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可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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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十五这天,冯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举凡在武林中有名气的各门各派的掌门人都受邀来参加这场婚宴,而天下各城的城主也是被邀请的贵宾,未能亲自前来的城主也都送上厚礼道贺。

    冯云亲一身红色新郎服,笑容满面,道尽了新郎倌的欢快风采,他迫不及待的想快点见到儿儿。这丫头不知道何时钻入他心里的,害他每天都忍不住想着她,想她的刁钻精灵,也想她的任性调皮,她的一颦一笑都深刻的烙印在他心中。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简直就是他心情的写照。好不容易盼到了大喜之日,成了亲后,儿儿便是他的妻子了,到时他就不用再害相思了。冯云亲表面上是儒雅有礼的在招呼着客人,可是一颗心却焦急的等待花轿到了的通报。

    “云亲,恭喜了!”宗政日曜拍拍冯云亲的肩膀道贺。

    “领主大驾光临才是冯家之幸呢!等会一定要和你痛快喝两杯,咱们不醉不归!”冯云亲愉快的笑道。

    “我的确需要喝两杯。”宗政日曜苦笑着回答,看似有很大的烦恼。

    “怎么了?什么事让你愁眉深锁?我还以为天下没有能难得倒你的事呢。”冯云亲不解的看着好友郁闷不乐的表情。

    “有时间再告诉你。倒是你一副高兴的模样,和之前百般不愿的表情有着天地之别,怎么,是你想通了?还是事情有什么意外的转变呢?”宗政日曜看到冯云亲开怀的模样,他感到很好奇。

    “这说来话长。对了,你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因为我可能是胜利者喔!”冯云亲满面笑容的提醒,他很有信心能驯服悍妻的。

    “赌约我不会忘的,但谁胜谁负没到最后关头谁也不能确定。去招呼其他客人吧,我没闹洞房是不会走的。”宗政日曜笑道。好不容易吉时终于到了,震天的喜乐声在门外响起,这表示花轿到了。

    冯云亲在众人的贺喜声中来到大门,他一把掀开红色轿帘,一身凤冠霞破、头上盖着红巾的新娘端坐在轿里,他依习俗踢了下轿门后,亲自牵新娘下轿,四周顿时响起欢快的笑声、掌声。

    他感觉到掌中柔夷不住地轻颤着,想不到胆大包天的儿儿也会羞怯害怕,这让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冯云亲怜惜的靠近她耳旁,本想轻声安慰她,要她别怕,一切有他在,可是一贴近新娘,他马上感到不对劲,新娘怎么少了股他熟悉的香味呢?

    儿儿是吃补葯长大的,身上会散发一股宜人的幽香,香味特殊迷人,一靠近她身旁就能闻得到,而他现在这么的贴近她,却没闻到香味,那表示新娘子不是儿儿!

    冯云亲的俊脸骤然冷下,他毫不客气的抓起新娘的手腕,怒声责问:“你是谁?为何假扮新娘?”

    此话一出,一旁的宾客、陪嫁的丫头、蝴蝶谷送嫁的家仆们莫不愕然,全都愣住了。

    “你到底是谁?说!”冯云亲一把拉下新娘的红头巾,凤冠下的那张脸果真不是敖儿儿,一旁的贝贝和春喜都忍不住尖叫出声。

    “你是谁?新娘怎么会变成你呢?这新娘服明明是我为小姐穿上的,为何会换到你身上?小姐人呢?我家小姐人呢?”贝贝焦急的捉着假新娘大声问道。

    李婉儿没想到自己的身分道么快就被发现了,她忙照着敖儿儿的交代回答“我叫李婉儿,是儿儿姑娘要我假扮她上花轿的。儿儿姑娘说冯公子不答应她所提的条件,所以她必须遵守她的诺言,不嫁入冯家,她和冯公子的婚约算取消了。”

    今天一大早,李婉儿就来到敖儿儿房里准备,在丫环到房里服侍小姐时,她就躲在浴间里。等新娘装扮好要出房门时,敖儿儿找个理由支开两个丫环,乘机脱下身上的嫁衣给她穿上,为她戴上凤冠、盖上头巾,不知情的丫环回房后就扶着假新娘上花轿,真的新娘则躲在浴间里。

    “她现在人在哪里?”冯云亲咬着牙问,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额上青筋暴露,拳头也握得好紧,在在表示他正处于狂怒之中。

    李婉儿被冯云亲暴怒的神情吓坏了,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不知道,儿儿小姐没没说!”

    烈鼎和祟豫走到冯云亲面前单膝跪下同声请罪“是属下保护不周,没尽到责任,请公子降罪!”

    贝贝和春喜也跟着跪下认错。“是奴婢大意没看好小姐,奴婢该死!”

    冯云亲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深吸口气冷静下来,他嗓音冷凝的说:“现在不是请罪的时候,要先找回人才是。烈鼎,你马上招集所有人手到尧镇询问镇里所有的客栈、酒楼,若找到儿儿就直接送回冯家。祟豫,你就随我到蓬来客栈找人;朱总管,麻烦你将这情形告诉爹、娘和所有的宾客,让众宾客扫兴,冯家感到很抱歉,酒宴继续,下次再补请喜酒!”

    “敖儿儿,不找到你,我绝不甘心!”冯云亲朝天大吼着立誓。随即使出轻功疾奔向马厩,骑上自己的马,风驰电掣的赶向尧镇。

    敖儿儿,你太过分了,竟拿婚姻当儿戏玩!不,我不会和你解除婚约的,你这辈子注定是我冯云亲的妻子,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将你捉回来,这回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一顿才行。

    相对于冯云亲的愤怒,敖儿儿却显得轻松又自在,她等迎亲队伍走了后,才从浴间里走出来,换上她预先藏好的男装,大摇大摆的走出客栈。

    离开蓬来客栈后,敖儿儿先在一家酒楼里叫了饭菜用膳,并向店小二打听镇上有哪些青楼,再盘算自己要到哪家歇脚。

    敖儿儿享受计划成功的喜悦,虽然她这么做对冯家无法交代,但谁教冯云亲不肯答应家规,所以他也要负大半的责任,这样一想,她心中的愧疚感便减轻许多。

    用完膳,敖儿儿本想到镇上好好的逛逛玩玩,但一出门就看到冯云亲骑马疾奔而来,吓得她连忙转身又躲回酒楼,等冯云亲和祟豫过去后才走出来。

    他怎么这么快就发现新娘是假的呢?实在是太可怕了。看他急急赶来尧镇一定是要来捉她的,那她要赶坑阢起来才行。

    敖儿儿马上依着店小二的指示,来到一条叫乌衣巷的巷子。

    巷里两旁都是青楼酒家,因为现在还是白天,所以户户都是半掩着门还没营业,听小二说乌衣巷要到傍晚才会热闹。敖儿儿皱了皱眉,想到青楼女子要依附男人而活,用身体来服侍男人,她就忍不住鄙视厌恶,她实在不喜欢这样的地方,若不是没其他选择,她何尝愿意这么做。努力压下心中的厌恶,她认真的找着合适的住所。

    最后敖儿儿选择了兰凤楼,这里看起来干净,又位在乌衣巷最里面,应该也较安静。

    敖儿儿推开门走入兰凤楼,老鸨见有客人上门,马上笑着迎上前。

    “哎哟,公子怎么这么早就来光顾了,欢迎,欢迎!鲍子是第一次来兰凤楼吧,不知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春雨、夏荷,快出来见客啰!鲍子,我们兰凤楼的姑娘最漂亮了,环肥燕瘦是任君挑远,每个姑娘都是温柔无比,一定能将公子伺候得服服帖帖,还有”

    怎么这个老女人一开口就停不下来,真是吵死人了,敖儿儿拍了桌子一下,喝止老鸨的喋喋不休。“我不是来这里找姑娘的,我是要在这里住一阵子,这兰凤楼可有清静的房间?”

    “哟,公子,我们这里当然有好房间了,只是住上一阵可要花上不少银子,加上三餐费用,还要姑娘伺候着,这可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呢!”老鸨边说边掐着指头算,话里的意思很明额,她要看到银子才能办事。

    敖儿儿当然也听出来了,她从怀中拿了两锭金元宝放在桌上“这样够不够?”有了上回离家的经验,这次她带了足够的银子出门。

    老鸨急忙上前将金元宝收入怀中“够够够,当然够了!鲍子请随老身来,老身一定为公子准备最舒服的房间。”

    敖儿儿就这样在兰凤楼里住下了。

    而冯云亲还在尧镇四处找寻她的踪迹,只是任凭他想破了头,也不会想到敖儿儿竟然会住到青楼里,这下真是有的他找了。

    “如何?”

    “启禀公子,属下问过镇上所有的客栈、酒店,就是没有打听到敖小姐的踪影。”烈鼎向坐在大厅里的冯云亲禀报。

    冯云亲转头看着站在另一边的祟豫问:“你那边的情形如何?”

    祟豫也是摇着头“公子,尧镇方圆十里内的所有客栈、饭馆,属下都仔细的问过了,也是没有消息。”

    “她到底会跑到哪里去了?”冯云亲烦躁的低吼。他坐不住的站起身在大厅里焦急地跺着步。

    敖儿儿失踪已经五天了,这五天里冯云亲派出所有的探子、家仆打听她的消息,也在她可能会去的地方查看,但就是找不到人。

    花轿从客栈抬到冯家,新娘子才刚下轿就让他发现不对了,这前后只不过花了一个时辰,他再快马加鞭赶到尧镇找人,也只花了半个时辰,时间加起来不过一个半时辰,这么短的时间以一个弱女子的脚程算来,应该是走不远才对。加上所有出镇的路他都派人看守,只要儿儿出镇就会被发现,他也仔细查过镇外每个可疑的地方,也都没有人见过她,以此推断儿儿应该还留在尧镇才对,但为何就是找不到人呢?儿儿到底藏到哪去了?

    儿儿,就为了我不答应你所提的十二条家规,你竟然撰择再次逃婚,你就那么想要和我解除婚约吗?你怎能这么任性、孩子气呢?

    冯云亲重重地叹口气,他的心情由刚开始知道儿儿逃婚的狂怒转变成现在的焦急担忧,挂心她安危的忧虑已远超过被骗的愤怒了。

    儿儿是个美丽又柔弱的女子,她只身在外,能发生千百种的危险,她可能会遇上坏人;她可能被骗;也有可能生病了倒在没人知道的地方;更有可能她有生命危险正在叫着救命反正有许许多多未知的可能会发生,却没有人在她身旁保护着,想来就让冯云亲坐立不安、睡不安枕。

    儿儿,你真是个磨人精,难道是我上辈子欠你的,才会要这样的为你担心?想他在女人堆里一向都很受欢迎,众美女纷纷主动前来投怀送抱,对女人他是无往不利,从没有失败过。

    但自从遇上儿儿之后就全变了,先是在蝴蝶谷被她捉弄欺骗;她第一次逃婚,还要他前去捉她回家,一路上她状况百出,弄得他手忙脚乱,还要每天听她说上许多遍的“不嫁给他”、“要与他退婚”、“绝不入冯家门”之类的话,好不容易让她松口表示要嫁他了,她却鬼灵精的又变出什么“家规十二条”要他遵守,几乎条条是以“不准”两字开头,试问天下男人谁肯放弃自尊答应如此苛刻的规矩?而她却说他不答应,她就绝不嫁给他。

    为防儿儿再次逃婚,他还再三叮咛要属下看紧她,没想到百密一疏,她还是逃婚了。她逃得顺心如意,却丢了一个烂拦子给他收拾,让他四处的寻找她。

    敖儿儿,你当真是我冯云亲的克星!

    冯云亲头痛的坐回椅子上,?鄣娜嘧哦钔吩诜3睢?br>

    “阿亲,在为找不到敖小姐而烦恼啊?”冯政山走入大厅,看见儿子愁苦的模样,出声问道。

    “爹,您还没休息啊?”冯云亲起身朝父亲行礼,现在已是二更天了。

    “敖小姐没找到,爹也不能放心休息。”冯政山也很担心敖儿儿的下落。

    “让爹烦心,也使冯家颜面扫地,这一切都要怪孩儿,是孩儿不好!”一桩喜事会变成这样的闹剧,令冯云亲自责不已。

    “阿亲,别怪自己了,这不是你的错。当初这门亲事是爹娘擅自作主应允的,原只想还人恩情,哪知会闹到这般的不可收拾,当初爹真不该答应这桩婚事的。”冯政山语气里满是懊悔。

    “爹,您没错,这门亲事孩儿并不后悔,这事也不全是儿儿的错,孩儿也要负些责任的。孩儿一定会找到儿儿,不管要花多少时间都要找到她,孩儿已认定儿儿是冯家的媳妇了。”他不希望父亲为此事而怪罪儿儿。

    儿子的话以及态度和之前他吵着要退婚的模样大不相同,冯政山很好奇他的转变。从侍卫口中他知道敖儿儿已经逃过一次婚了,还是由儿子找到送回蝴蝶谷的,两人相处了一段时间,难道儿子对敖儿儿动心了?

    “阿亲,爹不想你再为冯家的声誉而牺牲了,既然放小姐宁愿逃婚也不肯嫁入冯家,那这门亲事就此作罢,找人的事就交由蝴蝶谷负责,冯家不愿再趟这浑水,明天爹就正式对外宣布。”冯政山佯装不悦的说。

    冯云亲听了掩不住脸上焦急神色的说:“爹,千万别这么做,为此事冯家已是闹了大笑话,若不能找回新娘再重新举行婚礼,江胡人士更是会看轻冯家。儿儿会逃婚只是一时的想不开做傻事,等孩兄找到她后和她谈谈,就能解开儿儿的心结,让她心甘情愿的嫁入冯家。爹,此事孩儿自会处理,爹就全权让孩儿作决定吧。”

    从未看过儿子这样的焦急惊慌,冯政山双目盯着他问:“阿亲,你喜欢上敖儿儿了,对不对?”

    冯云亲不是个扭捏作态之人,既被看出他也不有所隐瞒,坦诚道:“没错,孩儿是很喜欢儿儿。”

    “能被你真心喜欢上的女子,爹想敖儿儿一定是很与众不同吧?”冯政山笑着问。

    “看她的所作所为爹就该明白了。”冯云亲无奈的苦笑一下。

    “那表示这女孩很有勇气了。哈哈哈!”说完,冯政山和儿子相视大笑。只不过冯政山是为儿子有了心上人而欢快,而冯云亲则是笑得无奈,他真不明白自己怎会爱上儿儿这个大麻烦的。

    “阿亲,你到底看上敖儿儿哪一点?你不是说过她刁蛮任性又无理吗?怎么又会喜欢上她?”

    “这就要从孩儿看到她的第一眼说起,从没一个女子在孩儿的冷眼注视下还能若无其事,是她的勇气镇定勾起孩儿的兴趣,她还不客气的指责孩儿盯着她看的行为。之后,孩儿强行要送她回蝴蝶谷,儿儿也使出浑身解数对抗孩儿,她的计谋层出不穷,真让孩儿快招架不住。说真的,若不是孩儿比她强壮,她无法对我用强的,否则孩儿早就压不住她了。”

    “儿儿是古灵精怪又调皮,她身上几乎没有一丝女子的柔情,成天就爱找孩儿的麻烦,惹出一堆问题等着孩儿解决,想骂她又未必说得赢她的伶牙俐齿,要打她又下不了手,只要有儿儿在身旁,孩儿一定被她弄得焦头烂额,但这是孩儿自愿的。”

    “孩儿一直以为女子就该是柔情似水、温婉贤淑,但是儿儿完全打破了我对女人的观念,她的调皮娇悄虽然让人头疼,却也使人难以忘怀。送儿儿回蝴蝶谷后,孩儿独自回家,身旁少了她竟会开始感到寂寞,心里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她,这时孩儿才明白儿儿已经占据了孩儿的心,让孩儿忘不了她了。”

    “听你这么说,敖儿儿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但阿亲,这样的女子也不好应付,要花费不少的心思。既然她敢逃婚,代表她不畏世俗眼光,就算你将她捉回来,能保证她一定愿意嫁给你吗?”

    “爹,您放心好了,儿儿对孩儿也不是完全无情;我们之间只是有些小问题,谈清楚后就没事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儿儿,她一个弱女子在外面流浪,想到就让孩儿挂心。真不知道她是躲到哪里去了,怎可能四处都找不到呢?”想到这里,冯云亲眉头皱得更紧了。

    “阿亲,儿儿是个聪明人,她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让自己不会有危险的。不过照理说一个弱女子应该不会走远才是,阿亲,你确定儿儿还在尧镇吗?”冯政山看着儿子问道。

    冯云亲肯定的点点头“嗯,没有人见到儿儿离开尧镇,而且尧镇方圆十里内也没有其他的村落,儿儿一个人不敢露宿荒郊野外,所以她一定还在尧镇里。可是尧镇虽然不大,但若儿儿有心藏起来,要想找到她也是不容易的。”这么久的时间都还找不到人,怎不教他心急。

    所谓“心急则无智”阿亲是个聪明的孩子,怎么事一关己就乱了呢?冯政山提醒道:“阿亲,你这样目无头绪的找人是找不到的,而光靠冯家的人手去找也是不够的,何不让更多人帮你寻找呢?”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对啊,他怎么没想到呢?他该让整个尧镇百姓都来帮他找人才对。

    “谢谢爹的提醒,孩儿明白了,谢谢爹。”冯云亲高兴的向父亲拱手道谢。

    “烈鼎,你马上请画工将儿儿的画像再多画上百幅,画像下面写明凡只要提供消息找到儿儿,冯家马上奉上千两黄金为谢礼。然后将画像贴在尧镇的大街小巷里。祟豫,你就分派人手在街上巡视,若有人前来通报消息,就马上回报。明白吗?快下去准备!”冯云亲交代着两个属下。

    “是。”烈鼎、祟豫马上听命去办事。

    希望这招有效,真能找到儿儿!冯云亲在心中祈祷着。

    “唉!”敖儿儿叹了口气,支在下颚的手酸了,她换过手再撑着下巴,目光呆愣的看着窗外没什么特色的花园。

    这里虽能让她躲着不被发现,但她无聊极了。为了怕身分被拆穿,她凡事都要小心谨慎,加上这里是妓院,一到傍晚,一堆寻欢客就涌进兰凤楼里,看那些男人淫笑的嘴脸真让她想吐,她只有紧闭门窗,非礼勿视,不见为妙。

    但是她虽不去看,耳朵还是能听到男女欢爱时的呻吟声,有时还大声到让她不得不用布塞住耳朵,来个非礼勿听。

    因此每到傍晚敖儿儿就如坐针毡,常要屏气凝神的让自己不受外面环境所干扰,那是她最痛苦的时候了。

    从她住进兰凤楼起,除了三餐、准备沐浴水时她会开门让仆人送入房里外,其余时间她都不见其他人,老鸨三番两次带着姑娘来,说要伺候她都被她给赶了出去,这多少也会让人对她的奇异举动感到不解,因此这里她也不能久留,以免引起别人怀疑她的身分。

    敖儿儿正觉得烦闷时,三、四位楼里的姑娘走到她房前的花园,看她们打扮得花枝招展,还吱吱喳喳的在聊天喧闹着,她感到厌恶本想关上窗子,但她们谈话的话题让她关窗的手定住了,不由自主的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嗯,镇上现在出了个大消息,你们知道吗?”一身绿色衣裳的女子像发现了什么事般大声叫着。

    “绿儿,你的嘴巴最不牢靠了,什么话都藏不住,你说的消息我们早已经知道了。”朱朱笑着回答。她是兰凤楼里年岁最大的姑娘,平日最爱搬弄是非。

    “绿儿,你说的可是冯公子悬赏找逃妻的事吗?”这回说话的叫小音,她是兰凤楼里红牌姑娘玉冰心的婢女。

    “对啊,就是这件事。听说冯公子出黄金千两要寻找妻子,好大的手笔,那个叫敖儿儿的女人可真是幸运。”绿儿眼里充满了欣羡之情。

    “可惜敖儿儿却很笨,有冯公子这样的丈夫竟然还要逃婚,真是太笨了!”朱朱批评道。

    敖儿儿听到有人说她笨,气得在心中暗骂朱钟卩嘴,不知道实情就不要在人背后乱说话。

    “是冯公子太仁厚了,这样的女子何必为她张贴告示,还重金悬赏找人,干脆就解除婚约好了,以他的人品还怕找不到妻子吗?”小音为冯云亲抱不平。

    “话不能这么说,从敖儿儿的画像看来,她长得很不错呢,算得上是个美人,莫怪冯公子会重金悬赏。而且冯家受此奇耻大辱,不将敖儿儿捉回来教训一顿,怎能洗清她带来的侮辱呢。”朱朱自作聪明的说着。

    “敖儿儿真的很美吗?”一直在旁没开口的玉冰心出声问。

    “美,当然美了!敖儿儿不单是美,而且还是出自名门的大家千金,这样的身分才能和冯公子相配,若是青楼女子就不配了。”朱朱的话气满是讥讽。

    “你说什么?”玉冰心沉着脸怒问。

    朱朱在兰凤楼待得最久,但才貌平庸的她一直无法成为最红的姑娘,看别人身价高难免会眼红,现在有机会可以取笑人,她自是不放过了。

    “玉姑娘,我说的当然不是你了。冯公子的红粉知己遍天下,隔壁弄月阁的雪雪姑娘也是冯公子的知已,冯公子还曾带雪雪姑娘游湖呢!此外冯公子也是江南第一名妓风铃儿的入幕之宾,还有杏花园最红的巧巧姑娘,听说冯公子还曾费尽心思逗她笑,称赞她的笑容冠绝天下。北方美女薛小黛据说是冯公子的最爱了,冯公子每年都会到她的黛园去看她。除此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美人,数都数不清,冯公子就是这般风流多情的人。自己是青楼女子就该要明白对这样的公子哥是不能付出真心,玉姑娘这么的冰雪聪明,当然是不会将冯公子放在心上了。”朱朱说完对玉冰心露出个虚伪的笑容,心中直想能气死玉冰心最好。

    玉冰心脸色难看,想对朱朱发怒又恐惹得她风凉话不断,恨恨的扭头就走。

    “哈,这样就生气了,真是没度量!”朱朱一脸得意的模样。

    “朱朱,你就少说两句吧,惹了玉姑娘不高兴,嬷嬷会骂人的。”绿儿提醒着朱朱。

    “怕什么?以前冯公子是玉冰心最有权势的客人,他每回来都要玉冰心伺候,这才养成她这般的骄纵与目中无人。现在冯公子有了新欢,不会再来看她了,我倒要看看玉冰心还有什么好骄傲的!”朱朱不屑的说。

    “冯公子不来对我们来说也是很可惜,每回他来出手都好大方,只要向他打招呼就有赏银可拿,而且他风度翩翩、妙语如珠,常逗得人开怀,他真是很好的人。”绿儿说得一脸迷醉。

    “醒醒吧,冯公子再好也不会来了。他现在只想找到他的逃妻而已,哪有心思来兰凤楼?倒不如去找敖儿儿,拿那千两黄金的奖赏较有用。听说敖儿儿现在还在尧镇里,许多人看了告示后都忙着四下打听找人,真能找到就发财哩。我要去把画像看清楚些,说不定敖儿儿就会让我给找到呢!”朱朱一想到钱就眉开眼笑,说完急急往外走。

    绿儿也追在后面叫道:“朱朱,等等我,我也要去看看,等我”

    待四人都走后,园子又恢复了安静。

    赦儿儿缓缓关上窗子,一张粉脸惊怒交加。可恶的冯云亲,原来他是四处留情的男人,玉冰心长得很美吗?竟然也成为他的红粉知己,冯云亲真是太滥情了!这边带着青楼女子一起游湖,那里为博佳人一笑而费尽心思,北方还有个年年要去探望一次的心上人,想到这些,敖儿儿更是怒不可抑,简直想杀人了!

    冯云亲,你这个大色狼,你真是天下最花心、最可恶的下流男人了!她若真嫁给他,大概不用一年就会被当成糟糠之妻丢在一旁,然后看他左拥右抱,另结新欢了。

    冯云亲,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只要我不出兰凤楼你就找不到我,看你能奈我何?

    敖儿儿柳眉倒竖,心中气愤难平,气到胸口都疼了,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她生气的抹去泪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错的人是冯云亲,关她什么事?她掉什么眼泪?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为他流眼泪,她不能哭!

    但是她眼中的泪水仍是流个不停,她干脆趴在床上哭了起来,边哭边生气的骂着冯云亲,都是他不好惹她哭,她讨厌他,最讨厌冯云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