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钢琴师》随感

丁巴达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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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来,我一直怀疑社会的状态是处于量子态的。也就是说,这个社会总会在特定的时刻,以最出人意料的一种状态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尽管在这个社会处在比较常态的时候,人们总是以为那种奇怪的状态绝对不会出现。如果进一步的说,我想造成这种社会状态以量子态出现的原因,正是因为组成这个社会的人们,本来就是一种量子化的事物。人们的心情从来就是不连续的,人们的理智也从来就是不连续的,甚至人们的身体中间,也充满了无数的空隙。颜回三月不违仁的时候,孔子便说道,颜回真不错啊,居然能够如此,其余的人每日每月能来拜访一次仁就不错了。由此可见,就是圣人的心情和理智,也不能做到从一而终的连续性。也总是有善恶的交替出现,义欲的轮换登场。

    人的理智和情感的不连续性,所造成的后果有很多。比如说背信弃义,比如说喜新厌旧,比如说朝三暮四,比如说反复无常,还比如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与半身守寡一朝失节。可是这些事情在宏大的社会潮流里看来,也终究只是中性的事件。除了这些行为对于当事人所造成的一些具体的伤害或者不伤害,以至于使这些事情背负上了道德的标签之外,这些事情最终只是显示了人的多变性,或者说在某一意义上造就了人本身,终究没有给宏大的社会本身带来巨大的损害或者不损害。一个人是不能左右世界的,这是我一直以来深信不疑的一个观点。要让社会产生哪怕一丝毫的改变,我觉得,那总是一种合力的作用。就比如说前面提到的那个颜回吧,在很多人抱怨世界上出了一个希特勒,所以才有了二战,有了大屠杀的时候,我就时常想起这个人来。我想,假如真的就让颜回长生不老,而且还给他一个这个地球上最大的官职去做,那么这个世界就会从此平安无事,不再有杀戮,不再有战争,不再有任何荒谬的事情发生了吗?因为进一步想,你就不免要想到,或许在颜回能不违仁三个月,甚至三年,可是万一在这三个月或者三年之后的某一天,他的心思稍微的偏离了仁,那又该怎么办呢?谁敢保证颜回不会做出和希特勒一样残暴的举动出来?

    这样说,事情就比较好叙述了。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说,一个人的心思端正,其实并不难,难就难在一辈子心思端正。所以中国人还有一句话:盖棺论定。这话还可以反过来说,那就是一个人的心思不可能在一生当中永远端正。总会在人生的某些时刻,发生一点偏离。就像我上课的时候,本来是不应该在注意到某个女同学长得漂亮的时候有一丝动心的,可是实际上,就在我上课的短短的两个小时之内,我还是有违仁的时刻,的确因为注意到了某个女同学长得漂亮而感到了一点心动。我得说这的确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可是我还得说,这的确也是一件很难避免的事情,甚至是一种来自于人本性当中牢不可破的东西。

    可是刚才说的只是一个人的情况。现在说到这由许多人所组成的社会的时候,我们才发现原来事情比一个人的情况要复杂许多。因为按照我们先前的思路,要是假设这个社会处在端正的常态需要其中大多的人都心思端正,那么要维持这个社会处在常态就太困难了。因为这需要千千万万的人都心无杂念才能办的。可是谁能保证这一点的达成。当你心无杂念的时候,我却心有杂念。当我心无杂念的时候,他却心有杂念。这真的是一个很难达成的条件。那么不妨再进一步假设我们刚才的这个假设错了:其实社会需要正常运转的条件,只是另外一种和我们的思路完全不相干的规则,其实不需要大数人心思端正,或者社会上的正气大大压过了邪气。那么我们还是无法避免承认我们的思路中一个最基本的逻辑:那就是社会的荒谬状态的出现,总是和一些人的心思不端正有关的。

    大多数人的心思不端正,其实都是一些很小的事情。比如我刚才提到了我上课的时候,因为看见某个漂亮的女同学而忽然心动了一下。还比如你,在老婆不在的时候,跟你们漂亮的邻居多说了几句话,晚上回来半夜没有睡着,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的影子。还比如他,因为别人出国了赚了许多钱,回来老在他面前显摆,所以就时常暗暗的想着,似乎赌气似的,能不能有一天去银行里抢一票,从那里搬回来几麻袋的钱,好好的回敬一下那些自以为钱多的人。可是这其实都是一些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既可以看作一种阿q精神,也可以看作一种心理的宣泄。在日常生活中,这些情绪不断的来来去去,并没有太大的可能性将我们的生活毁坏,更没有太大的可能性能将这个社会的正常状态改变。可是问题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人想的不是这么简单。比如说那个希特勒,他所想的事情,或者在我们看来,他所怀着的不端正的心思却是要清理人类当中不优良的品种。如果希特勒当年要是不担任德国的总理倒也罢了,可是问题的另一个关键就在于此。因为机缘巧合,因为当时大多数德国人的思想潮流所促成的当时的德国时代氛围,正好将希特勒给退到了历史舞台的风口浪尖。于是这个怀着不端正心思的人,便真的有了一个实现其不端正心思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往往是并不具备的。我为讲台下面的女学生正在动心的时候,下课铃响了。你在企图将那个漂亮邻居邀请道家里喝茶的时候,你老婆的电话来了。他在想抢银行的事情之时,却同时想到了荷枪实弹的警察。换一种思路,假如我那个漂亮的女学生是一个人上我的课,而且在一处四处无人的荒郊野外,假设你老婆那天晚上根本就没有打电话给你,或者他手上当时正好有一批荷枪实弹的兄弟,那发生在你我他身上的故事就会完全不同了。所以最后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说:不端正的心思,遇上了容易推动这种不端正心思实现的社会潮流,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因为那将会把社会推向一种百年难遇的非正常状态中。一种之前之后人们都会认为极其荒谬的状态当中。

    刚才说的是完全荒谬的社会状态的存在。其实话说回来,就算在一个基本属于正常状态的社会中,也永远存在着一些荒谬的事情。我们不妨将之成为常态社会中的小小荒谬。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比如说我成天参与的那些与生产力发展毫无关系却劳命伤财的会,比如你成天纠缠与其中的那些虚假文章,还比如他无法避免的某些意识形态上所受到的限制。我想这些小荒谬也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一个人生来,就是要注定受到自己不端正心思或者别人不端正心思的打扰,也就是说,一个人的幸福总是不能完全由自己的心思和行为决定。我们每一个人,在同时制造或者牵制着别人可能获得的幸福。

    不过最好的一点也在于此。因为这时候我们还同时知道了一个不可违背的结论,那就是无论怎样,自己的心思端正,总不至于严重的伤害到别人的幸福。至少比不端正的心思好一点。这一点,只需要稍微的想一想就清楚了。比如我最终没有下决心去勾引我那个漂亮的女学生,终于保护了我的家庭,也避免了伤害到一个无辜少女。比如你最终没有和你的漂亮邻居上床,最终导致一场可能的情杀案。而他,也最终没有去抢银行,当场把一个正在银行里取钱的老太太吓死。这一切都是最好的结果。而这一切最好的结果,就离不开我们心中端正的心思最终战胜了不好的想法。

    可是因为某些心思不端正的人的存在,或者因为某些人最终没有能够把握住自己不端正的心思,这个社会也一直处在危险当中。一场巨大的劫难过去之后,人们在反思的同时,其实已经处在了另外一种小荒谬当中。我想防止社会陷入更大荒谬状态的方法,其一是警惕我们自己心中的不端正思想,其二便是警惕别人心中的不端正思想,尽量将之扼杀在萌芽阶段,不要让之发展壮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才去无辜的受伤。提到警惕别人的时候,我就难免想到是否,这也是一种不端正的思想,可是再想到这社会上,总是有一个关于好坏的相对标准,所以也就稍微有些安心了。

    关于美丽人生,我的想法是:生活在一个荒谬世界中的人们,要用幽默去对抗荒谬。正如用幽默来化解我们自己心中不那么美好的不端正思想。

    关于辛德勒德名单,我的想法是:完全的杀死我们心中的善念也是不可能的,正如不可能完全消除我们心中的不端正思想。

    关于钢琴师,我的想法是:对付一个荒谬的世界,一个人的力量是无穷的。而这无穷的力量,正是一个人存在的最大价值。我们心中的那些端正思想,尤其在我们遭遇到极其不端正的思想之时,才会显现出其是多么的端正来。

    2007。5。24(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