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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今天轮休的汤小苹打个呵欠伸个懒腰起床;当她盥洗过后想去吃早餐时,眼角余光不经意地透过窗户朝康家瞄了一眼,竟看见彭慧雯正推开门板走了进去。
汤小苹见状,也顾不得吃早餐了,本能的反应就是赶紧过去看个究竟。
彭慧雯将数本书册放在老旧的圆桌上,接着再将两大盒进口巧克力放在旁边,正想从皮包拿出纸留张字条之际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元智哥今天没有休假。”汤小苹站在门外说。
彭慧雯回头,看着她微笑说:“我知道他今天要上班,我前几天去逛书店的时后,发现了几本好书就买来给他。”
汤小苹进来看见桌上的东西一眼。“你真是好厉害,都送这些让人无法拒绝的礼物。”
“送礼就是要送到人的心里,送贵重而不合用的东西,不如送收礼者喜欢的东西,你说对不对?”
汤小苹也只能点头。
慧雯在高脚椅凳上坐下,看着她问:“你愿意和我做个好朋友吗?”
“我?”汤小苹微感吃惊。“为什么?”
彭慧雯转眸看着炉上那个已烧得焦黑的茶壶。“因为他已亲口告诉我,他选择了你。”
“真的?”汤小苹有一瞬间的惊愕,待见她点头,心里的欣喜是笔墨难以形容的。当她看见彭慧雯的神情仍是那么平静时,遂不解地问:“你不会感到伤心吗?”
彭慧雯暗叹一口气,微笑答:“说不伤心是骗人的,但是当不成恋人还是可以当朋友,所以我想成为你们共同的朋友,你说好不好?”
“好,当然好啊。”汤小苹猛点头开心地说:“到目前为止,我们也只有一个共同的朋友而已。”
“哦?他是谁?”彭慧雯就是喜欢她这坦率无心机的开朗个性。
“他叫李大富,是元智哥的同事,严格说起来也是元智哥的徒弟。”汤小苹这时才想起应该倒杯茶给她,遂边说边转身拿杯子倒开水送到她面前。
“谢谢。”彭慧雯点头笑说:“改天介绍他给我认识,如何?”
汤小苹只是咧子邙笑,微感迟疑地说:“这个我想还是不要比较好。”
“为什么?”
“因为”汤小苹本能地朝门外看一眼,才压低声量:“他和元智哥是不同类型的人。元智哥虽然外表看起来有点粗犷,但谈吐是很有气质的;大富不一样,他是个内外皆粗犷的人,常把:我操、去、靠,挂在嘴边,所以你一定会很不习惯的。”
“原来是这样啊。”
彭慧雯看她一眼,将书旁的两盒巧克力递给她。“这是给你的,上次那三盒巧克力,你喜欢哪一种的?”
“里面有包酒的那一种。”汤小苹马上回答,接着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
“上次你要元智哥转交给我,元智哥还取笑我,嘴巴噘得那么高一副气呼呼的样子,结果还不是吃得很高兴。”语毕粉颊泛酡,螓首微垂。“我自己都觉得像个贪吃鬼,满丢脸的。”
她那天真的言词、可爱的模样,每每都惹得彭慧雯发出会心的微笑。“这有什么关系,只要你喜欢就好,下次我再带酒糖来送你。”
“谢谢。”汤小苹高兴地道谢,接着神情又转为有点为难,似自语地说:“可是我现在有宝宝了,不太敢吃甜的东西,怕会有孕吐的现象;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先把它放在冰箱,等以后再吃。”
宝宝?彭慧雯初闻时感到心头一震,但旋即想起两人已是多年的男女朋友关系,这种事也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登时也明白他为何这么快就开口拒绝了她。思毕,微笑着说:“恭喜你了,宝宝多大了?”
汤小苹笑答:“快两个月了。”
两个月?不对!彭慧雯笑容倏敛,照时间推算,那时候康元智还在冒充何富伟,白天到公司上班,晚上则被自己缠住了,哪可能分身回来和她发生肉体关系。
分身?彭慧雯在一瞬间即顿悟了其中的奥妙,暗吸一口气,以极为平静的情绪,小心地试探着问:“我问你一件事,在这之前是不是有段时间”她想了想才继续说:“大约是两、三个月的时间,你的元智哥变得有点不一样?”
汤小苹美目微睁,一脸的惊讶。
彭慧雯见状,思忖片刻又继续问:“是不是变得比较会打扮自己,喜欢上高级餐厅,脾气变得有点古怪,容易暴喜暴怒,变得比较会讲话讨你欢心,对不对?”
汤小苹闻言,美目圆睁,更是惊声问:“你怎么知道的?”接着回忆说:“他常常是前几分钟还好好的,后几分钟就变得有点神经质发怒了起来,我想那是因为阿贵伯刚去世,所以元智哥才变成这样。”
彭慧雯默然地看着她,以她自己和两兄弟相处过的经验来看,康元智的心智已臻成熟,所以情绪较稳定;反之,何富伟挟恃着富家子的骄纵之气,所以稍不称心如意,则易有情绪化的反应。
心念一转,再问:“元智对你怀孕这件事有什么反应?”
汤小苹摇头,只是将康元智的话转述。
原来他想默默地把这件错误的事担下来。此时彭慧雯心口不觉掠过一阵抽痛,为他、也为这个天真的女孩感到心疼。
汤小苹看她神色黯然沉默不再说话,遂问:“慧慧雯姐,你在想什么?”
彭慧雯被唤得回过神来,微笑答:“没想什么。”语毕想起了一件事,遂小心地问:“我这样问也许有点冒昧,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元智身体上有任何的特征,比如说哪里有没有胎记或者什么的?”
“我我不知道。”汤小苹被问得螓首低垂,粉颊泛酡。“在那之前我我从没看过元智哥赤身露体的样子。”
她的回答让彭慧雯吓了一大跳!惊愕过后有点迟疑地问:“难道你们是第一次”
汤小苹螓首更是低垂,点了点头。
彭慧雯此刻的心情由心疼转为愤怒!深吸一口气,抑住内心的激荡,从皮包内拿出纸和笔迅速写下地址和电话号码,然后递给她。“这是我家的住址、电话和我的手机号码,有事可以和我联络,任何事都可以。”
汤小苹接过纸张,看了看后笑着道谢。
数日之后的下午。
汤小苹因为工作的速食店要扩大营业正重新装潢,所以获得了几天的假期,因为闲得发慌又没事可做,所以就想到康元智的房里找一本书来打发时间。
当她拿了一本书正想离开房间时,隐隐听到李大富和康元智的声音由远而近。
汤小苹顽皮之心顿生,忙躲到小桌子底下,打算等会出其不意地吓吓两人。
“咦?智哥,你出门都不关门的吗?不怕遭小偷呀?”李大富走至康家门前才发现大门是敞开的。
康元智只是笑笑。“里面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好偷。”他猜想可能是小苹进来又出去后就忘了关上大门。
李大富进去后迳自取杯子倒开水喝,康元智也倒杯开水饮用。
“智哥,我实在有点好奇,前不久你请了三个月的长假说要去帮你那个双胞胎哥哥的忙,究竟他都让你做什么工作?”李大富问。
康元智站在窗前,望着隔壁相对的窗户。他知道小苹这几天放假,现在应该还在午睡吧,闻言只是淡然地答:“也没做什么。”
躲在房间里的汤小苹原本想要跳出去吓两人,却在听见两人的对话后打消主意。
突然,李大富重重地用杯子敲桌面,语带气愤地说:“想起你那个双胞胎哥哥就有气,以为他被有钱人抱去养就神气了,跩得跟什么似的,看他以那种施舍的态度对待你,你实在不必这么好心去帮他的。”
“是啊,的确是不该去帮他的。”康元智不自觉地长叹一口气,似自语地说:“人心果然是丑恶的,总是禁不住引诱而心生贪念。”声落,顿了顿问:“我不在的那段时间,小苹是不是没去问过你我请假的事?”
李大富点点头。“对呀,我想你应该有告诉她原因,所以她才没来问我,怎么了吗?”
“没有。”康元智大致已理出了头绪。当时因为时间太紧迫了,所以他来不及告诉小苹要暂离一段时间。在他的想像中,小苹见他没回家应该会去向李大富询问,哪知竟让何富伟抢先冒充了自己的身分,不觉深叹一口气。“果然人算还是不如天算,今天会变成这样,还真是半点都怨不得别人。”
这番话听得李大富满头雾水,正想问清他话中之意时,呼叫器响了起来。他看过留言后,不禁抱怨了起来:“才正想打混给他摸摸鱼而已,老板就在找人了,真烦。智哥,我们回去了。”
康元智点点头。
两人相偕离开后,汤小苹才慢慢地由桌底下爬出来,坐到康元智的床边,茫然地看着地面,脑中思绪一片空白,无声的泪水却悄然地滑下。
好一会,她强让自己的思绪回归,从头到尾将他们的对话和那个“元智哥”做个对照,愈想泪水就如决堤的江水般直淌而下。原来原来那个人并不是真正的元智哥,是母亲好久好久以前曾提过康家双胞胎中送人抚养的那一个。
突然间,一股莫名的羞愧与惊恐慢慢地涌上心头,最后她倒伏在康元智的棉被上放声大哭。
这天晚上。
康元智下班回来,洗个澡弄了简单的晚餐,他边吃边透过窗户向汤家张望。原本喜欢在他一回来就黏着他的汤小苹这两天却不见人影。思忖什刻,决定吃过饭后到隔壁看她,既然已决定要结婚,总得开始预作准备了。
稍晚,康元智到汤家,只见戴着老花眼镜在做家庭手工的汤母,却不见汤小苹的人影。“伯母,小苹呢?”
汤母听见叫唤转首看到他,忙热切地招呼他:“阿智啊,进来坐啦。”
康元智点头,进屋后在一张老旧的藤椅坐下。
“小苹这两天都吃饱饭就跑去睡觉,放假这么多天,也不会过去帮你煮个饭,仗恃你疼爱她就懒得不像话。”
康元智闻言,直觉地认为她是因为有了身孕的关系,所以比较容易?邸6人悦缃猓骸芭鐾聿鸵灿貌涣硕嗌偈奔洌一丶业氖奔湟膊灰欢ǎ跃筒挥寐榉乘墓饕职嘁彩呛苄量嗟摹!?br>
汤母只是慈祥地看着他。“你这么体贴她,小苹交给你,伯母很放心。”
于是,康元智和汤母闲聊了一会就回家了。
翌日清晨,康元智到屋后晾好衣服,想从后门进屋时,正巧瞥见汤小苹低着头快步地走过门前,他忙出声叫唤:“小苹。”
哪知,汤小苹听见叫唤声马上以小跑步跑回家,康元智微一愣,本能地追了出去,追到隔壁的汤家,汤小苹已直奔她房间碰地一声将房门迅速关上。
康元智却差点收势不及而一头撞上门板,举手敲门。“小苹,出来一下好吗?
我有话要和你说。”
“元智哥,什么都不用说了。”隔着门板传来汤小苹的轻泣声。“我什么都知道了,我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元智哥的。”
康元智闻言,大吃一惊,愣了好半晌才问:“小苹你”里面传来汤小苹的抽泣声。“那天你和大富所说的话都被我听见了,所以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元智哥,我对不起你。”
“小苹,不要说什么对不对得起,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把暂时要离开的事细说清楚,所以这绝对不是你的错。”康元智在门外说。
“不,我没有看出你和他的不同就是我的错,所以是我对不起你。”
“小苹,这真的不是你的错,你并没有对不起我。”康元智深吸一口气,沉重地说:“若说谁有错的话,当初若不是我心生贪念而离开你身边,今天什么事也不会发生。让我们忘记这件事,好不好?”
“元智哥,你真是太好了,所以”汤小苹在门板的另一边,眼泪如同断线珍珠般。“对不起”
门外的康元智只觉得心疼、懊恼齐涌心头。为什么他想隐瞒的事情会让她给偷听到了呢?难怪这几天都不见她的人影,原来是在躲自己。
“小苹,你可以不用去管谁对谁错,也可以不用管是不是对不起谁,我可以什么都不在意,只求能让你得到你想要的幸福,我说得到做得到。”康元智以罕见的严肃语气说,语毕顿了顿。“时间不早了,我必须去上班了,你好好地想一想,我等你的答案。答应我,不要再自责了,好不好?”
好一会,门内才传来一声细弱的“好”康元智这才离开汤家准备去工作。
房间里,汤小苹缓缓地蹲坐在地上,泪眼婆娑地呆视着前方。虽然元智哥叫她不要想那么多,但她怎么能因为他可以不在乎就把因自己糊涂所得的果赖在他身上!无论如何她都做不出这样的事。
为今之计,她必须去找那个欺骗她的人解决这件事才行。
这天。
汤小苹带着从李大富那套出来的地址找到这栋办公大楼。仰视这十余层高的大楼,那个拥有总经理头衔的人,若真是元智哥的孪生哥哥,那上天实在很不公平。
她站在门外朝里面望要闪过那两个警卫偷偷溜进去好像不太容易,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混进去呢?
汤小苹在门外徘徊了十几分钟还是想不出好办法,这时有一辆小厢型车慢慢地倒车到大门前,车子停妥后,一个年轻小伙子迅速由驾驶座下来,打开车门搬出数篮盛开的兰花。
汤小苹见状,灵机一动,微笑上前询问:“这位大哥,你这个花是要拿到里面的吗?”
年轻人闻言,点头笑答:“对呀。”
汤小苹美眸一转,亲切地问:“我正好也要进去,我看你一个人要搬这么多花也是挺辛苦的,我顺道帮你搬几篮进去好不好?”
“好啊,谢谢。”年轻人很高兴在这里遇到这么个热心助人的女孩,她的自愿帮忙可以让他少跑一趟。
于是,汤小苹就利用这个机会混进去,在电梯里她向年轻人问:“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年轻人点头。“来过两、三次。”
汤小苹再问:“那你知道总经理室在哪里吗?”
年轻人又点头。“在最上面一层楼右边。”
汤小苹点头表示明白,当电梯到达十一楼时,她帮年轻人把兰花提出电梯外,然后又按下最后一层楼的按钮。
当电梯在最后一层楼停下时,步出电梯的汤小苹左右张望了一眼,就依年轻人的指示往右边的通道走。未久,果然看见一扇门上有着“总经理室”的牌子,此时那扇大门正敞开着,由里面传来男女的对话声。
“现在是上班时间,总经理没时间陪你,请你下班后再来找他吧。”蔡铭方站在资料柜前,边找档案边说话。
林姗如双手抱胸睨他一眼,以一种轻蔑的口吻说:“有没有时间该由他来决定,你管这么多做什么,鸡婆。”
蔡铭芳回瞪她一眼,虽然心里十分厌恶这个女人,但仍十分有风度的回答:“他的事我当然得管,因为我是他的‘机’要秘书。”
林姗如恨恨地冷哼一声,语气霸气地问:“他到底什么时候会回来?”
“不知道。”
林姗如正想仗何富伟的势,藉机怒斥这个不懂得奉承、巴结她的蔡铭芳几句。
“请问何富伟先生在吗?”
两人闻声齐转头,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神情怯生生的女孩子,扎着长马尾的她虽然没有明艳绝伦,却也清新可人,令人眼睛为之一亮。而且蔡铭芳对这个女孩感到有点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曾见过。
林姗如上下瞄了这女孩一眼,那穷酸的穿着,脂粉末施的素颜,一看就知道还是颗青涩涩的果子,不觉将一口恶气出在她身上。“你找何总做什么?你不知道现在是上班时间,闲杂人是不准来打搅他工作的!”
喝!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倒反客为主起来了,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闲杂人呢。蔡铭方心里这么想。
汤小苹被她斥喝得有点心慌,再加上她怕何富伟不肯承认对她所做的事,因而更感到忐忑,只是怯生生地道歉着:“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姗如见她退却,更是不饶地斥喝:“不是故意的还不赶紧离开,杵在那里做什么!”
“我我”汤小苹虽然害怕,但在未见到何富伟本人前,她还不打算离开。
蔡铭芳见这个女人实在愈来愈没分寸,遂沉声道:“林小姐,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
林姗如悻悻然地睨他一眼,冷哼一声侧身面向会客室,不再理他。
蔡铭芳这会已认出这女孩,就是数次觑见老总上班时偷看的照片中的女孩。有一次老总忘记把它收起来,所以他曾仔细将照片里的女孩看清楚,遂微笑上前礼貌地问候:“我是何总的机要秘书,如果小姐有事的话,我可以代为转达。”
汤小苹看了两人一眼,呐呐地说:“这这件事我想和他本人当面谈。”
蔡铭方正考虑着该让她下次再来,还是到会客室等一会。
不意此时林姗如嘴角轻扬一丝冷笑,不怀好意地说:“你会有什么事必须要当面和他谈?该不会是怀了他的孩子,想要来叫他负责的吧?”
汤小苹闻言,面色遽变,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这会换听话的两人面色一变!蔡铭芳看着眼前气质清新、单纯的女孩,心里对何富伟竟去欺骗这样的小女孩感到愤怒。
林姗如是既惊又气。无论时代如何进步,男女关系变得如何开放,孩子仍是女人想抓住一个男人的最佳武器,她怎么能让这个小女孩轻易地藉此抓住何富伟,进而成为人人称羡的总经理夫人!
思毕,以极其轻蔑的语气说:“喝,还真是好笑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何总的种呢?”
“我”汤小苹有点慌了,没见到何富伟本人,她的确无法确定他是不是就是那段时间冒充元智哥的人。
“哼。”林姗如蔑视地睨她一眼,嘲讽地说:“小女孩,如果想开玩笑也开个高明点的;如果想骗钱的话,这个把戏还不够高明;如果是因为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种,想来赖给何总,那你这一招还真是高明呢。”
这番恶毒、侮辱人的话,听得汤小苹娇颜煞白!从小到大,她一直被父母和元智哥所疼爱,从未被人这么奚落、被说得如此不堪,羞愤之余就想转身离去。
这时,何富伟陪着何远辉正往总经理室走,当他望见站在门口那扎着长马尾的背影,正是他时时萦念难忘的倩影时,他的心头为之一震,一瞬间有个意念,他想上前拥抱她,狂吻那甜蜜芬芳的樱唇。
汤小苹一转身看见了与元智哥长得一模一样的何富伟,那曾经熟悉的眼眸与感觉,不假思索便上前拉住他的双臂,含泪问:“你还记得我吗?”
“小”何富伟有个冲动想呼唤她的名字,但旋即想起身边的何远辉,于是忍下那股冲动,像是万斤沉重般地拉下她的手。“小姐,我想你可能认错人了。”
汤小苹后退一步,眸中有着深深的绝望,成串的泪珠沿腮而下,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然后掩面奔向电梯。
何富伟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合上的电梯门,久久无法收回视线,心里有着无数疑问:她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难道是康元智选择了彭慧雯,她被无情地抛弃了,所以想来投靠他?
何远辉看了儿子一眼,转眸看见带有风尘味的林姗如,沉声问:“这位小姐是做什么的?”
“董事长,她是”蔡铭芳就想照实回答。
林姗如听他叫董事长,马上抢先答:“我只是送公文来给总经理的。”话落,迅速地离开。
何富伟这时已回过神,看见林姗如懂得随机应变离开,宽心了不少。
何远辉只是看了蔡铭芳一眼,便转身往董事长室走去。
何富伟进入办公室坐进皮椅,假装以不甚在意的口吻问:“刚才那个女孩是做什么的?”
蔡铭方据实回答:“她说已怀了您的孩子,应该是想来要您负责的。”话落,静待何富伟的反应。
“什么?”何富伟马上由椅子上弹起来,急怒交加地问:“你刚才为什么不说出来!”
蔡铭芳只是不疾不徐地回答:“刚才的情况,这种事能大声说出来吗?”接着又把林栅如嘲讽汤小苹的话逐一转述。
何富伟听后,握拳用力一击桌面,气极骂道:“林姗如这个该死的女人,真是可恶!”骂完就想出去寻回汤小苹,向她解释这一切。
这时,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蔡铭芳接听后连忙叫住正欲出去的何富伟。“老总,董事长请您马上过去。”
何富伟闻言,也只能按捺下焦急的心,先去见何远辉。
彭慧雯将车子驶进一家日式茶艺馆的停车场。她技术纯熟地将车子停定位,下车后忙转动头颈四处张望,很快地就看见坐在花坛边的那个身影,她快步朝那身影走过去。
“小苹。”
原是螓首低垂的汤小苹,听见唤声抬头看见她,眼泪马上夺眶而出,泣声诉道:“慧雯姐,他不肯承认,我现在该怎么办?”
彭慧雯闻言,已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暗笃何富伟真不是个男子汉,敢做不敢当。拿出手帕替她拭去泪水,柔声劝道:“你先别哭,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地谈,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愿意帮你解决。”
汤小苹强忍满腹委屈点头。
于是,彭慧雯就近带她进入这家日式茶艺馆,向侍者要了包厢。
“把你的委屈说出来吧。”
汤小苹扑进她怀里,嘤嘤哭诉着:“我见到他时就已认出他就是冒充元智哥欺骗我的人,可是他却说他不认识我,有一个女的还还说我和其他男人才想把孩子赖给他”
彭慧雯为这个单纯的女孩感到愤怒,只是搂着她,无限怜惜地安慰着:“别伤心,我们都知道你不是,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是我,是我的错。”汤小苹只是哭着自责。“我和元智哥从小一起长大,应该是最了解他的人,竟然还傻傻地让那个人给欺骗了,而且我还想把做错事的错误结果赖给元智哥,我真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小苹,不要这么说,这些话若让元智听见了,他会很伤心、自责的,你知道吗?”彭慧雯实在很生气,明明错的不是她,为什么会是她在拼命自责呢。
汤小苹仰起脸,泪眼迷蒙地看着她。
彭慧雯爱怜地、以感性的话气安慰她:“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对他的所言所行深信不疑吗?”
汤小苹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摇摇头。
“那是因为他利用了你对元智的信任。假如今天他不是有着和元智相同的外貌,你绝对不会受他所欺骗,对不对?”彭慧雯看见她点头,又继续说:“他只是利用你和元智长久以来所建立深厚的互信。我现在做个假设,假如今天有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女孩子出现在元智面前,他一定也不会怀疑那个人不是你,对不对?”
汤小苹想了好一会,点点头“应该足吧。”
彭慧雯再继续开导:“假如他也和那个女孩有了夫妻之实,并使她怀孕了,你会责怪元智并认为他是个好色之徒或行为不检点的男人吗?”
汤小苹猛摇头。“不会,我不会怪他的。”
“这就对了,你都能不责怪他,难道你认为最疼爱你的他会责怪你?”彭慧雯问。
“我知道了。”汤小苹这时已完全豁然醒悟,抹干泪水。“我不会再责备自己了,因为这样只会让元智哥更自责而已。”
彭慧雯只是赞许地轻拍她的肩膀。
沉默一会,小苹突然开口说:“慧雯姐,我想拿掉孩子,你愿意帮我吗?”
“理由呢?”
汤小苹垂下头。“因为这不是我所期望的孩子,就算生下他我也无法爱他。也许我会不由自主地将恨意转移到孩子身上,说不定我会恨得想杀了孩子,虽然我也明白孩子是无辜的。”语毕又忍不住伏在她怀里轻泣。
彭慧雯拥着她,顺着她柔美的长马尾,点头轻语:“我明白你的意思。大人是很难不把不当的情绪加诸在孩子身上。”语毕轻叹一口气。“我会帮你安排在最安全的情况下拿掉孩子的。”
“谢谢慧雯姐。”汤小苹伏在她怀里擦干眼泪。
彭慧雯微笑。“这不算什么,我不是说过只要有能力,任何忙我都愿意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