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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一定要做雷希昂的妻子!”电话那头,柳英琪没大没小地对柳蓓遥使唤。
“别闹了!”柳蓓遥对这个任性又刁蛮的妹妹英琪简直莫可奈何,她翻翻白眼。“瞧瞧人家是什么身分?是王子啊!像这样身分尊贵的对象,我们是高攀不上的!──你为什么一定要嫁给王子呢?”她柔声地劝阻,希望妹妹能打消这荒唐的念头。
柳英琪根本听不进去。“我不管!反正,你一定要帮我!”她根本把姐姐蓓遥的话当作耳边风。这就是柳英琪,对于世上唯一的亲人,只有予取予求,毫不知足。
“妹妹”
柳蓓遥还来不及再说些什么,柳英琪已强悍地挂上电话,让柳蓓遥只能对着电话摇头叹息。
她拿起报纸,看着报上以巨大篇幅介绍亚洲最富庶的小柄──卡地洛的继承人雷希昂即将访台的消息。
卡地洛位在太平洋和南海之间,地灵人杰,四季如春,目前是亚洲唯一仍旧保持传统皇室继承制度的国家。国土面积约为台湾的一半,人口却只有台湾的四分之一,因位置正巧处于经贸往来的枢纽点,靠着运输,俨然成为亚太营运中心。
而身为王储,未婚、年轻又有钱的雷希昂,因而成了最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汉。
在全世界每个角落适婚年龄的女人都希冀能成为卡地洛的王妃,未来的皇后。
唯独她是个例外吧!
柳蓓遥总觉得自己是异类。她对男人没有兴趣,更没有一般少女对爱情和婚姻的憧憬。
如果不是妹妹英琪极度疯狂和“跃跃欲试”的行为,她可能压根不知道有雷希昂这号红得发紫的人物呢!
雷希昂更是一位有作为的王子。他决心发展卡地洛电讯、资讯,如今以见习的心情,访问台湾这号称科技电讯密度第一的小柄。
他带着一身王者的风采和偶像般的性感魅力席卷来台,在台湾造成极大的轰动──人气简直媲美天王巨星,所到之处,无不受到隆重的招待和热烈的欢迎。
他有优雅英俊的五官、叫人心动的尊贵气质,有留学欧洲的傲人学历,更有独树一帜的远大政见,真是集所有优点于一身。
好逸恶劳、好高骛远的英琪,竟迷恋上雷希昂,妄想成为卡地洛王妃?
英琪成天只知道作白日梦,根本不知要循规蹈矩、脚踏实地好好做人。
真是可笑啊!
她们姐妹可说是台湾三级贫户,英琪为何如此自不量力?
但是,谁让英琪如此浮华不实?骄纵得无法无天?
她这个抚养妹妹长大的姐姐,也许要负大半的责任
窗户的玻璃模糊地反射出一张憔悴的脸。
柳蓓遥。今年二十岁。
在她十岁那年,父母在一场火灾中丧生,她遂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唯一的亲人,就是同父异母的妹妹柳英琪。
柳英琪是在蓓遥的父母去世后,才闯入她的生命,那年,柳英琪九岁。在此之前,柳蓓遥根本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妹妹
当英琪出现在她的生活中时,两个无依无靠的姐妹,自然成了亲密的伴侣。面对可爱的小妹妹,或许也包含对英琪的愧疚,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害死英琪的母亲柳蓓遥只得义无反顾地负起照顾她的责任。
她对英琪,已纵容到一般人难以想像的地步,让英琪养成了任性、放纵的个性,当蓓遥发觉时为时已晚,英琪刁蛮狂野的性格已经成形,让她头疼不已。
而雷希昂呢?他已经成为破坏她和英琪感情的罪魁祸首,虽然他们互不相识,隔着十万八千里,但柳蓓遥却恨死他了!
因为这个男人的关系,英琪已经好久没有打电话给她了。
她瞪着玻璃中朦胧的自己许久。
她看起来应该是漂亮的!
她有一头长到腰际、恍如瀑布般让男人失魂的长发。不过,她总是用发髻包起来,掩藏了那如丝缎般的美丽。
她有一双熠熠发光的眼眸,比宝石还亮眼,这双性感妩媚的眼睛,轻而易举地让她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但是,这双动人的眸子,却常常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让人对她敬而远之。
为了养活自己及赚学费,她从来没有好好睡过一场觉、吃过一顿饭,这也使得她看来总是无比瘦弱和苍白。
她向来独来独往,孤僻安静。她无法忍受和其他房客共处一室,为了能一个人生活,只得选择公寓顶楼的违章建筑而居!
她住在捷运站旁边,捷运的人潮和嘈杂可以想见一斑,会忍受如此恶劣的生活环境,无非是因这儿能让她用便宜的租金,如愿拥有一房一卫的生活空间。而顶楼旁的水塔,是她最喜欢的小天地,她没事就会跑到水塔上去坐坐,看看天空。
二十四小时都人声鼎沸的环境,她早已习以为常。很多时候,耳朵是“关”起来就好。
而她的妹妹英琪正好相反,她喜欢热闹,小小年纪,她早就搬出去和那些狐群狗党住在一起,玩在一起,蓓遥根本管不动妹妹。
当年父母身亡时,理赔的保险金让她们姐妹安然度过童年。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花费开销也渐渐增多,保险金早已花费殆尽,现在,她们姐妹两人都是靠自己自立自强。
想到这儿,蓓遥脑?镉窒肫鹆嗣妹糜3鳌钋9摇7挪幌滦牡模站渴敲妹谩?br>
啊等她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上班要迟到了!她急忙出门。开始她紧锣密鼓、分秒必争的一天──
她目前就读于淡水一所学院的夜间部观光系,因为她热中旅游,却没钱环游世界,所以想藉念书看照片过过瘾。对摄影很有兴趣的她,也是摄影社的社长,常趁有空时,拍一些自己喜欢的景物。
为了生活,她白天在一家五星级的饭店里做服务生,负责打扫清理房间,下班后再搭捷运去淡水上课。而搭捷运时利用时间乘机小憩一番,是她一天之中最快乐的时光。
她连忙冲进饭店,刷卡。
好险!
九点整!没迟到!
“还打混摸鱼啊!还不赶紧开始工作!”领班对蓓遥大呼小叫。
蓓遥露出愤怒的目光,但为了糊口饭吃,不得不忍气吞声。
今天,领班在集合大家后,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神色对大家宣布。“今天大家要全力以赴打扫总统套房,因为卡地洛的王子雷希昂访问台湾时,要到我们的饭店下榻。”
“真的吗?”打扫员个个立即正襟危坐。
“当然。”领班严厉地命令道。“记住,我们千万不能丢脸!不能出任何差错!如果谁有什么闪失,将会被开除,明白吗?”
在领班的催促声中,蓓遥慌慌张张地跑向总统套房,拿起扫把,她整个人还在震惊当中。
真是太巧了!她或许没有机会见到雷希昂,却要打扫他下榻的总统套房?
“门把锁也要擦干净啊!”领班千交代万交代。“还有钥匙,也要上油擦得亮晶晶!务必要让总统套房金碧辉煌!”
连一个小地方都不能疏忽,这就是他们服务生打扫的精神,饭店服务的宗旨。
蓓遥努力地把浴白擦得闪闪发亮,而后上桐油将门面金属部位擦得发光。
最后,一切打扫工作完毕,她手里握着套房的钥匙,脑?锖鋈桓忠桓瞿钔珐ぉ?br>
如果能拥有这把钥匙
如果能让妹妹认识雷希昂,妹妹英琪一定会快乐得不得了──让妹妹高兴,是她这个做姐姐的“责任。”
“惨了!”蓓遥惊叫着。“这钥匙上面有一小块凹洞。大概年久失修,有一小块金属片被削掉了!”
“这怎么得了?”领班大惊失色地叫道。“快去重新复制一把!快点!”
“是。”蓓遥匆匆地跑出饭店,到了钥匙店,不动声色地复制了另外一把钥匙。
握着刚打好的套房钥匙,她的手竟颤抖着──
意料之外,好几天没有连络的妹妹英琪打电话来了。
“姐姐,我要做雷希昂的妻子啦!”她用她软绵绵的声音向蓓遥撒娇,让人听了不禁要起鸡皮疙瘩。
“你要姐姐怎么做?姐姐又不认识那个男人。”
“你要想办法啊!”总是这样,丢个问题给她,仿佛她柳蓓遥是什么无所不能的大人物。
“妹妹,为什么姐姐一定要帮你呢?”这是蓓遥的疑问。
“因为你欠我!”没想到,英琪只是冷冷地答道:“你必须为我做任何事!”
是的。她最恨姐姐了。
纵使姐姐爱她疼她,又有何用?也唤不回死去的妈妈啊!她要报复姐姐,更要“利用”姐姐为她做牛做马
欠她──
蓓遥的心冰冻了起来。
她确实是欠这个同父异母的小妹
“但是要我帮你认识王子,这真是难上加难”蓓遥苦涩地说道。
“我不管,我不管”英琪跋扈地挂上电话。
蓓遥想起了那把备份钥匙,也许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过了几天,报上出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号外!号外!
雷希昂的秘密情人──台湾当红歌手张依依曝光了!
被揭发的秘密迅速登上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凑巧又正逢雷希昂要访问台湾前一天,这敏感的男女关系,对迷恋王子的少女真是杀伤力十足!
英琪哭得死去活来。
电话那头,她呜呜咽咽地对蓓遥哭诉。“他怎么可以背叛我”
真是太可怕了!
英琪迷恋雷希昂已经到了事实与幻想不分的地步了?没有开始,又哪来的背叛这样的心态,简直是变态!
心理学里有一种精神疾病叫做“恋爱妄想症候群。”单方面的认定,单方面的以为对方深爱自己也就是认定对方对自己存有爱意的“恋爱妄想症。”通常对象都是明星、运动选手,及一般人所无法直接接触的公众人物。
“英琪,搞清楚,雷希昂又不是你的情人。”蓓遥仍试图和颜悦色地和妹妹讲道理。
“不!他是我的,他是我的”英琪狂乱地挂上电话。
难道,妹妹英琪真的得了所谓的“恋爱妄想症?”
这件事让蓓遥头疼,即使上班时间仍挂念不已。
蓓遥心烦意乱,随意往房内望去,她忽然又想到了一个点子──
总统套房的房间真大,床更大
床脚真高,床底下足可以塞下一个平躺的大人,或是一个蹲着的小孩──
明天,就是雷希昂来台的重大日子,晚上,他就会睡在这张床上。
为了妹妹
行动电话又响了。领班对蓓遥横眉竖眼,蓓遥慌慌张张地执起电话。“喂──”
“姐姐──”
又是英琪!“妹妹,我现在在工作啊”蓓遥小声地说。“等会儿再打”她偷觑领班的坏脸色。
“姐──”那声音忽然变得非?涞涞萌幂硪2唤蛄烁龊!拔蚁衷谑种杏幸还薨裁呷櫍绻慊共话镂遥蚁衷诰屯滔抡薨裁呷櫋?br>
眼见妹妹以自杀要胁,蓓遥急了,也乱了。她六神无主地许下承诺。“妹妹,你不要乱来,姐姐一定帮你,一定帮你”蓓遥决定这一次自己是得帮到底了!否则,妹妹会自杀的!
今天蓓遥没去上课。她偷偷地来到饭店。
或许因为自己是员工,所以同事看到她,也没有多大的疑惑。而保全人员,看到她的工作证,更是再多瞧一眼也懒得瞧。他们只全神贯注在过滤“外人”的身分上。
她居然轻易地通过保全这一关?她大大的松了口气。
为了欢迎王子到来,饭店里里外外,灯火辉煌,人山人海,冠盖云集,有如不夜城拉斯维加斯。
蓓遥看过很多介绍各地风土民情照片的书籍。她永远也忘不了第一眼见到拉斯维加斯的照片时,内心的感动,那是沙漠里的一颗东方明珠。
可是柳蓓遥根本没有心情欣赏这美景,她担心会有人发现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
她偷偷摸摸地走到总统套房前,神色自若地举着大水壶,让守卫看不出任何异样。
守卫冷漠地看着她。“换水啊?”
“是。”她身着员工的制服,执起“备份”好的那把钥匙要开门,守卫也不疑有他。
“真是大人物!人都还没到,就要担心他能不能喝到冰开水”守卫喃喃自语。不知是在抱怨还是在感叹?
“快──”不知从哪儿冒出另一个守卫。“上头交代,赶紧再从头彻尾巡逻一次!王子就要来了!绝对不能出差错!”
“好──”这名守卫显得很不耐烦。“烦死了!这层楼,检查不下上百遍了。我敢保证,连一只蟑螂都没有”
蓓遥不动声色地走进总统套房,而这名粗心大意的守卫,早将这名倒水的服务生忘得一干二净。
总统套房宽大空旷,应该是让人心旷神怡,但她却只感到窒息。恍如沁人的冷风滑过,她感到背脊发凉,直冒冷汗。
谁说大水壶里是水呢?水壶里藏的是单眼相机。她颤抖着双手将相机取出来。
她赶紧脱下外套,千万不能让雷希昂看出她是饭店的服务生。她将外套折好塞在水壶里,把水壶藏到她认为很隐密的一个柜子里,她是打扫员,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这房间里最隐密的地方。
她带相机究竟要做什么?
她也不知道。此刻她脑子里乱烘烘的,她只想必要时,可以留下证据。
证据?她要证据干么?
疯子她咒骂自己,心乱如麻地躲到床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