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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一身花衣,恰似一只花蝴蝶,她一手拉着我的衣角,眼睛却四处溜转看样子比我这外地人还多几分好奇。
一路走小姑娘一路说,有时见到新奇的玩意儿,她竟还反过来问我,到第四次,我才问:“小花,你在这南郡城多年,怎么就不认识这些玩意?”
她回头看着我,眉目之间颇多童真,加之她的穿戴,实在讨人喜欢。只听她说:“我来这街上也不过几次,母亲不让我出门。”
不让出门?我不由想起那妇人的双手,便试探着问“你家以前很富?”
小姑娘皱眉瞧着我“很富?”
我笑了一笑,忙道:“很富就是茶不用自己端,衣不用自己洗,发不用自己梳,是吗?”
“夫人说真好。以前就是这样的。母亲总穿很宽大的袍子倚在榻上,我就在她脚边儿玩,只是记不大清楚了”
“很久了吗?”我温声问。
小姑娘歪着头“那些我只是模糊记得。我每每问母亲,母亲只说我在做梦。但我总觉得那不是梦,梦不会那么真切。”
我在她头上摸了摸,被她呶着嘴斜眼躲开“母亲说,不能摸别人的头。也不能被别人摸。”
“为什么?”我笑问。
她呶着嘴“不许就是不许,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点点头,说得有理。
走了一路,我见酒楼就在前面,便笑着问小花“在客人那里听说过前面那座酒楼吗?”
小姑娘眼睛一亮“听过!”
“都怎么说?”
“新奇呗。还有,说酒楼有许多新物事,都是南郡人见所未见。”
“那——有没有人说要对付那酒楼?”
小姑娘皱了皱眉“先前有位三十多岁的大叔来小店,我便问他外面的新鲜事,他同我说了黄家酒楼的事儿,说上面有黄澄澄的糕点,听说上面还将牛奶羊奶摆上桌,弄得味道甜甜的酸酸的,像喝甜奶儿似的。”
我一时不知如何答话,便傻笑着,没想到这南郡城的人将这酸奶果汁奶说成这样儿,实在新奇。我也有给这奶儿取名字,他们却这样私自叫,倒也贴切。我问小花“想喝吗?”
“想!”
我一拉她的手“走。”
两人进楼,除却楼里的主执事,我甚少见下面的人,再加上今天换了新发型,小二们见我,只问道:“客官,棋、酒、饭还是茶?”
我见这小二还算客气,便笑道:“有何区别?”
小二拿着一本我制作的de摸,送到我面前“本店分四种,若是吃饭,便在堂下;若是下棋便在二楼左间、书画在二楼右间;若是喝茶,便是三楼。客官若是想谈生意,我们有专门的包间,保证空间,保证安静。”
我连连点头,觉得这个小二不错。我把de摸合上,笑着问小二“你叫什么名字?”
小二轻轻一笑“小人名姓,不值一提。客官若有吩咐,只管提便是,小人尽量帮忙。”
我微微一笑,忙道:“是我唐突,我要喝茶,请领我上楼。”
“对不起客官,三楼已无空位,客官要什么,店里可送上门。”
我正想说没什么,我的衣摆却被人拉扯,想是小花等不及了,我笑着抚了抚她的头,我朝小二笑道:“我能不能见见你们掌柜?”
“客官稍等。”
我朝四周瞧了瞧,这酒楼改建之地,我只画了图纸,所有工程都由任祈督建,建时我虽也匆匆瞧过几眼,却从未认真打量过,后来店里安定,我便潜心策划黄金门之事,回家时也是从后门走,这大堂,我还是第一这样认真看。
我除却看大秦帝国的书之外,我还看过电视,那电视里的洞香春,一进门便是一个大台,墙上是一个大的棋盘,那台上可以开讲,也可以作棋坛,很是方便。但这里是酒楼,这堂中还是吃饭的地方,所以我将棋盘放到了二楼,二楼的中央楼梯处一片空地,我将其中用木板给隔断了,右边的书画堂中,挂每日书画重推之作品,而左边的棋室,则挂上了大棋盘,将大的棋战放到了这里。
我那时只粗略瞧了瞧,这时看上去倒像个样子了,左右是光源之处,书画室和棋堂光亮都好,今天没有当堂叫阵的棋战,所以大家都是二人一座在下,堂中安静如无人。与此相反,书画堂则有人授课,讲课之人是我在南郡的郡志上有记录的一个才子,他的文章我读过两篇,倒是有见识之人,我让任祈请来作这书画堂的堂主,由他在这里选择有才情的人上报于我。以前我只是想选几个替我管理以后将要做的事情,但现在他们的作用就大了,南郡十有**的官员都前朝属员,若墨非要在南郡大改,官员必不可少,而这些人都是南郡人,对南郡素多了解,以后选官,大可从中选择。
我让任祈将我的意思透露给这人,这人倒是比我想像中还要勤快,竟一日一题,就在这书画堂中辩论,再由专门的书吏整理当天辩论上报于我,这几日来,书画堂的名气越来越大,昨天回去墨非还问我是不是想作学士,竟弄出了学风潮来。
我就回他“各朝各代,但凡兴旺强盛者,莫不是学风奔放,畅所yu言。再者,唯其如此,才知这天下最聪明的心中所想,收集消息,申诉国策,比朝堂之上有用百倍,这其中不存在拍马屁,也没有所谓的害怕而不敢言者。这比十个内务府都有用。”
他当时竟怔怔瞧着我,我不解其意,以为说错话,心中紧张。
半晌他才道:“晴儿,你若身为男儿身,朝中一半人都可以为民了。”
几千年的精华啊!
看来还是有用的。但这学风kai放我是深有所感的,比如春秋战国,比如五代十六国,比如三国,都是中华大地裂变涅槃之时,我虽知我办这小学府会被官府搅和,同时我也是仗着墨非是南郡郡守之故,若是在城墨,我定是不敢的。
我看着这酒楼,虽被我改动得面目全非,黄家也没人非议,这一月之间转眼就到了,而我改建之时所费甚多,这月怕是没有盈利了。但我有信心,三月之期若到,我承诺之数定能做到。
转了一转,回到楼下,掌柜已到,那精干的男人见到我,笑了一笑“夫人怎么不回房?”
“我想在三楼开一个位置,你帮我看看能不能?”
男人依旧笔直站在面前,淡淡道:“不能。”
“为何?”
“到明日之前,位置都已有人预约,夫人若是想上三楼,后天再来。”
小花拉着我的衣角,小嘴嘟得极高,我知她想去瞧瞧三楼的西点,见没位置心下急切,我笑着安抚她“别急。”又笑着对掌柜说:“各样西点都备一份,送到我房间。”
掌柜依旧是淡淡的表情:“是。”我真怀疑他是另一个韩僡,不,我说错了,韩僡都没他那么冷,他从来都只有一个表情,而韩僡起码在墨非的事情上,表情还是极为丰富的。
我拉着小花去三楼,客人虽多,但楼道处却还不是很拥挤,一来我让任祈在酒楼的两旁和邻居的店面说好在店中开了两道门,繁忙时候ren流可以从两旁分散,二来二三楼的客人都是小资一类,极其注意形象,断不会因为小事而争吵。
一进屋,任祈也在,他见我进来嘴角咧了一下,想是要开口说话,但见到了小花就闭了嘴。我把小花拉进去,指着任祈:“叫任哥哥。”
小花很乖巧,忙脆生生的叫了一声“任哥哥”连我都听得全身酥软。
任祈朝她笑了笑,过后问我“她是?”
“一个梳发小店里的小姑娘。”我把小花带到桌前让她坐下,温声道:“小花,糕点一会儿送过来,我有事要和任哥哥谈,你自己坐一会儿。”
小花扑闪扑闪着大眼睛瞧着我,好一会儿才道:“嗯!”我噜了噜她的头,她咧嘴笑笑,我便示意任祈到了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