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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
“璋云?”
坐落在大西洋某个小岛上的花氏大宅哦,不,在九年前改为汤式宅园。
汤、花两家是世代世交,自从花希裴的父母亲在她十三岁时意外身亡之后,汤競声成了花希裴的监护人。
汤非裔绕过温室,从廚房楼梯爬上二楼,停在某间房门口。
“璋云?”他推开门,连眼也不眨的,从口袋里抽出一叠钞票,扔到床上赤裸女人的身上。“遊戏结束,你可以滚了。”转向另一位只着牛仔裤的男子。“爸找你。”
“等等,这什么意思?”女子委屈似的大发娇嗔:“璋云,你就任他这样侮辱我?”
床上的男子扬起哝眉,俊秀的脸庞冷冷淡淡的。“这不就是你要的?上了几次床,就以为飞上枝头做凤凰了?你还不够格。”
她倒抽口气。“费璋云!”
“我也玩膩了,趁着现在好聚好散”响亮的耳聒子狠狠地摑在他俊逸的脸庞上,明显地浮起五爪红印。
“人家说,我还半信半疑的,现在我终于相信原来你真是神经病!苞你睡过几次,除了生理需求外,你还剩下什么?就跟个死人一样!你想要那个花希裴,乾脆去”
她还没说完,费璋云的脸迅速蒙上狂怒与痛苦;他猛然抓起女人,大步走向门外,狠狠扔下她。
“滚!傍我滚!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他阴森地说完,用力摔上门。
“璋云,事情都过九年了”身后的汤非裔迟疑地开口。
“不要说!”他低咆道:“大哥,不要让我对你不敬!”高昂的身躯紧绷着。
他闭了闭漆黑的眼,宽广的额靠着门好一会儿,才克制住翻腾的情绪。
他转过身,脸庞是一贯的吊儿啷铛。“叔叔找我有事?如果是签文件,直接叫小李送过来就好了。”他随意地穿上衬衫,沿着窗檻坐下。
从窗外望去,是一片花圃,园丁汤姆顶着太阳修剪花圃里的花花草草;坐在窗檻上正好望见屋子最內侧臥房的阳台,一触及那块年久失修的外观,他立即別开阴郁的目光。
“璋云,你也老大不小,是该为自己的将来打算的时候了。”汤非裔的口气是既羨且妒的。
他大费璋云不过五岁,彼此的外貌上却相差十分悬殊,今年才三十三的他,为了繁忙的公事,已出现半银发丝;而费璋云虽是继子,却是汤家人中最出色的。
费璋云高昂的身躯健康壮碩,哝眉高鼻,俊挺秀逸约五官混合几分外国血统;并不刻意,但全身上下却散发性感魅力。除此之外,他不必费一分一毫的力,就可坐收一辈子吃喝不尽的财富。
懊怎么说?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
他的父亲在世时,他衣食不虞;末婚妻去世后,他得到花氏一半的遗产,足以让他吃喝玩乐一生不尽。
这世界压根就是不公平的!汤非裔心口忿恨地想。
老爹汤競声有两个儿子,一是他汤非裔,一是在外行医多年的汤定桀。然,老爹谁也不疼,最疼的,竟是后母带来的拖油瓶。是的,自老爹娶了费伯母后,费璋云成了汤家最受宠的骄子。
是不公平!在他为了公司的存亡而努力周转现金,扭转公司危势的同时,他的继弟却日日夜夜醉臥美人乡里。
“偶尔看看这世界吧!”汤非裔別有深意地说:“在这里还有许多值得留恋的地方。”
“我是在为自己打算。”费璋云收回目光,扬起眉转向他:“大哥,你呢?跟大嫂还在分居?”
“是啊。”他涩涩地说。在某些时刻,即使是继兄弟,费璋云仍是狠狠地刺进他的痛处;也许是关心,但总觉得这继弟似笑非笑的口吻含着几分嘲弄似的。
“如果能谈妥瞻养费,我会马上离婚。”他含糊说着。“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爸这月老不会放过你的。先提醒你一声,这星期六你相亲的对象是我的远房表妹,不论喜欢不喜欢,都得去敷衍一下。”
“我会去。”
他支着下巴,陷入遙想中;摆明就是到此结束,闲人滚开的意思。
即使这是费璋云多年来一贯的作风,但他总觉得那是对他的蔑视。
因为花希裴的死,挽回汤家免于破产的命运。在他这继弟的眼里,他如同扶不起的阿斗,靠着花家那丫头的身后遗产汤非裔咬牙,默默退出房间。
“少爷?”老劉站在房门口试探地小声叫着。
连叫了三声,费璋云才从沉思中醒来。
他抬起头。“老劉,晚餐不必送上来了。”
“少爷,您连午饭都没吃,再不吃会病的我差点忘了”老劉东张西望好一会儿,才迈着老步走进房內。“少爷,信箱里有一封您的信”
“摆在小桌上吧。”
“可是您从不看堆在小桌上的信这样好了,我念给您听。我老劉虽然六十好几了,可大字还识得几个”连忙把口袋里的老花眼镜拿出来戴上。
“不必念了。老劉,我累了,你出去做事吧!”他疲憊地回答。
老劉故意忽略他疲累的口吻,紧张地赶紧把信纸摊开,大声念道:
“费先生:
对于一个素不相试的人而言,这封信突如其来地到您的手上,想必是很困扰的。但您的因扰比起我的痛苦,可就相形失色许多。在八年前的那一晚您的所做所为,直到今天我还梦靨连连,唯恐得了精神耗弱症呢!我可是亲眼目睹您的残忍作为。那一夜,您杀了人吧!?”
爆炸性的字句在老劉的山东口音听来格外好笑。费璋云一怔,空白的神色剎那间起了变化。
“信拿来。”他沉着声说道。信纸上密密麻麻、歪七扭八的字体十分凌乱,看起来费力而难念,以老劉的老花眼能辨出几个豆大的字体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他迅速瀏覽上头怵目惊心的字体
那一夜,七月十八号,我就跟随在您的身后,目睹您将两位美国人塞进吉普车里,再以炸葯活活炸死他们。如果我猜得没错,那杀人地方正是九年前您未婚妻出事的地点。
经敝人前后贯通,做了小小的调查后,明白您杀人的动机。但司法上您仍揹负了两条人命,而我可受尽良心上的苛责,究竟该不该说?该不该让公正的法律来判您杀人的罪刑?
这正是我写这封信的目的之一。
如果进祕密想继续保守下去,请在二十三号午时前往以下地点,我们必须好好谈谈,別打歪主意。
最后,提醒您一点
您,真的认为您未婚妻的死,得到安息了吗?
韦旭日
“少爷这事要怎么办?上头上头还写些什么?”老劉的冷汗直冒着。对于那一夜,他略知一、二,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万一真洩露出去
“乾脆一不作、二不休,把他也给杀了!”老劉像背电视台词似的进上讒言。
“不,我要见他。”费璋云的脸色沉下,精銳的目光停留在信上最后一句。
“您要怎么做?万一,他报警”
“我不在乎下半辈子是否要坐牢。”
“少爷”
“我要见他。”
如果真如信中所说,当年在花希裴车上动手脚的不止那两个美国人
他这些年究竟是怎么活的!?任凶手逍遙法外九年,希裴却在地狱里熬尽支离破碎的苦楚
费璋云咬紧牙根,冷冽的俊秀脸庞彷如当年那一夜老劉偷偷瞧见过的狰狞面貌。
“如果这姓韦的是漏网之魚,我会让他后悔当年曾做过的事。”费璋云下了詛咒。
阳家宅园里的附属成员不算多。除了司机小李、园丁汤姆、廚师北岡外,老劉算是其中元老级的忠仆。
星期六一到,老劉藏着菜刀自告奋勇道:
“少爷,那条街是出名的混乱污秽,我要跟着您,不然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老爷他们?”其实,他真正的想法是,万一少爷一怒之下砍死那个姓韦的,岂不要坐牢?
费璋云淡淡轻哼一声,看出他的想法。“就算动手,我也不会一刀砍了他。”
一刀斃命是大过简单的死法。
但,老劉还是跟去了。
地点附近热闹滚滚的店铺显得有些破旧,墙磚屋瓦剝落斑驳,离唐人街隔着几个巷子的距离。
大白天零零落落的流浪汉睡在巷里角落。
基本上,住在这里的人们并不富裕;和壮丽雄伟的汤家大宅相较,这里更像是貧民窟。
“就在这里等着吧。”一句话把老劉定在原地。
指明地址是在这棟建物的三楼。沿着狹小的楼梯往上,可见腐臭的垃圾、摇摇欲墬的楼梯把手,墙上的白漆早成了灰濛濛的一片;一上三楼,左右两旁各一戶人家,左手边的大门是半开着的。
是了,这就是那姓韦的留下的地址。
费璋云弯起高昂的身躯跨过门檻。房里陈设十分简单,一眼就能望尽几坪大的房子。
一张行军床、一张克难小桌子上留着旅行袋,除此外便空无一物。
身后传来碎步声,来不及回头,忽然有人跳到他的背上,猛力又捶又打。
软软的身子、刺鼻的葯味,十分熟悉
“希裴?”一时恍惚中竟没阻止身后的踢打。再回过神来,背上早挨了好几拳。
“嘎好痛!”哀嚎的叫声发自瘦弱的身躯里。
她没错,是个女人,狼狽地癱在地上。
他冷哼一声,轻而易举地拾起瘦削的娇躯。
“姓韦的人在哪里?”他沉声间。
她轻喘着气,一双黑漆漆的瞳孔直勾勾地瞪着他猛瞧。
“姓韦的人在哪?”阴鷙的脸色充分表态出不因她是女人而有所轻饶。
“你费璋云?”像被砂砾狠狠刮过似的低哑声音出自这瘦小的身子里。
“我就是。你是姓韦的同伙?”
“你迟到了,我还以为你是小偷呢!”她腿起圆滚滚的大眼,专注而疑惑地望着他的脸。“你变了。”
“你见过我?”他的手移至纤细的颈项,牢牢掐住她,而后搜索记忆中的身影。
她的个儿不算太矮,约莫一百六十几公分左右,枯瘦如柴的身子看起来病懨懨的;姿色中等,细眉圆眼、小鼻、红唇,短发膨松柔软地服贴在消瘦的脸颊上。
不,记忆中没有她。
“我见过你。”她喘着气,拚命拉开他的手。“你让我没法呼吸了。”
“韦旭日在哪儿?”
“告诉你,你就放开我?”
“可以。”他注意到她的脸色不自然的苍白。
“我就是韦旭日。”闪过痛苦的神色。“放开我!”
他冷眼瞧着她。“怎么证实?”
“我我”她的手抓紧胸口的t恤,用力咬着下唇。“你不放开我,我如何证实?我身上有病,我没法子吃葯”苍白的唇隐约滲出红丝。
他的神色漠然,像是不在乎她的死活。
“如果你是韦旭日,何不将那封信从头背到尾?”
恐怕背完,她的小命也就去了。韦旭日又气又恼地瞪着他,不不,就连瞪着他出气也没法了。
他相当的狠辣,由眼神可以读出假设她不照他的命令去做,他一点也不在乎她是不是会真的病发而死!
甚至,她相信必要时,他会乐意助她赴黄泉之路。
“你花希裴之死安息谁杀了她”认了命,她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后,忽感身子一轻,氧气拚命地灌进体內,整个身子随之又狠狠地跌落地上。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来就是为了这句话。
韦旭日压根不理睬他,只是急促地爬到小桌旁顫抖地从旅行袋里拿出瓶瓶罐罐来,喘着气飞快找出三瓶罐子的葯,乾吞进口。
费璋云冷淡地等着她;他的耐心不多,能够等着她服下葯,已是奇迹。
他的视线落在葯罐子上。
莫怪之前她的身上葯味十分哝烈,原来是个葯罐子。他的目光随意停在罐上,心头的冰消消融化了些。
“你的心脏也不好?”口吻和缓些。
她膘他一眼,猛抚着胸口。“‘也’?在你身旁的人‘也’有人跟我一样?是花希裴吗?”才说完,又猛然破人捉起衣领,给狠狠提了起来。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拎起她的高度,足以让他俯身逼近她的小脸。之前不曾注意,细看了才发现她的颈子密布细白的疤痕,没入t恤中。
“我知道的可多了。例如,花希裴是你的未婚妻,在九年前死于预值谋o浮6悖谚霸疲丫乃颊业叫紫樱疵槐nd阕隽耸裁矗恳酝氖址ㄕㄋ浪牵缓笊癫恢聿痪醯鼗氐秸庑豪矗庸芍撇茫蹦昃绞钦业揭涣o傅南臃福闪臃改涿畹囟チ苏饧锇浮d憧慑羞b法外了,坐拥花家一半遗产,这些年是不是过得挺快活的?嗯哼,就在上个星期,还有个女人躺在你的床上,嗯,该怎么说?享受魚水之欢?”小小的身子大大地吸了口气,无惧地对抗他杀人似的眼神;从她脸上紧绷的线条,可以感觉出她是费尽身上所有毛细孔的勇气说出这番话的。
“不要让我再问一次。你究竟是谁?”他咬牙。
“被你害惨的无辜者。”她理直气壮的。
“什么?”
“你必须养我后半辈子。”更是大言不惭。
“胡扯!”
“虽然我不比花希裴漂亮、可人,但起码还能勉强入眼。”她热心说服他。
“不准直呼她的名,你还不配!”他凶狠地说:“信真是你写的?”
“是我写的。”她举起蔥白的双手给他瞧。十指修长、手心圆潤,但触目可及是隐隐的细白疤痕。色泽十分浅淡,但在女人手上总显得有些刺目。
“为什么有疤?”他问了。
“因为你。”她皱起眉头。“我们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说话吗?何不将我放下?我的心脏不好,一天之內受不住两次嚇的!恕我坦白,你的脸庞十分嚇人。”
“说不说的选择权在你,放不放则在我。”他阴沉沉地笑。“我十分厌恶小把戏,如果让我发现你不自量力玩花样,我不介意用点小方法,将你少量没用的脑汁溅到墙上去。”
韦旭日不自觉地打个哆嗦,又开始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费璋云是个可怕的人物!
苞他打交道无疑是以卵击石。是的,她承认在俊秀斯文的假象下,他能比当年更狠。为了那封信,他甚至会杀了她。
“告诉我,是什么促使你来的?”虽然二十四岁了,但仍是好奇心极旺的。
“是为了封住我的嘴?或是想知道当年幕后遙控杀花呃,我是说你未婚妻的真正凶嫌?”
“我不在乎你报不报警,甚至向大众媒体公布都随你,我只要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在说谎?如果不仅是那两个该死的美国人,还会有谁?”
“我知道是谁。”她瞇瞇笑眼。“想買消息吗?”
“五千美金够不够?不够,可以再加一倍。”
“不不,我才不要美金,生利息还不够我吃喝后半辈子。”
“你想要什么?黄金?”他咬着牙,拎着她衣领的拳头泛白。
“我只要你吻我。”
“什么?”凶悍暴戾的神情剎那僵住。
看得出她的笑容有些怯涩,却仍鼓着勇气大不畏地回答:
“我还要你做我的情人。”
她的十指交缠,显得有些窘迫,苍白的脸蛋也浮起淡淡的红晕,就连看起来纤弱的颈子也呈粉红色的光泽。
“我知道我的条件不挺好,又是个麻烦的葯罐子,跟花你未婚妻比起来,是天差地远的。但我是有理由的”
“说出来。”他面无表情地。
“很简单。因为这是你欠我的。”她一口赖定他:“我被你害惨了。我是说,你以为什么原因使我知道那一夜的过程?当然是因为我亲眼所见!那晚,那两个美国人出了酒吧,我刚下班,才出了后门,就看见你拖着他们进暗巷。我很好奇,就跟踪你们,没想到你们往无人公路上走,将他们塞进一辆吉普车里;我没听见你们在说些什么,只看见那两个老外惊惧交迸的脸色。后来我又看见你离开车子,我害怕这是绑架什么的,可又来不及叫警察,所以等你们一离开,我就上前,没想到后座放置炸葯,我嚇呆了,才跑几步,没想到车子忽然爆炸了”
费璋云眉峰凝聚,说不出沉甸甸的心头是什么滋味。他放她落地,执起她发顫的小手。“因为波及你,所以才有这些疤痕?”
“是的。我想救他们,但时间上来不及,所以我选择自己逃走。”她涩涩一笑:“还是没来得及,能苟活下来已是万幸。比起支离破碎的尸身,这些疤痕就像蚊子咬似的,是留下了些疤,但不再会痛。”
“我不知道”罪恶感悄悄攀上他向来冷淡的心。
他是想为花希裴讨回公道,然而没想到会波及另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我在医院住了好几年,身体上的创痛是治好了,但心灵上的”她不安地凝视他:“我的心遗失了。那一夜之后,我不敢接近任何人心理医师说我排斥所有的人,因为怕再度受伤害换句话说,是后天性的‘情感缺乏症’。”
“所以你找上我?为了索求赔償?”
“也可以这么说。如果你能使我恢复情感的话,或者我会考虑将金钱不换的真相免费告诉你。”
“这是交易?我不可能爱上你。”事实上,他的心早碎成一片片了。
遗失的心能够找回,但破碎的心呢?就连缝缝补补,也已有裂痕了。
她一脸受创,彷彿刚被宣告死刑。
“我没要你爱上我。”虛弱的变腿退了几步,坐在床沿上。“我只希望跟你相处一段日子,你知道的,用情人那种方式,或许我”
“我可以弥补你,用任何方式。玩家家酒例外。”
“这不是家家酒!”她气忿地大声说,随即咳了咳。“同意我的提议,对你会有好处的;既可以找出当年幕后主使者又可以逃避相亲,何乐而不为?”
他瞇起眼。“看来,你对我了解得十分透徹。”
“你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转悷点,不花心思研究你,就没资格跟你谈条件。我还知道对于一星期至少两次的相亲,你相当不以为意尤其厌恶你的继父明显推銷所有与汤家沾上亲的女性为相亲对象。”她费力地笑了笑。“对你这相亲相到快跳楼的独身男人而言,我的出现明显救了你一命。”
费璋云冷眼看着她。对于他、对于汤宅,显然她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肯花心思深入了解他的背景,难保她不会在研究中发现什么当年他所忽略掉的细節。
但,她也可能是骗他的。
“这事并不难的。”她不耐烦地说:“我的手上有一卷录音带。带上录的正是事件的幕后主使者委托那两个老外的对话。如果想要,就得答应我;否则就算死,我也一块带它进坟墓。”
录音带?费璋云沉默半晌。什么样的录音带?她怎么拿到的?
然而,如果真有录音带
“好,我答应。带子在哪儿?”
“它会出现,等我信任你的时候。”发觉他恶狠狠地瞪着她,韦旭日连忙补上一句:“九年都已经过了,你不在意多等两个月的。”
“可以。”他抿紧唇,显然不贊同却又奈何她不了。
“最慢两个月。”她松了好大一口气。“保证不蚀本。我的行李就这么多,搬进汤宅一点也不嫌麻烦。”
“你想跟我同居?”
“你以为我会跟你上床?”下意识地摸着长袖下的手臂。“不,我还不想破坏你的品味。我只想要精神层面的恋爱,你知道的,偶尔说说情话,做做情诗什么的。”
费璋云的脸色闪过一抹痛苦。半晌不吭声,而后逼近床沿
“你你干嘛?”她的粉颊漲红。
他探她额头。“你病了?”
“不,只是小靶冒我很容易感冒的。”她很高兴他注意到她不适的身体。
“我不是医生。”他回道。她的眼神期待得令人可疑。
“我知道。但你的身体看起来满健康的,不在乎感染一点小靶冒之类的吧?如果你吻我这是条件之一喲。”她注视他不屑的表情,加强语气:“录音带,別忘了录音带。最多,闭上眼,就当作是跟你上床的女伴。”
他厌恶地冷哼一声,捧起她有些发烫的脸蛋。
韦旭日闭紧眼睛,等待他的吻。
他俯下头
柔软、滚烫。
小小的红唇如蚌似的紧闭着,尝起来有些葯味,令他联想到弱不禁风的小兔子。很小、很可爱,需要时时保护
尝起来像希裴他震惊地发现。也许同有哝烈葯味的关系,一时间分不清眼前的女人是希裴,还是韦旭日?
花希裴的死也有九年的时间。九年里,不曾遗忘过她,但毕竟太久没碰触过她,脑海里净是她的体弱多病,为了遮掩哝郁的葯味,身上时常挂着散发玫瑰香味的小香包。她的香包是他亲手缝制的,玫瑰花也是他採的。
他可人的百灵鸟清纯得教人怜爱,眼前自卑的小兔子却受尽苦难。怎会相同?如何相同?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分不清是发烧或是亲吻所致。她,很紧张、很害怕,由紧绷的肌肤可以轻易看出。
他的目光移至她颈子上无数的白疤。
剎那间,破碎一地的心忽然流出稠稠的、黏黏的热流,又甜又膩
她不是希裴
她叫韦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