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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浅浅也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一片炫目的白色……这里……是天堂吗?
也许,自己已经死了吧!
可是为什么浑身上下都这么痛?
头痛,胳膊痛,还有腿也很痛。
想要动弹,但是却使不上力气。
忽然间艾浅浅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用力攥住。
有哽咽声在耳边响起。
“姐姐,你终于醒过来了!太好了!”
这一声“姐姐”……有些熟悉。
艾浅浅将眼睛睁大一点,看到了沈弥迦那张帅气而又有型的脸。
只是那双魅惑人的眼睛却充满了血丝,满是疲惫,眼窝深陷,看样子好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
艾浅浅轻轻扯唇,发出微弱的声音:“沈弥迦!”
沈弥迦眼底的光芒顿时像是那漫天的星辰一般,在夜空中熠熠闪光。
“姐姐,你还认识我?”
唇角轻扬,沈弥迦笑得开心,却又藏着悲凉。
艾浅浅吸了口气,点点头。
原来,自己竟然还活着。
这时候医生都匆忙赶过来,然后检查了一下,将沈弥迦叫道病房的外面,对他说道:“她现在能够醒过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必须好好休息。病人的情况还是有些不稳定,所以孩子的事情……暂且不要告诉她,以免病人受到刺激过度伤心。食物方面也要注意,多给她吃一些营养丰富调补气血的东西。”
沈弥迦点头答应着,一一记下来。
艾浅浅终于完全清醒过来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脑子里面慢慢苏醒,眼底也渐渐蒙上了一层寒凉的雾色。
沈弥迦回到病房的时候,却发现艾浅浅已经闭上了眼睛。
“沈弥迦,你们不该救我的。也许,我死了,是最好的解脱。”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悲凉和沧桑。
看着头上裹着纱布,胳膊上缠着绷带的艾浅浅,沈弥迦只觉得心底丝丝钝痛。
“说什么呢!我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你知不知道你就这样一直昏迷着,我有多担心?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几天?整整九天!你知不知道这九天里,我整日提心吊胆,我就怕你一直那样昏睡下去不再醒过来。现在可好,你醒过来了,却把我的所有努力都否定掉了。好啊,你说的那么容易,可是,你解脱了,那我怎么办?”
沈弥迦终于将这九天来心底的压抑和担忧悉数吼出来。
震得艾浅浅耳膜有些发疼。
可是心底,却渐渐溢出了苦涩而又心酸的热流。
沈弥迦在吼她,但是他的那些话,却让她感到温暖。
原来,还是有人在乎她的。
原来,还是有人关心她的。
原来,被人吼也是一种幸福的事情。
艾浅浅咬着唇,无声落泪。
“姐姐,你别哭,别哭了!我错了不行吗?我不该那么大声吼你的!”
沈弥迦看着艾浅浅突然落下眼泪,有些手足无措,有些拘谨。
他抬手,轻轻帮艾浅浅擦掉眼泪。
手指轻轻触碰在她的脸颊上,将那眼泪拂去,灼热的温度刺痛了他的心。
“姐姐,只要你好好的,我做什么都行!”
那轻柔的声音,像是一种保证,更像是一种誓言。
艾浅浅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睁开眼睛看他。
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她浑身的力气,已经抽干了。
现在,她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去想。
只是,沈弥迦的手一直握着她的手,仿佛是想要将自己的力量源源不断输送到她的体内一样。
在沈弥迦那双手的温暖包裹之下,艾浅浅再次沉沉睡去。
只是梦中,却那样不踏实。
她像是走在一个风景如画秀美无比的公园之中,沿着小桥沿着回廊在寻找着什么。
心底很空,总觉得自己身上少了很重要的东西,却不知道是什么。
她的视线四处搜寻,努力寻找,她想要找回自己丢失的东西。
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粉嫩可爱幼小的身影吸引了艾浅浅的目光,她不由得快步走上前去。
那孩子似乎听到了脚步声,转过身来,冲艾浅浅笑了。
那甜甜的一笑,让艾浅浅心底陡然一颤,紧接着一股暖意涌上心头,整颗心都开始澎湃起来。
那是谁家的宝宝?
小脸白皙而又粉润,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倒映着漫天的星斗,而那翘翘的小鼻子,还有那粉嘟嘟的唇,无不惹人垂怜。
谁忍心将孩子一个人丢在这里呢?孩子的爸爸妈妈呢?
艾浅浅左顾右盼,但是却没有看到其他的人影。
心中阵阵酸涩痛楚,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那个宝宝,而那个宝宝也在冲着她甜甜笑着。
在宝宝天真无暇的笑容里,艾浅浅突然落泪。
她快步走上前去,想要将那个宝宝抱起来,但是走到他的面前一抱,却发现空空如也,自己的怀中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薄凉的空气。
“宝宝,你在哪里?快回来!”
艾浅浅顿时慌了神,大声呼唤道。
而整个人的身子也忽然间坐了起来。
“姐姐,你做恶梦了?”
沈弥迦连忙轻轻拍了拍艾浅浅的后背,柔声问道。
艾浅浅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早已经沾满了泪水。
她的手,缓缓落下,轻轻覆在了小腹的位置。
梦中的情景在脑海中浮现,她终于知道自己丢失了什么。
转头,望向沈弥迦,艾浅浅的口气悲凉。
“沈弥迦,你告诉我,我的孩子……是不是没了?”
沈弥迦一怔,目光对上艾浅浅那清冽的眸光,不由得低下头,沉默。
艾浅浅仰起头来,尽量不让自己再度哭出来,但是那种无法遏止的痛楚却在瞬间浸透了她的五脏六腑。
泪水从眼中滑落,无声无息,泛滥成何……
孩子……
她的孩子!
她甚至还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到来,就这样失去了他。
那一瞬间,心如死灰。
沈弥迦看到艾浅浅不语,连忙抬起头来看她,却发现她双唇紧闭,有殷红的血从嘴角溢出,他大惊失色,连忙用手使劲儿捏住她的下颌,撬开她的牙关。
“姐姐,你别这样!别这样!”
沈弥迦彻底慌了神。
艾浅浅想死!
为了孩子,她竟然那样不顾一切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等到沈弥迦撬开她的牙关之后,自己的手上也满是鲜血。
“你别这样行不行?孩子没有了,以后你还可以再生!你相陪去死是不是?行啊,你要是死了,我就陪你一起死!我说道做到!”
沈弥迦再度狂吼起来。
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比“咆哮教主”还能咆哮。
面对艾浅浅的疯狂,他也失去了理智。
手忙脚乱拿来毛巾,帮她拭去唇角的血迹,那动作略带粗鲁,像是在惩罚她刚刚那种愚蠢的行为。
“艾浅浅我告诉你,你要是真的再继续这样疯下去,那好,我就陪着你一起疯!”
艾浅浅闭着眼睛,身子倚在床头,半躺着,凄楚而又无力。
“沈弥迦,求你,不要再对我好了,不值得!”她的声音苦涩。
“值不值得你说了不算,我自己知道!”
沈弥迦狠狠说道,一手将毛巾重重丢在脸盆中,溅起了片片水花。
洒落在地上水花,就像是他凌乱的心。
艾浅浅摇了摇头,“世界上的好女孩很多,我只不过……”
沈弥迦的脸上顿时泛起了冰冷的寒霜,骤然打断了她的话——
“世界上的好女孩儿是有很多,千千万万,但是,你艾浅浅,只有一个!”
艾浅浅沉默。
沈弥迦接着说道:“艾浅浅,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只在乎你的现在和未来。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会守在你的身边,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艾浅浅睁开眼睛,望向沈弥迦。
沈弥迦那张俊逸的脸,棱角分明,如同刀刻出来的那般精致,那双玄黑的眸子里面凝满了坚定的神色,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气势。
沈弥迦的手,紧紧握住了艾浅浅的手,大掌温厚的肌理将艾浅浅瘦削的手包裹起来,温暖而又沉重,像是要驱走她身上和心上的寒凉。
那么一瞬间,艾浅浅的心中带着一丝震颤。
她感觉到阵阵的暖意在心底流淌着,让她那枯萎的心,一点一点被浇灌着,温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