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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旦对某件事情有了先入为主的看法,就很难再改过来。
就好像我对小鬼王,我一直觉得它和石门有关系,我觉得只有打开石门,才能找到它。
所以,当前面出来一个又是门又是鬼的塔蓝婆时,我就已经很难消化了。
现在倒好,又出来一个“人”鬼……到底是人是鬼?
“玉骨,”
我既想表达出自己的吃惊,又想把问题搞清楚:
“人鬼殊途。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一个人会出现在这里?还来当鬼?”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也是人,你也在这里,你将来说不定还是鬼王呢,别人为什么不能来这里当个小鬼?”
有道理。
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他”吧:
“我怎么找到他?”
“他是七个小鬼王里最好找的一个,你只要发现除了你们三个之外还有别人,那就是他了。”
听上去很简单,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会用哪种方式出现?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是我在遇到这么多鬼事后,总结出来最有用的经验。
我拍拍手,准备回头去找膏药。
黑暗中,能隐隐看见膏药坐在地上,裸露着白色胳膊的蓝雪躺在他怀里。
我朝膏药走过去。
刚走没两步,我就发现了不对劲。
膏药的背后靠着一个人,膏药正在和他说话:
“五哥,你放心,有兄弟我陪着你,你什么都不用怕。”
我僵住了。
这个“人”出现了?
玉骨得意的说:
“看,我说的吧?这个小鬼王最好找了。”
还真的是“他”,郁仆。
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还贴在别人的背上,虽然不扰民,但是不礼貌。
郁仆和膏药离得太近,我不敢轻举妄动,怕“他”伤害到膏药。
“我要不要吐点阴气把他吸引过来,然后收拾他?”
我低声问玉骨。
“没用的,他一个人孤独的太久了,就喜欢人多的地方。”
我诧异了:
“这就是他靠近膏药和蓝雪,而不选择我的理由?”
“对啊。”
“如果我们三个人都分开呢?”
“他会选一个自己喜欢的。”
我伸开五指,整理了一下头发:
“他喜欢什么样的?看看我能不能让他满意。”
玉骨“切”了一声:
“得了吧,有这功夫,你还不如直接过去吸他的阴气,反正他又不会反抗。”
这么简单?
为什么不早说?
既然不会反抗,那就别怪我胆子大了。
我悄没声的走到那“人”面前,二话不说,蹲下来就撅起了嘴。
对方更干脆,眼珠一翻就开始吐阴气。
交结工作顺利完成。
那个“人”鬼里鬼气的飘走了。
膏药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还在给我表忠心:
“咱哥俩,从小一起挨揍,一起逃学,长大后又一起走南闯北。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出生入死,所以放心吧五哥,我们……”
不等膏药说完,我一巴掌呼到他脑袋上:
“什么生的死的,赶紧起来和我去找小鬼王。”
膏药知道了小鬼王们都有名字,还知道我们要找的这个叫秦凶,就从腰里摸出一把刀递给我,说:
“听名字就不好惹,这个你拿着,防身。”
我也从后腰摸出一把刀:
“我有,你自己留着。”
“你哪来的刀?”
“出去捡脑袋的时候,从尸体堆里顺的。”
膏药嘴一咧:
“我也是。”
我和膏药准备好了,蓝雪却赖在地上不动,非得问清楚要去哪里,要走多远?
我之前一直觉得蓝雪是个很聪明的人,现在不知道她是摔下深渊后脑子坏掉了,还是南柏山的背叛让她受刺激了,总是问这些很白痴的问题。
我不知道答案,我也不想理她。
只有膏药很耐心的哄劝着她,把她半拉半抱在怀里,慢慢的走着。
地上都是崩断的猪大肠,我们走的磕磕绊绊。一路上又是用脚踢又是用手扒拉,好不容易才走出猪大肠堆,蓝雪又把鞋丢了。
膏药脱了自己的鞋给蓝雪穿,太大了,又脱了衣服裹住她的脚。
两个人在后面磨磨唧唧,我虽然急着找秦凶,又怕和他们走散了,只能走走停停等他们。
就在我又一次不耐烦的回头看他们,然后再转头看前面的时候,突然发现半空中飘着一个石球。
石球有半个房间大,泛一点隐隐约约的白,像蒙了厚厚灰尘的白炽灯。
我的第一反应,这应该就是第六个小鬼王,秦凶了。
倒不是说我有了鬼玺或者说我吸了阴气后能感知到什么,而是在这个表面粗糙的石球上,明明白白的用草书写着两个大字:
秦凶。
我有点好奇,难道这是个有文化的鬼?
还别说,这两个草书写的那叫一个飘逸,狂放,横冲直撞,外加凌乱不堪。
要不是我读过几天书,就这几根满天飞舞,谁不挨谁的线条,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认为它是字。
膏药在后面也看见了,拉着蓝雪看西洋景一样跑过来。
蓝雪一屁股坐到地上不起来,膏药围着石球左瞅右瞅,然后就对着我喊:
“五哥你看,下面有把锁。”
我仔细一看,果然在石球的正下方,挂着一把拳头大的石锁。
用这么显眼的方式出场,又拿锁把自己锁起来,这摆明了就是,你看得到我,但是你干不掉我。
赤裸裸的挑衅。
不过,看着石球离地面那四米多的高度,我觉得它的挑衅是成立的。
这个距离,我们连石球摸都摸不到,更别说开锁了。
“五哥,”
膏药捏着大腿根的裤子往上提:
“你把我托上去。”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干啥?”
“我去开锁,把小鬼王放出来。”
“你开锁?”
呀呀呀,差点忘了,膏药的爹就是修锁匠,他自己在工厂里还当过维修工,开锁这件事,对他来说应该不难。
可我还是高兴不起来。
我记得膏药他爹有一个专门修锁的工具包,里面有很多长短不一,形状各异的工具。
可我们在这个鬼地方,什么都没有。
记得以前看过一个笑话,是讽刺某品牌的锁质量如何不好的。说十户人家里有八户锁,拿一截细细的方便面就能捅开。
当时看这个笑话的时候觉得特别好笑,可是现在,我一点都笑不出来。
人家捅锁起码还有一截方便面,而我们最细的东西,就是自己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