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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的梦。
看着镜中的自己,头上的白纱直垂落地,与长长的裙摆混成了一片白色的海;她就处在这海中,等着所爱的人牵起她的手,许诺予她一世的爱恋。
这样的景象原是她的梦。她的手抚上镜中苍白的颊,而后那柔柔风眼缓缓合上,一滴泪从紧闭的眼中滑出,无声地落进白纱中。
门外于红毯上等着的,是她最爱的人,为他披上婚纱原是她最大的梦想啊!今天真是梦想成真,不是吗?
一声呜咽不试曝制地滑出她的口,她忙伸手掩住。
说好不去想,说好不去感受,可一见到他,所有的情感便当头击下,她对他的情、她在他跟前的傻。他曾对她的一丁点好、他冷然毫无感情的言语,交织成一片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的网,密密地圈住她。
知道只要不去感觉就不会受伤,可却做不到。
知道他心里没有一丝对她的感情,知道自己应该忘了他的,可如今才真正朋白,忘不掉的,她头摇着,唇带着凄凄的笑。忘不掉的
方才,是两个礼拜来第一次见他,她只敢看着他的肩,眼怎么也不敢移向他的脸,怕看到他对自己的不屑,更怕看到他眼中的空白。
那种什么也记不得,像他从不曾见过她的空白。
可在她的心里却一再描绘他的摸样,他柔软的发丝垂落在额上,他蓝色的眸如冬季的深海,他薄薄的唇。定习惯性地扬着,那个她曾多次轻吻的唇
她该怎么办?
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让她不爱他?
双手轻搁在腹部,她低声地喃:“我不要爱他了,我不想再爱他了,我不想再尝一次那种苦,真的不想”
那种爱上一个人,好像只为他一个人活的感觉;那种被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深深牵引着的感觉,说是幸福,却也是苦。
幸福的是爱人的感觉,苦的是,是爱的人不爱自己;是自己在他的心里,留不下一丝痕迹
“不要了"她的声音轻轻的。催眠的响起:“我不要再想起那种感觉。"她的手圈覆着腹部,她的神情呆滞,"我什么都不要想,我只要想着你就好了,宝宝,我只要想着你。只要爱着你就好,因为你不会伤我,你不会像他一样”
“湘然。”
新娘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夏玫悄悄探进头来。:时间到了。”
杜湘然的头抬起,她的神情木然得像个娃娃
“时间到了。”她喃喃重复。
她将嫁给他,以他想要的身分,至于那个深爱他的女人,就让她埋进心里,深深地埋进心里,再不要醒来
站在神父前,身着黑蓝礼服的聂璩看来是如此的英俊,从发现自己的未婚妻就是她后,他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就没正眼瞧过一个人,好像整个人都沉在自己的思绪中,不愿被人打搅。
代表婚礼开始的音乐声响起,聂璩转过身看着教堂大门。
门外透进的光在她四周镶上一圈朦胧,她的手挽在杜氏总裁的臂弯里,她的眼回避着他,她稍嫌薄弱的身子里在白纱礼服里,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他。
聂璩的耳畔响起黎日辰这几天的吩叨,说他的未婚妻早在两年访便爱上他,为他什么都做;说他的未婚妻早出现在他身边,只是他没发现
说她有个熟悉的名字,说她也姓杜。
几日来他只是习惯性地让那些声音自耳边流过,他从未曾想过,黎日辰一再暗示的人会是她杜湘然。
所有与她相关的记忆如浪潮似的漫过他,所有她曾引起的感觉在见到她的瞬间全部复苏,但同样泛起的还有一股混杂着凄凉的认知。
她不该回来。
她不该回到他身边来。
知道杜亦风将她的手交到他手中,他却不敢握,只感觉到肌肤相触的刹那她本能的瑟缩,心里就更是明白。
她不该是杜亦风的女儿。
她不该嫁给他。嫁进聂家。
神父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慈善,聂璩听到她和自己的声音许下婚誓,听到神父宣布他们已是夫妻,听到所有观礼的人发出兴奋与欢快的掌声。
他的心中却毫无凭觉,只有两张杜湘然的脸,交叉、徘徊。
一张是旧日的她,满脸的笑意,满眼的着迷。爱恋。
一张是今日的她,冷然,面无表情,和脆弱。
聂璩顺着神父及在场众人寸要求,倾身烙吻,但唇却小心地落在离她颊畔一寸处,就算如此,他仍发觉杜湘然本能偏开脸的抗拒。
于是初次感觉心里像长了小虫,尖牙细细啮咬,他闭上眼,任眼帘遮注霎时波动的蓝。
婚礼完成,宾客全日发往宴容会场去,杜湘然却扯住他衣袖:“我有话要跟你说。”
她的眼盯在他身上的一枚扣子。
“我希望你还记得我是谁"话里露着不自觉的苦涩。
“电希望你还记得我肚里有着孩子,我知道接下来有一个月的蜜月期,但我希望能够取消我想你并不想再见到我,所以我希望能自己住到小别墅去。我希望能"离他远远的。
聂璩伸手扣住她下巴。硬将她的头抬起。
他的眼搜索着她的脸及她眸中的一切,包括她的苍白及憔悴,包括她弦要掩住的情感。
对于她的要求,他的回答宛如一声轻叹:“随你。”
说完便松开手,步向室外。
“我会扮演好你的妻子。"杜湘然带丝逞强的语气由后追上他:“我会扮演好你要的那个高贵完美的妻子。”
聂璩的脚步仅仅停顿了一秒,便又往外走去。
忽视下颔因他的抚触所带来的灼热;忽视因他的视线而翻搅不已的心,杜湘然像要说服自己似的喃喃念着:
“我会做到的,我会”
表面上,婚姻并不曾改变他们的生活,聂璩还是住在他的公寓,杜湘然则住在近郊的别墅,两人自婚礼后根本不曾碰过面。
上流社会坚这样的婚姻关系并不少见,所以并未引起什么闲言闲语,反正杜湘然十分满足于现在的生活。
几乎处于隐居状态的她,完全不知世事,每天就是自由自在地过,看看书、与家里的五个老人闲聊,或者对自己的宝宝说话,每天每天,都蓄意不让自己想到他。
今天趁着天气不错,她想到医师那做做产检,可一向对医院不抱好感的她,几番迟疑还是鼓不起勇气下楼。
原想约夏玫陪她去,却又找不到她的人,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她终于下定决心推开房门。
“少奶湘湘。"守在一旁的阿琪急急改口。
“琪婆?"杜湘然惊讶地唤,"有事吗?”
“没、没事。"像只母鸡似的跟在她身后下楼,阿琪试探地问:“你要出去啊?”
“嗯,想去做产检"杜湘然不想这些老人跟着她来回奔波,于是装出一副勇敢的模样。"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
她加强语气道。
想到上次琪婆和琳婆硬要跟,来回两个多小时够车程却让她们弯着腰。一张脸苦了好几天,杜湘然心里便觉过意不去。
“不行!不行!"阿琪一听忙抗议,"一个人出门太危险,我看让小萍陪你去吧!”
“小萍?"什么时候家里多了这个人?
“小萍!"阿琪高声一呼,就见二对年轻男女从侧门走了进来,男的高大壮硕,女的机灵聪明。
“这是小萍和阿明。"阿琪热心地介绍:“阿明是新来的司机。小萍是新来的女佣。”
“司机?女佣?"杜湘然疑惑道。
“嗯。"阿琪点点头。"姜管家说我们一屋子都是老人,万一你要出了什么事,连个能出力的人都没有,所以才又请了两个人。”
“多请了两个人,支出不就增加了吗?"杜湘然知道所有的支出全是聂璩支付,心里实在不愿多对他要求什么。
“没关系的,"阿琪说起谎来神色不变。"这两个人是姜管家的亲戚,很便宜的,湘湘,你也知道现在工作难找"她故意有些为难他说。
原来如此,杜湘然心里明白,嘴里也就不再说什么,她转向小萍:
“小萍、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小萍点点头。
杜湘然喜欢她看来很具亲和力的模样,主动握住她的手,她问:“你愿意陪我去产检吗?”
“这就是我的工作"小萍说得有些太快,她急忙润饰道:“琪婆刚交代我,要我以后就跟在少奶奶身边,少奶奶要去产检,我当然得跟着。”
“别这么叫我。"杜湘然勉强笑道,"叫我湘湘就好了。”
“湘湘。"小萍机灵地唤。
“好了!好了。”看事情该是解决了,阿琪忙出声道,"时间不早了,湘湘,你跟小萍还是快出门吧!”
看着三个年轻人离去的背影,阿琪忍不住叹气,她大概是真的老了吧?否则怎么会不了解年轻人的想法呢?湘湘如此,少爷的居心更是让人看不透。
唉!老了,老了。
“她今天怎么了?”
夜晚,聂家别墅突然传出男子低沉的嗓音。
“还是和平常一样。"姜管家恭敬回道,"下午小萍陪少奶奶一起去产检,医生也说她情况良好。”
站在漆黑的客厅里,男子高大的身影几乎隐在黑暗里,他沉默着什么也没说,只是半合著那双蓝眼,听姜管家流水帐似的述说一切。
“少奶奶今早还是坐在后园的竹椅里,说故事给肚里的宝宝听,中午吃得不多,说是因为紧张下午的产检,不过晚上倒是全补回来了,少奶奶还说她再这么吃下去总有一天会变成猪的。"姜管家忍不住笑了。
聂璩的表情似乎有刹那的柔和。
“少爷!一次带来的梅子,少奶奶全吃光了,她还说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梅子、一直闪我在哪买的。”
“你说了?"聂璩的声音低低地响起。
“没,我照少爷交代的,说是自家亲戚做的。”
聂璩几不可觉地点点头"我明天再带过来。”
姜管家松口气"那就好,少奶奶还说一天没吃到就觉得像少吃了什么,还说没梅子吃,她只好啃柠檬解馋呢!””"问小萍她吃这么多酸的有没有关系。"他的声音没什么情绪起伏。
“是。"姜管家在心里记下。
“没事了,你下去吧!"聂璩打发了姜管家。
慢慢走上楼,他走进左边第一间房。
房间不大,窗外透进的月光照出室内的摆饰,也照出床上隆起的影子。
他缓步走近。深蓝的眼看着那显然熟睡的女子,姜管家说她现在一天总要睡上十几个钟头,晚上十点便乖乖上床,第二天却要近午才会醒来。
看着她开始显得圆润的曲线,看着她依在颊边的手在她脸,投下的阴影;聂璩低低叹息,他已经越来越习惯在夜里看她,这个他唯一在意的女人。
不知道看了她多久,像是一眨眼,又像永远,聂璩转身走出房门,迟疑了会儿,他踏进另一间房。
这是主卧室,也是她曾住饼的地方,只是再搬进别墅后,她却从未踏进这房间一步,或许是怕想起他吧!他的唇嘲讽地一撇。
拉开衣橱。空气中流窜出属于她的淡淡香气,聂璩看着空荡荡的内部挂着的唯一一件衣服,他伸手拿出。
这是他的一件衬衫,衬衫上遗留的。却是她的味道。
聂璩的手在其上轻轻地划着,丝质的材料微凉,就像她那夜的肌肤触感。
蓝色的眼第一次出现渴慕;而有幸见到的,只有窗外的月。
今晚的聂家主屋热闹非凡,聂过更是笑不离口地穿梭满场宴会中,原因只为嫁来月余就已经确定怀孕的杜湘然。
在这个为聂璩与杜湘然而开的宴会上,他们两人当然不可能没到,只是男方到场便被黎家的继承人拉走而女方则落进日本泽口实业继承人中村龙一的未婚妻手中。
“湘然,他没虐待你吧?"一将她拉到角落,一身淡黄礼服的夏玫开口就问这件事。
杜湘然摇摇头,没说话。
要说什么呢?结婚一个多月,今天还是她初次见到他,两人在车上连交谈都不曾,当然更不可能有别的事]"那我的干女儿呢?"夏玫眼盯着她微凸的小肮,就担心以后的小玩具有什么闪失。
“她很健康喔!"杜湘然一提到孩子便笑眯了眼。"医生说我们两个状况都不错,要我们好好保持下去呢!"杜湘然提起那个比她年长五岁的女子:“这都得感谢小萍她好像什么都懂,中医的、西医的、只要是关于怀孕她没一样不知道的。”
“小萍?"这名字夏玫可是第一次听到。
“是姜管家新请来的女佣。"杜湘然解释道:“她会陪我去产检,还会告诉我很多孕妇该知道的事,小萍说这是她的兴趣。"提到姜管家,杜湘然从腕上的小提袋中掏出个小盒子,一打开便是梅子特有的酸甜昧。"你吃吃看,夏玫,这是姜管家的亲戚做的,我觉得好好吃喔!”
夏玫顺手拈起一颗罕见的大梅子,边塞人口中边说道:
“看来你最近过得不错嘛!”
“岂止不错。"嘴里含着梅子,杜湘然口齿不清地说:
“我简直快被宠坏了,你就不知道姜管家的亲戚有多厉害,她各种蜜饯都会做,腕海子啦、芒果青啦,只要我想吃的,她全做得出来。”
“这么好啊!"夏玫很羡慕他说。
“嗯!"头点着,杜湘然继续说道:“不止酸的。像我现在很喜欢吃泡菜,她也变得出。他们对我真的很好"杜湘然很感动他说。"总是担心我睡不饱,吃不好,又担心我无聊,有时候我只是无心地提到什么东西。第二天他们马上会把东西送到我面前,我觉得我简直是他们心里的宝贝,被他们捧在手心里宠着"说着说着,她的眼便泛起红来。
“他们又不要我道谢,又不要我对他们好,只说是他们应该做的,真教我教我”
“那聂璩呢?他对你好不好?"夏玫怕她感动过了头,眼泪又要往外掉,于是故意提起那男人。
果然那眶底的眼泪被她硬生生地收回,杜湘然回答的语气里透着矛盾:“他根本就没理过我。”
“其实,我最近听到一些有关他的闲言闲语。"夏玫小心翼翼他说。
“又是他和别的女人吧!这次又是谁呢?"咬着唇,她假作不在意地问。
“如果他和女人在一起就不是闲言啦!"夏玫贴在她耳朵边道:“听说他已经很久没传绯闻了,那些女人都在赌”
她指指周遭眨着贪婪目光的狐狸精。"淮能勾得动他?失败的人则说,聂璩改性了,结婚后就成了忠贞丈夫”
“别说了!"杜湘然突然打断她的话。她艰涩地说:“我知道你不是有意。但,你的话在鼓起我心中的希望,明知道不应该,我仍梦想聂璩会这么做是因为我,我仍幻想其实他心中有我,所以他不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但我知道不是,不是的”
她抱住自己的头,极力说服自己,她不能让希望升起,否则她又会去讨好他;她又会陷人那种所有的思绪全充满他。好像只为他活着的境况,她不能再让自己以为聂璩总有一天会爱她,否则再伤一次,她会死的,她一定会死的
“他一定是为了形象、为了面子,聂家人最重视这个了,所以他新婚期不玩女人,也或许他只是没找到感兴趣的罢了"."杜湘然勉强镇定道。
“湘然,我这么说只是希望”夏玫看着她的眼道:
“聂璩真有改变的一天,否则让你一辈了都和他困在一起,一辈子都没办法感受到被人所爱的幸”
“夏玫!"杜湘然求饶地喊。
“我不是要刺激你,我只是希望你快乐"她的眼满是忧心。
“我很快乐啊!"杜湘然勉强笑道:“我的生活很平静,我喜欢这样的生活。"深怕夏玫不信,她还特别强调说:“真的!”
“真的什么?"一个醉醺醺的男声突地接着她的话尾道。
“聂自方!"杜湘然一抬头便见到聂璩的堂弟,拉着夏玫退后一步,她小心地问:“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聂自方一张脸胀得通红,浑身的酒臭浓得吓人,他的唇不带笑意地扬着:“我亲爱的堂嫂,我还没跟你打过招呼呢!听说你怀孕了。他恶意地逼近她:“我堂哥可真厉害,你跟他一定每晚玩个一”"喂!"夏玫听不下去地止住他:“你说话干净点!”
“何必?对这种女人"他一双发红的眼将杜湘然从上打量到下。对她因怀孕而更显圆润的身材只觉垂涎不已。
“堂嫂"他突地改变语气道:“我记得你还欠我一支舞”
说着,右手巳强硬地向她伸去。
“是吗?"微棕的大掌轻轻抓住他的手腕,男人的声音抵沉而温和地响起。"可惜她得先跟我开舞。”
“堂哥!"聂自方一听这声音,酒便醒了大半。他强装出个笑容:“我是来欢迎堂嫂的”
“你真好心。"他温温吞吞他说,"那么我就答应你的请求吧!”
“什什么请求?"聂自方的背脊发凉。
“你不是一直希望到英国的屑地吗?"他淡淡笑有:“我明天就派人送你去,你就好好在那度个半年的假。
“半半年?"聂自方的脸色发白。
“太短了吗?"他的声音突降。
“不我现在就回去收拾行李。"他委靡不振地往门日走去。
英国属地,连个佣人都没有。触目所及全是一头头绵羊的英国厉地!
天!他在那里要怎么活?
“跳舞吧!"聂璩的声音有若一声叹息。
“不"杜湘然的眼看着地板语气中尽是拒绝。
“我们得开舞。"他的声音里混着不耐:“你不是曾说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我当然能!"杜湘然的头一抬。
“很好。"他突然一笑,那双蓝眼熠熠生辉,大手轻得让人几乎感觉不到地握住她,他带着她旋进舞池。
杜湘然失神地看着他,耳畔没有音乐、没有人声,她的世界又再一次地只剩下他
聂璩约视线却穿过她,他的蓝眼盯着身后落地玻璃窗中的倒影,眼眸难得地柔了。
然后倒影中的女子悄悄低下头,神情中带着一抹抑郁。
“怎么了?"聂璩的眼仍旧只看着窗中的她。
“这就是差别吧?"杜湘然唇角的笑带苦,"同样的情况,身为你的妻子你会理所当然的保护;身为你的床伴,却绝不可能盼到你的出现”
沉默了许久,聂璩才回答:“或许。”
“或许"杜湘然喃喃重复。
将视线由倒影移向真实,聂璩伸出手将她的脸抬高。
幽蓝的瞳眸滑过她垂覆的睫、挺翘的鼻、止不住颤抖的唇,下掌抚着她柔滑的颊,他的声音低低的,像是由极深之处荡出:“你不该嫁给我的。”
杜湘然的眼闭得更紧,她难堪地偏过头。
“你要的,我一辈子,也没办法给你。"他说得像个谜。
“你该嫁给别的男人由别的男人疼爱,在别的男人怀里欢笑"那轻搁在她腰的左手突地揪紧成拳"你为什么嫁我?”
“为为了孩子。"杜湘然的眼由写着迷惘。
“你想要说服谁呢?我?或是你?”
这是他在她耳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