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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落,东方人,曾经是哥伦比亚龙头老大严焕山的心腹之二,严焕山出身大陆,年轻时偷渡海外,辗转到了哥伦比亚,在这里从小弟做起,靠着智慧与狠劲,终于成为哥伦比亚首屈一指的毒枭。
他为人阴险、城府深,不信任任何人,善于玩弄权谋、挑拨离间,也因此才能将其他毒贩个个击破,自己一揽大宗;当然,身边的心腹也帮了不少忙,而同是东方人的方落,自然最得他的喜爱。
方落身高近两百公分,来自藏北的血统,体格也十分壮硕,像一座山般高大得令人无法直视。
惯穿着普通的皮夹克、宽松的牛仔裤,再着一双悠闲鞋;粗黑的浓眉,浓密不齐的落腮胡,脸上坑坑疤疤,刻着有的辉煌战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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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一匹狼,而且是一匹不羁且残忍的野狼。
严宇峻在离开纽约后,终于在哥伦比亚因病流落街头倒地不起,他饿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瘫软在一酒家吧前时,突然有一枚钱币滚落到他面前。
肥胖的严焕山站在廊外,而方落把钱扔到他的面前。
“年纪轻轻的,怎么那么没用。”他听见在陌生语言中的熟悉母语“方落,何必管他?!”
“是。”不过方落并未弯身将钱拾起,而是紧跟在严焕山身后离开。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严宇峻一把抓起钱币,移动着明明再也跑不动的双脚,在保镖们的阻拦下,对着车内的严焕山大喊。
“我、我不是乞丐!给我多少钱,就让我做多少事抵掉!”严宇峻声嘶力竭地吼着“给我多少钱,就让我做多少事!”
他莫子期才不是乞丐!
他一喊完,就晕倒在保镖手里,那枚应是救命的钱币,滚落在地上,一直滚到严焕山的脚边才停了下来。
“带他回去。”严焕山下令,他身边的方落有点惊讶。“你可能帮我找到了一个宝呀,方落。”
就这样,他被接回严焕山的宅第,严焕山问他名字时他答不上来,他说过要脱离莫家的,可是他又想不到新的身份,或许因为同是江湖人,严焕山不再多问,一副什么都了解似的,然后正式收他为义子,取名严宇峻。
他在义父那里学到许多东西:人脉、企业手腕及一切的一切,当然,格斗枪法这些他早已学到不要再学了或许是宠爱被夺去了,他和方落一直就不是很契合,方落尊重他、对他毕恭毕敬,只因为他是严焕山的义子,是少爷。
他和方落之间能力相当,两个人就像在竞赛一般,一直相互比较着、争夺着,直到那场爆炸、大火以及义父的被暗算,结束了他在哥伦比亚的缘分,原本他以为,再也见不到方落。
他一直认为方落在事件发生之后,绝对能够靠着他本身的聪颖智慧,继续掌控哥伦比亚的毒品市场。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十二年后,他竟然会在与香港最大集团的商谈会议上,见到身为龙华集团总裁的方落。
他毁了半边脸、瞎了一只眼睛、断了一双腿,坐在轮椅上,但是依旧拥有一双光可鉴人的狼眼!
当严宇峻走进会议室时,方落的嘴角突然挑起了微笑——他早就知道远扬企业是他的!
他竟然还活着呀!而且也成了独占一方的企业总裁!
那天的会议根本是在叙旧加打迷糊仗,方落的眼底藏着一种深不可测的神秘;但一看到方落,严宇峻就会想起在哥伦比亚的一切,想着过去的仇恨、想着义父的枉死、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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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要不要先坐一下?”轻柔的声音倏地响起,让严宇峻吓得颤动身子。
他猛一回神,才发现自己身在一间花店内;对因为萧昕说他有事要处理,而且希望他出来走走放松紧绷的神经,所以他按照地址,亲自来订花。
可是,他忘不了几天前与方落的再见面,食不下咽,睡不成寝,弄得他心烦意乱,动不动就会沉入遥远过去所以他现在果然站立着,就在花店的这张桌前。
间乐声正悠扬,他这才发现这花店里的氛围,竟是那么静谧他放眼望去,满是绿色的长春藤,或是缤纷花朵,空气中盈满花香与乐音,还有一股浓郁的咖啡味。
然接他再走神,才见到门口边的一小块地方,竟有着一个紧邻着墙壁的长桌,和小小的椅凳。
这就是花店?好奇特的气气呀
“请先坐下吧。”轻柔的声音再度扬起“喝杯咖啡,安定心神。”
严宇峻终于回首,想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那声音轻柔得宛似一缕轻烟,飘荡在空气中。
披着一头青丝的女人正凝视着他,他见到了她清丽的容貌、纤细的身躯,还那她特有的恬静与婉约。
最重要的,他看见迎上他的竟是一双黑瞳。
眼前的女人仿佛要与背景融为一体,她太过纤弱轻盈,好像灵魂随时随地会抽离而去,而羽化成仙。她恬静的面容上没有太大表情,就只是凝视着他,那脸庞平静得无以复加,让他无法猜到她一丝一毫的情感
好安详的地方呀
严宇峻瞥向在桌旁好奇地望着他的其他人,想必是正等待的客人;不少女人看着他窃窃私语,猜想不外乎是正在讨论因为他的外貌,或是正嘲笑着他适才的失态吧!
无所谓。
严宇峻大步迈向座椅旁,不选择对窗的座位,而选择了对墙的座位。
雨萍看着他终于坐下后,也松了一口气;从他走进来开始,她就担心着,心想这个男人正绷紧着每一根神经,仿佛一碰触就会爆炸似的,像极了不定时炸弹。
而且他的面容看起来冷酷无情,但是紧蹙未展的眉心里,似乎又藏着千头万绪,这样的他实在不应该出现在她专属的宁静空间里。
可是雨萍微瞄了他的背影,却瞧见了一种寂寞、一种站在高处无人能了解的寂寞。
他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她自己。
试着调节呼吸后,严宇峻慢慢地沉静下来,他注视着桌上的小花瓶,看着盛开中的艳红玫瑰,逐渐让自己的心完全沉淀;他听得一阵水声,往左方看去,见到两个女学生在小吧台边,等着咖啡机注满咖啡。
他一皱眉,那种机器煮出来的咖啡,怎能美味?
不过,这间花店倒真的是别具巧思呀,设有这样的休息区,每一个角落都布置得十分优雅,连顾客说话时都因为怕太大的杂音会扰乱了这世外桃源,而变得轻声细语。
是呀,这花店正若世外桃源。
严宇峻闭起双眼,只是用鼻子间花香、咖啡香;用耳朵听着音乐及淡淡人声,不再心有旁骛、不再心浮气躁。
雨萍迅速地包着一束又一束的花束,直到送出最后一个客人。
她把桌上的枝研整理好,再把包装纸卷了回去,放到身后的包装架上;看着依旧不动的严宇峻,她转身走进茶水间,打开她自己的专属浓缩咖啡机。
“这位先生,请问你要什么花吗?”
走了出来,站在自己的小桌旁,问着。
她知道不要轻易走到严宇峻的身后去,这个男人除了孤独和寂寞之外,还有一股可怕的气息,那种非常人的气息。
“我要订花。”严宇峻缓缓的转过头来,离开了座位“紫桔梗。”
“订花?”怎么没早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不该让你等那么久的。”
早知他要订花,就请他直接说花材和地点就好了实在不该让他等那么久的。
“你没问。”严宇峻瞥着一样没起伏的清丽面容“而且我有时间。”
“嗯对不起。”抿紧的嘴角,总算浮出一丝丝的笑意“我只是觉得你需要坐下来休息一下。”
没错。刚才的他就快被惊讶与过去卷入,的确是需要静下心来休息一下,萧昕也这样说;但是他没有待过任何一个,像这里一样,可以让他绝对平静的地方。
就连眼前的老板娘也是一样,有一种让人安定的感觉。在这里流动的仿佛就只有时间,没有其他。
“请给我一张紫色纸卡。”严宇峻走近桌子“我想夹在花束里。”
雨萍飞快的选了一张紫桔梗图案的粉紫纸卡,上面还有淡淡的香味。
严宇峻接过之后,便重新坐在那面墙的位子上,抽出口袋里的钢笔,思索要写些什么给今晚的女人嗯?今晚是谁?啊是此紫吧!
回首别着茶水间,雨萍从容的走进去,放入咖啡粉然后等着香浓的e re o。
“请用。”白净小巧的咖啡杯突然被置在桌上,他的面前。
严宇峻抬首,看着雨萍。
“这是特别服务,抱歉让你等了那么久。”雨萍不带表情的解释着“而且,你不喝那种咖啡。”
顺着雨萍的眼,严宇峻看向吧台上那台自动贩卖机,然后再看向桌前的浓缩咖啡,有意思,这个老板娘竟然斩钉截铁的知道,他不喝那种咖啡,没有疑问句,没有猜测
她是在他轻皱起眉时,就发现一切的是吗?
“谢谢。”严宇峻拿起杯子,汲取香气。
雨萍走回自己的坐位,享受这片刻安宁;现在店内除了旁边这位恐怖分子之外,就没有其他客人了,这是难得有的安宁,她要静静享受这属于她的时光。
只是很奇妙,那个俊美男人的存在并不会让她感觉有任何不妥,他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一点都不会妨碍到她的思维空间;或许是味道有点相近吧她这样猜着,至少他的淡然,和她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她是不懂得如何热情,而他,该是不愿意热情吧。
嗯雨萍捧着洁白的咖啡杯,望着天花板,像是看着什么似的,专注地凝视着,而面对着墙壁的严宇峻则是啜饮着咖啡,一边写着手边的紫色纸卡。
整间花店像是一幅画,喝着咖啡的男女,各自看着某一方,各自做各自的事情,除了音乐,店里安静得连一丝声响也无,除了空气和时间之外,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东西是在流动的。
严宇峻细细品尝完杯中咖啡后,拿着写好的纸卡站起身,递给了雨萍。
雨萍放下咖啡杯,也站起来接过纸卡,不经意的她瞧见那再熟悉不过的字迹是他!
“咦?!”雨萍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宇峻?他就是那个宇峻,每次萧昕送来纸卡的主人?
听得雨萍的细微惊呼,严宇峻倒是不明所以的看向了握紧纸卡的雨萍。
“你认识此紫?或是”他哪里写的不对吗?为什么这位老板娘一接过纸卡,便显得如此惊讶?
“喔不是不是,我不认识她。”尴尬地咬了下唇“只是,我认得认得这个字迹的主人”
字迹的主人?那无庸置疑的,就是他本人呀!大概因为他常订花吧!让萧昕带来的纸卡不下数十张就算老板娘每次都只是匆匆一瞥,迟早也会熟识。
“你的字相当漂亮、豪放且潇洒而且文采又绝佳雨萍露出了有史以来最多的笑容,那是一种赞赏的笔容。“我一直很难想象有人能同时拥有这两种特质。”
“哦?哪种特质质?”他自己倒不知道。“指豪放不羁又加温柔多情吗?”
“呵呵嗯。”雨萍笑得更开了,宛似春风满人间,处处生暖意“不过,也不完全是啦”
嗯,又不完全是?这个老板娘到底是在说什么呀?严宇峻感到有点莞尔的轻松。
“其实,字体豪放,不等于人不多情。”严宇峻倒是提出了与雨萍不一样的见解。“两种特质汇集在同一人身上,我想不足为奇。”
“不。”雨萍回答的斩钉截铁“字体豪放冰冷,空有文采,却传不到柔情。”
什么?!
一丝惊讶闪过了严宇峻的脸庞。
她说他的字体冰冷,且毫无情感可言?她是这个意思吗?她言下之意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这样丰富的辞藻、这动人的诗句,不知多少女人为此倾倒,而这一间花店老板娘竟然称之为空有文采却传不到柔情?!
“我说错了吗?”雨萍定定地回视看着她的严宇峻。
“你认为你说的是正确的吗?”严宇峻微挑起眉,看着眼前这个挺自以为是的女人。
“正不正确,要问你才知道。”她在做什么?!“问你的心,是否冰冷而不让人接近?问你的心,是不是真的对这些女人有柔情?”
他总不至于连自己都不知道吧?!
微皱眉,眼前男子算是先知先觉之辈,该不会不知道自己是因为过度坚强,以致于冰冷了自己的心。他该不会还想佯装下去吧?
嗯?糟糕!她是不是太多话了?这种话是不是不该说呢?
没人教过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只是说实话罢了但是看着他的脸孔,她铁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如果我说错话,那先说声对不起了。”雨萍连忙把手上的纸卡收起。“时间和地点还是老样子吗?”
“”严宇峻不做回答,他依旧在沉思中。
这个女人,竟可以自始至终都带着淡淡的脸庞,面无表情地跟他说话,而且还要他问问自己的心,他是不是冰冷而不让人接近?
是,他从小到大,谁能让他信任?环境不让他信任、亲戚不能让他信任,就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能让他信任,他到底能信任什么?
信任了就会得到万劫不复的下场,这是一直以所秉持的正确信念,因为他看够了、也经历够了。
而对于那些女人?她们的甜言软语和柔软身躯,是他暂时休息的地方,他是一个男人,当然需要一些生理发泄的管道,他对她们一向一视同仁,从不会对谁偏爱,他想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就单凭一张纸卡,这个女人就可以道出他的私密?!
“先生?”雨萍再轻唤了声“地点和时间还是老样子吗?”
“什么是老样子?”严宇峻终于愿意开口,但眼神依旧凝视着雨萍。
“七点,k饭店。”雨萍并不逃避他的注视,以一双深黑眼瞳回视着他。
“不今天送到旅馆吧我记得是五o六号房。”来台湾就是为了她呀“给何此紫小姐。”
雨萍颌首以手比示ok后,便走向冰矿立即动手挑拣花材,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她得早点把花包好,才来得及在六点之前送达。
走了。严宇峻转过身去,准备离开这一方如此宁静天地。
像是有点不舍似的,严宇峻走得特别缓慢,甚至还停下了脚步,凝望着周遭一切景物,然后还闭上眼专心倾听这悠扬乐音,呼吸着淡淡花香。
这个地方真的令他喜爱除了那个过于细腻的老板娘之外。
“如果你喜欢,”他身后突然扬起了温柔的嗓音。“欢迎你随时过来。”
严宇峻微回首十五度,瞥见冰橱前的雨萍,但他的双眼透出一丝强烈的狐疑。
“你随时来,我会随时为你烹煮上一杯咖啡。”
迥异于过去的自己,她不由自主地开了口?!“只要你需要宁静,欢迎你随时过来。”
他需要宁静?!
严宇峻半转过身子,带着疑惑、诧异的眼神看着正在拣花的雨萍,她站在冰橱面前,正不解自己为什么要说那种话;她要的应该是属于自己的宁静,怎么会跟一个陌生又危险的人开口呢?!
“你认为我需要宁静的地方?”严宇峻嘴角上扬,带着高度的玩味“而且,你这个地方可以让我得到宁静?”
好可悲的人呀为什么到这个时候,还要让坚强支撑着其实痛苦的自己?!有此事情看淡了、看开了,不是会海阔天空吗?但究竟为什么自己到现在还不醒悟呢?
一发子弹、一柄匕首,就可以解决掉一个人的性命,人命与自然比起来,是那么微不足道、只不过在顷刻之间尔尔,他何必让自己活得那么痛苦、那么局限、那么悲伤呢?
“你认为呢?你自己最清楚自己需不需要偶尔的片刻宁静。”无意识的走向严宇峻“而且事实证明,这片天地,可以给你宁静而且,已经给了。”
“你”怎么会有这样奇特的女人“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你真的认为这样子的花店,就足以沉淀我的心灵!”
“可以的。”她再度自信的答道“因为我就是这样平静下来。”
她这一个满是血腥的女人,都足以沉静的地方,眼前的男人又怎么不可以呢?心静一切就静,他太过执着,才会过得如此痛苦!
严宇峻低首与雨萍互望着,然后他轻轻点了头,不再多说一句话的离去。
怎么了?!你是怎么了?雨萍蹙起眉,有点不安的走回冰橱前。
她为什么会对这一个陌生人如此呢?明明在他身上闻到了极端危险的味道,她竟然还跟他攀谈,最后还欢迎他随时过来店里面坐?!
她只是很惊讶,纸卡的字是他写的那个飞舞着字、雕饰着文采、叫宇峻的人虽然说心里有那么一丝好奇,想见见他的庐山真面目,不过却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碰上。
他的冰冷其来有自,他像只有着内伤的万兽之王,继续前进着、攻城掠地,展现他的雄才大略、威严气势,就是不肯正视自己内心所受的伤、不肯为这点伤停留。
王,总是孤独而寂寞的。
她想她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看到了以前的自己,所以才会有一份特殊的感觉吧。
想救赎他的感觉吗?
雨萍摇了摇头,不,她不知道,她只是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因而兴起一股同情之心吧。
至于这么做是对是错,就留待日后再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