这般爱!

    她的儿子如期毕业了,有工作了,应该说做父母的可以安心了吧。可他的儿子刚上班不到三个月,就嫌工资少,辞职不干了。不干了可以再找也很正常呀。可她的儿子做出更让人难以理解的事,决定全盘脱产考研。求上进也无可厚非,她儿子却一连脱产四年才考上跨他专业的研究生,而这么多年在上海所有的花费,都是家里承担的,其中的滋味外人也许根本体会不到。

    儿子终于上班了,从年薪十几万到现在的二三十万,生活如果让儿子承担点的话,她的生活肯定轻松些。可她从没有向儿子提起过,老两口又来到杭州这个距上海很近的地方打工。儿子极少来看过他们,生活的奢侈更是外人无法理解,上班三年多了,几乎没有积蓄。别的同学在上海都有家有儿女了,他依然故我,过着单身贵族的生活。

    儿子已经三十六岁,在上海无房无车无老婆,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日夜工作身体的劳碌,心灵深处的煎熬,让她过早地几番白头,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她曾厚着脸皮向自己的妹妹求援,让妹妹给她在上海的儿子首付套房,可一听到妹妹对她的控诉,她无言了。她妹妹说:你的儿子我的亲外甥,在上海这么多年从没来杭州看过我,连个电话也很少,偶尔打个电话就是要钱,刚开始我给的,毕竟自己年龄和外甥相差不大,况且小时关系也很要好。不还钱就不用提了,可有一次相隔两年后给我打电话,一开口要五十万,你以为这银行是我开的呀。我一口回绝,说实在的,少的也不想给了。俗话说,救急不救穷。没想到在一个大年三十的晚上,亲外甥给我发了个短信,把我大骂了一顿。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孩子!以后别再跟我提钱的事,以后我绝也不会再和他相见!她的心彻底绝望了。也许她永远也感觉不到如今这个结果,完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看着两位老人瘦苦焦虑的情态,心里不禁唏嘘不已。这也给我敲响了警钟,对自己的孩子绝对不能如此的爱,这般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