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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苹果绿茶室大门,燕子左右一望,哪里还有两人的影子?
眼泪泫然滑下—十一点多的夜晚,丈夫为了担心另一个女子的安全,留下自己的妻徘徊路灯之下,这又是什么的一副心肠?
全世界的妻子都可以理直气壮声讨沾乎在丈夫身边的女人,虽然结果因人而异,但气愤之际能喷洒几句是女人既任性也惬意的举动,而她忍隐多时才喷薄几句,却输至如斯田地
眼泪再度无声滑下,胸口囤积的郁结,似乎欲溢欲动,朝上直冲出来!她一弯身“哇哗”呕出一股酸水。两脚随即一软,整个蹲在地上,两手捧着脸呜呜痛哭。
数个路人经过,顿着脚步略凑前间:“小姐你没事吧?”
燕子没有抬头,呜咽声依然继续。众路人愣站了一会,有两个年轻男孩再问了两三次,还是不忍离去,有的则一边走前去一边扭头望她。
不久,茶室大门走出两三对情侣。脚步刚一跨出,眼睛就自然而然盯向蹲在灯柱下捂脸哭泣的女人。瞅了几眼后,大抵已经认为此女正是刚才真人上演的二女争夫之大婆,少不了窃笑一轮才离去。
“咦呜咦呜—咦呜咦呜—”东路那边传来一阵阵救护车的尖鸣。对面马路等待公车的人不由自主“哗”的一声,视线随着车子由东至西地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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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抬头,闪着红色信号灯的救护车在她面前飞速而过,夹着烟的风吹起她的鬓发,再漠然抛下。
她缓缓起身,蹒跚举步横过马路。耳边听得对面传来一路人甲自言自语地大声说话:“哗,不知谁出事了!”
“深更半夜叫救护车不是有人生仔就是交通事故啦!”路人乙不认识路人甲,瞄了他一眼后也自言自语地说。
“深更半夜就别鬼叫啦!听得人心虚虚。”
“喝,当然要叫啦,若行人听着还不闪避就撞死无怨!”乙瞄了马路另一端准备自斑马线上行走过来的燕子,像好意提醒她要注意安全。
“也是,反正深更半夜除了生仔之外,只有倒霉蛋才坐上去!”
坐着还好了,最怕是躺进去!”甲冷笑着瞅了乙一眼,瞄了瞄刚走过来站在旁边的燕子,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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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下公车,燕子深吸一口气,急急朝家里跑去。
推开大门后,屋里一片漆黑。
匆匆按亮门边的廊灯,掀开鞋柜一看,李皓那对格子面的家居绒布拖鞋非常对称地静静躺在原处,仿佛从来就没被人穿着过。
她呻吟一声,放在柜面的手顺势一滑,整个人颓然滑在地上。刘家离“苹果绿”只有半里之隔,他们离开“苹果绿”至现在已经一个半小时了!李皓为何还不归家?他要安慰她安慰至什么程度?
心腔剧烈痛着,魂魄像被谁在一瞬间摘去了一般软软一歪,她缓缓载倒在家中的走廊上。
半眯的眼睛,看到的全是被倒置了的家具。落地窗的帘子好像吊歪了;沙发的形状像一块隔夜的发糊米糕;餐桌上的花居然掉不下去;茶几底部原来藏着一只杯垫子和不少尘埃她想,她的家原来好脏,好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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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贱,其实你比我更贱!”晓楠噘起一边嘴角,满眼嘲弄地看着她。
“他是我老公,你不是!”她在叫。
“你这是生人占死地罢了。”晓楠哼道“他不会爱上你的。”
“只要你不瞎搅和,他就会对我好!”“我就是要瞎搅和,我就是喜欢感受皓哥哥迷恋我的样子!”晓楠哈哈大笑“你们会离婚的。你会变得很惨,像一只狗一样活着。”
晓楠盯着她得意低笑,继而疯笑,甚至狂笑。那一耸一耸的肩似乎预告了她就是赢家,就是可以令燕子应验了她那句“你会像狗一样活着”的话。
燕子猛地打了一个寒颤,眼睛倏地睁大,却看见吊挂在自己头顶的前廊吊灯。
原来晓楠胜利的笑,只是来自一场梦而已。但梦中为何会没有了李皓?他究竟在哪里?
燕子甩了甩头撑起身子,下半身却因为睡姿不良传来椎心似的痛!眼泪霎时滑落,也不递手去抹,一味咬着牙攀起身子朝房间走去。
临近卧室时,胸口涌起一股酸水“呕—哗啦—”她一弯身,捂着腹部剧烈呕吐。
她知道,今晚就算她呕死在家里也不会有人知道。她不像晓楠,因为心情不好,就有人彻夜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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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父无母,只是个孤儿罢了。
第二天一大早,燕子倏忽惊醒,窗外已经大亮。
她连忙跳下床,抱着两分希望匆匆奔到书房,仍是一室清虚,立即掏出手机打给李皓,却听到一串关机提刁屯。一眼泪再度汹涌而下。李皓居然陪了晓楠一整夜。
雪柜里有麦片,燕子不想吃,一把挽起手袋病恹恹地走出家门,缓步朝不远处的医院走去。母亲因为胃癌离世。她这阵频频作呕,对于胃部有可能病变的恐惧不时盈溢心头。人心劣性,有人对自己好,便习惯性地依赖,只有什么都要靠自己的人才会明白健康的重要。
步人医院,很听话地照医生和护士们的吩咐去做,然后坐在检验室门前的凳子。
五分钟后,报告出来—她怀孕了。
燕子张大嘴巴,只觉心脏“怦怦”乱跳,血液像波涛般一下一下在胸膛翻涌!盼了半年了,终于怀上孩子了。并且是已婚怀孕!他(她)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爸爸!对于文家女人,实在是个一雪前耻的重要环节!
她越想越激动,立即掏出手机打给李皓,仍然提示关机。她眨了眨眼睛,决定先打电话告诉婆婆!才刚按了两个号码,又觉不对—这么大的喜事应当先告诉丈夫吧!再来才是婆婆和大姑奶,届时自有她们噘起大嘴巴帮忙四处吹嘘。
喜不自禁地走出妇科门诊,脚步有点不协调,但不至太过突兀。走至梯间平台,猛觉得怀孕的女人应该走得稳当一些才对,便小心步下楼梯。不过心情仍然难以抑止地激动,便拼命地在心里警告自己要平静一点,听说人一激动,’肾上腺素分泌增加,对身体很不好呢!
走至医院大门,心里仍然不停想象李皓知道她怀孕后的表情,想了很多很多种,想得差不多“扑哧”
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她偷眼望了望站在门卫室前的两个警卫—他们在抽烟呢!燕子立即轻捂嘴巴,用手袋轻护在肚子前方,侧着身子朝另一边大门走去。
既然自己一人两命,现下又正值中午下班时候,当然不能坐公车了,于是叫了一辆的士,直往位于元朗工业区的“永盛服装公司”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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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永盛服装公司,燕子下了的士,看见公司门下着不锈钢电动栏,旁边的小门也关闭着。几个搬运工正在里面的空地上把布匹搬上叉车。
上前瞄了瞄门卫室,果真没有人,燕子又掏出手机打给李皓,仍然没有人听。再按他办公室里的电话,结果一样。想直接打给原非再找他,又怕那伙早已不看好她这段婚姻的旧同事私下议论她连老公的行踪也掌握不了,再说上几说更加不好听的话,到时可会影响了李皓的形象。
一个搬运工回头睨见电动栏外的她,略显谦卑地笑了笑,扭头继续工作。燕子记得同事都称呼他为彬哥。旁边几个搬运工作都朝她略点一点头,便继续千活去。
燕子正想叫住彬哥,眼尾却看见原非和林真一边议论着什么一边从侧边的走廊绕向主楼,便用手袋护着肚子颇大步地朝栏边走去。
“原非。”燕子叫。原非性子直白,就是稍胖些。据小麦说她刚进“永盛”工作时原非颇为留意她,不知李皓知道不。
“是燕子?”原非略惊讶地叫。
林真则走前两步涸仆套式朝燕子笑问:“今天什么风啊,把你吹到这里来了。”
她笑了笑“刚巧路过,突然想起要找李皓拿点东西。”
林真眼神一闪“原来这样。对了,我得赶着接个电话,有空一起喝茶去。”然后朝原非打了个眼色,大步朝公司区去了。
‘好好久没见你了。”原非说。
“家庭主妇嘛。”燕子自嘲一笑“去得最多的是菜市场。”
原非“哦”了一声后便没说话,却干站着没走开。
“李皓呢,在不在六楼?”
“不在”
“出短差了?”
“他今天没来公司”
燕子愣住,又不好太过急切,只得以询问眼神望着原非,希望他自觉说出来原因。
“昨天他打电话来说请假半个月公司里有些人不知从哪里知道消息,说”他望着燕子,眼内闪过一丝不忍。
“说什么?呃,这两天我出外旅游,手机刚巧没电,又没带充电器,所以”
“前总经理刘然的女儿,也就是任你以前那职位的刘晓楠出车祸了”原非低声说“听说被一台超速的小货车撞的,现下在‘仁德’医院的深切医疗部,醒不醒得过来还是未知之数,李皓和刘家交情甚深,现下正在医院守着她”-燕子吓了一大跳“什么时候的事?”
“听说是昨天晚上吧李皓来电时说了两句就,收线了是小麦接的电话。”
昨天晚上?不就是他们三人吵架的晚上?
那时她步出茶馆.听至“呜呜”哭泣的救护车老天,会不会是晓楠哭着冲出店门横切马路之时被撞翻在地?
恐怖的联想令燕子几乎站不住脚!那一刻,追随在后李皓亲眼见到晓楠倒地,会有什么反应?他必然记得,造成此幕惨剧的肇事者,是她
颤巍巍地和原非道了别,燕子知道自己是要回家休息,或等明天向婆婆透露自己已经怀孕的消息好先打个底儿。然而双腿却硬是朝路边走去,右手还未到达路边之时便无意识地举起,朝一台慢驶而来的的士扬了扬手。
跨上车子的时候,燕子扭头向公司正楼六层望了一下。铁栏内的原非也正望过来。他清楚看见这一刻文燕的脸孔像被吓去了魂魄一般苍白,还有因为某种担忧而不得不外形于色的恐惧。
心中掠过一阵怜惜,原非抬头想要叫她,咽喉却像被卡住一样说不出话来。
燕子细腻温顺,这种女子最是忠于爱情,忠于感觉。他喜欢她,也很早就知道她暗恋着李皓。那段日子,她默默守着李皓的影子,让爱意在年月搓揉中变成缕柔韧的丝线,变得细致冗长,无休无止。
如果李皓不捅破那层纸,她会一直这样爱着,时间不是问题,结果也不是问题。没有谁会注意的,因为她只是悄悄爱着她的所爱。然而,没人有会想得到,包括她自己,居然能够荣登主角。
可惜李皓结婚前两晚,曾和设计部几个男人喝过酒,猛灌几杯后,他不经意说了一句“我娶的女人不是我爱的女人”
这话当场把所有男人吓了一跳!立即联想起李皓和刘然的关系,还有不少人说其初恋女友就是刘晓楠的传言。但男人口角最是密实,所以除了在场数人,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将来也未必会再有人知道。
“谁又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原非叹了一口气,直看着燕子坐的的士拐向前边弯儿,才转身慢慢朝办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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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来到仁德”医院大门。
燕子颤着手付了车资,司机找回几个硬币给燕子,她一哆嗦,几个硬币立时跳下车厢,顺着半开的车门骨碌碌向路边的低洼处冲去!
连它也在欺负自己呢。燕子眼眶一红,重重深吸了一口气,强按紧张的心情,依照前方的指示牌,一步一步朝住院部那几幢大楼走去。
走廊左侧的横路突然传来推动担架床走动的声音,燕子连忙避过,却睨见上面躺着一个满身鲜血的年轻女人,床边伴着数个脸色凝重的医生护士。
燕子白着脸呆站原处,心中想万一晓楠救不回来,叫她这生怎么原谅自己?若刘家因此憎恨她,李皓该要如何处置?心脏因暗示再度剧跳!头部有点昏厥,燕子咬牙继续走到住院部服务总台,颤着声询间护士,轻易查得了“刘晓楠”的名字。
电梯里只有她。看着梯门关上,急跳良久的心脏突然又自行平静下来了。晓楠的事,她的确有错,然而.如果当时他们两人不搂抱在一起,数落就不会冲口而出。
一个巴掌拍不响,这是连三岁小孩都知晓的道理。李皓是个明白人,他应该明白。她觉得是这样。
不过,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她宁可被心事活活憋死也不会说刘晓楠半句不是,绝对不会说,就像当年的外婆和母亲,只为明白口角争辩不是一种能够保护自己的武器,所以在忍无可忍的时候,干脆选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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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飘浮着医院才会有的消毒水气味。
两个家属模样的妇女坐在602房门前的凳子上聊天,头部跟着燕子的前行移动了一阵子。一个后勤护士双手提着两只热水瓶从603室出来,迎头从她身边走过。
走廊的墙上重复又重复地贴着“珍惜生命,从现在做起”的蓝底白字海报。末端的窗打开着,阳光从外面射进,白色的地砖折射着刺眼的光。偶尔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阵属于病房里的声音—拖鞋走路的脚步声、咳嗽声、嗟叹声、呻吟声
终于站在606室的门口了!燕子深吸一口气,视线透过门上嵌套着的玻璃,看见里面有两张病房,其中一张睡着晓楠—是晓楠吧,这个可怜的女孩啊。
病床边黑压压站了一大群人,她完全看不清楚那些是什么人,只是努力寻觅李皓的面孔,然后她看见他正站在病床边俯前身子替躺在床上的晓楠拭擦着些什么,从后面的角度看去,像在亲吻着晓楠:燕子心中一痛—她婚后曾在网上看过一篇文章,说男人可以和不爱的女人做ài,却只会吻他爱的女人的嘴。从那时起,她就疯狂地渴望李皓会不时亲吻她的嘴。
试过数天,也就是她穿着美丽的吊带裙和他到超市购物的那段日子,他的目光不时流连在自己身上在床上亲热时,他曾深吻过她—是情不自禁的法式深吻。那一夜,她轻咬嘴唇彻夜回味,以为李皓爱上自己。可惜这份短暂的热情却被疑惑淡化,继而消失在晓楠的意外之中。
她凄然一笑,双手推开大门。
病房内的人不约而同齐望着她。然后,数束先是愕然,然后转化成尖利和厌恶的视线直射而来!
燕子硬撑着不去触及,转头望向躺在床上形如死寂的晓楠,眼睛霎时通红,然后再把视线移向李皓,他脸色苍白,胡碴满脸,视线瞄了她一下后,恍然如无处着足,好半天才定在离她不远处的一张椅子上。
“你还来干什么!”坐在另一张病房边的李梦早已站起身子率先发难!其余视线更如利刃般砍落她身上。燕子觉得如果一会她走出马路被车撞死,摔一跤摔死,或被楼上的花盘砸死了铁定大快人心,有可能值得她们开香槟酒庆祝。
“我听说晓”
“猫哭老鼠假慈悲!我捅你一刀再说对不起行不行?”婆婆眼睛望也没望她一下,噘着嘴角冷哼“就算皓儿和晓楠亲亲密密又怎么了?有他们多年感情作根基,你管得着吗?你能够管吗?
坐在旁边的瘦削的刘母捂住嘴巴低泣起来,身边的晓榆立即轻轻抚拍母亲后背,却不忘狠狠瞪了她一眼。
“这就是妒妇的样版了!”李梦再度尖冷着声音说“走吧!现下晓楠生死未卜,你不配站在这里!
婆婆总是极容易被李梦的话影响情绪,当下吸了吸鼻子,回身拉住刘母的手呜咽地说:“—亲家啊亲家,李家出了这种没心肝的媳妇真是前世作孽啊!
我、我真对你刘家不起啊!早知如此,当日定下皓儿和晓楠的亲事就好了,绝不会有这种羞家的事情发生了!
“可不是!”李梦生就一把刁嘴,这种时机当然不会放过,更把语气拿捏得绝情无比“人家以前就是一件雨衣两人披,一杯雪糕两人吃的关系!要不是晓楠定不下性子,你今天能神气地指着晓楠指天划地,害她成了这个样儿吗?”一,一直紧抿着嘴巴的李皓猛地喝住:“够了,别说了!我已经讲过多少次这是意外!”
“意什么外?若她不是偷听你的电话再跟踪你外出晓楠就不会出事!”李梦有点怯惧寡言冷静的弟弟,却仗着母亲意气,也欺负燕子温顺,竟是站起身伸着脖子反驳李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阵子连家也不太愿回去,每周日五点半来吃饭,吃完后拍拍屁股就走人!你是渐渐被这妒妇迷魂了!”
“撞伤晓楠的是小货车的司机,不是她!”李皓脸色铁青地瞪着李梦。
“但但她是肇事者!”李梦有点怕了,狠瞪了燕子一下,缩身坐回母亲旁边。
李皓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燕子“你先回去吧,别在这儿愣站了。”
“你给我闭嘴!”婆婆喝住儿子“你还记得刘家对你的恩义吗?没有当日的他有今日的你吗?现在晓楠有事,你既心疼她又不肯斥责这个女人,还是不是个男子汉!”话毕,她眼睛慢慢溜放在燕子身上。
罢才李梦一席话竟是提醒了她!这两三个月间,李皓每次回家都不太想喝她特意泡好的纹股蓝茶;饭桌上摆着他往日爱吃的甜酱栗子鸡也没吞下多少;若她硬是要挑燕子的骨刺,他就垂着眼帘半声不哼等她说完,然后一脸无事地离去!
单纯的女人妒嫉心理霎时直涌心头,李母眯起三角眼徐徐说:“梦梦说得没错!你是晓楠意外的肇事者!从今天起我不会再承认你这个媳妇!”
此话尖如利器,刺得燕子摇摇欲坠,几乎站不住脚!昨天她被验出怀了李家的骨肉,今天却成为刘李两家的仇人?这一切一切,不是老天在开玩笑吧?抑或这本来就是一场致命的玩笑?
看来,她从不曾改变,她依然如文家女人
唇边绽出一朵苦涩的笑花,吞下隐在舌尖的辩驳。忧伤的视线掠过被母亲喝住的李皓,惊觉他正望向瘦削苍白的刘母
从他和李梦的辩驳中,燕子猜得他曾经深爱晓楠,或许现在仍然爱着,却没有毫无理由一味怨恨她。夫妻半年,并不曾深深相爱过,此刻他尚能如此,已经足够。
燕子深吸一口气,没有再望向病房里任何一个人,转身缓步离去。
“当当当”的鞋跟子声音有节奏地响着,她望着地砖上的炫光就一片片地移动。
恍然间,觉得自己有些明白外婆和母亲为何远离深爱的男人。原因或许有很多,过程或许有点戏剧,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们同样遇到了二些不可抗力的,能令人百口莫辩的因素,为免继续痛苦翩于是选择独自活着。
以前,她的心底隐匿了很浓重的宿命感—害怕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三。所以,当爱上一个男人之后,可以用一种近乎悲壮般的心理迁就他、容忍他,努力融人他的生活。
然而,她忽略了生命里最不可预计的一点—幸福不是必然,爱情不同面包,苦心经营和收益回报原来是两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