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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弱的身形站在那,浅浅含笑,莫名地让人有一种蕴藏着无数力量的突兀感。
毒医杨翻翻白眼,行,你们都没错,老夫错了好吗?真是枉做小人!
木千秋的神情突然间变得复杂,木实然、程天和与朱大牛,还沉浸在莫安生接下了这个天大的挑战带来的震惊中。
夏布衣嘴角含着笑,眼中含着了然,却久久没有说话。
亭子里的气氛诡异的寂静,直到一个小童的声音打破,“夏先生,有客人找。”
莫安生向几人一拱手,“既然夏先生还有客人,那小女就不打扰,先告辞了。”
夏布衣点点头,“去吧。”
莫安生在向毒医杨和木千秋父子告别后,带着程天和与朱大牛离开了。
直到几人身形消失在拐角处,亭中四人还是未出声。
最后,毒医杨率先打破僵局,“老夏,你老实说,那丫头的面相,你是真没看出,还是假没看出?”
“真没看出。”夏布衣肯定道,但却说了刚才当着莫安生的面没有出说来的话,“但这相面之术,不只看个人,还可从其身边人的际遇窥其端倪。
不管是你,还是小木父子,此次再见,原本有些不太清晰的未来际遇已有了变化,老夫先前还百思不得其解。
今日再见那丫头,方知那改变应是因她而起!还有跟在她身边的二人,原本未来平平,却突然间变成了贵不可言之相。
所以,老杨,你说小丫头的面相,老夫看没看出,结果重要吗?”
木千秋比夏布衣小不了几岁,但因毒医杨与木千秋的老师诸葛空同辈,因而木千秋只能低一辈,在两人口中成了小木。
夏布衣此言一出,亭中三人又陷入了沉思。
难道那丫头,真有什么惊天之才不成?
一切,就看这两月的结果出来后,再行定夺吧!
莫安生三人离开夏布衣的宅子后,程天和忍不住开问了,“公子,这成为商会副会长,这事…好像…”
不太可能吧?程天和没有说出口,心里却已下了判定。
他不怀疑莫安生的能力,但这世上有些东西不是有能力便能做到的。
倘若莫安生入了商会三五年,今日她说要做商会副会长,程天和都会相信她有能力做到。
可现在她才只入了一天,除了这钱陵城的人之外,商会其他地方的人,哪知道你莫安生是谁?
更何况,商会内唯一支持她的人,只有夏氏商行的夏三音,而夏三音却是此次副会长人选之一。
若莫安生真的去角逐什么副会长,即与夏三音成了竞争对手,夏三音怎么可能会再支持她?
到时候,莫安生就是商会内的孤家寡人,独木难支,哪有机会胜出?
莫安生嗯了一声,“我昨日才入商会,想要成为副会长,无异于痴人说梦!”
“那公子您为何要答应木先生的请求?”连不怎么理事的朱大牛都好奇了。
“因为我想到了另一种法子。”
“什么法子?”
“权力共享!与夏大当家达成协订,若我助他成为副会长,这副会长之权力我要一半。”莫安生道:“这样一来,也算是完成了木先生的请求。”
“这样也可以?”程天和目瞪口呆。
“不可以也得可以,目前只有这个方法!”莫安生坚定道。
“可万一夏大当家不愿意呢?”程天和道:“夏大当家本来就是副会长人选之一,有五成的机会胜出,何必要同公子您合作,分一半的权出来?”
“所以我要想办法去说服他!”莫安生从袖中抽出一张纸,道:“这是夏大当家帮忙看的铺位,你下午去看看。
副会长之事,我会自行想办法,你不必担忧!接下来,你主要是负责找铺面,建材店,牛肉面店,还有粮店。”
“是,公子。”既然莫安生不想他操心,程天和只好应了下来,在听到她说要找粮店铺面时,不解道:“粮店?”
“对,咱们除了开建材行,牛肉面店,还要开粮行!”
程天和不明白莫安生为何要开粮行,但想着她现在要头痛副会长之事,便没有再多问。
“那公子,小的和大牛,先送您到夏氏字画铺吧。”
莫安生点点头,“走吧。”
三人到达夏氏字画铺时,伙计告之夏大当家去见白小姐了,要晚些才能回来。
莫安生和程天和朱大牛便就近找了个小食店,边吃边等夏三音。
不一会,远远的两辆马车行了过来,其中一辆的车夫很眼熟,正是曾载过莫安生一程的白芊雨的车夫。
莫安生知道应该是夏三音回来了,便让程天和与朱大牛先离去,自己迎了上去。
两辆马车停在了夏氏字画铺前,夏三音从前面的马车上跳下来,走到后面马车窗前,道:“芊雨,别下来了,你直接回去吧。”
里面的白芊雨知道夏三音因为她的事情心情不好,乖巧顺从道:
“好的,舅父,那芊雨就先走了,您保重,过几日芊雨再来看您。”
夏三音叹了口气,看着白芊雨马车远去的方向,久久不愿进入字画铺。
这一个月来,他递了三次贴子去白府,想与白大常说说白芊雨的婚事,然而每次均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他又亲自上门了两次,结果次次告之白大常不在,他便留了口讯,可仍是没有回音。
夏三音气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待六月底副会长选举的结果一出来,他就必须离开钱陵了,若现在不能说服白大常将白芊雨的婚事退了,日后哪有机会?
“夏叔。”莫安生连续唤了三声后,夏三音才回过神来。
“是阿安啊。”夏三音勉强笑道:“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铺面都看好了吗?还是说有些犹豫不决,想来向夏叔讨主意?”
“夏叔,进去里面说话可好?”
“走吧,进去。”
两人走入会谈室,待送茶水的小厮走后,莫安生先面色严峻地说了昨日观音像被换之事。
原本因为挂念白芊雨亲事有些心不在焉的夏三音,立马惊呼道:“是何人?”
“那名伙计有些眼生,莫安不知道他姓名,因为扮的是客人,也没问他姓名。
不过当时有个叫阿成的伙计,见到莫安跟他攀谈过。夏叔若想查,可以问问阿成。”
莫安生顿了顿,“不过,此事发生之后,莫安从头想了一遍,觉得这一切可能是一个局。
这幅观音像消失近二十年,突然间出现,又恰好被您看见买了下来。
而到店后不过一月,此画便被人迅速买走。莫安记得您得到观音像后,并未大肆向外宣传。
按理说,如此贵重的画像,在没有宣传的情况下,居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被人买走,实在不可思议!”
“所以阿安你的意思,是希望夏叔暂且不要打草惊蛇?”
莫安生点点头,“莫安觉得此事过于蹊跷,还是谨慎些好!能花得起万金买一幅观音像的人,绝不是普通人家。
而买家没有多作考虑就直接买下,说明最近有需要用到观音像的地方。
这幅观音像既是高僧所绘,最渴望得到它的人,一是寺庙,二便是喜佛之人,特别是老人家了。”
夏三音猛地想起一事,“你这一说,倒提醒了夏叔,上月中旬的时候,夏叔曾收到一份帖子。
闻太师要为他娘闻老夫人过六十大寿,要是夏叔没记错的话,是下月初二。”
“闻太师为何会宴请夏叔您?”不是莫安生瞧不起夏三音,而是太师乃是当朝一品大员,宴请的都是朝中权贵,皇亲国戚,怎会请商行中人?
夏三音道:“闻老夫人本是钱陵人,她担心自己不知道能不能过下一个大整寿,所以坚持要回到老家钱陵来办。
闻太师孝顺,便依了闻老夫人之意,除了宴请金都官员外,还宴请了钱陵城中的大小权贵。
因为五国商行副会长选举之事,不少商行大当家都聚在了钱陵。
星云在五国中相对贫穷,极需商人来拯救经济,所以闻太师便一并请了,顺便拉拢各国商人。”
原来如此!莫安生道:“以闻太师的地位,花万金买幅观音像为闻老夫人贺寿就不足为奇了。”
夏三音铁青着脸,“观音像近二十年来第一次现身,到了那日,定会有不少达官贵人要求观赏。
假如昨日阿安你没有发现有人换画,让那幅赝品如他人所愿地展现在了贵人们面前,那结果…”
夏三音想来一阵后怕,“整个夏氏商行,怕就此完蛋了。”
“夏叔,您说有没有可能是针对副会长选举一事来的?”莫安生试探问道。
如果是针对副会长选举,那么出招之人,就必是周氏商行无疑了。
夏三音生性正直,不愿随意猜度,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不想随意诬陷谁!
“阿安,没有真凭实据前,这事夏叔暂时不想做任何猜测。”
莫安生不由对他心生敬佩,“夏叔,莫安知道了。”
她原本打算同夏三音说助他登上副会长之位,然后让他分一半权利给她之事。
可观音像的事情刚说完,此时提出,难免有挟功相胁之意。
夏三音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主动问道:“阿安,可还有什么事要问夏叔?”
莫安生再想了想,分权利之事不管先说还是后说,都是件难说的事,干脆别想那么多,直接说好了。
“夏叔,莫安有件事情想与您商量。”
“阿安,有话就直说,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
“夏叔,莫安想与您签订一份权力契约。”
“什么权力契约?”
“副会长的权力契约,莫安愿意帮助您登上副会长之位,若成功后,莫安想要一半的权力。”莫安生终于一鼓作气说出。
夏三音的表情瞬间疏远严肃,不像之前总是以子侄眼光看待她那般温和,而是锋利和审视。
“阿安,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的声音也多了分冷然,“不可否认,你在经商一道上,确实有着独特的天赋。
但你现在毕竟年幼,夏叔相信十年后的你,定能与夏氏商行相比肩,但今时今日的你,用什么资格来跟夏叔谈条件?”
“夏叔。”莫安生看着他的眼睛诚恳道:“莫安有必须得到一半权力的理由,但这个理由,莫安暂时不能告诉夏叔您。
以莫安现在的财力物力人力,确实不够格和夏叔您谈条件,也没法给您更多的帮助。不过,莫安可以在另一方面帮助您。
莫安前些日子无意间听人说过,您的外甥女白小姐在白家的事情,她太过善良的性格,还有现在那一门糟糕的亲事。
倘若夏叔您愿意给莫安一个机会,莫安愿意帮白小姐光明正大地退掉婚事,并改变她的性子!”
不得不说,莫安生最后的话,直接击中了夏三音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别说只是要副会长一半的权力,哪怕要用夏家三分之一的财产来换,夏三音也心甘情愿。
他掩住激动,强装淡定道:“帮芊雨退掉亲事,夏叔可以暂且相信你有能力办到。
但你身为男子,虽然年幼,也是男子,怎能过多接近芊雨?若不接近,又如何改掉芊雨的性子?”
莫安生道:“莫安有一胞妹,名阿兮,年十二,过两天便会来这钱陵城,阿兮性子样貌与莫安十分相似,聪慧伶俐,但性情更坚毅过莫安。
莫安有时候遇到难处想退缩,都是阿兮在背后给莫安打气!所以莫安相信,只要阿兮出马,定能改变白小姐的性子。”
莫安生为了让夏三音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死命地将自己夸了一顿,夸得浑身汗毛直竖。
夏三音果然心动了,他沉思片刻,“好,阿安,夏叔暂且将你所说放在心上,但夏叔要见过莫小姐之后再作定论。”
“谢谢夏叔!过两日,莫安一定带着阿兮上门来拜访您。”莫安生喜笑颜开。
原本夏三音对她提出分副会长一半权力的这个过份要求,心里有些不满,此时见她笑得像个孩子般单纯,忍不住露出温和地笑。
或许这件事真的对她来说,有着不可对外人言的非凡意义!罢了,若她能做到她所说的,就应了她吧!权当作提携后生小辈了。
夏三音心里下了决心后,突然间又想到了钱陵夏宅里的那件糟心事,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
莫安生早就发现夏三音这段时间的气色都不太好,但先前为了比赛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而且也没觉得熟到可以问私事的地步。
但两日之后,她将以莫阿兮的身份,进入到白芊雨的生活中,等于间接地介入了夏三音的生活圈子。
所以莫安生觉得现在她可以问上一问,“夏叔,莫安看您近来气色不太好,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要不您跟莫安倾吐一下,莫安不一定能帮得上忙,但有时候找个人说说,能缓解心里的郁闷,理清思路,说不定还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法子。”
莫安生说完后,夏三音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心里十分清楚,他的事情不应该告诉一个才十四的少年听。
可这事已经困扰了他一个多月,再加上白芊雨的事情,白大常迟迟不肯露面见他,夏三音心中实在是烦闷到了极点。
当下索性什么也不管,一股脑跟莫安生说了,“夏叔元宵过后,从长原家中出发前来钱陵,顺便一路巡查夏氏家产。
后来到达泉安的时候,去了一个略远的小镇风桥镇,那里有一间开了几年的夏氏字画铺。
因地处偏远,夏叔一般两年左右才去一次,而这次特意去,是因为那间店去年突然亏损了不少银子。
夏叔在那待了几天,有天晚上与掌柜一同用晚膳,喝多了两杯,醒来之后,发现床上多了个…多了个…”
夏三音老脸一红,小声尴尬道:“多了个女子。不过夏叔发誓,绝对没有碰过她!
但此事实在不好查证,夏叔又身为男子,万一那姑娘只是不小心进错了客栈房间怎么办?
所以夏叔当时便给了些银子给那姑娘,让她不要将此事张扬出去,这样对大家都好。
本来说得好好的,夏叔自认也没有过错,问心无愧,很快就将这事给忘了。
结果一个多月前,那位柳姓姑娘寻了来,说是…说是有了身孕,并坚称那孩子是那晚有的。
夏叔请了大夫过来诊脉,大夫道柳姑娘确实已经有了两个月身孕。夏叔一算时间,确实是那晚左右怀上的。
这一来,夏叔突然对坚信没有碰过柳姑娘一根手指头的信念有些怀疑了,柳姑娘又寻死觅活的。
夏叔行商这么多年,自认也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但本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只好将她收留在夏宅,让人好生侍侯她。
夏叔原本想着让她在此将孩子生下来,再想法验证孩子到底是谁的。
可柳姑娘是个不安份的主,只要夏叔一出现在宅子里,就哭着闹着要让夏叔给孩子个名份。”
夏三音说着说着突然感伤起来,“夏叔与发妻感情甚笃,从未有过纳妾的心思,亦从不上青楼寻欢作乐,怕伤了发妻的心。
如今突然间冒出个自称怀了夏家骨肉的女子,若是被发妻知道了,不知道会怎样的伤心和失望。”
“当日那柳姑娘和您在一张床上醒来,可有说过什么?”
“只说了她是字画铺里柳账房的女儿,然后一直哭哭啼啼的,夏叔想她一女子,碰到这种事情,肯定惊慌失措,夏叔也不好多问。”
“那夏叔您就没怀疑过,那柳姑娘是故意去勾引您的?”
夏三音苦笑道:“夏叔当然想到过,但若查起来,夏叔与柳姑娘共处一室的事情必会暴露出去,到时候弄到坊间皆知,夏叔只怕不得不将柳姑娘带回家中。”
莫安生了然点点头。
若那柳姑娘爱慕虚荣,故意勾搭,怕是巴不得弄到人尽皆知后,然后扮扮可怜,让舆论倒向她这边。
对其他男子来说,收就收了,养多个女人而已,喜欢就宠幸两天,不喜欢就摆在后院里好吃好喝地供着就好了。
但夏三音跟夏夫人感情好,不想夫人伤心,所以才不愿将此事闹大,赠了点银两息事宁人。
只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柳姑娘又用有了身孕这件事贴上来。
莫安生不敢百分百肯定那孩子不是夏三音的,但在她看来,不是夏三音的机会最少有九成。
倘若柳姑娘那晚真失了清白,就算夏三音想息事宁人,那柳家既然舍得下脸面让柳小姐投怀送抱,定会将事情闹大,逼夏三音吞下这只死猫。
但夏三音走得如此轻松,之后也无人拿此事纠缠他,说明那晚根本没有成事,因此柳家人才不敢无理取闹。
只是不知她到底是如何怀上孩子的呢?难道说为了搭上夏三音,竟不惜在接下来的几日里与人苟且有了身孕?
若是如此,这女人也实在太恐怖了!
莫安生见夏三音懊恼烦躁的神情,安慰道:“夏叔,您现在正值副会长选举期间,不可过多分心,这件事就让莫安帮您想办法解决。”
“你有办法?”夏三音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般,双眼露出渴盼,“你有办法查到那孩子到底是谁的?”
“夏叔,您放心,莫安一定帮您解决。”一时半会的,莫安生自然不可能想到方法,但无论如何,这事必须解决。
倘若只是意外事件那还好说,万一从一开始,就是有人布的局,针对副会长选举之事来的呢?
莫安生越想越有可能,按理说怀孕三月前不宜长途跋涉,但那柳姑娘刚知道有了身孕就不顾一切地跑来钱陵找夏三音。
又正好在肚子显怀的时候,碰上副会长选举的重要时期,若说这里面没有什么猫腻,莫安生实在找不到说得通的理由!
见莫安生只是保证,却没有明确的方法,夏三音的眼光明显暗了下去,他扯起嘴角,“那就麻烦阿安你了!”
两人又随意说了些话,莫安生见夏三音一直心不在蔫,心事重重,便告辞了。
刚出字画铺,便对上一双含笑的桃花眼。
那双眼在见到她的一刹那,发出宝石般耀眼的光芒,亮得差点刺痛莫安生的眼。
“阿安,好巧!”那双眼的主人笑着同她打招呼。
“九爷?”莫安生眨眨眼,疑惑道:“您怎么在这里?”
“你猜?”夜九歌学她眨眨眼,那动作看来熟悉又欠扁。
莫安生额头顿时冒下三根黑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打个哈哈,“那九爷您先忙,莫安有事先告辞了。”说完抬腿就欲走。
“阿安,我找了你两天了!”夜九歌缓缓道。
不知为何,那语气里竟让莫安生觉得有丝控诉的味道,她颤了颤,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很想说不是昨天才见过面吗?但没有防备的,夜九歌昨日温暖感伤好似被遗弃般的神情,突然就浮现在了她的心底。
莫安生心一软,柔声道:“九爷,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一来让莫安好好多谢您,二来正好有件事想请教您,可好?”
“好!”夜九歌唇边不自觉绽出笑容,神情温和柔软。
一旁的阿归,见到夜九歌对着莫安生笑得一脸无害的样子,突然无限地怀念起那个消失不见的小丫头莫安生。
瘦是瘦了点,小是小了点,但好歹是个母的,好过现在爷对个俊俏的少年郎这般献殷勤!
不过,这是为何呢?莫非因为那小丫头失踪了,受了刺激,改变了爱好?
阿归看着夜九歌面上真心的笑意,那眼底此时洋溢的,是他许久未曾见过的希望与柔情,还有或许连夜九歌自己也未察觉的淡淡宠溺,越发地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哎哟,祖宗啊,真要如此,这可怎么办呢?阿归越想越忧伤。
夜九歌和莫安生在前,阿归在后,三人不一会到了一间清雅的茶楼,要了个雅间。
几人点了些茶点,待上齐后,莫安生端起茶杯,站起身对着夜九歌,真诚道:
“纵火的事情,当众揭穿沈氏蓄意陷害的事情,还有昨日的事情,多亏了九爷您!莫安无以为报,以茶代酒,敬九爷一杯!”
“好说好说,举手之劳而已!”夜九歌笑得桃花眼里流光四溢,端起茶盏,与她轻轻一碰。
莫安生一饮而尽的时候,突听耳边传来一句让她震惊不已的话,“阿安,你看咱们这么投缘,要不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她瞠目结舌,对他这突如其来的提议,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夜九歌不等她回复,浅浅一笑间,重新端起茶盏,“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唤我九哥,我唤你阿安。”
九哥,九歌!既是九哥,又是九歌!
既然夜九歌话都出了口,莫安生又有心结交,遂顺了他的意,大大方方唤了一声,“九哥!”
那声音清脆干净,像敲打上好的瓷器发出的声音。
明明是第一次听到,夜九歌却觉得好似听过无数遍,熟悉亲切,听得他的心轻轻颤动,有温暖的东西缓缓流过。
“好,阿安。”夜九歌略一垂眸,掩住眸中情绪,只飞扬的嘴角,显示他内心的喜悦,“你刚刚说有事要找我,什么事?”
见夜九歌主动问起,莫安生便不客气地将夏三音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夜九歌听完后,桃花眼中光芒流动,含笑问道:“阿安你怀疑柳姑娘的事,根本是有人不想夏大当家当上副会长,而布下的局?”
莫安生点点头,“莫安觉得十有八九是如此。”
“那你想我如何帮你?派人去柳姑娘家乡查个清楚?”夜九歌不动声色地问道。
“既然是有人故意布下的局,所有证据恐怕一早就被清理了。莫安不是不相信九爷的能力,但莫安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莫安生道:“所以莫安想请九哥帮忙找个人!”
夜九歌突然笑出声,他靠近莫安生,宝石般耀眼的眸子熠熠生辉地锁着她的眼,“阿安,让我猜猜你的想法可好?”
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倒映出莫安生因为夜九歌突然靠近而呆滞无措的脸。
她的心因为眼前放大的俊颜而狂跳了起来,莫安生仓皇地扭过脸,端起桌上的茶盏掩饰自己不的自在。
小抿一口后,道:“九哥,请说!”心里却暗骂了一句:妖孽!
也不知她此时的异样夜九歌发现没有,耳边传来夜九歌清浅动听的笑声,让她迅速地红了耳尖。
夜九歌突然间心情大好,略往后靠了靠,调了个舒适地姿势,缓缓地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居然与她的大同小异!莫安生有些震惊地扭过头。
“阿安,你瞧,咱们多投缘,连想法都是一样的!”夜九歌冲她眨眨眼,桃花眼电力十足,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莫安生浑身一软,手中的茶盏差点掉落,忍不住在心中大吼:本姑娘此刻是男人,男人!你冲着个男人乱放什么电?
她磨着牙,僵笑着挤出几个字:“那就麻烦九哥了。”
心里却在这一刻产生了动摇,不行,不管这九爷有多大的人脉力量,以后都要离这妖孽桃花男远点才行!
那张脸,实在是天怒人怨,人神共愤!
接下来,莫安生尽量不看夜九歌的脸,免得自己失态丢脸。
夜九歌好似浑然不觉,殷勤地不停替她夹着点心。
离开茶楼后,夜九歌坚持送莫安生回去。
莫安生推脱不得,只得勉强应了下来,一路上很少说话,只被动地答着夜九歌的话。
终于到了莫宅,莫安生吁口气,转过身面带笑容,向着夜九歌拱手道:“谢谢九哥,九哥请慢走。”
因为终于要跟这个妖孽分开,莫安生面上的笑容便多了几分真诚。
夜九歌没有道别,身形一动不动,唇角勾起一抹浅笑,“阿安,你看咱们已经是异姓兄弟了。
现在这天快黑了,不如留九哥我在你府上住一晚可好?”
莫安生抬头看看西边仍高悬着的太阳,嘴角一抽,无力吐槽,“九哥,莫宅新买没多久,丫鬟小厮都是新人,怕招呼不周!
待莫安将他们训练好后,择日专门宴请九哥如何?”
正在这里,里面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可是公子回来了?”
是小花在唤她!莫安生趁机开溜,“九哥,我家丫鬟来找人了,莫安先进去了,九哥慢走不送。”
说完推开大门就蹿了进去,速度快得连夜九歌想阻止都阻止不及。
眼看着朱红木门在他面前缓缓关上,夜九歌伸在半空中的手略有些尴尬地收回,摸摸鼻子,“阿归,爷有那么可怕吗?怎么感觉阿安躲着爷呢?”
阿归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小的觉得莫公子的表现很正常。”
“为什么?”夜九歌一脸疑惑。
“要是小的被个男人这么殷勤地对待,别说避着了,狠揍他一顿都有可能!”阿归翻着白眼。
夜九歌若有所思,“所以你是说爷的殷勤太明显,吓着他了?”
阿归噗地一声,差点一口老血喷出,爷!小的是这个意思吗?
夜九歌边转身,边自言自语:“看来爷得学会如何不动声色,不着痕迹地对阿安好,免得将他吓跑了。”
他边说边往前走,完全不理会后面气得手舞足蹈的自家小厮。
莫安生关上木门上,靠在门上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夜九歌带给她的那种无形压迫感化去。
“公子,发生了什么事?”吕小花见她站在那不动,疑惑问道。
“没事,走吧,小花。”莫安生说完,带头朝里面走去,“阿年回来了没有?”
“公子,小花正想跟您报告这件事。”吕小花道:“阿年的爹长乐侯,今天亲自来将他求回去了。”
“求?”莫安生满头雾水,“长乐侯亲自上门来,不是大发雷霆,让侯府下人将阿年五花大绑带走,而是求?”
“是的,公子,小花也十分不理解。”吕小花耸耸肩,“您不知道,小花听那二人对话,感觉阿年是爹,长乐侯是儿子。”
莫安生忍不住笑了,吕小花的比喻虽然粗俗,却能让她很生动地想象出,陆辰年与他爹长乐侯的相处情况。
就算是老来子,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这么宠儿子的爹还真是头次见!“阿年走之前,有没有交待什么?”
“有,他悄悄跟小花说,如果沈太平又来找麻烦,就让公子您派人去找他的小厮阿金,阿金会告诉他的。”
“阿年回了金都也好,我正好有件事让他帮忙,他在金都好行事。”
“什么事?公子。”吕小花好奇道。
“等吕大哥和天和回来后,再详细跟你们说。”
晚膳时分,吕小云程天和朱大牛一一回来了,几人见陆辰年不在,好奇问了问,吕小花耐心地说了一遍。
用完膳后,待下人将桌上的碗碟收拾好后,莫安生将今天下午去见夏三音的结果说了一遍。
“公子,您还有个妹妹阿兮?为何从没听您说起过?”吕小花问道。
程天和想起当初帮莫安生办的两个户籍牌,眼睛一亮,“莫非…”
莫安生笑着点点头,“没错,莫安是我,莫阿兮也是我,过两天我换回女装去见夏大当家,再以夏家丫鬟的身份,跟着白小姐去白宅。”
“公子,这会不会太危险了?”吕小云担忧道。
“不用太担心,公子我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到时候我会每天报个平安,再说我也不会天天在白宅。”
吕小花道:“公子,要不让小花陪您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这下吕小云更加担忧了。
“不用了,小花。”莫安生微笑道:“陪我去见夏大当家还成,若是去白宅,万一被人知道你的身份,容易查到咱们头上。”
“公子,小的也觉得您一个人去太危险了。”程天和道。
莫安生道:“我知道大家都担心我,不过我是夏家的丫鬟,又不是白家的丫鬟,就算白夫人要处置我,最多将我遣回夏家。”
见几人面上担忧之色并未散去,莫安生道:“这样吧,我两天出来见你们一次,这样可以了吧?顺便检查一下你们有没有偷懒!”
最后一句,故意说得俏皮,吕小花不依道:“公子,小花才不会偷懒!”
莫安生大笑,“咱们家小花最勤快,到时候公子我一定不舍得将你嫁出去!”
“公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到嫁的时候,饶是吕小花并不是个扭捏的女子,还是红了脸,娇嗔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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