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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个离开的理由
在一旁看他们俩相见甚欢的大羌愣了会儿这事他怎么敢对主子说呢!他又不是活腻了。他耸耸肩膀摇摇头,却看到勾住帮主心神的人儿踏着轻巧的脚步在五十公尺外的马路上姗姗走来。
“你知道原因却没告诉我大羌,你是不是活腻了”步青云强忍着愠怒。这小子到底暗杠了多少事没让他知道
看吧,就像他所想的,主子真的挺嫌他活得太长了。他都还没造什么孽呢,怎么能英年早逝大羌艰难地抬起右手,直指缓缓走来的林诗诗,百般无奈地道:“那就是帮主不想回去的原因——”看到主子乍见林诗诗时的吃惊模样,他对事情的发展已有个底了。
“为了那个女人”步青云眉峰聚拢得紧。他认得那个女人,梵文失踪的隔天,他曾到这附近的一所国小打算进行搜寻,就是被她给阻止;可她现在却出现了,还是梵文不回总部的原因她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叫林诗诗,我跳车以后,是她的父亲救起我的。”梵文朝远远走来的她招招手。
步青云没放过梵文见到那个女人时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只见他素来僵冷的眼神都被柔化了,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丝不甜不腻的深情。而梵文面对银月时从未出现过这样态度,让他更像个——情人。
“除此之外呢”他敢确定这绝对不是平常的被救者与救人者的关系,梵文还有很多事没说,极可能包括他爱上除了银月之外的女人。
“除此之外不用问了吧。我知道你心里明了得很,我也知道你会开始感到忿怒。”梵文说话的口气没有高低起伏,一如以往的平稳。
身为步青云的好友,他深知护妹心切的他会有何感受。他会认为他背叛了银月,辜负了银月的深情,他能说些什么来为自己辩护吗他只是遇到了比银月更值得他爱的女人罢了,这点却也是他所不愿承认的。因为现在的他背负着极危险的身份,他不想把林诗诗也拉进充满恩恩怨怨的江湖。她没银月那么深知人性、那么会保护自己,林诗诗早晚会因他而受对生命上的威胁。
“没错,我很忿怒。你要我怎么对银月说说她爱的那个男人、肯为她闯虎**的那个男人,因为这次的意外爱上别的女人了她承受得了吗”步青云为自己的妹妹抱不平。好歹梵文和银月也在一起好些年了,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呢
“你放心吧,季集会的开始也就是我和她之间的结束。我不想让她整天过着担心受怕的日子,我决定放弃她。”梵文表现得极平静,眼底的那缕灵魂却隐隐透着哀伤。
步青云原以为听到梵文这番话他该感到高兴才是,但又矛盾地感到不悦。他重整了下思绪,口气不自觉地有些重。
“既然你都选择了要放弃她,那昨天为何不直接回总部”他真是搞不懂梵文,难道得过失忆症,人会变得糊涂了吗“难不成你还想给她什么美好的鬼回忆你都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她,为什么还要让她多见你一天你以为这么做她就高兴吗”
“但昨天那种情景我不能离开啊,不然她会恨我一辈子的。”梵文不是没顾虑到这点,但他不愿做林诗诗心中的负心郎,不愿让她把过去的甜蜜都丢弃,用一生的力气来恨他、怨他。
“这样她会更痛苦的,你信不信”看着她渐渐走近,步青云只轻轻地在梵文耳边丢下一句,适时收起了话题。
梵文无奈地看着他再认真不过的表情,但做这样的决定他心里又何尝不痛呢
明明深爱着林诗诗,他却得因外在的因素而选择放弃她,让两个有情人注定要分离一生。
“梵文,你朋友啊”林诗诗绽放着温婉的笑靥,看到梵文身边的人后。不由得愣了下。他不是上次来学校要找梵文的人吗
“步青云,炙炎帮的副帮主,我失踪的这段日子,帮内都是他一个人在独撑大局,炙炎帮里最需要的就是像他这样的人才。”梵文拉过她的手,让她靠在自己身边,向她介绍他最得力的帮手。
其实步青云比他更有资格坐上帮主的位置,不论办事能力、聪明才智,步青云绝对都在他之上。他的冷静果敢是没人能学得来的,面对再危急的情况,他总是能平心静气地思考,布署缜密的计划来化解危机。
林诗诗向他颔首致意。她从未接触过这么冷淡的男人,仿佛周围随时都罩上低气温,连眼神也冷得令人心寒。
“其实帮里最需要的人是帮主,你懂我的意思吧,林小姐”他颇带责难的眸光阴冷地扫过她那如覆白雪的容颜,声音不高不低,且面无表情。
“我懂。”林诗诗心虚地垂下眼帘。她哪会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他在怪她不该霸占梵文太久。
步青云对她顺从的态度着实觉得反感,心想这么没个性的女人是如何得到梵文的青睐难怪梵文会决定放弃她,因为她根本懦弱得禁不起风吹雨打,怎么能当梵文身边的女人
“我该回去了,还得跟银月说说你的状况呢。”他有意无意地在他们俩面提起妹妹,又转向林诗诗冷声地道:“银月是我的妹妹,帮主应该和你提过吧”
林诗诗好不容易有些血色的脸庞又是刷白一片银月竟是他的妹妹!光看他不凡的外表,就能猜想得到银月也该有沉鱼落雁的容貌。
“青云。”梵文脸色微僵地瞪着口无遮栏的步青云。就算要分隔他们,他也用不着做得如此明显吧。
“希望你能快点回总部。”步青云单手插进裤袋,潇洒地转身离去。
林诗诗的鼻酸激起眼底的薄薄泪光,被包覆在梵文大手里的手,虽然温暖,却迟迟无法传进心里。
主子做得也真够绝的了,他真怀疑他的血是温的还是冷的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绝对没有**所爱的美德。大羌的手指在脸上交换地抚拍着,单纯的娃娃脸罩着一层不认同的神色。
在步青云走后没多久,林诗诗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在门上挂上休息的牌子后,一把拉了梵文走出屋外,两人站在树下久久不语。
“我想,你还是回去好了。”她终于打破难熬的沉默。穿透过稀疏枝叶的金黄色阳光轻洒了她一身,显得落寞又孤独。
梵文闻言惊愕了会儿,不明白她为何会口出此言希望他留下来,即使只是短短几天也好的人是她吧是什么原因让她改变了心意,并催促他回总部
“给我一个理由。”他拧着散发着淡淡伤感的浓眉,口气有些沉重。
一个理由她能给他不止一个要他离开的理由,只是哪一个才是她真心所想的因为他要回去帮派处理事务,因为他是一个危险目标,因为她开始害怕恐惧,因为他恢复了记忆已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因为因为台北有人正在等着他回去,他想听哪一个这些话她都很难说出口。
“没有理由,我就是要你回去。”她睁着感伤的大眼定定地瞅着他,连眨一下也舍不得。他一旦回去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面的理由和必要了。
“你弄混我了,你不是希望我陪你过完这几天的吗为什么现在要我走”梵文恨她强装娇倔的模样,让他心中升起一把无名火,而这把火逐渐地烧掉他原有的冷静。
“你没看见吗没人希望我们在一起,他们都怕你会辜负了银月。对他们而言,银月对你的意义大过于我,我们这段感情有持续下去的必要吗不管你能再陪我一天或一年,到最后你还是要回到银月的身边,终究不属于我”强要一段不会有结果的感情对她而言,究竟有何意义就让它长痛不如短痛吧。
“不要这样对我。”梵文像只受伤的野兽大声地咆哮。虽然她说的都是注定的事实,但他比她更没勇气面对啊。
他那如雷声般大的怒吼尖锐地刺进她的心,林诗诗仿佛再次看到他们到海边之前那种几近陌生人的决裂又上演了,陌生人呵,他们注定要成为陌生人,要当对方不曾存在过,不曾敲叩对方的心房。
“我们没有选择。”林诗诗眼底氤氲着雾气,嫣红的唇微微颤抖,再没有一刻比现在更令她觉得害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