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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春愁都酿作一江春酌,约年年此时杨柳岸边相候。
为了和赵望能够单独地把话谈开,赵阙先将谦谦送至外面让她自己回家,然后重回书房。看着等候已久显然不耐烦的哥哥,他取饼一壶酒说:“我们兄弟俩,很久没有喝一杯了,不是吗?皇兄。”
赵荃夺过酒瓶“我不是等着听你说废话的!赵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不是全都看到了吗?从一开始找对她一见钟情,现在我们总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不祝福我们吗?哥哥。”静静地把酒壶拿回来,赵阙倒了两杯酒后说:“我以为你会为我高兴,笑我这顽石终有点头的一日。”
气呼呼地,赵荃的确需要热辣的酒精平复自己现在激动的心惰。他二话不说地一饮而尽“祝福?你要我用什么脸去祝福你?我真没想到,宫中佳丽任你挑选,你却偏偏挑了个局外人,还是咱们的臣子。”
“就说我眼光独到好了。”
“什么眼光独到?他她怎么会从一个男人变成女人的?你说!”
“实际上,她一直是乔装成男儿身,这十年来都是这么过,为的就是找出当年陷害她父亲的罪魁祸首,洗清她父亲的冤屈,报仇雪恨。我也是偶尔才发现的。”赵阙简单地把自己一直隐藏的事实告诉他,并且将自己与冷谦谦所计划的一切,与昨日如何擒贼的经过,叙述了一遍。
“怪不得我上早朝时,大家都在议论纷纷。原来昨日你把康三交给刑部后,就和她两人藏入这地下宫殿,没再出现了。还有人以为连冷谦谦也是那些贼党的同类,也被捉去关了呢。”
“这是我不好,但是良辰美景在前,我高兴得忘了先告诉你这回事。”
“我看你不是忘了,你是故意的吧?阙。我还不够了解你的计谋与手段吗?要说有谁会贵人多忘事,那也是我而不会是你。你从没有做过‘得意忘形’的事,你明知我等着你来向我报告,却故意不来,让我没有耐性地直闯到这里来,撞见你们两人的事目的就是要让她知道我们兄弟俩的事,不是吗?”赵荃沉痛地看着他。
阙耸耸肩,仰首喝干那杯酒,又添了一杯。“要是你非得这么想的话”
“我有充分的理由这么想。我早知道冷谦谦是个祸根,一开始看你对她钟爱有加,我便感到不安了,想不到你竟会把她看得比我们兄弟更重要,连我们是双生子这件事都让她知道了,你到底打算怎么办?要和她离开,还是要留在我身边?”
“我没有决定的权利,一切的决定权都在你身上,皇兄。”
“不要跟我打哈哈。我要知道你心中的想法,说,你打算如何安排?也将她收进宫内?她可是知道秘密的,她能在面对我们兄弟俩的时候不露出马脚吗?还有,她现在在外界的身分还是冷少傅,你打算如何把她从冷少傅变为冷妃?外人听到又会怎么说?不以‘欺君之罪’起诉她,还将她破格拔擢为妃子,这是前代未闻的丑事。你要我如何应付朝廷那些谏史官员?”
赵阙默默地喝着酒。
“简单地说,你不可能将这个女人弄进宫。所以你打算跟她一起离开吗?要为了一个女人丢掉和我共有的半条命吗?赵阙!”赵荃终于忍不住地爆发,他揪着弟弟的衣领,愤怒地问:“你这么做,对得起母后辛苦的安排,对得起我们这十几二十年来共度的无数危机,还有你我之间的兄弟之情吗?这就是你所选择的?宁可要一个女人而不要这半个皇位?”
“皇兄,也许我们都该睁开眼看看,这世上本就没有所谓‘半个’皇位,这皇位一直是你的,你才是名正言顺的皇上,而我什么都不是。”
“咯”赵荃打自出生第一次对他的双生弟弟拳头相向,扎实的击中赵阙的脸,但他连躲都没躲,只是默默地承受下来。
“你终于说出你的真心话了,你一直对于我们虽然同年同月同日生,却不能共顶一天的事感到痛苦吧!你一直觉得做我的影子是情不得已?你一直认为我亏欠了你什么,不是吗?”
赵荃连续打了好几拳,但是赵阙却连回手都没有“为什么不还手,你打回来呀!你觉得委屈,觉得不满,统统发泄出来好了,跟我好好地打一场。”
反手抹去唇角的血,赵阙摇头说:“我不会还手的。”
“为什么?你还当我是皇兄就还手。”
“不。我不会打的。”赵阙冷静地看着他说:“你是圣上,不能带着一脸伤口上早朝,否则你打算怎么跟那些臣子解释?”
“该死的!我管你那许多!现在都什么情况了,你还管明天早朝的事!”但是赵荃面对一个无意还手的对手,拳头举起却也无法落下。“该死,赵阙,你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挑个听话乖顺的女人,为什么要为了女人和我撕破脸!”
“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连我自己都没料到会陷进去。
我要她,就算不能被你原谅,我也要和她在一起。”
“你就真的那么喜欢她?”
“超过了喜欢,超过了我自己,超过了世上一切荣华富贵,我爱她。”
“所以你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离开我?”赵荃死气沉沉地低语。
“皇兄,现在朝廷一切已步上轨道,我能帮助你的地方也越来越少了。与其留在宫内替你制造危机,或许我消失会对你比较好。”
“胡说,没有那种事。我需要你的建议、分析,你对战事的了解比我透彻,现在金人还不断进逼我朝边境的状况下,你还大有可为!”
“你手下有许多英明的臣子,每年的科举也是为了替你找得力助手才办的,说这种话太没有君王霸气了,皇兄。”
赵荃闭上了嘴,一看到赵阙的眼神,他就明白不论自己再说了什么都没有用。平日玩笑不恭的赵阙一旦露出坚定决心的表情,那就代表他早已下了决定,谁都不可能改变得了他的心意。
多年兄弟,想不到还敌不过一个女人。爱情,真是人世间最大的败笔。自己也好,赵阙也好,竟都闯不过这一小小情关?
可是,他不会放弃的。
他绝不相信,赵阙真会不顾他们兄弟情分,而投向那女人的怀抱。他只是一时意乱清迷,只要让他冷静下来,他就会看清楚,他们兄弟若是分开,对彼此都不利。他不要失去这个弟弟,赵阙是这冷酷多变的政局中唯一能替他分担解忧的支柱呀!
“我明白了。”赵荃冷静地说:“我们兄弟都太冲动了,需要点时间想想。我命令你不许踏出这地下宫殿一步,直到我想好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为止。若是你轻易地跨出这道门,就是死路一条,赵阙。”
“皇兄”他不知该如何看待赵荃这突如其来的转变。
“你自己说过,你的命交给我,所以我的决定,你没有异议吧?”拿出强硬的面孔,但内心却极为害怕,害怕他真的不接受命令,自己又如何下得了手杀害亲手足。
幸而,赵阙静默了片刻后,还是点头说:“我知道了,既然皇兄如此决定,我没有异议。”
“很好。等我想好了,自然会来找你。这几天你就待在这儿面壁思过吧!”
看着哥哥离开,赵阙苦笑着,他压根无法想像自己面壁思过的模样,面壁思佳人还差不多。这下子,谦谦在外面恐怕会为自己担心好一阵子了。虽然不知道皇兄是否真的会“杀了他”但是为了谦谦,自己必须谨慎地留住这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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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怎么突然”周妃讶异地起身迎接他。
赵荃急切地将她拥入怀中。平日的稳重全然不见,宽阔的肩膀传来细细的抽动,周妃困惑地抚摩着他背,不晓得他为何会带着这么迷惑无助的神情来找她。换做平日,自己会刻意保持与圣上的距离,维持正宫的威仪,不能让人捉到话柄说她这个正宫妃子独霸圣宠,媚主惑君。可是看到现在的圣上,她却没有办法拒绝他的求助。
“发生什么事了?如果不嫌弃臣妾的微薄之力,圣上可以把困扰的事说出来,让臣妾也为你想想办法吗?”
趴在她肩上的男人宛如孩子般地摇着头,呜咽地说:“别问,周妃。朕什么都不想说,只要让我这样抱着你就好,不要拒绝朕,朕只想这样待在你身边就好。”
虽然完全不明白到底圣上被何事困扰成这样,但是周妃晓得此刻自己不能拒绝他的求救讯号。缓缓地牵着圣上的手,她熄灭了寝宫内的灯火,以自己的身体提供他一份无我的慰藉。
“周妃啊啊周妃,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承受着圣上比以往更加激烈的拥抱,周妃不断地安抚地说着:“臣妾哪儿都不会去的,圣上,臣妾就在这里。”
“每个人都会弃朕而去,母后如此,父皇如此,就连朕最信赖的人啊啊,周妃,只剩你了,朕身边就只剩下你了,是不是连你都不要朕,要弃朕而去!”
“不会的,臣妾会一直守着圣上的。”周妃环着他的颈,像要将他融入自身一样的,紧紧地抱住他说:“臣妾不会丢下你的,相信我,圣上。”
周妃抚摩着赵荃汗湿的脸庞,出奇温柔的亲吻着他紧闭的双眸说;“圣上,安心睡吧,臣妾不会离开你的。”
梦中,赵荃又回到了孩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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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荃,你瞧,树上有小鸟的巢耶,让我爬上去捉几只小鸟来玩玩。”
“不要啦,那树看起来好高好危险喔!万一跌下来怎么办?”
“不会的啦,我技术好得很。放心!”说着说着,不听劝的赵阙俐落地往那看起来好高好高的树上攀爬上去。看得底下的人心惊胆跳,可是阙一点也不在意,还直笑着叫着:“你看你看,我就快爬到顶了!”
“阙!小心点呀!”好不安心喔,总觉得有什么危险的事快要发生了。
果然,就在他伸手要去捉小鸟的时候,母鸟回来了,它马上攻击那意图对自己小孩不利的顽皮小孩。阙伸手去隔开母鸟的飞啄攻击,一个不小心忘了自己正踩在枝头上,踩空了。
“呀!”笔直坠落而下的阙,在荃的尖叫声中落了地,躺在地上直挺挺的一动也不动“呀!来人呀!快救救我弟弟。他是我唯一的弟弟呀!阙!阙,你醒醒!”
要是没有那小鸟巢就好了,要是没有那棵树就好,这样弟弟也不会受伤,都怪那棵树,都怪那小鸟,都怪自己为什么没有用力的阻止!
大大地喘气惊醒,赵荃摸摸自己额上的冷汗,才晓得刚刚只是一场恶梦。他梦到赵阙摔死了,自己怎么会作这么愚蠢的梦呢?对了。一定是因为赵阙想要离开,所以自己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离开皇宫,离开这个他和自己从小熟知的地方,赵阙难道不晓得外面的世界有多么危险?如果让人知道他为自己的关系,会有多少人想要杀他?不,那些都不是问题如果“那个女人”消失就好了!,这世上要是没有冷谦谦这个人,阙一定会留在自己身边的!
“圣圣上?您这么早要上哪去?”被赵荃下床的动作给吵醒的周妃,揉着睡眼问道。
“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匆忙地换上朝服,赵荃回过头看着周妃惺忪的睡脸说:“你回头继续睡吧!很抱歉昨晚上那样不过,已经没有问题了,我现在就要亲手解决那个麻烦。”
“解决?圣上,你”周妃不觉得他是去解决问题,相反地赵荃脸色不寻常的杀气腾腾,反而更让人担心。
打断她的话,赵荃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若要不引人注意就得乘现在赶紧出宫了。“我真的得走了,再拖下去就会失去解决的机会了。周妃,我一定会守住这个王朝山河,绝不会让任何人轻易破坏的,相信我。”
匆匆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赵荃掩上门,连头都没有回的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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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中回来后,谦谦一直在思索着这两天发生的一切。世界仿佛一下子天旋地转。从逮捕康王爷至今,短短两天内发生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其中最大的震撼莫过于现今的君主竟然是由双生兄弟轮替,从古至今,从没听过些这个更离谱的事了,而自己不但发现这个天大秘密,还爱上其中的影子皇帝赵阙。
冷谦谦呀冷谦谦,你真是什么人不好爱,偏偏爱上一个如此棘手的人。
可她毫不后悔,即使现在如此枯坐在家中,巴望着能听到一丁点有关赵阙的消息,不论好坏的消息都可以,焦急着、不安着、惶恐着,不晓得明日又会有怎么样的发展,她都不觉得后悔。
“叩、叩、叩!”
迷迷糊糊之中,好像听到敲门的声音,谦谦才晓得自己不知何时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前门传来了下人们前去应门的说话声,抬起头看着窗外,天不过才刚亮,怎么会有人在这个时间来啊!莫非是赵阙?
“公子,有位赵公子要求见。”
“快请进。”太好了,如果他能到自己家中,那就代表圣上不会为难他了?
短暂的分别,谦谦一见到来人几乎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可是就在她打算伸开双臂迎接他的时候,她注意到了是“他”而不是“他!”因为赵阙从来不曾如此严肃的瞪着她,那双眼睛和她记忆中的赵阙不一样“他”的气息也和赵阙不一样。谦谦惶恐地后退了两步。“圣圣上?”
没错,来的人是赵荃,而非赵阙。
一直到左、有无人,赵荃才冷冷地说:“你竟能分辨们兄弟俩的不同?即使是母后也经常分不出我们兄弟们。
的确不简单,我现在终于能了解赵阔为什么会如此喜欢你。不过,很可惜的是不论你是男是女,都不适合赵阙;
“您您把赵阙怎么了?为什么您会到我家中?”
“赵阙是我兄弟,我怎么会对他怎么样?倒是你,聪明的话就应该觉悟到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好吓人的气势,谦谦不禁往后退了好几步,他的中有着鲜明的杀意9如果目光可以杀人,谦谦心想,自己现在早已死无葬身之所。可是她不明白,自己只是爱上了赵阙,有什么不对?
“为什么我不适合他?为什么不能让我们在一起,我不懂,如果我有哪里不好,哪里做错,请圣上明示,我会努力去改、努力去配合。”镇定一点,冷谦谦,为了自己也为了赵阙,她不能输在这节骨眼上。
“你会将他从我身边带走,这就是你不对的地方!没错,你是很有能力、很有智慧。也有才华,如果你真像你自己伪装的身分是个男人,或许今天就不会有这些情况发生。可是你不是,你没有资格进宫,如果赵阙要和你在一起,他就必须离开宫中,那是我绝对不允许的事!”
谦谦终于恍然大悟了“你你要瞒着赵阙杀了我,好留下他?”
“没错,你明白就好。”赵荃怒火攻心地说:“没有你在这世上,我和赵阙就可以像过去一样如同光影紧密的相依为命。你算什么?在你没闯进来之前,我们兄弟之间从来没有疑惑,没有问题,他擅长谋略,我擅长用人,我们相辅相成。就像母后当初为我们安排好的,这是我们兄弟的命运,不容许你这个外人来破坏。”
“不,我不服气。”谦谦吼了回去“什么命运,凭那种眼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就要决定人的一生吗?赵阙太可怜了,你根本不爱他,你只是理所当然的束缚着他,用你们的兄弟之情,用你们母后的遗愿将他给绑死了。可是你有没有想到,他一个人过着不见天日的日子,那和一个囚犯有什么两样?赵阙是人,不是你的附属品,不要再把他当成傀儡了,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一派胡言!你根本不懂,我和赵阙之间联系的情感,岂是你这认识他不过短短几个月的人能了解的!我不要听你在这儿说这些废话!纳命来!”
玩完了。谦谦心想自己说的话似乎是自找死路而已,如此惹怒了他,还妄想能活命吗?但是至少她说的都是真心话,就算会送命在这儿也好,希望这些话多少能让圣上仔细想想,怎么做对赵阙才是最好的。
“噗哧!”一声,她听到了剑刺入肉中的微小声音。两滴血溅到她的脸上,温温热热的,血腥味都跑出来了。奇怪的是一点都不痛耶!
谦谦睁开双眼,只瞧到一个巨大的黑影罩着她,赵荃
的剑没有伤到她,因为有人替她挡下这一剑,而且还是用自己的身体当成人肉盾牌!
“赵阙!”赵荃拔出沾满弟弟鲜血的刀锋,剑穿透了赵阙的上臂,扎实的划开了一个血口。
赵阙!谦谦瞪大眼,颤抖地摸着眼前的人的脸颊“赵赵阙你来救我了?”
“唔!”一手压住了血流如注的伤处,忍着痛给了谦谦一个微笑,赵阙骂道:“你这个小傻瓜,要我说几次,看到危险的时候就快跑呀!哪次要是我没救到你怎么办?我有几条命都不够用来救你!”
“赵阙!”终于相信自己不是作梦,赵阙真的来救她了!谦谦喜极而位地抱住他的颈子嚎陶大哭。“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还以为自己一定死定了!”
“好好,我知道吓到你了。可是你再不小声点,人家会以为你在替我送终呢!哪,留点泪水当存货,免得我真死了,你没有泪水可用。”虽然痛得脸色发白,赵阙还是勉强说笑地安慰她。
“死?”谦谦被他这么一说,马上吓得忘了哭。她从自已单衣撕下了一块布,想为他手臂上的伤口止血时,赵阙拦下她。
“荃,你来决定,是要在我身上补上一刀,让我断气呢?还是要让她为我包扎伤口。我违反约定路出了地下宫殿,你有理由可以要我的命。”
无力地垂下双手,赵荃丢下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为什么要救她?只要她消失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可是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还替她挡下那一剑?为什么?为什么?难道连老天爷都要与我作对吗?”
平静的女声插入他们三人间“是我去找赵阙要他过来这里阻止你的,圣上。”
“周周妃?你?为什么?”双重打击让赵荃不禁脸色发白。“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
“臣妾从成为你妻子那天,就从母后口中知道了你们兄弟的事。只是臣妾一直没有告诉圣上而已。”周妃静静地走到赵荃身边,拿起那把沾血的剑,叹气说:“所以臣妾一直勉强自己保持对你们两人的距离,免得引人疑窦,深怕有人会看出臣妾偏心于您,而排斥小叔。””
“就是呀!皇嫂出现在地下宫殿时差点没让我的呼吸停止,还以为哥哥出了什么事。结果她说圣上杀气腾腾的出去了,问我知不知道原因。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谦谦。”接着解释的赵阙,忍着痛说:“结果,不出我所料”
“我只想到杀了她,你就可以安分地留在宫中,一切都和过去一样不会变。”
赵阙摇摇头“如果你真的杀了她,恐怕我就真的成了有体无魂的行尸走肉了。现在的我,一心都在她的身上,她和我是无法分开的。”
谦谦不发一语地抱着他,以行动证明他的话。如果这世上真有什么至死不渝的爱,自己愿意相信那相守一生的人,已经牢牢地将她锁住。
“圣上,臣妾也认为您杀了冷谦谦并无济于事。臣妾是妇道人家,也许臣妾的话你听不进去,可是我只能将心比心今日换做你是赵阙,我是冷谦谦的话,臣妾就算为圣上而死,也死而无憾。而圣上你呢?您是否会无情地挥挥衣袖说:“喔,皇后死了?那无所谓,我再找一位就是了?”
赵望抬起苍白的脸.“周妃”
“臣妾晓得你不是那么无情的人呀,那么,小叔的这份情感您也能了解吧?臣妾不是在为他说情或求饶一命,可是你伤了皇叔之后,您自已受伤更深,不是吗?现在你一定很后悔刚刚出剑伤到他吧?伤害肉体和伤害心灵是一样的痛苦呀!如果你杀了冷谦谦,您觉得小叔的心不会受伤吗?自己最爱的人死在自己的皇兄手中,而他却不能保护”
“那,朕该怎么做才好?朕已经完全无法可想了!每个人都要弃我而去,你们全都要抛下朕一个人孤单的活着吗?”
“没有这种事。臣妾不是一直在您的身边吗?”
“周妃”
“还是说,臣妾就没有办法做圣上的支柱呢?”
赵荃紧握着周妃的手“谢谢。”这是他唯一能说出口的话。
赵阙搔搔头,看着哥哥与周妃进入两人世界,自己的手还在流血呢!“恭喜你啦,哥,融化了冰山,以后可能夜夜是春宵了。”
“阙!”赵荃不好意思地看着周妃。
周妃淡淡一笑“无所谓,在小叔面前,我的确是冰山,就像他一样。其实你们兄弟俩很好分的,每次在我面前就坐立不安,保持十尺以上的说话距离,那肯定是小叔没错。”
“喔,原来早被皇嫂发现了?我就说嘛,你根本什么都不用担心,未来有这精明天下的皇嫂作你的后盾,就算是十个金朝都会轻而易举地被咱们大宋王朝打败的。如果金人太罗嗦,就让皇嫂用她的冰风一吹,将他们吹到世界边缘去。”
“小叔既然还能开玩笑,想必你的伤无大碍了?”周妃冷冷地扬起一眉。“那,我随身携带的大还金丹及金创止痛丹,也可以丢了。”
“什么?原来你有止痛葯却不早说,害我在这边痛得半死。”
谦谦见他们你来我往的唇枪舌剑,心中替赵阙的伤势着急不已,只得插话说;“圣上、皇后娘娘,求你们让我为他止血疗伤吧。再这样下去,阙他真的会流血过多而不管如何,只要他活下来,就算要我离开宋朝到南蛮或西域都没关系,把我驱逐到天涯海角都无所谓,我什么都不求,只要他好好的活着。”
“小傻瓜,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宁可死了。”
赵荃眼看大势已去,他最终一问:“你当真不愿意再回宫中了?阙。”
“皇兄恰巧给我一个最好的理由离开。”举起手臂,露出上面的伤痕说:“现在我身上已经有疤了,不能再当您的影子,别人会轻易就分别出我们两人有何不同。我回去,对您的帮助也不大了。”
赵荃点点头,对于随时会由随诗的宫女更衣换服的“皇帝’而言,身上有疤痕是不可能让人看不到的。这是赵阙给他的下台阶,让他能顺利地收回成命。
“赵阙听命,朕从今日起摘除你皇族头衔,贬为平民,即日起马上驱逐永不许跨入京城半步。”
“叩谢圣上思典。”
“冷谦谦也是,你犯下的欺君之罪就用你所建下的功劳互相抵销,即日起摘除你的状元头衔,遣逐出境。”
谦谦怀疑地看看赵阙,自己保住一命了,而且圣上还将她与赵阙同时驱逐出境,这不就代表了
“傻瓜,还发什么愣,快谢过皇恩,咱们小俩口可以从此浪迹天涯,相伴相随,都是皇兄的成全啊,应该喊圣上了。毕竟我已经不是皇族了嘛!”
“谢圣上成全,也谢谢皇后娘娘出言相助,谦谦绝对不会忘记这份恩情的。”
周妃将丹葯塞到谦谦的手中“别说什么谢不谢了。
我们虽是无缘的妯娌,但是我很愿意和你通通书信,偶尔就捎个信息到皇宫来,让我和圣上知道你们的近况,好吗?”
“是,民女乐意遵命。”
赵荃不愿面对这离别的场面,匆匆地走到门边“周妃,我们回去吧。”
“圣上。”赵阙出声叫住着对自己的哥哥说:“祝你与皇嫂永浴爱河,夫妻同心,打造一个更完美的大宋山河,我也会为大宋的前途祈祷。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养育任何子嗣,不会让我们赵姓家族的骨肉流落民间。”他转头看着谦谦“我想你不会有异议吧?”
谦谦点点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连这种事你都想到了。”赵荃没有回头地苦笑着,重新振作自己似的,挺直了背,低声说:“多保重自己。
未来,我是不能帮你什么了。”
“嗯,我晓得。谢谢‘圣上’的关心,也请圣上多保重龙体。”
毅然决然地跨出那道门,赵荃割断了心中那条自幼与弟弟联系在一起的命运丝线,从今而后,他必须一个人主掌整个大宋王朝的前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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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弃引人注目的豪华马车,也毋需骏马、仆佣相随,京城外的郊道上,一匹悠悠哉哉的老黄牛,拉着木车缓缓而行。
“娘子,前面有岔路,咱们要去哪里呀?”
“一条往东、一条往西,你想去哪里?”含笑的女子声音以问句回答他的问题。
“我从没出过京城外的地方,哪知道要去哪里呢?你来做决定好了。”
“不行,自古都说“夫唱妇随”没道理由我作主,你可是一家之主,拿出点魄力嘛!”
“好呀,取笑我是吗?明知道我不识路。”
“哎呀,好痒喔,饶命呀!饶命呀年”
喘息兼求饶声持续好一阵子,老黄牛不耐烦地吃起了路边的野草。
“我晓得了,我晓得咱们可以去哪里了!”突然间牛车上传来喜出望外的呼声。
“去哪儿?”
“去西域呀!堇堇在那儿的军营里,不晓得过得如何。
咱们顺道去探望探望她,也好通知她你我结婚一事。对了,就这么办吧!等到探完她,咱们也可以租艘船,到南洋去找薰子姐和泷大哥。”
“喂喂,怎么专找你的亲人,我们是要千里寻亲吗?”
“反正也没其他事好做呀!”
“谁说没其他事好做?我现在就想到一件非常值得做的事。”
“什么事?”
“帮我娘子打发她多余的体力,‘身体’力行!”
“赵阙,住手,现在还大白天的你想做什么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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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到底他们决定往哪个方向去呢?想知道吗?问我这只老黄牛,我也不知道。毕竟,去什么地方不重要,重要的是夫妻的幸福靠他们两人间的琴瑟和鸣、如胶似漆嘛!我还是乖乖吃我的草去吧!人生,欢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