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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急速地在官道上疾奔著,换作平日,对于这难得能出门的机会,书雅绝对会兴致高昂的观赏沿途景致,但此时此刻,她哪有那个心情?
所有的精神全记挂在亲人的安危上,对于窗外的景色,书雅不但放任它们飞快的向后掠去,还直暗忖:能不能再快点?
“别担心。”随著声音,一阵温暖包围住书雅直发冷的双手。
望入征宇关怀的眼,强装出的坚强崩毁了一角,书雅只觉心中一酸,忽地红了眼。
“不会有事的。”征宇握紧掌中发凉的小手,想给予她一些力量。“再说,你很坚强,对于事情的处理也做得很好,你已经尽力了。”
他的夸赞让她眼中的泪落了下来。
是假装的,全都是假装出来的,其实她好怕,真的好害怕,但为了姨娘,她只能把那份害怕的感觉压抑下,而对于眼前要营救、寻找姨父的整件事,她看似有条理的在进行,但在她的内心里,其实比谁都没有信心。
征宇当然知道她的忍耐。
不愿在这时多说什么,略一施力,将她带进怀中,像护著一个小娃娃般的,以紧密的拥抱环抱著她,似乎想藉此驱走她所有的烦忧。
两人肢体上的接触,让书雅有一霎时的晕眩。
记忆中,没有人从没有人像他现在这样拥抱过她!
那温柔带著不可思议的温暖,对她来说是全然的陌生,她无力招架,只觉得那阵暖意迅速地穿透了一切,直直地熨暖了她的心,没一会儿便尽数融化掉她所有努力维持的坚强假象。
“哭吧,哭出来后,你会觉得好一些。”
低沉的声音突地在她的脑门上响起,那本就浑厚的悦耳声音在此时又混合著一点怜惜跟宠爱的意味,让她更是兵败如山倒,想再怎么硬撑也撑不下去了。
“”继第一声的啜泣声逸出口后,无法抑制地,书雅便哭倒在他的怀中,呜呜咽咽的哭声使她就像只可怜的落水小猫儿。
征宇轻轻摇著怀中的她,她那哭得一颤一颤的纤细身子让他心中极为不舍;但他始终不语,就这样静静拥著她,任由她宣泄那紧张害怕的情绪。
哭了一会儿,书雅慢慢地平静下来,小小的身子倚著他的怀抱,不自觉地汲取他身上传来的清爽气味,由著他的臂膀及心跳声包围住她,恍惚间,一种让人全心信赖的安全感层层裹住了她,对于那令人心安的温暖舒适,书雅彻底被迷惑了。
那感觉就像是找到了生命中的归属,也像是婴孩回归母亲的怀抱
“好过点了吗?”
征宇关怀的问话中止了一切的迷思,回过神的书雅猛地察觉自己的失态,连忙想挣脱他的怀抱。
“对、对不起”她有些吓到。“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从来没从来没这样失态的。”
“没关系的。”不似她的慌乱,征宇不以为意,同时还扣住了她,让她动弹不得。“你把自己绷得太紧,是该好好发泄一下,适时的哭一场对你只有好处。”
本来就很紧张了,待察觉出他所做的事后,书雅更是僵如木石。
他他竟然在帮她擦眼泪。
她反射性地又开始挣扎,但征宇不让她如愿,在不弄痛她为前提下,双臂牢牢地紧扣住她,致使她动弹不得,只能乖乖地任他继续未完的工作。
这当中,没人开口。对著那近在咫尺的美颜,书雅不知所措到了极点,在挣不开的前提之下,只能胀红正常肤色的那半边脸,极端不自在地任由他代为拭去自己脸上的泪痕。
“你呀,别太为难自己。”粗鲁中带著温柔地拭净她脸上的泪,征宇说著。
其实有些意外,他本以为以她这样羞怯内向的个性,府内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定是慌得只知道哭泣而已。
但没有,她没有!
她不但一直撑著不哭,她还能安慰受惊更甚的亲人,然后在明显的害怕及退却表情中,一边计划著如何尽快前往出事地点,赶紧查明一切将她所有的反应全看在眼里,老实说,征宇不单是意外,也有些欣赏,当然对她这柔弱的坚强还有些小小的怜惜。
“相信我,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征宇诚心的赞美,并不以为其他的千金小姐在遇上事情时,会比她更有勇气。
“我、我没有”不习惯听见赞美,书雅开始绞起十指。“其实我很没用,也很害怕,若不是若不是有你的帮助,恐怕我什么事也做不好”瞬间,她睁大了眼,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看着他
“怎么了?”她瞬间的转变让他觉得奇怪。
她睁大眼的表情从一开始像是惊恐,慢慢地转成了自责,那好抱歉好抱歉的可怜,像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般。
“对不起!”她开口,哭丧著脸,不敢相信她真这么做了。“我忘了,我竟然一直忘了跟你道谢了!”
天啊,怎会有这种事发生呢?她竟然忘了,忘了这件最重要的事!
若不是因为有他的出面帮忙张罗,她哪能这么快在最短的时间内出发,前往出事地点查明真相?
若不是因为有他的允诺同行,以及义薄云天的承诺同行中将给予她一切的帮助,她又怎么有勇气踏上这寻亲之路呢?
他为她做了这样多,可她却连一句谢也没有,这真是真是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朝她的额轻弹了下,征宇失笑,没想到她会为这种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事而着急,害他以为出了什么错。
“对不起”书雅不接受他的不以为意,仍困在她的自责当中。“真的很对不起,我”
“停!”征宇截去了她的自责,但这还不够!
直觉不喜欢她露出这么一副哭丧著脸的表情,他动手牵动书雅的嘴角拉出个笑容后,征宇才说道:“为什么道歉?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
“我忘了,我竟忘了谢谢你给予的帮助,我”
“再停!”征宇又有一的截走了她的话。“我帮了你什么?”
这一回不等她开口,征宇自己接了下去。“你呀,别把我想得太伟大,我只是嫌日子无聊得发慌,想到陪你出门刚好有事可做,加上记得尚书大人是个好官,若让他在外地出了事没人处理,对朝廷声誉不好,才陪你走这一趟,从头到尾,可从没安过什么侠义行善的心。”
她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好减轻她的自责。
这让她真的很不习惯,过往,在她少与人接触的生命中,从没想过,自己会遇上像他这样好的人,不但从没嫌弃过她足以吓人的丑颜,在她遇上困难时,还无条件的帮助她,更甚者在给予她种种帮助后,还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要她别记挂在心上。
“别再胡思乱想了。”征宇轻捏了下她的鼻子,不让她再乱想。
书雅拉下他的手,衷心道:“谢谢你。”
“不是说了,要你别放在心上?”征宇不以为意,不过倒是让他想到一件事。“若你真的那么在意,就听我一次好吗?”
书雅一僵,知道他又想劝她回去。
“我答应过你,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把姨父寻回来,你实在不用自己走这一趟。”他就事论事的再劝一次,不过也不指望这回能成功。
“对对不起。”她直觉道歉,知道他极不赞成她跟出来。
“做什么又道歉呢?”征宇皱眉,觉得她爱道歉的毛病得赶紧改过来。
“我知道知道我的同行会造成你的负担”细细的嗫嚅声显示了书雅的不安与内疚。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朝她的额轻弹了下,征宇佯装不悦。
可惜她像是没听见,头垂得低低的,继续忏悔。“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可是我没办法待在府里等,尤其见姨娘那么担心,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的烦忧,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加上我自己也很担心姨父”
失去控制的叨叨忏悔声突地断了声,征宇一脸无奈的看着她,大掌捂著她的嘴造成她无法再开口的主要原因。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只是眼见为凭,同时你还想为你担忧的姨娘、生死不明的姨父做点什么,所以坚持要跟著走这一趟的,是不?”他道出重点,不再让她被无谓的自我嫌弃给困住。
水润的瞳眸眨呀眨的,书雅没想到,他竟能三言两语道破她的心思。
“别想太多,我从没当你是负担,会一直想劝你留下,只是觉得,这样日夜兼程的赶路,你的身子可能吃不消;再说,你一个女孩子,这样单独跟我出门,要让人知道了,我怕有损你的闺誉。”
书雅严重怀疑她现在所听到的。
她一直以为,他要她留下是因为嫌弃她会成为累赘,所以才一直想说服她留在府中等消息,可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想的。
不但没当她是累赘,相反的,他是在关心她,不单是她的体能状况,他竟然还担心到她的她的闺誉?
这真是从来没想过会遇上的事,因为见过她的人就算没说,也都心知肚明,以她这样的相貌,有哪家的公子少爷会愿意娶她?
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实话,她的闺誉如何,根本就没人会去在意,可他他竟然想到了,而且还颇为在意的样子,这如何能不让她感到吃惊呢?
不单单只是吃惊,书雅的神智有瞬间的恍惚,她不知道该对这事感到荒谬,还是窝心及感动。
“好了,别再胡思乱想了,驿站就要到了,我们下去休息一下。”因马车放缓速度,征宇提醒她。
书雅忽地胀红了脸,这回不只是脸,她连脖子也红了起来,因为后知后觉的她竟然到现在才发现,打刚刚起,她一直就坐在他的大腿上。
“”太过羞愧难当,让她窘到连道歉的话都说不出口了,七手八脚地想先离开他的身上再说,可马车却在这时停下,那顺势的一晃让她不稳,一下子失去了重心
等她发现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天崩地裂也不过如此。
她的嘴正贴着贴着他的嘴!
连接著几日下来的怪异气氛,几乎就要把彩云给憋死了。
她肯定,非常非常的肯定,在她追来之前,她这主子跟那俊美到让人脸红心跳外兼流口水的征宇贝勒,两人之间定有发生过什么事。
只可惜,若主子们不肯说,她这做奴才的也没辙,只能放任那阵好奇一寸寸、一寸寸地啮咬她,让她全身上下无一不感到别扭。
啊!如果能来个人告诉她,到底曾发生过什么事,那不知道有多好喔
“彩云?彩云?”书雅一脸的纳闷,看着贴身侍女极少出现的发呆模样。
猛地从白日梦中回过神,彩云神色不变,机灵地问:“格格有何吩咐?”
“可以准备出发了。”书雅提醒她,忍不住轻叹了口气,因为想到一会儿无法避免的碰面。
“格格,您才没吃几口,要不要再吃点?”彩云不掩担心。“一会儿后又要开始赶路,不到正午恐怕到不了下一个驿站,奴婢实在怕您撑不住。”
“可是我没什么胄口。”书雅又是一叹。
“格格,您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还是忍不住心底的那阵好奇,彩云挑了个最委婉的方式问。
“怎么会呢?你别乱想了。”回避彩云探视的眼,书雅不愿提及那一日的意外。
“可是您最近实在很反常”彩云极为小心地开口。“像这回要出门寻找老爷的事,夫人在见到您的留书后,真差点没吓坏了。”
“我知道,这事我太冲动了。”当她在第一个遇上的驿站休息,见到急急追赶而来的彩云之后,书雅已自我检讨过了。
“何止冲动呢?”彩云以足以让人听见的音量嘟囔。“夫人一知道,您一个姑娘家的,竟一名随侍的奴仆都不带,就跟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出发,说是要出去找老爷”
“宇哥哥他不是素不相识的人。”打断她的话头,书雅纠正道。“我不是说了,我小时候就见过他了,从那时起到现在,他一直都在帮助我,他是个好人。”
“话也不能这么说。”是听过她提及征宇贝勒的事了,但彩云总觉得不以为然。“再怎么样,格格您也是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就算是相熟的人,也不能只身跟著一个男人出门,幸好夫人派彩云追了出来,要不,这事若传了出去,让人听了,对格格您总是不好的。”
书雅苦笑,不明白她的姨娘及这彩云怎都跟征宇一样,有这么奇怪的顾虑,难道他们都忘了,她的脸已注定了一切,不论她的闺誉如何,都不能再改变什么。
但是姨娘跟彩云,一个是她的亲姨娘、一个是自小苞著她一块长大的侍女,她们能习以为常,忘了她脸上的残憾那还解释得过去,可征宇呢?为何他跟她们一样,有著相同的顾忌呢?
“格格,若您真不想再吃了,我请人张罗些点心带上车去,待会儿若您路上饿了,在车上就有点心能解饥。”彩云迳自盘算著,没注意到书雅的出神。
书雅不表意见,暗自作著碰面的心理准备,让彩云领著,动身前往会合的地点。
只是出了厢房没多久,就听见廊上的转角处传来一阵的讨论声
“喂喂,你们瞧见了没?那传闻中的美男子征宇贝勒?”三姑甲赞道。
“有啊有啊,我的天啊,他那张脸,真是真是迷死人不偿命。””六婆乙也显得著迷。
“而且还好性格喔,虽然没有笑容,可是那只显得他更有个性。”轮到的三姑丙,光听声音就觉得她口水要流下来了。
“就是说啊!这样一个天人般的俊美男子,真不知是什么样的官家千金才能配得上他,要是长得不够好,马上被他比了下去,就糗了。”六婆丁显得理智些,但语气中的向往也是显而易见。
“这倒也是,就像这回跟他同行的格格,站在征宇贝勒的身边,那真是丑到了极点。”三姑甲语带不屑。
“就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不过打死我,我都不信,像征宇贝勒那样世上少见的美男子,会跟这么丑的人扯上关联。”六婆乙已经是嫌恶的语气了。
“这我知道!”三姑丙洋洋得意。“我听管事的说了,征宇贝勒这一趟是去找人的,前些日子不是传了嘛,说前往南方视察水利工程的尚书大人失了踪,下落不明?”
“原来征宇贝勒是要去处理这事的,但那个丑得像夜叉一样的格格呢?”六婆丁还是联想不到他们之间的关联。
“是尚书大人的亲人,所以跟著来的。”三姑丙补充说明。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吧!这么丑的人,怎适合站在征宇贝勒的身旁?原来是有原因的。”三姑甲掩嘴呵呵直笑。
“一路上要对著一张那么丑的脸,征宇贝勒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不过这丑格格也真是的,长成那样,就不该跑出来吓人嘛!”
至死皮赖脸地跟著征宇贝勒,说不定她以为自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得到征宇贝勒这轮明月。”
“呵呵凭她那张脸!”
“她那张脸又怎么样?”森冷的男性嗓音介入了这场对话当中。
征宇冷然地看着几个说长道短的驿站人员,几个婢女适才公认的英挺俊颜此时布满了寒霜。虽然让他俊美的面容更显酷帅有型,但直接承受那样迫人的气势,那可不是人人都能承受得起。
“贝勒爷吉祥。”几个婢女慌慌张张的跪安,完全没料到、适才一番说长道短,会让当事人听进去,也不知道他是听进了多少。
“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征宇震怒,虽然只听见后面几句,可想到她们竟是这样的污蔑书雅,怎么样都止不住胸臆间的那口气。“若没人教你们懂规矩,本爵很乐意代劳。”
“贝勒爷息怒,奴才们知错了,请贝勒爷恕罪。”
“恕罪?”瑟瑟发抖的身子丝毫引不起征宇的同情心。“你们这些嘴碎的奴才们,不给一点教训是不行的。”
听见一声声哭爹喊娘的求饶声,原本气愤的彩云暗自叫好,就怕征宇贝勒给的责罚太轻了些。
但彩云才刚想着,这些罪有应得的奴才们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时,书雅瘦弱的身子已往前跨出一步,出了那转角,让所有的人发现她的存在。
“书儿?”看见她,征宇一怔;紧接著想到,她可能也听到那些伤人的话语,心中怒火更炽,一口恶气就要喷向那几个始作俑者之时
“宇哥哥,算了。”低著头,书雅难堪地请求道。
“你听见了,是不?”怕她在哭,征宇几个大步绕过跪在地上的几个女人,连忙来到她的身边,连彩云的请安都不想理。
“我们走吧,不是要出发了?”她不敢看向任何人,小小声地问。
“不行,这些奴才,我定要让人好好的严惩她们一番。”征宇不愿白白放过她们。
“算了”书雅仍是不愿生事。“我们快些上路了,好吗?不是说了,晚上就能到姨父失踪的景兴镇了?”
“书儿?”征宇抬起她的脸,想知道她真实的情绪跟想法。
不愿被看见眼底的难堪,书雅别过了头,几乎是哀求的低声道:“我们出发了,赶紧离开这儿,好不好?”
心里极气愤,但更舍不得她这样悲凄哀怜的模样,征宇恶狠狠地朝几个贱婢瞪了一眼,低吼
“还不滚!?”
不是彩云爱胡思乱想,但真的,她真的觉得气氛越来越怪异了!
自从教训不成那几个嘴碎的臭女人后,他们一行急急地又上路了,但自此后,她家的好格格却是一脸的愁眉不展,不但问话没法得到回应,那一副愁苦的模样,就像是积了什么万年哀愁,压了千言万语在心头似的。
不只是她家格格不对劲,彩云还注意到了,征宇贝勒也有些异样。
说真的,早上她看见他雷霆大怒之时,真是吓了一跳,因为她没想到,这个贝勒爷会那么讲义气,在听见旁人辱及她家格格后,不但是代为出头,那忿怒的模样,更是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
而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原先是那么愤怒的一个人,还能听得进旁人的劝阻,尤其劝阻的对象,还是她家的格格。
老贪说,她那时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因为她一点也不觉得,她家格格那几句没有技巧可言的哀求话语能起什么作用。
但哪想得到呢?
虽然是完全没技巧可言简单的求情话语,可原先盛怒中的贝勒爷还真的听了进去,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奇景发生,像是要喷火般的贝勒爷就这样硬生生压抑下那阵怒意,紧接著他们就出发,离开驿站继续赶路了。
当然,这个贝勒爷让她感到异样的,可不只是这样而已!
不是她的错觉,透过帘幕,她三不五时地就看儿前头骑马的他回头住车内看,那脸上的神色,像是有什么话想说似的。
哎!又一次了,贝勒爷又回头了!
彩云跟著回头看看另一头的主子,沉默了一会儿后,彩云突地抱住了肚子
“哎哟!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喔!”
“彩云,你怎么了?没事吧?”书雅吓了一跳,急问。
不只车内的人让她吓了一跳,连车外的人都察觉异样,就看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不多久,征宇就出现了。
“怎么回事?”皱著眉,他问。
“不行了,我撑不住了,早上吃的东西不知有什么问题,我的肚子好痛,我想想要”彩云一脸为难,不好意思说得太明白。
“我们停一会儿,让彩云去方便吧。”书雅求情地看着征宇。
见征宇点头同意,彩云以极其逼真的、一副连滚带爬的急切模样往车外而去,找到一株树丛就往里头钻,一下就不见她的人影。
少了她,征宇直勾勾地盯著书雅,看得她心慌意乱,只能躲避他的视线。
“你还要躲我到几时?”征宇不让她逃,单刀直入地问。
他已经受够了!自从上回那场意外让他不小心亲了她,她就一直在躲著他,尤其是当时在驿站休息没多久,那个叫彩云的婢女就追了来,让她更有理由痹篇他、不正面和他说话,害得他一直没有机会同她说开那场意外。
“”书雅不敢回话,但比谁都清楚,他在说什么。
“那是个意外,只是个意外,再说,也没人知道,只要我不说、你不说,就只剩天知地知,根本没人知道发生什么事,你就为了这个不会损及你闺誉的意外,而再也不理我吗?”征宇一脸的懊恼。
意外是呀!对他或对任何人来说,那只是个意外而已,她实在没必要想太多,就像个怀春少女似的,一个人在看不开、想不透,还耿耿于心的
“书儿?你真的打算再也不同我说话了吗?”征宇又问。她的不语,已经让他开始烦躁了起来。
“没有”重整心忻瘁,书雅总算开了口。“我只是只是没遇过这样的意外,所以所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而已。”
“傻丫头。”她的开口,让征宇松了口气,习惯性的伸手朝她额上轻弹了下。“就只是个意外,只要我们不提,也没人知道,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让自己那么别扭,你始终是我的书儿,而我,就是你的宇哥哥,并没有什么不同的。”
相对于他开朗的笑,书雅只觉得一颗心正一寸寸的冷去。
“嗯,我知道了。”困难地扯出一抹笑,书雅让自己死心。她知道,她是没有作梦的权利的,她没有!
征宇亲切地回她一笑,但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下又变得难看。
“对了,早上的事,你在那里听了多久?”他问。
他的提起,让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了头。“都过去了,我不想谈这事。”
“不能不谈,以后再遇上这事,你不能再这样姑息。”他总觉得她太消极了。
“要不,我能怎办呢?”书雅的情绪落到最谷底,太过忧伤让她脱口说道:“嘴长在别人的身上,就算没当场听见,也不能制止别人不说,更何况更何况他们说的也是事实,跟你一比,我确实是长得极丑无比”
“谁让你有这样想法的?”俊颜一沉,截过她话头的征宇不高兴了。“之前我对你说的,你全当耳边风了,是不是?”
见她不语,像只蜗牛般地又退缩回她的壳里,征宇又觉烦躁了起来。
“我说过”再开口,只显得他语重心长。“我们谁都没有选择自己容貌的权利,若真有那样的选择权,我相信,不只是你,换作谁都不愿意自己的脸上有任何的缺憾,换句话说,我们每一个人都没有权利去嘲笑其他人的长相,会这么做的,都是些愚夫蠢妇,既然都知道他们脑子不清楚了,你做什么把他们的蠢话放在心上?”
他的话,书雅听了只想哭。
选择的权利吗?
若她真能有选择权利,即使只有那么一丁点也行,说什么,她都不想让自己变成眼前的这副模样。
但没办法,她没办法呀!
因为当年的她,连那么一点点选择的权利都没有,更可悲的是,她甚至连去怨、去恨的立场也没,只因为造成她如此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孕育她、让她来到这人世的亲生母亲
“书儿,我说的,你可听进去了?”见她有些闪神,征宇无奈。
“我明白你的意思。”回过神来,在不想再失态的前提下,书雅粉饰太平的应道。“谢谢,让你担心了。”
“那就好,让自己开心点。”征宇叮咛,并宣布。“今日的行程若顺利的话,我预计傍晚时分就能到达景兴镇。”
景兴镇,他们总算要到了吗?
知道为了即将到来的寻人工作,会有一场仗好打,书雅轻叹口气。
“别叹气,不会有事的。”征宇摸摸她的头,鼓励道。
书雅没回答他,担心地看着从树丛后走出的侍女。“彩云,你好些了吗?”
“谢格格的关心,奴婢现在好多了。”彩云笑咪咪,果真一副好很多的模样。
当然好很多,瞧,现在的气氛多好啊!
而且刚刚透过树丛,她有看见喔!看见贝勒爷跟格格相谈甚欢的样子,甚至还动手摸了格格的头,状似亲密呢。
嘻!真想不到,她灵机一动装肚子疼,不但化解那怪异的气氛,还能有这天大的发现她要知道能有这样的效果,早该装肚子痛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在彩云既得意、又微微懊恼的复杂表情当中,马车很快地再次奔驰于路上,奔向那未知的景兴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