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不融之冰(二更)

侧耳听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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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微转了一下头,她就看到了这条大腿的主人,似乎是因为她捏他,所以他也醒了,正在垂眸看着她。

    “哈喽前夫,居然还给我枕大腿,谢了。”真是大方,比她想象的大方的多。

    “是你自己爬过来的,本王又能如何?若是将你推开,跟随你身边的人还不得将本王拆了。”看着她躺在那儿整个人都很憔悴的样子,不同于往时的嚣张,反而瞧着很可怜。

    “少把自己说的那么单纯无害,你又不是什么好人。不像白姐,从内而外散发着正派人物的气场。”又忍不住鄙视他,反正两人互相攻击是常态。

    又夸赞自己贬低他,宇文玠微微蹙眉,下一刻忽的弯身,脸朝着她逼近,反倒把白牡嵘吓了一跳。

    条件反射的想后仰躲避,但她就枕在他腿上,根本是退无可退。

    直至他弯身到极限,胸口的疼痛逼得他不得不停时,才稳住了身体。

    他就那么看着她,然后又不说话,白牡嵘眨了眨眼睛,“你要干嘛?”以这个视角看他,还真是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想感受一下你正派人物的气场,但经过本王的确认,正派人物的气场没看到,只看到了匪气,你是从哪个山头上下来的?”什么正派人物,她若是没生在白家,必然会上山为匪。

    “我要真是土匪,就得先把你抢回去。让开,我要起来,好饿,闻着肉味,我要疯了。”抬手推开他,白牡嵘一边要起来。双腿悬起来,然后腰间用力,上半身也跟着起来了。

    不过,也只是弹起来一下而已,身体无力,她又躺了回去。

    宇文玠顺势动了几下自己的大腿,白牡嵘被震得脑袋活动差点咬到舌头。

    看她那笨样儿,宇文玠终于伸手,助了她一臂之力,把她推了起来。

    坐起身,饥饿感更甚,白牡嵘扭头看向燃烧的火堆,火并不是很大,那些野物插在旁边,通过气味儿就觉得应该是烧烤的差不多了。

    “好饿,没有力气。”抚着自己的肚子,白牡嵘扭头看着那边,一边叹道。

    夷南兵做这些要更熟练的感觉,尽管护卫也经常做这些,但却比不上那些夷南兵。

    而且,他们自有自己的习惯,靠野物的方法都和护卫不一样。

    白牡嵘坐起身不过片刻,夷南兵便拿着自己烤好的食物回来了,以她为中心,围坐起来。

    食物都是放在用树枝编织出来的托盘上的,烤的颜色十分好。姜率也醒了,坐在一边,看了看宇文玠和他的护卫,确认他们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便开始填肚子。

    “味道不错,这是蛇肉。”吃第一口,白牡嵘就分辨出了是什么肉,蛇肉是好吃,比野鸡兔子好吃。

    夷南兵点头,白牡嵘猜的没错,正是蛇肉。

    当真是狼吞虎咽,进了肚子里,才觉得活过来了。

    撕下一块白嫩的肉,白牡嵘扭头看向宇文玠,“吃不吃?”

    宇文玠看过来,然后便摇头,“不吃。”他刚刚已经听到了,是蛇肉,打死也不吃。

    “饿着吧,也别说我不照顾你这一晚上奉献了大腿的前夫。”看他那小脸儿,昨晚光线不太好看不清,这会儿才看得到他脸上皆是疲惫。而且始终都坐在那儿没有离开过,似乎是没有力气。

    像他这种情况,就应该吃些东西补体力才是,但他又偏偏是那种不能随意吃东西的人。所以说嘛,既然身体是这个样子的,那又争抢什么,自讨苦吃。

    吃了一通没调味的蛇肉,也填饱了肚子,白牡嵘和夷南兵都很快恢复。昨晚的疲累很大一部分来自于饥饿,如今解决了饥饿,再次生龙活虎。

    那边护卫也都解决了饭食,唯独宇文玠什么都没吃,只是喝了几口水罢了。

    对于他如此奇怪,姜率也不由的多注意,这个彧小王爷的确是有些不同。哪有人不吃饭的,倒像是个入道之人。

    各自恢复状态,便准备离开了。白牡嵘自是要去夷南,没准儿宋子非还在路上某一处等着她呢。

    不知宇文玠要去哪儿,白牡嵘也并不是一定想知道。重新将长发梳理了一下,她看向已经站起身的宇文玠。

    这人穿着一身暗色的劲装,整个人显得很是瘦削和颀长。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暗色的衣服,他的脸看起来更白了,气色也不是很好的样子。

    “就此分道扬镳了,一路顺风。”扬了扬下颌,白牡嵘觉得也不知说些什么,估摸着此次分开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宇文玠看过来,有水含在眼圈里似得,他看着她,随后平静道:“你不是往南走么?”

    “是往南走,你也一样是这个方向?”比划了几下,在这林子里都已经找不到南在哪儿了。

    什么话都没说,宇文玠收回视线,便与护卫先行走出了这山坳。

    白牡嵘则几分不解,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姜率,“距离夷南很近的那些城池,可听说有某个皇城大人物掌控?”

    姜率摇了摇头,“小人不曾听说过。”除了军队,各个城池他也不是很了解。

    “神神秘秘,这世上秘密最多的就是这宇文太白了。”让人搞不懂他可爱的小脑袋瓜儿里到底都藏着什么,即便剖开也找不到答案。

    跟着一同走出这片山坳,树木上的新叶都很茂盛,太阳出来,这山林里温度也升高一些,再配上新叶,更是让人觉得无比舒服。

    都是往南走,大家自然一个方向,不过白牡嵘和姜率始终在后面,距离前面宇文玠他们一行人有些距离。

    白牡嵘和姜率的想法是一样的,最好在某一个地点就和他们分开,毕竟宇文玠手底下的人真的很多,说不准何时那些人就得过来汇合。在人数上的差距,让白牡嵘和姜率都很有危机感。

    山路难行,却也安全,直至过了晌午后,便有水声入耳,是那种哗哗十分清脆的落水声,特别的好听。

    在前面开路的队伍在流水的地方停了下来,是一个水潭,而水潭上方有一个高坡,大概是因为前几天下雨,这会儿水特别的多。

    不断的往下流淌,砸在水潭里时跳跃起来的水花,因为阳光照耀,颜色好似都是五彩的。

    宇文玠直接在水潭上游的地方洗手,这人有洁癖,大概是不能忍受自己脏乱差。

    倒是这水的确还算清澈,白牡嵘和走到水潭边,掬水洗了洗脸。

    那天一直淋雨,她身上的衣服湿了又用体温烘干,这会儿顶着太阳,自己都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儿。

    马尾一部分都浸了水,白牡嵘很讨厌这‘海带’,待到了夷南,就把它剪了,免得如此碍事。

    水顺着脸往下滑,肌肤细腻,水流过之后,更是细润。

    扭头看向处于自己上游的宇文玠,他已经洗完了,正在处理自己受伤的手背。

    “这水也不是很干净,你洗一洗周边的血迹也就算了,不要弄到伤口里。”很容易感染的。

    宇文玠转脸看过来,他脸上还有水,阳光照着,这么一瞧居然还晶莹剔透的。

    没有回话,他只是看着她,眼睛和脸一样水润,这么瞧着还真是让人生出一股心跳的感觉来,因为太漂亮了。

    “你那痴痴的眼神儿是什么意思?我就是随口关心一下,你觉得不爽不听我的就是了。”后退几步,她坐在石头上,一边还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这张脸都被比下去了,他真的很精致。

    虽说很多时候都一副受气包的样子,可真若神色有变化时,却也当真摄人心魄。

    流水不停,哗啦啦的很是动听,几个夷南兵见白牡嵘都坐下来休息了,他们就直接下了水,清洗衣服上的脏污。

    宇文玠也走到了她旁边坐了下来,受伤的那只手搭在膝盖上,手背朝上,接受阳光的照耀。

    阳光底下,他手背的浮肿更明显了些,周边的血迹洗掉了,伤口也好像外翻了似得。

    垂眸看着他的手,怎么瞧着也都是娇贵,修长细白,骨节分明,这就是一双永远都不会做力气活的手。

    抓住他的手腕,挪到自己近前来,白牡嵘仔细的看了看,“你赶紧出山去找个大夫缝合一下吧,这手若是烂了,你的美貌也跟着大打折扣了。”

    “一直夸赞本王的美貌,看来也并非是贬义。”一直以为她都是反话,看似夸赞,实则贬低。

    “你想多了,我真的是在夸你。承认别人长得好看,又不会有损失。”笑了一声,白牡嵘歪头盯着他看,十分不吝啬自己双眼之中迸发出来的赞赏。

    “还有比本王长得好的人么?”他接着问,像未成年才有的好胜心。

    摇头,“没有。”

    嘴角上扬,宇文玠笑了,荒山野岭里正饥饿时,忽然一桶甜的要死人的蜂蜜出现在眼前似得。

    看着他的笑,白牡嵘也不由失笑,“高兴了?自己容颜排天下第一。不过也就是在我这儿排天下第一,真想做天下第一还得去问问别人同意不同意。兴许别人和我审美不一样,比较我审美一向不怎么样。”

    “知道你给出的排名就行了,其他人的意见,本王不听也罢。”他也根本不想知道。

    “你这是得病了,受虐的体质。”抬手,白牡嵘捏住他一侧脸,微微用力的扯了扯,这手感一般人比不了。

    任她捏自己,宇文玠没说什么也没阻拦或躲开,只是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好像要从她身上挖出些什么来。

    “唉,我又隐隐的有些饿了,再不走,估摸着就得原地填肚子,浪费时间。我们先走了,也祝你顺利回到自己的老巢。”放下手,看着他的眼睛,尽管不知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可是这般瞧着还真是让人心动,尽管她根本不知心动是个什么玩意儿。

    她忽然说起这个,宇文玠眼睛里的光彩也暗淡几分。

    起身,白牡嵘看向已经从水里出来了的那几个夷南兵,然后朝着姜率挥了挥手,这就启程,不再拖延了。

    姜率立即明白她的意思,叫上自己的兄弟,快步的汇合至白牡嵘身边。

    “走。”最后看了宇文玠一眼,他仍旧是坐在那里的姿势,而且安静的看着她,不言不语。

    脚下一转,立即启程,很快的就进入了水潭另一侧的树林之中,除了哗哗哗的水声,那些人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走了很长一段路,白牡嵘忽然回头看了一眼,除了树就是树,什么都没有。

    不知怎的,这会儿真的分道扬镳了,却又觉得有那么几分不适应。兴许是混在一起太久了,明明不是一路人,却总是会惦记。

    “白小姐,你和彧小王爷真的分开了?”看到了她回头,姜率忍不住问道。

    “姜将军觉得我们不像是已经离婚的夫妻?”白牡嵘抬手在自己身上扫了扫,说完这话她自己也不舒服了,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明明无愧,但又莫名心虚,可源头在哪儿,她又找不着。

    “看起来,夫妻感情还是很好的。”但凡他见过的分开的夫妻,无不是在背后骂对方,怨恨积攒了一屋子,几天几夜说不完。

    “离婚之后才感情很好的,之前也不怎么样。”白牡嵘认为是没了那层‘夫妻关系’的束缚,反而变得自然了。

    “这倒是神奇了,还有这种情况会发生。”但,姜率觉得既然会这样,那么就说明两个人还没到决裂之时,又为何要分开?让人想不通。

    白牡嵘没有再吱声,外人是不会理解的,当然了,她也没打算让所有人都理解。

    希望那小子能顺利的回到自己的老巢,也不要再想着抢回皇城了,那地儿,要不要也没什么所谓。

    不过,她还是不知道他老巢在哪儿,这家伙像蚁后似得,藏得严严实实神神秘秘,一群工蚁任他支配,外面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就差自己亲力亲为的下蛋孵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