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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官差瞬间眉开眼笑,连连带头,对柳玉熙道:“公子可真有福气,娶了个这么明事理的娘子!”
一句话,将两人都说的不好意思,常笑别过眼,不敢看柳玉熙的眼睛!
柳玉熙则一瞬不瞬地盯着常笑,见她脸颊微红,嘴角不由泛起一丝微笑!
常笑回到医馆,阿保便道:“笑笑,如意馆来人了,说有个姑娘病了,让你去一趟!”
常笑应了一声,提起药箱去了如意馆。
如意馆前,迎来送往,络绎不绝,走在百米开外,就能闻见一阵呛鼻的胭脂气。到了门口,更有三五个年轻姑娘在门口拉客,花丝巾捏在手里,煽动一阵浓香!
常笑走在如意馆前,便有一个姑娘认出了她,上前笑道:“李姑娘来啦,快进去吧,我带你从侧门进去!”
常笑点头,跟着一起进去了!
要说这如意馆,虽说是间青楼,却也常笑常来就诊的地方之一。一般大夫都不屑来青楼之地就诊,一来这地儿不光彩,二来妓女大多得的是性病,大夫人也拉不下脸来看,总觉得会掉分子似地。
一些会来的,也不是什么好大夫,所以,青楼女子得病,死亡率特别高!常笑之所以愿意来,是因为她并不觉得给青楼女子看病就会掉分子。青楼女子也是人,也是凭本事赚钱,若非身不由己,也没几个人愿意来这个地方作践自己。再者,青楼女子虽然是下等人,见常笑用心替他们治病,也是真心感激常笑,凡是她治过病的,都对她客客气气,也从来不会亏欠药费。
那女子将她领进一间厢房,就出去了!
常笑给一个躺在房间里的女人看了病,发现只是受了点儿风寒,给她开了药方,就自己走出来了!想笑本想从墙角低调地走出去,谁知,大厅里的喧哗却引起了她的注意,忍不住停下脚步看了过去!
大堂里有不少客人在喝花酒,眼神都聚集在同一个方向。
那是中央的一张桌子,周围聚了不少人,站在最里端的是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三角眼,塌鼻子,小嘴唇,一张天生的刻薄脸。膀大腰圆,还穿着一身略显紧身的红绿衣裳,捏着一块儿跟她肥大的手成强烈对比的小手绢儿,看起来别提有多恶俗了!
此时一脸凶相地瞪着坐在她对面的少年,恶声恶气道:“我告诉你,我如意馆可不是善堂,吃了我的东西,嫖了我的姑娘,那就得交钱,真金白银,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俊俏少年,一身杏黄锦衣,显得异常贵气,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头滑顺的青丝被一根玉带束在头顶,眉眼精致,脸面白皙,却生了一张漂亮的娃娃脸。脸颊边不知因着喝了酒,还是怎么的,居然浮起两团淡淡的胭脂红,使得他的脸孔更多一丝梦幻般的美丽。最迷人的是他那双眼睛,犹如一双熟透了黑葡萄,在浓密的睫毛掩映下,分外流光溢彩,将他的整张脸盘都点亮了。
此时,他一手执杯,另一手随意地搁在桌面上,抬起的脸庞上,笑的风采迷人,一双大眼睛眨了一下,竟有种孩子般的纯真,使得馆内的许多客人都看直了眼。
少年一笑,丝毫不以为意,“我已经说了,不是故意不给你钱。只是你这如意馆人多手杂,我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要走了,才发现钱袋没了!”
那老鸨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想在我如意馆吃霸王餐,嫖霸王妓,没这么容易!今天你要是交不出钱来,老娘就剁了你的手,以儆效尤!”
少年轻笑一声,在更多人眼里,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按这架势,迟早是要吃亏的。
“来人,给我抓住他,剁了他的手!”那老鸨一声令下,就有几个强壮的打手上前,作势要抓住那名少年!
周围人一阵唏嘘,这时,堂内想起一个突兀的嗓音,“等一等!”
众人闻声回头,就见一个身穿布衣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虽然打扮寻常,却生的面容清丽,让人一看就顿生亲切之感!
那老鸨见是常笑,微微讶异,皮笑肉不笑道:“哎哟,这不是李姑娘吗?听说春香病了,你不去看病,来这儿干什么?”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却是有警告之意!
常笑怎会听不出来,轻笑一声,不咸不淡道:“春香的病,我已经看了,没什么大碍。眼下,我是想问问妈妈,如意馆开门做生意,和气生财,怎么动不动就要砍要杀的,这让客人见了,以后怎么敢来如意馆?”
老鸨冷笑道:“我说李大夫,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这闲事儿,你管不了!李姑娘没事儿,还是回家去吧,省的惹得一身臊。再说了,是他不肯交钱,就别怪我手辣!”
闻言,常笑皱眉,转而看向那名少年,好声道:“这位小弟弟,我看你穿的也不像寻常人,若是身上没钱,就让如意馆的人去你家里报个信,等你家送钱来了,你就没事儿了!”
要说常笑,也不是多管闲事儿的人,只是这少年生的粉雕玉琢,看起来率真可爱,让她想起了前世同父异母的弟弟。两人虽然不住一起,彼此的感情却很不错。此刻见老鸨要剁掉他的手,她心里多少有点儿不忍心!
“小弟弟?”少年眉头一挑,那双漆黑的大眼睛盯着常笑,眼里闪过一丝兴味,倏然朝她勾了勾手指头。
常笑讶异,还是凑了过去。
少年附在她的耳边,启唇的时候,热气就喷在她的耳脖子上,痒痒的。
常笑眉头一皱,正想离开,少年倏然开口,清脆的嗓音压低了,竟有一种莫名的低魅,“我家离这里很远,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何况,我身上也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怕今日就要被剁手脚了!”说到后面,语带叹息,很无奈似地,只眼底,有一抹幽幽的光芒,诡谲而暗沉。
常笑直起身子,顿了顿,对老鸨道:“张妈妈,他欠你多少银子?”
闻言,老鸨很是诧异,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尖刻道:“李姑娘,他这顿饭贵着呢,你付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