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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靖公主来到南国已经半个月了,而这半个月来,她和尧殿下见面的次数竟寥寥可数。//Www。QΒ5。c0m//
宁靖一直很清楚,她虽然喜欢祁尧天,可他对待她的态度永远只维持在礼貌上的不愠不火。就算每回她来宫里,她费尽所有心力缠着他、吸引他的注意,他仍是无动于衷。尽管他翩翩潇洒、风流不羁,却从未听人说过他曾为那个女子投注心思;而她也以为,只要她够努力、够积极,他总会有看上她、爱上她的一天。她不知道那天究竟在什么时候,但她愿意等,可她却绝不容有阻碍她的人出现……
近日王宫内传言四起,说尧殿下已有纳妃的打算;而更传奇性的说法是──南国未来的太子妃竟是近来引发众人关注焦点、尧殿下的贴身护卫曲弄鹰。宁靖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从各种迹象显示,曲弄鹰对于尧殿下而言,果真具有某种特殊的意义;而最令众人对这点更加深信不疑的证据就是——曲弄鹰住进了离太子东宫最近的芷园,而它是只有未来太子妃才有资格居住的地方……
宁靖不甘心,更不相信自己会输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手中。她是北国最尊贵的公主,而曲弄鹰充其量不过是个下人,她凭什么能得到尧殿下的另眼相待?
盯着眼前因任务失败而神色恐慌的侍卫,她的怒火更炽!
打从那日因纸鸢事件受曲弄鹰的侮辱起,她就下定决心非报这仇不可。虽然那只该死的鹰没死,总算也给了它一点教训,至于下一步……
宁靖沉黯着表情,美丽的眸子闪着深思的光芒……
☆☆☆
瑰丽的宫殿大厅中央,在丝竹乐声的伴奏下,数名曼妙的舞娘婆娑起舞的美丽姿态,吸引了绝大多数人赞赏的目光;再加上美酿佳肴,觥筹交错的景象带动了整个大厅热闹欢乐的气氛。
高高的阶台上坐的是尧殿下,而在他左右身侧,各坐着北国宁靖公主和曲弄鹰,再依序下去,则是受邀参宴的文武大臣。
宁靖公主艳丽非凡,早在一出现时就令所有人惊艳不已,而她偎坐在尧殿侧,贴着他几近大胆的举止也频频引人惊奇侧目;而另一侧的曲弄鹰,即使只略施胭脂,一身轻淡黄衫,可掩不佳清逸绝俗的容光,却也轻易攫去人心。相较于宁靖公主的大胆,曲弄鹰对尧殿下则显得疏远而冷淡;她虽被安排坐在他耳畔,却尽可能在回避他的接触。
曲弄鹰痛恨待在这里!
傍晚,祁尧天就派侍女通知她,要她参加今晚特地为宁靖公主所举办的宴会——她拒绝!她宁愿陪鹰奴,也不要去参加什么宴会。她并不属于王宫中人,又不喜欢那种浮华喧闹的场合,她没有理由虐待自己。可是,祁尧天根本不容她拒绝,时间一到,他竟亲自来芷园“押”着她到现场,而且还非要她侍坐一旁不可。
宁靖公主投向她以杀人似的敌意目光,是当场激起她留下来的原因;至于她故作媚态、依着尧殿下频频撒娇的举动,直令她想捶人。
“……殿下,人家来到你们国家也有好一段时间了,你好像都没时间陪人家四处逛逛……”宁靖娇懒着声音。
“这倒是真!”没推开她靠过来的娇躯,祁尧天啜饮手中美酒,似笑非笑地睇睨着她。
宁靖灿笑如花:“那你明日有时间了?”她不无期待地仰起美丽的下巴。
“公主,你想去哪儿尽管开口,我王宫里还有好多人随时等候你差遗……”他的笑容里拥有的魅力,使人甘于臣服。
“不,我只要你陪!”宁靖心荡神驰地愈加贴紧他。
祁尧天蓦地伸手,攫住曲弄鹰的腰,及时阻止她的离开。她吓一跳地转头看他,而他却仍若无其事地对宁靖公主露出迷人的微笑。“就是为了弥补这一点遗憾,我才特地为公主举行了这一场晚宴,希望你会喜欢。”他墨黑的眸里闪过一抹诡谲的冷芒。
宁靖也看见了尧殿下将曲弄鹰几乎紧揽入怀的亲密动作,她的表情一僵,嫉妒和忿恨的心火倏地席卷了她。
“殿下,既然这是为我而办的晚宴,那么……”计上心来,她突地再次漾开艳倾众生的妩媚笑容。看了曲弄鹰一眼,然后视线与祁尧天对焦。“我可有权拒绝某些人出现在我的晚宴上?”
曲弄鹰以为他只顾着和公主说话,根本无暇注意她;正想一走了之,却没想到他的神经敏锐得不像话,而且竟不避讳地以这种方式在大庭广众之下阻绝她的去路。她又惊又羞,试图扳开他横拦在腰上的铁臂,可没想到后果却是他反用力将她整个带进怀里;就在挣扎之际,她耳边还听清楚公主说的话。
曲弄鹰挣动的身子不由静止住——她知道她说的人是谁。倔傲地一抿唇,她的眼睛忍不住凝注上祁尧天。
祁尧天唇色缓缓扯出一抹邪也似的笑意,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酒凑近怀中人的小嘴前,以只有她听得到的低音迸出一字:“喝。”
她不喜欢喝酒,所以她不肯张口。
“公主心宽量大,相信在场众人都不致有令你介怀者,是吗?”祁尧天淡然的几句,便成功地令宁靖语塞;而他睿智深意的眼光只与她短暂交会,便洒然举杯啜了一口酒,接着低头,封住曲弄鹰的唇。
这大胆的一幕,立刻震撼了所有人——包括曲弄鹰。
看宁靖被尧殿下两句话怔得说不出话来的模样,令曲弄鹰暂忘了自身处境不禁想笑;可她心思才转,便猛然惊见他俯首探下。霎间,她的唇已被他温热的唇覆住,她惊赧地张口想阻止,一道浓冽的酒液立刻顺势被渡进她的口;在猝不及防之下,那口烈酒滑下喉咙,立即引发她一阵激烈的呛咳。
“咳咳……咳……这酒……咳……殿下你……”曲弄鹰摇头,捂着嘴,努力抑住喉头的蚤动,还不忘眨着泪眼瞪向那正笑得狡狯的罪魁祸首。
怜惜地拍拍她的背,祁尧天旁若无人地对她**:“小宝贝,这可是我亲自喂你喝的酒,嗯,不好喝吗?”他的声音虽低,近在他两侧的大臣们却听得一清二楚,更遑论宁靖公主了。
即使风流潇洒的尧殿下令不少名门淑媛倾心,可也不曾听过他对哪位女子特别垂青,所以才令得一班大臣为他迟不立妃的事着急;自然北国宁靖公主有意于尧殿下的事是令人乐见的消息,而她的来访更使这项传闻变得愈发真实,也使得他们认为或许众人担心的事终于有了着落。可他们却没想到,近日传言尧殿下对他那名恢复女儿身的贴身护卫产生了莫大兴趣,更让她搬入芷园、宠爱有加……原以为一切只是谣传,可现在看到他公开在众人之前毫不避讳对曲弄鹰的亲密肢体语言,令人想不相信——曲弄鹰是未来太子妃的传言都难。
祁尧天已经用他的方法,当众宣示他的决定了。
在呆愣了一刹后,回过神,众人不由有志一同地转头继续喝自己的酒、观看赏心悦目的舞艺,而每个人脸上都悄悄出现一种恍然大悟的窃笑表情……
狼狈万分地好不容易平息了咳嗽,那口酒已经在她体内泛起热呼呼的气流……曲弄鹰浑然未觉,在祁尧天方才喂了她那口酒后,在短短时间里,她的地位已在无形中被认定。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强逼我喝酒?”曲弄鹰慌促地溜了四周一眼,发现似乎没人注意,正待松口气,却突地迎向祁尧天身后一双忿恨的眼睛——那是宁靖公主,她怔了一下!
祁尧天大掌将她的后脑勺按向他胸前,不容反抗地让她舒服地靠在他怀里,专心看着下面精彩的表演。
“我不介意再喂你喝。”他的声音由她头顶上传来,含着狡黠的笑。“只要你再动一下。”
该……该死!他在威胁她!曲弄鹰满脸粉酡红,忿赧交集。而最令她不解又不安的是——为何他非要当着宁靖公主的面对她这么做?她早知道祁尧天一向心思缜密,虽不明白他这回到底又在打啥主意,她却讨厌自己有种跟着踏入陷阱的不好预感……
打从前日鹰奴意外中箭起,她的心思就全花在照顾它的事上,而这两天,尧殿下似乎也在忙着公事,所以两人没机会见面,她根本已经忘了和他的“十日之约”;直到惊觉起,一算才知道离期限仅剩两日。
十天内如果她再走不出王宫,就得留下来成为他的妃——曲弄鹰不怀疑他说的。祁尧天一向明白自己要什么、爱什么;而她,曲弄鹰,已经被他宣告所有。他爱她,爱一个平凡人,她相信,可她还是必须走。他是将来统领四方的一国之君,他的太子妃不是千金贵族,也该是公主殿下,而她则什么也不是。
真是麻烦!她为什么要爱上一个高不可攀的天子?而当初她不过是要找回一颗绿色小石子那么简单而已,为什么现在情况会变得这么复杂?
两天!她只剩下两天的时间!她知道尧殿下向来言出必行,一旦过了约定之期,只怕她联想退缩的机会也没了。现在她该怎么办?
“你在发呆?”耳畔冷不防响起一阵低叹。
曲弄鹰猛地回过神,一眼就对上大厅中央站着两名手搭弓箭的男子;而她发现,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他们,全场安静无声。
他们在做什么?坐直了身子,曲弄鹰不由得回头疑惑地看向祁尧天。
“别错过了重要的余兴节目。”他溺爱地执起她的手凑到唇边一啄,瞅着她的眼神若有谋思般的光芒闪过。
不自在地红了双颊,曲弄鹰立刻将手怞回,又被他惹得心慌意乱。
“他们到底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意味深长,她努力将心思转到眼前的事上。
不打算让她“逃”成习惯,祁尧天拦在她腰际的臂力一紧,将她更密贴地钳在怀里。“北国的射箭术一流,我特地请公主允许她最好的护卫表演一段……”
曲弄鹰还不及对他的举动做出反应,下面两人同时放箭,双箭疾射如电向数丈大门外的一幕,已经将她的注意力尽吸引去——
北国护卫射出箭后,一下子便有侍从高举了一块箭靶由门外进来,众人都清楚地看见两支箭一同正中箭靶红心——全场立刻响起一片如雷掌声。接着两人又表演了几招神乎其技的箭法,令所有人瞧得知痴如醉;而曲弄鹰看着他们,却不由想起前日被箭射伤、几乎送命的鹰奴……
就在两人表演完毕,躬身正待退下时,一个人影突地从门口大步进来——是尧殿下的贴身护卫耿御风。而令众人惊奇的是,他的腕上竟停了一只看来高贵倨傲的大鹰。
耿御风带着大鹰半屈在阶下。“殿下,鹰带来了!”
曲弄鹰睁大眼睛,差点要跳起来!“鹰……”她低喊。
祁尧天一手在她腰间微施力,暗示她别出声。
“两位,看了你们的箭法,果然令人叹为观止!不过我还是想考考两位……假设这只鹰在天空飞,你们可有办法射中它?”祁尧天对那两名北国的射箭手淡然微笑。
两人相视一眼,再转头看着那只威猛的大鹰。突然,他们认出了什么,面色一变。
“他们当然有办法!”台上的宁靖公主替他们出声。
她一眼就看出耿御风腕上那只鹰正是她命令他们解决的大鹰,不管尧殿下是否真看出了什么、用意何在,她不能让他们露出破绽。
祁尧天点头,向耿御风一使眼色——耿御风立即带着鹰奴至两人身前,它灿碧的眼睛锐利蛰猛地与他们对望,而两人则硬着头皮不敢移动半步。
整个大厅寂静无声,除了少数者,其余众人皆莫名所以地看着这幕。
“你们看仔细了?”祁尧天依然保持微笑,只是双眼的温度已经降到冰点。
其中一人猛地脱口而出:“它是那一只……”他惊觉地住口。
“哪一只?莫非你们认得鹰奴?”祁尧天的声音十分和缓,然而其后隐藏钢铁般的语锋,却令所有人心惊胆跳。
两人惊骇,求救似的望向宁靖公主。
曲弄鹰也领悟出了什么,握紧拳头,几乎想不顾一切地冲下去;可祁尧天早觉察她的行动,先一步轻捏她的手,无言地阻止了她,
祁尧天不让宁靖有所动作,突地一击掌——
一名侍从上来,众人都清楚地看见他捧着的圆盘中,放着一把断成两截的利箭。
“你们瞧瞧,这是不是你们的箭?”祁尧天问。
侍从将圆盘端至他们面前。
“是。”他们确认无误,却不懂尧殿下的用意,不由又惊又疑。
“你们认得鹰奴,或许鹰奴也认得你们,而这支箭正是从它身上取下来的。”祁尧天话出惊人,并且成功地震住了两人。
他们惊骇地看向鹰奴,再看向祁尧天,惴惴难安。
“公主,如果你的人在我王宫里犯了错,你可会依律惩戒他们?”祁尧天突然转向身畔的宁靖公主。
“不过是一只鹰嘛……”她突地闭口,有些心虚地看着他。
“哦?公主怎能马上肯定是为了一只鹰?”他的眼神犀利而深幽。
宁靖一咬牙。
“殿下,我突然觉得不舒服,想要回寝宫休息了。”
所有人目送宁靖公主被一干恃女簇拥着,高傲地退场。
☆☆☆
“是她派人伤了鹰奴!”曲弄鹰的声音里充满了恼怒。
宫灯映照池水,反射出馨柔的粼光。水亭上,祁尧天的气沉神定和曲弄鹰的气急败坏,成了强烈的对比。
“我知道。”祁尧天凝视着她因怒气而涨红的脸蛋,不愠不火地开口。
“既然知道她就是凶手,为什么要放她走?”从知道这一真相起,曲弄鹰就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为鹰奴报仇,可祁尧天却一直阻拦着她。
递给他一杯茶要她喝下,祁尧天沉稳的声音间接安抚人心:“就算确定她是凶手,我也不能不放她走。鹰,我们都和你一样痛恨伤了鹰奴之人,可是我没有理由定罪于她……别忘了,鹰奴并不属于王宫所有,她可以找出各种射杀它的借口啊……”
明知他说的有理,曲弄鹰依然忿恨难平。“她一定是因为那天鹰奴抢了她的纸鸢才对她下手的,可就为了这事要置鹰奴于死地,她未免也太心狠手辣了!”
夹了一块糕点到她盘中,祁尧天神色温柔了下来。“你方才一直没吃多少东西,我要他们为你准备了这些,来,多吃一点。”他已有打算,不让她再为这事动脑筋。
曲弄鹰摇头。动容于他的细心体贴,却还不想被转移话题。“殿下,我──”
“我刚接到燕王的信函,他已为公主许了一门亲事,所以要她即刻整装回国。如果你想替鹰奴报仇,就得趁早,”祁尧天透露了这个消息。
曲弄鹰一怔:“亲事?”她的心突地泛起某种不舒坦的感觉。“可是她来这里不就是为了你……”她直言,暂忘了方才气愤的事。
夹了一口糕点到她嘴里,满意地看她皱眉吃下了,祁尧天这才轻描淡写地道:“她知道我一直只把她当妹妹……”
明白宁靖的心思,他却无法同等相待,因为他从来就很清楚自己要的。身系未来掌理国家的大责,成为他的妃,必定也要有非凡人的气度、过人的胆识;她不一定要是贵族千金,却一定会是吸引他、通得过层层考验的女子……而至今为止,也只有曲弄鹰能够挑动他的心、足够让他有了立妃的念头。而他只打算动一次情、爱一个人,所以一旦他选定了他爱的人,便不会再放手。他知道她的心还不愿,也不敢定下来……看来,她还没明白自己对他的重要性。
好不容易咽下一口她从不爱吃的甜点,曲弄鹰对他的再次喂食,说什么也不肯再张口。她摇头,站起来住后退。
“她是谁是殿下的事,殿下不必对我解释!我也可以……不再跟她计较鹰奴的事……”她吐着闷气。
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宁靖公主对祁尧天的情意,否则不会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否则她不会对她视若仇敌。
现在王宫中,每个人都对她恭敬有加,她不再是“曲护卫”,而是尧殿下的所有物;就连铁奔雷他们对她的态度也变了……这种转变只令她感到极端地不自在和瞥扭。如今的她,一举一动无时无刻不受到旁人的关注,仿佛破人绑缚住手脚般。愈加沉重的压力形成,她愈有想逃出宫好松口气的念头——看来,她根本就没有成为太子妃的能力。
曲弄鹰不怀疑自己对这个男人愈来愈沉溺沦陷的心,可同时,她也没办法抑止那抹愈来愈扩大的不安感。
拥有像皇后仪态万方、优雅高贵的气质,甚至宁靖公主天生自然的娇贵,才有资格成为太子妃;而她,就算再怎么努力,恐怕都没办法达到这些标准。或许,宁靖公主才是成为太子妃的最佳人选……
祁尧天昂首,墨幽的黑瞳缠住她;他微笑,挑起了一道剑眉。
“你方才不是一直很气愤地想找她讨回公道,怎么突然想要原谅她了?是为了她即将回国?或者是我的解释?”
眨眨眼,回视他,曲弄鹰坦言不讳:“我认为……她根本就不爱当你的妹妹,她喜欢你就如同……我一样;而她比我有资格成为太子妃,为什么你选择的人不是她?”
祁尧天缓缓立起身,只一步便站在她面前,他依然微微而笑:“因为她不是曲弄鹰。”他温柔的手指抬高她的下颚。“我爱的女子就只有这一个,有资格成为我妃的也只有这一个。你明白,可是你还不肯相信……鹰,你知不知道,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表明心意?”他俯首向她,轻喃低语。
“什……什么?”曲弄鹰顿觉一阵心跳加速。下意识想退后,却立刻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拦住——她被带进那具温热的胸怀里与他毫无距离地相对。
“我喜欢你说出喜欢我时的表情……”他的手指着她细致的下巴。
“我——”她微红了脸,方才情急之下,把宁靖和自己的心情并提,却不料还是被他挑出了。
“虽然不是很令人满意的表白,不过总算也有了开始。其实说出心里的话并不难,不是吗?”他盯着她泛出淡淡红晕的脸蛋,心神悸动。
摇头,直觉想避开他灼热的凝视。“喜欢殿下的女子多得是,这话想必你也听烦了……”
“不烦,只要是你说的。”祁尧天轻轻一笑,突地倾前,探进佳人充满诱惑的檀口樱唇。
☆☆☆
知道宁靖将被召回国接受燕王为她安排的婚事——弄鹰突然替她的处境感到同情起来。即使贵为一国的公主,却不能随自己心意去,择要走的路、追求真正爱的人,那么有一个高高在上的身分,究竟是幸或不幸?
轻抚着鹰奴的躯体,曲弄鹰欣喜于它的恢复迅速,同时也不免想起下令射伤它的人,但她忿怒的心已被同情与无奈取代。如果她是宁靖公主,她会怎么做?要她放弃真心所爱的人,她做得到吗?
曲弄鹰倏地一惊!
不!既然她做不到放弃所爱的人,为什么她要放弃祁尧天?
鹰奴突地充满戒备地低鸣一声,偏头锐眼盯向曲弄鹰身后笔─她立刻收摄心神,反应极快地跃起、转身;而被尧殿下派守在她身测的护卫,则已看清来人。
只见一名身着北国侍卫服饰的汉子正大步走来,然后停在离他五大步外的地方,态度恭谦。
“曲姑娘,我公主殿下有事邀你前往,不知你是否有空?”北国侍卫传达来意。
曲弄鹰一怔!“宁靖公主……有事找我?”她大感惊奇。一向瞧她不顺眼的宁靖公主竟会派人来找她——到底要玩啥把戏?
侍卫点头。
“她有没有说是为了什么事?”她想弄清楚,因为宁靖不可能无缘无故找她。
“公主说要找你赛马。”
☆☆☆
来到了马场,一身劲装的宁靖似乎已久候多时,在她一旁各有一群护卫、宫女伴着她;而围栏旁,两匹同色的墨黑骏马已立在那里,显然早准备好随时可以上场了。
“我以为你害怕不敢来了呢!”见到曲弄鹰,宁靖的气势依然凌人。
“难得公主有如此兴致。我又岂有害怕不来之理?”她回宁靖傲然一笑。
盯着她,宁靖竟忍不住想为眼前女子豪气干云的英气喝彩!
“做什么也不问就接受挑战,你倒很有勇气嘛!”她的口气一点地没放松。
“我想,公主不可能没事我找赛马吧?”曲弄鹰直言。
“当然!”宁靖也回答得爽快:“赛马一回决胜负,谁输了,谁就得离开尧殿边,怎么样?”她虽发问句,却是没有商量余地的语气。而且她说完便走到其中一匹马身边,俐落地跨上马。
在北国,几乎人人拥友一身好骑术,而她可是王宫里骑术最好的公主。如今唯有用这个方法先把曲弄鹰弄走,她才能无后顾之忧地赶回国阻止突如其来的恼人婚事。
为她疯狂的提议大感不可思议,曲弄鹰可还没到昏头转向的地步。
“赛马我没意见,但是我不赞成用这个来决定谁的去留。”这未免太儿戏了!好像将尧殿下当战利品,谁胜利谁就拥有他。要她是尧殿下,她会干脆一脚把提议的人踢出宫。
宁靖高踞马背上,讥讽地看着她。“我看你是怕输给本公主,怕没有借口再留下吧?”
曲弄鹰嗤哼一声,终于跨步上了马背,转头向宁靖沉声道:“好,我们就来比赛!不过我要求更改规则,赢的人可以向输的人要求一件事。你要是赢了,当然可以要我离开;而你要是输了,我要你向鹰奴道歉,如何?”
宁靖娇艳的脸庞微有讶然,略一思索,终于点头。“行!”
答应下来,她等于也间接承认真是她派人伤了鹰奴。
协议达成,于是一场关于女人的竞赛开始了!
马场外,除了宁靖公主的人外,也有一些闻风而来好奇的人。知道曲弄鹰将与宁靖公主赛马,王宫的人自然替未来的太子妃鼓掌加油起来;而北国那边的人也不甘示弱地为自己主子大声打气,双方人马立刻将此地炒弄得热闹滚滚。
比赛开始,两匹黑马势如破竹冲驰而出——
曲弄鹰要为鹰奴争一个公道、为自己争口气,所以她驾御着座下马儿全力以赴。劲风刺痛了她的双眼,耳边响起蹄声如雷,宁靖和她正同时往前方的目标冲刺——
而就在她心生佩服宁靖骑术的同时,先陡然惊觉领先一段小距离的宁靖好像有了不对劲……宁靖座下的马儿似乎发起了脾气,突然不受她控制地冲离了原来的方向,往右方窜跳。
曲弄鹰心惊,当下立刻调转马头住她的方向跑去。
宁靖根本没料到马儿会在这时作起乱来,她又惊又骇,极力要控制马儿,却没用。“停!停!臭马你给我停住!”她大喊。
马儿似乎受到什么惊吓般的四处乱窜,更企图将背上的人甩下来,宁靖死命地抱住马头。
曲弄鹰已经来到马儿边,却不得接近。
“公主,你尽量安抚住它,千万则乱动……”看出情况的危急,她赶忙要稳住宁靖和那匹马儿!
而在场围观的众人也远远地看出发生了什么事,双方立即有护卫紧张地往这里奔跑过来。
“我……我快抓不住了……”宁靖咬紧牙关,被这疯狂的马震得五脏六腑都快翻过来了。听到曲弄鹰的安抚声音令人心暖,可她已经快不行了!
该死的马!
曲弄鹰一边要接近她,一边要安稳住座下受干扰的马儿,她逼自己非冷静行事不可。
“公主,你把手伸过来,我会抓住你。快!”她小心策动马儿靠近,毫不迟疑地向宁靖伸出援手。
已经跑过来的人们焦急地看着这一幕——疯狂的马极力要甩下宁靖公主,而曲弄鹰则不顾危险地靠近,伸手要抓住她。就在马儿猛地一跳,要将宁靖从背上高高抛起之时,众人一声惊呼!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曲弄鹰及时探身,抓住了她的手,然后用力将她拉向自己。疯狂的马儿感受到背上的压力一减,立刻放蹄往前冲——
就在曲弄鹰终于抓住宁靖之际,没想到座下马儿也受影响似的,突地长鸣一声,整个前蹄腾空站立起来,于是没空抓缰绳的曲弄鹰就这么抓住宁靖,两人一齐坠下马背。
曲弄鹰下意识将惊叫连连的宁靖抓紧、整个护住;而在坠地时,宁靖奇迹似的毫发无伤。至于以身当护垫的她,则受强力撞击到头部,立刻晕了过去……
没多久,曲弄鹰坠马受伤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王宫。
意识逐渐清晰,而一股焦躁的感觉也直袭向她,她只想要喝水……
当她低喃着简单的音节时,一道甘泉立刻从她口中流入。她急切地喝了两口,脑袋似乎也跟着明朗起来——她终于张开眼。
“醒了?”温柔的语音低低在她耳畔漾开。
曲弄鹰发现自己正枕在祁尧天身上,而这里——是她的卧房。
“你——”怎么回事?她的头好像有人正拿着槌子猛敲,疼得快裂开;而她才一动,一阵酸痛也直袭向她。她皱住了眉,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将杯子放回床边小桌上,祁尧天仔细端详着她依旧苍白的脸蛋,心神不由紧缩,忍不住低头轻啄她的额。
“知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了近两个时辰?不记得自己发生什么事了,嗯?”
闻言,曲弄鹰怔愣了一下!她摇了摇头痛欲裂的脑袋,努力回想她为什么会突然在床上这么痛苦醒来,之前的回忆终于一点一滴记起……
她吐了口气,闭上眼睛。“早知道赴她的约不会有好事……”她已经想起来了。昏迷了两个时辰?天!她记得她一坠下马就不省人事了,却想不到自己竟昏迷了这么久!
“你不知道你令多少人担心吗?”祁尧天冰冷的唇点上她的眼皮,释出叹息。
当曲弄鹰意外坠马的消息传来时,祁尧天顾不得正在进行的会议,便仓猝地奔到现场。御医也接获消息赶抵为她诊察,众人将她移回了寝宫,他也才从他们口中得知整个事件的经过,而守在她身侧等候着她醒来的时间里,他再度尝到了几乎失去她的心痛……
上次为了他,她身受重伤显些送命;这次为了宁靖,她坠马昏迷令人忧心。连在最安全的王宫内她也能出事的这点看来,他怀疑他能安心地再让她离开身边一步吗?
感受到他深切的柔情爱意温暖地将她紧紧包围住,她张开眼,乍然跌进祁尧天令人神魂颠倒的深邃眸海里。
“我……只想到要救人……她没事吧?”她叹气。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也想不到她竟义无反顾地救下对她不怎么友善的宁靖公主——她根本无法见死不救!
食指地划过她逐渐恢复红润的脸颊,他的神情显得肃穆专注。“她没事,就在方才,奔雷已经查出了宁靖乘坐的马匹鞍下被放置了金针,所以在骑乘一段时间后,金针刺入了马背才使马儿负痛发狂。放置金针的罪魁祸首是宁靖的一位侍女,她则毫不知情;而原本她乘的那匹马该是你的……”
凝视着他晦深的眼眸,曲弄鹰也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她是为了宁靖公主!”
“一个忠仆,可惜她用错了方法。”祁尧天的表情有着不可言喻的冷厉。
“那你要怎么处置她?”她磨紧了眉。
“宁靖这回会知道该怎么做;还有,她已经决定明天起程回国了。”
“啊?!”
“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她频频派人来探问你清醒了没。看来你这一场救美,已经改善了某些状况……”
祁尧天不由莞尔。
曲弄鹰可从没想到这个。
回视他带笑的眸,一种暖洋洋的情绪突然冲动地泛涌上她的心口。未及思虑地,她伸臂勾住他的脖颈。
“我想……她还是不会改变对你的爱意。”
“你呢?”回抱住她,他的额触着她的,眸里荡漾一片和暖的温柔,可低沉的问句却含着深意:“你对我的爱意,难道还不足以改变你想离开的决定吗?”
曲弄鹰心中翻腾如海,摇着头,她把脸贴向他的肩膀,藉以回避他绵长而细腻的注视。“距离我们的约定不是还有一天?这事……等明天以后再说吧!”她几乎忘了这件事——只剩明日一天,她走得了吗?
祁尧天的手指轻抚着她的背,无言。
曲弄鹰从来就不是个三心二意的人,唯独遇上他——她叹了口气,不由更加眷恋地揽紧他,贪婪似的汲取他的气息、他的体温、他的一切……
“鹰,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我要你记住一件事……”祁尧天的低音蓦地在她耳畔轻响。
“什么?”仿佛意识到他会说什么,她的眼睛顿被涌上的热浪灼得生疼。
“我爱你。”他低沉而有力地吐出这三字。
泪水霎时滑出她的眼眶,然后顺势淌在他的衣襟上。心绪微微激动,终于抬起头,眨着泪眼看他,哽咽着声音:“我会永远记住……”倾前,她第一次主动亲近他。“我……也爱你!”
迎接她微赧羞涩的唇,祁尧天带领着她辗转缠绵——她会是……他的爱妃。
☆☆☆
“你今天就要回北国去了?”立在寝宫门口,那一抹高姚纤细的鹅黄影子骤然开口,令得正往里面走的艳装丽人停下步子,转身朝发声处瞧。
看清是谁,她迅速眯起了美丽的杏眼。“是你……哼!你应该很高兴我今天就要离开了嘛!”离开可不代表放弃。
笑了笑,灵气迫人的黄衫女子似乎早习惯了她的高涨气焰。
“那么,让我跟着你离开,你觉得如何?”
快步走向她,宁靖倏然停在她面前,仔细打量着她的一脸笑意。
“你到底在说什么?”她又惊又疑。
“你不是一直很想要我离开殿下吗?现在我想离开了,你有没有办法让我跟着你一起出宫?”曲弄鹰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打从昨天知道宁靖公主将在今天起程回国后,一种模模糊糊的主意逐渐在曲弄鹰心中成形,到最后甚至已经变成了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只要宁靖公主愿意的话,那么她离开王宫的事就不难达成。
“你该不会是摔下马,把脑袋也给摔坏了吧?”宁靖怀疑地瞪着曲弄鹰的头。要不是看在她曾救了她一命的分上,她才不会理她呢!害她现在面对她都不自在起来,啧!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曲弄鹰还以为她会很高兴呢!
“你竟然要主动离开尧殿下,这不是开玩笑是什么?你到底想对我玩什么花样?”宁靖又不是天真的三岁娃儿,面对她一直痛恶的情敌,突然向她开口要求帮助她离开尧殿下的身边,她的脑筋一下子不知道已经转了多少个念头。
曲弄鹰企图说服她。“我只不过是决定要离开,但是凭我的能力没办去通过宫门,所以我才想借助你的力量,而且这对你来说并无损害,不是吗?”
宁靖的表情深沉着,盯着她良久,终于开口直问:“你……已经得到了他所有的关爱,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你急着要离开他?”
怔愣了一会儿,曲弄鹰这才舒了口气,灿亮的黑眸直视着她。“因为我爱他。”
被她坦率的话激起了莫名的激赏和快意,可宁靖仍面无表情。突地,她转回身往里面走。“很好,我们未时出发。”
她宁靖可不愿欠人恩情——尤其是曲弄鹰。既然是她自己开口求她,从此两人就各不相欠了。
哼!她竟然舍得离开尧殿下!这个笨女人!
☆☆☆
过午后,北国护卫、侍女,护送着宁靖公主的马车,一行近百众,终于结束了南国之行,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王宫。
“殿下。鹰她……”耿御风、莫留火急要向祁尧天报告。
“我知道。”凝望着逐渐远去的队伍,祁尧天炯黑的瞳眸若有狡邪光彩,他的嘴角也逸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我只预备给她一个月的时间……”
☆☆☆
瀑布由山上直泻而下,在水潭激溅起翻腾汹涌的白色浪花。
在凸出悬崖峭壁的一方巨石上,一名蓝杉女子正静静坐着。对于轰隆水声充耳不闻,她看着冲泻奔腾的瀑布,美丽的脸庞锁着过分专注的表情。
曲弄鹰离开王宫,回到忘忧山已经一个月了。
回到往日熟悉的家园,重拾悠闲平静的日子,没有激烈的打打杀杀,也没有恼人的尔虞我诈,她应该松口气,可她却少再有开心的时候。
靠着宁靖公主的帮忙,她不是顺利地离开祁尧天身边了?她很高兴,可她竟发觉自己还隐隐在意着一件事——她在期待,又害怕祁尧天会突然出现,真是好矛盾的心态,是不?
离开王宫,代表的是永不再和祁尧天相见。他仍是太子殿下,而她,只不过再次恢复了山野之女的身分。一切随着绿石而起,随着她的离开也该烟消云散;可她知道,她这一生一世,永远也没办法忘记那个她爱的男人。他带给她的快乐、带给她的忧愁、带给她的所有情绪——而她却必须离开他。这是她的选择,她不是已经想清楚、想仔细了?可是她的心,呵……为什么依旧那么痛?她一点也不洒脱,一点也不勇敢,她只不过是一个平凡女子……
该死!“爱情”这东西怎么如此麻烦?
蓦地,一阵清啸惊慑了她的心神——
曲弄鹰抬头,看见了一抹黑点在晴空下盘旋,并朝她而来;她不敢置信地挑起眉。“鹰奴?!”
一下跳了起来!她再次仔细凝望着那愈来愈近的影子;情绪也跟着高昂了起来——真的是它!
大鹰的傲然雄姿已经变得清晰起来,锐眼早发现巨石上了人影。它再度发出一声鸣叫,双翅一旋,优雅地在半空转了一圈,便直朝那里俯冲而下。最后,它停在主人为它展开的臂上。
又惊又喜地与鹰奴对望,曲弄鹰怎么也没想到它竟在此时出现,而且看来已安然无恙。当初担心鹰奴伤势未愈不适长途劳累,又思及它在宫里依然可以得到最好的照顾,不得已她才将它留在那里独自回家,没想到它现在已经可以自己飞回来了……
“鹰奴,原来你已经好啦……”曲弄鹰为它感到高兴。
“我们可没亏待过他。”一个满含笑意的熟悉嗓音突然接在她话后响起。
猝不及防间,曲弄鹰的心湖被这声音惊扰起波澜汹涌——她迅速转身,看见了那个她以为此生再也看不见的影子。又惊又暖、又诧又喜的浪潮乍然袭向她,她发现自己的胸口紧绷到无法呼吸。
英挺威仪的男子温文的步伐直至她面前方停住,灿烂的笑容简直令阳光也为之失色,而且更加炫惑人心。
“见到我没话说吗?嗯?”
曲弄鹰猛地回过神,惊呼一声向后退;而鹰奴则振翅飞起,改停到一旁树枝上,低头,灿灿碧眼兴然地看着重相逢的两人。
“你……你怎么可能找得到这里?”她的心在颤抖,不可置信地看着真实站在她眼前的男人。
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她面前,仿佛是天经地义般的事,祁尧天的神情愉悦至极。
“忘了你曾向黄老指示来忘忧山的路径,奔雷可没忘记,还有鹰奴也帮了大忙。”
咬着下唇,好半天才终于接受祁尧天在乍然间重回她生命中的事实——因突如其来激荡的情绪,她的身体竟微微在发抖着。
“铁大哥他们……也来了?”不!她镇定不下来!在分别一个月,再见到他的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她根本忘不了他,原来她一直不愿承认的感觉叫“思念”。
祁尧天跨前一步,更接近她。“他们正在和你爷爷、师父下棋。他们告诉我,你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来这里。”眼前佳人出落得更美了,神情仿佛也稳重成熟了许多。
他灼热的注视令她的心发烫,而他的话让她怔了!“什么?你们已经见过我爷爷和师父,是他们告诉你……”
“没错,而且……”祁尧天缓缓地伸出长臂,大掌轻柔地落在她的后颈上,她的视线无一刻离开过她。“我顺便向他们要一样他们最宝贝的东西。”
他的轻触宛若一道电流,又酥又麻地窜过她全身……曲弄鹰握紧拳头,努力抗拒想放开一切顾忌,投入他怀里的冲动。
“你向他们要……最宝贝的东西?”她疑惑地低语。
祁尧天狡黠一笑,手微施力,便将她圈进怀里——
“你。”他的眼睛对着她的,突地迸出一个单字。
“什……什么?!”曲弄鹰还反应不过来。
“我向他们要的最宝贝的东西就是——你。”他的声音满含宠溺。
曲弄鹰呆愣!
“我请求他们把你嫁给我,除了你,我不会考虑立其他女子为妃……”他的语调变缓。
她的心猛跳着,跳得狂烈、跳得凶野。她忍不住抬头盯住他,看到一张认真的、严肃的英俊脸庞。
“他们……他们答应?!”好半天才迟疑地轻语。天!他怎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再次闯入她的生命?怎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对她的亲人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一手捧住她的脸蛋,瞬也不瞬地凝着她。“他们说,只要你答应,他们就不反对,而你……想清楚了吗?”
猛地一震,曲弄鹰心促乱着,抓住她的手,极力想退开他的怀抱,与他保持距离,却无法如愿,不由懊恼地看着他。“想清楚了!我已经全想清楚了!你一样是天,我一样是地,就算我变成云飞上天,也不可能是你唯一的那一朵,我想得还不够清楚吗?”
“不,你根本就没想清楚!”他的手像钢圈般镇住她的肩头。“你只顾虑到自己的感受,却没想到我的;你自己要放弃所爱,却也要夺走我的。你狠心做得到这一点,我却不能。我说过,永远也不会让你离开找身边,你当我是在说戏言吗?”
曲弄膺脑中倏然灵光一现!“难道你……你一直知道我躲在公主的队伍里?你……是故意放我走的?”他怎么可能掌握得了她的行动?
“我的耐心只到这里。”祁尧天轻叹口气。“给了你一个月的时间,没想到你还是不肯面对问题……”
摇着头,一下子接受太多刺激,她的心绪从刚才至今一直处在慌乱的地步。“为什么非逼我不可?”
“不,我只是不让你继续逃避,”他温柔的手托抬高她的下颚。“我是谁又如何?难道我对你的心就是虚假的吗?难道我爱你会比别人少吗?鹰,你一向勇敢地追求你想要的,为什么这次你却不肯勇敢地追求?”
心底某种酸甜温暖的情绪涌出,并且开始扩散、-滥,她的眼里迅速蒙上了泪影……
揩去滑下她脸颊的类,松了口气,祁尧天突然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交到她手上。
只觉手心一凉,曲弄鹰急忙眨下泪水,低头看着突然被他放在手上的东西,她睁圆了眼。
“这是……”她不解而惊奇地直瞪着手上一只银色的镯子。
银镯上的雕刻十分精致,而令她最震撼的是——银镯中雕着一只栩栩如生、正展翅迎风的鹰,鹰的眼睛是一对碧绿莹透的眸珠,似乎正真切地凝视着看它的人,活灵活现而透着高贵神秘……
“这只鹰镯是我特地请人雕的,有没有觉得鹰的眼睛似曾相识?”祁尧天隐透玄机。
轻抚银镯上的鹰,一股温暖的气流仿佛也正透过它缓缓释向她的……她惊异了,不由将银触凑近细瞧;灿绿的鹰眼猛地勾起某种记忆,她偏头望向祁尧天,蹙眉道:“它的绿眼睛……”
“是一对绿石雕琢成的,”
“绿石?!”
“没错,属于你的绿石;而另一颗,正是我说的一直被深藏在宫中的那一颗,这一对绿石是鹰的眼睛。”
原来绿石是被他拿走了——曲弄鹰自从鹰奴中箭的那场混乱后,就一直没再见到绿石,原以为被她大意之下弄丢了,却没想到如今却出现在他手中,而且还成了鹰的一只碧眼;可另一颗绿石……
“我没告诉你,另一颗绿石的主人是我。”祁尧天轻松解了她的疑惑,他笑了,笑得愉快而……狡狯。“现在你想要回绿石,只有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接受银镯。”
就这么简单吗?曲弄鹰不相信地看着他。
“而接受这只镯子,就代表必须成为我的妃。”祁尧天的眼里闪着两小簇奇异的火焰。
直直盯着他许久、许久……蓦地,曲弄鹰漾开一朵甜蜜娇柔的笑容,双臂圈上他的脖颈,主动献上红唇。“让我再想想……”得意的低喃淹没在被他纠着缠绵的唇间。
此时,鹰镯悄悄耀出一道莹绿美丽的光芒。
而伫立在树悄上的鹰奴偏着头,被另一边树丛后的蚤动吸引了——
“看吧!我就知道我算的不会有错,我们鹰儿就跟另一半绿石的主人有缘嘛!”
“你算的没错,你最好也能保证我的宝贝孙女儿真如你所算的幸福一辈子,否则我拆了你的招牌!”
“别老想找机会拆我招牌,哼哼!你自己不也很满意这个孙女婿,才透露鹰儿行踪的……”
“我有说吗?”
“明明就是你……嗅!你们这群小子也听到了,是他说的没错吧?”
就在两个年岁近百的老头子正闹得不可开交之际,终于有人开口了!
“咳咳!两位老前辈,别吵了,殿下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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