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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是五月三十日。
从冬天结束之日到那一天,就没有下过正式的雨。仿佛是有什么贪雨的怪兽在空中早早地喝了那春天该下的雨,北方特有的干燥的空气使人不太满意,但是时间长了,南方的人也渐渐地忘记了那不快的感觉,比如说,那不太顺畅的呼吸,干干的空气的质感,视野里的朦胧的似烟而非像雾。对于身体渐渐强健而精神渐渐坚强的人来说,随时都可以直接从现实中把握美感,纵然被置于一个极其不利的境地,但是凭着那超凡脱俗的勇力,却也能够视困厄如儿戏,化险为夷,真正的微笑,便在那危机的一刻,越发灿烂,这不是虚伪,而是洞察一切与预知幽隐后的明白晓畅,那种微笑其实就是一种高贵的花朵,它不是出生在平常处,纵然出生在平凡地,但是它的开放却意味着它的种子来源非浅,不然,你们见过平常的草开出不平常的花朵么?不过,是草也好,是花也好,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走得最潇洒最无悔!
那一天,令所有的祖国的花朵都在惊喜并欢呼。在上午十点左右,天突然暗了下来,仿佛是一盏灯,没有了油,慢慢地,慢慢地,熄灭了,不过,我想,大概是压抑已久的天空,它的心已经开始黑了,变实了。空气里充满的水汽,显得分外地朦胧,使人总是不禁地问自己:“这到底是不是梦?”
天真的像是被装进了宝葫芦里了,突然之间,进入了黑夜,夜色好美啊!人们心里不禁惊呼,有的女士虽然身形未动,但是看着她们脸上如花的灿烂与一些微妙的变化,就知道她们的心其实也是也在随着某些男士的狂吼而狂吼了,窃窃私语也开始了,仿佛置身于电影院,各种级别与层次的生活戏剧开始上演了,空中的乌云相互勾结,扬扬得意,颇有目空一切的意味;风在广阔的领域里呼朋唤友,阳挤阴围,大有纵横四海之志;各种建筑巍然独立,傲然不动,似有临危不惧的将相之器。情人们相偎相依,卿卿我我;朋友们彼此微笑,侃侃而谈。其实天空也并不是漆黑而空无一物的,而呈现了一种银幕般的视觉效果,红红的灰灰的白白的东西混合,再把色调调暗,似乎又融入了梦幻的底色,这种天然的混合色彩与置身在这种背景中的建筑人,真实而又浪漫地构成了一件多媒体艺术品。它勾起了你的回忆,那一切关于温情的动人心弦的深入生命体验的情怀,都在此际复苏了,那童年的某一天,你背着小书包,顺着小河流,呼吸着山川交融的芬香,陶醉在自我天地里的美丽颜色,独自一人,又没有一切孤单与烦恼,时时一蹦一跳的欢愉,表示你的心对一切都有着无穷的希望与好奇,奇热的天与闷罐似的环境,丝毫没有令你心忧,你也知道将要下雨了,但是你没有想到灰有那么快。刚才是晴空万里落下星星汗珠,而转瞬却成了乌云遍布,狂风并起,大雨倾盆的世界了,虽然你带着伞,但是伞的防御形同虚设,于是你合上伞,用身体去碰撞大雨,用心灵去感受大雨,有什么比身心合一的力量更坚强,沐浴在雨中,有如鱼得水的快乐,又有漂泊风浪里的激情,自己仿佛是一个勇士,突然进入了自然的怀抱,一种远古的神秘的亲切的感觉笼上心头。
就在那一天,白天变成了黑夜,而感觉在记忆的重叠中,更加浓郁了,仿佛是一杯浓浓的绿茶,令人如痴如醉。黑夜迟早要离别的,短暂的白日里的夜晚在十分钟之后消失了,仿佛已经有人给灯添了油了,慢慢地,慢慢得,灯又亮了,最后形成了白天,除了留下雷鸣闪电,送给了人们倾盆的大雨,什么都没有了。
十分钟后,开始上课了,学子们一边感受着文学的魅力,又一边亲身体验生命的真谛,在雨的丝丝声里,在那朦胧的意境当中,一切都似在沉醉,而这一切都沉醉就不得了了,老师在投入地讲课,学子们在认真地听课,沉醉与专注恰恰构成了一种浑融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又类似永恒,所以时间是没有感知的,仿佛就是相逢即离别的情绪,下课放学了,这种大雨还在继续,又怎么能够回到宿舍呢?何况又两手空空呢?许多人都忘记了带伞了,既然老天常常做出出乎意料的事,那么我们又何不顺水推舟呢!再体味一下童年的浪漫事又何妨呢?看着那三三两两的美丽的女生,微笑着灿烂着,带着伞,漫步校园,仿佛有一种抽象的脱尘之美在心头荡起。错觉以为,雨小了,于是就冒雨跑了出来,我和另外一位同学就开始了漫长而又短暂的雨中狂奔之途了,雨点密密如织,打人虽然不痛,但是又不像是仅仅打在身上,发力抬足狂奔,分外地有精神有力量,就好象在远古时期,在那苍茫的未知的世界里,疯狂地追逐着什么,似乎也没有什么具体的目的,不过凭着专一的生命的力量,在身心并用的极限处,仿佛透见了一道亮光,融化在了整个天地当中。我们的整个身体都湿透了,天还是一如既往地降下甘露,路边的两个小情人躲在一把伞下,偷偷地学着浪漫。不知道,是专注于使用力量还是被雨水淋晕了,仿佛把时间抛在了脑后,似乎经历了几个世纪,又似乎没有任何经历,空空如谷。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宿舍。平时从教室到宿舍需要十五分钟的散步,而那天不过用了四分钟的长跑而已,到了宿舍,兴奋不已。
被雨淋后,我没有得什么病,只是有一点累,因为在很久以前,我就有一个预谋:绝对要让自己的身心保持在一种最佳的状态。那天,当白天变成了黑夜时候,我喜欢在大雨里狂奔,那雨是一种美。她来自一种真实,来自一种深度,她的本体就是生命,她的比喻词就是生命的本意。
我喜欢雨,我喜欢白天,也喜欢黑夜。但更多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原因,仅仅出自一种无声的直觉,一种自然而然的流露,仿佛是一切归于本原时寂静所引发的对美的呼唤,而用一句简单的话就是:我喜欢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