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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发现彭翊真的走了,不过封尘疆还在,是彭翊特意要他护送她回府。
由于封尘疆个性十分豪爽开朗,又不失幽默,于是他们相处很融洽。
吃过早饭要启程时,盈盈一看自己将要乘坐的是一席用人抬的软轿时,就不愿坐了,坚持要骑马。
封尘疆告诉她身为总兵夫人是不可以骑马招摇饼市的,否则有损大人威名,也会破坏礼数。
但盈盈仍坚持经过闹市时她可以用斗篷遮面,就是不愿坐轿子。
封尘疆实在拗不过她,只好让她骑上了那匹蒙古马,但心里一直惴惴不安,觉得有负师兄重托,也怕进城后引起议论。
幸好他的担忧没有持续太久,当天下午,在他们接近奉天时,彭翊赶来了。他已经知道盈盈拒不乘轿的事,所以并没有怪封尘疆。
“啊,太好啦!”他如释重负地对盈盈说。“我真怕被师兄扒层皮呢!”
彭翊对他说:“好啦,别贫嘴了,快回城去,金州方面还需要你的协助。”
“是!”封尘疆在马上对盈盈行礼后,掉转马头匆匆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盈盈感叹地说:“他是个好人,虽然粗鲁,但很诚实。”
彭翊笑道:“你这么会看人吗?”
“当然。”盈盈自信地说。“我看人十之八九不会错的。”
“那我是不是好人?”
“你呀?”盈盈看着他翻了个白眼。“你是好--坏的人!”
看到彭翊要来拉她,她一夹腿,蒙古马扬蹄便往前跑了。
彭翊很快就赶上了她,对她说:“停下,到我的马上来。”
“不要,还是我自己骑吧。”盈盈摇摇头。“你的马已经很累了,不要再折磨牠了。”
彭翊看看自己的坐骑。“好吧,你说的没错,牠是很累了,这一夜牠可跑了不少路。”
“你们查得怎样?有发现什么吗?”盈盈关切地问。
“查出的东西可多了,要不是你,这个贼窝还真不容易被发现。”
“是走私吗--”想到他可能不懂什么是走私,又赶紧解释道。“他们偷运货物出关不交税吗?”
彭翊点点头,眉头渐渐攒了起来。“还不光是这些,他们也搜集我们边关的驻军情况,还有很多看不懂的文件,我正要他们整理后上报。”
见他烦恼的模样,盈盈安慰他说:“这种事情急不得的,让专司的部门去处理会更好。”
“没错,你说的对。”她的开导令他感到温暖,转而高兴地对她说:“这次你立了头功,说吧,要什么奖赏?”
“奖赏吗?”盈盈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件事。“那你送我一件东西,行吗?”
“当然行,是什么?”
“纸--”说出这个字的时候,她突然感到脸孔发烫,她知道自己脸红了。
她赶紧驱马远离彭翊,掩饰心里的难堪。
“纸?”对她这奇怪的要求,彭翊非常纳闷,家里有很多纸,为何她还要?
“什么纸?”他赶上她追问。
盈盈头也不回地说:“就是纸嘛!”连纸都不懂,真笨!
彭翊却真是不懂了。“纸有很多,你要”
“上茅厕的手纸,我不想用树皮!”盈盈大声地说,心想反正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早已丢够了脸,也就直说了。
“树皮?!”彭翊震惊得忘了说话,看着她骑马奔去的背影,他还是无法将这件事想明白。“茅厕?树皮?这是怎么回事?”
他一定得查出来!他放马追赶盈盈,很快就与她并辔而行。
进城门前,彭翊牵过盈盈的马缰,要她紧跟在身边。
“不行,让我自己过去,别让人看出我跟你是一起的,那会有损你的声威。”盈盈不赞成地说。
彭翊说:“谁说的,我们本来就是一起的。”
说着他已经率先骑马进关,其他骑马者都下马待查,他们不仅不用下马,而且走的是另一条关闭的通道,有两个士兵守在那里。
当他将一个腰牌展示给他们看后,士兵立即为他们打开栅栏,让他们进了城。
“原来耍特权是自古有之的。”见他如此特殊,盈盈不由咋舌。
彭翊回头看看她。“你在嘀咕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觉得跟着你万事方便!”她赶紧恭维他,不想让他一直板着脸。
从跟他要纸以后,他就一直不开心。
回到府里,彭翊将两匹马交给前来迎接的马僮,没有理会丫环仆人们的问安,甚至连月娥的行礼都视而不见,只是牵着盈盈的手就往她的卧室走。
“给我看,什么树皮?”站在她的房间里,彭翊放开她的手要求。
他少见的强硬态度让房门口站着的玲子和秋花,吓得不敢动。
盈盈奇怪地看看他,走到屏风后拿了片树皮给他。
彭翊接过树皮一看,那是用来泡在清洗后的马桶里的樟木。
“谁给你的?”他阴沉地问。
以为他生气了,盈盈赶紧说:“是月娥,那里面还有好几片呢。”
青筋在他的额头跳动,手掌一紧,那片在盈盈看来非常粗硬的树皮即刻碎了。
“啊,你怎么把它弄碎了?”盈盈惊讶地展开他的手掌,只看到一些粉末。
“你跟我来。”他拍去手上的粉层,拉着盈盈走到屏风后,指着马桶一侧的墙说:“去拉那个木栓。”
盈盈狐疑地看着他,伸手抓住墙上不起眼的圆形小木栓往下拉,可是没动静。
“不要往下拉。”彭翊说着握住她的手轻轻一拉。一个抽屉似的木箱从墙内滑了出来,里面堆放着裁剪整齐的草纸,虽然不及现代的卫生棉、卫生纸柔软,可是已经远远超出了盈盈的期待,她开心地笑了。
“哈,你们有啊,怎么会在这里?我试着找过,可是月娥说”她突然住了嘴,因为她感觉到彭翊身上瞬间进发的怒气。
“唉,你不要怪她,是我自己太笨。”
彭翊没有说话,他转身出来,对两个丫环说了句什么就走了。
盈盈无法阻止他,因为此刻她正为解决了一个烦恼而开心呢!
随后玲子和秋花帮她准备了洗澡水,盈盈坚持不要她们伺候,并说清楚以后都要自己洗澡,于是两个丫环只好出去守在门口,她则好好地享受来到这个时代后的第一个热水澡。
当然最后她还是得靠两个丫环帮她穿衣服,由她们帮她穿衣,那件“思薇尔”也就不能再穿了。不过当她们帮她把带子调整好系紧时,她感觉很好。
原来那些带子是有塑身作用的。她暗自想着。
等她漂亮整洁地出现在大家面前时,已经是晚饭时间了。
老夫人和彭翊都在客厅等她一同用餐,不过老夫人对她的“逃跑”似乎一无所知。
当她随同老夫人和彭翊往餐厅走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月娥。
月娥的眼睛红红肿肿的,看样子是很伤心地哭过。
盈盈看看她,再看看彭翊,见他若无其事地走在老夫人的另一侧。
她很想问问他,可是因有老夫人在,她只好放弃。但她敢保证,一定是彭翊为树皮的事狠狠骂了她,否则那么冷漠强硬的女人是不可能哭得眼睛都红了的。
想到这个女人那么爱彭翊,却不能嫁给他,现在又因为自己而挨了他的骂,盈盈觉得都是自己的错,于是很不安。
唉,之前在工作职场上、复杂的人事圈里,自己都没有树敌,为何到这里却树敌了呢?
盈盈忧虑地想着,禁不住又回头看了眼跟在他们身后的月娥。
这餐饭她吃得不是很开心,总觉得月娥苍白的脸一直在她面前晃,而她红肿的眼睛也一直盯在自己身上。
她突然觉得还是在野外吃烧烤好,自在又轻松
“盈盈,吃饭时在想什么?母亲间你话呢。”彭翊的声音将她唤醒,她急忙抬头。
“没关系。”老夫人看了儿子一眼又转向她。“你不舒服吗?额头怎么啦?”
“呃,对不起,是我分心了。额头?”盈盈摸摸洗澡时已拆掉绷带的额头说:“不小心碰破了点皮,已经没事了。”
就在这时,夏不凡进来说金州守尉求见。
彭翊马上起身对母亲告辞后,看了盈盈一眼就离开了。
他走后,老夫人跟月娥说起了家常。
这下,盈盈反倒觉得轻松。她悄悄地观察着月娥与老夫人说话时的表情,发现她对彭老夫人十分温顺有礼。盈盈觉得这才是她的本色:善良、温柔和顺从。像她这样美丽的女人本来就不该是尖刻、冷漠的。
而且从老夫人毫不避讳的安抚和承诺中,盈盈感觉到老夫人知道月娥爱彭翊的事,也曾暗中相助过,可惜彭翊始终不解风情。
看来是彭翊伤了美人的心,自己则成了美人的出气包。盈盈默默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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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管盈盈和月娥是怎么想的,总兵府的喜事依然紧锣密鼓地筹备着。
盈盈现在对嫁给彭翊已不再排斥,因为她越来越喜欢和他在一起,她觉得如果在她“滞留”在这个时代的日子里,能与他做一回短暂夫妻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因为公事繁忙,彭翊常常不在府内,即便在也是好多人来找他,她也不便去找他,于是他们已经两天没有见到面了。
晚上她悄悄到前院去找他,却在走廊边听到有人小声说话,她急忙隐身柱后。
“大人责骂的是过火了,可是你也实在太放肆,怎么能那样对待夫人?”
是夏不凡的声音。
“还不是因为听你们说她对大人不敬,还动手打了大人,我实在气不过,想代大人教训她一下,可大人竟如此无情,还要赶我走”月娥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和伤心。
夏不凡叹气道:“月娥,你是个聪明善良的女子,所以我敬重你、喜欢你,可是我不喜欢钻牛角尖的你。大人爱夫人,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委屈?你放手吧,让大人好好去爱他的女人!”
盈盈闻言呆住了。彭翊爱我?他们说的是我吧?
到底什么是爱?真的有人爱她吗?
李文彬说过爱她,却要她回报同样的爱,还可以离开她七年毫无音讯。
彭翊从来没有说过爱她,可是他对自己真的很好,他细心、稳重、体贴,还注重她的感受从他身上她感觉到温暖和平静,那是爱吗?
爱?这个令她打哆嗦的字眼,是她曾誓言永远不谈的话题,可是现在她却要嫁给一个爱--如果那真的是爱她的人。
不行,我不能嫁给一个爱我的人!
她苦恼地悄悄离开了柱子往回走,刚走过空荡荡的走廊,就撞上了一堵人墙。
“你去哪里?我找了你半天。”彭翊的声音令她精神一振。
“彭翊,我正要去找你!”她一把抓着他的衣袖问:“你爱我吗?”
彭翊身子一僵,拉着她走向他处理公务的花厅。
“彭翊,你爱我吗?”
一进花厅,盈盈再次急迫地追问他。
彭翊板着脸,难掩错愕地反问道:“你那时代的姑娘都这么问男人的吗?”
盈盈摇摇头,眉心拧着一个纠结不散的结。“没有,可是我必须弄清楚。”
“为什么?”彭翊不解地看着她,心绪被她脸上明显的苦恼搅乱了。
“因为我不要爱!”她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划过了彭翊的心脏。
“为什么不要?每个女人不是都想被人爱吗?”他艰难地问。
盈盈看着花厅里形状各异的雕花窗子,忧郁地说:“因为我不想吵架,不想每天生活在爱的牢笼里。”
彭翊听得糊里糊涂,但没有打断她,只是将她拉到身边的椅子上坐好,静静地看着她,准备听她倾诉心事。
他关切与专注的目光鼓励了盈盈,她开始将她父母的遭遇和她不愉快的童年讲给他听。
讲完这长长的故事时,她早已热泪盈眶。“所以你看,相爱的人是不脑旗乐地生活在一起的,如果爸爸不爱妈妈,他可以离婚,不用守着妈妈争吵了十几年;妈妈如果不爱爸爸,就不会疑神疑鬼地跟踪监视,哭哭啼啼,搞得家无宁日。爱是一种极富杀伤力的东西,我无力承受它,所以只好不要它”
彭翊将她抱到腿上,为她擦拭眼泪,轻拍她的背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现在他心中的痛,不再是因为她不要爱而痛,而是为她害怕爱而痛!
虽然他不能完全明白她所说的事情,甚至不知何为“离婚?但是他能强烈地感受到她的恐惧和不安全感。
他明白了为什么她那么排斥成亲,排斥男人,那是因为她父亲的不忠和她母亲的懦弱。他从心里可怜她不幸的童年,同情她的遭遇。
等盈盈情绪平稳后,她突然想起还没有得到他的答复,于是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不是爱我?”
“你说呢?”彭翊轻笑着反问,下意识地轻轻抚摩着她的背,就像她常对猫咪做的一样,那动作充满了宠溺和保护。
盈盈心里有种甜蜜的感觉,很希望永远这样依偎在他怀里。
“我不知道。”她回答道。“当你容忍我、照顾我时,我觉得你有点爱我,可是昨天、今天,我都没见到你,你也不会想念我,我又觉得你不爱我,所以才会问你嘛!”
“那么你想念我吗?”彭翊问。他不想告诉她由于苏家屯案子引发了一连串的效应,弄得他顿时公务缠身。但即便这样,他昨天晚上还是抽空去看了她,只可惜她睡着了,而现在他已经知道当她熟睡后有多难叫醒。
“当然想啊。从来到这里后,你一直都陪着我,没有你,我觉得不习惯。”盈盈诚实地说。她真的很想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像这样想念过谁。
彭翊亲亲她额头上的伤痕,柔声说:“我会一直陪着你。”
盈盈心里好感动,可是想到自己总是要离开的,到那时他会很孤独。于是冲口道:“等我离开后,你娶月娥吧,让她陪着你。”
彭翊的眉头倏地紧蹙,脸色难看地说:“你干嘛?想替月娥做媒吗?”
见他生气了,盈盈急忙说:“不是,我只是担心我离开后你会很孤独,月娥会对你好的,如果有她陪伴你,我也才能安心。”
彭翊将她的头压进怀里,气恼地说:“如果你想安心就不要再说这些混话!”
感觉到他的心跳很快,盈盈从他怀里抬起头,看到他眼里布满红丝,情绪很激动。便小声地说:“你为什么要生气?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不对,非常不对!”彭翊瞪着她,火大地说:“我说过我只要你,你如果这么在乎月娥,我就将她赶走!”
“不要,我没有在乎月娥,我在乎的是你!”
“那么就好好地陪着我,不要再让我生气!”
“可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到底爱不爱我?”盈盈发现他很会转移话题。
彭翊含糊其辞地说:“你说爱就爱,你说不爱就不爱吧!”
“哼,这算什么回答?”盈盈不满地看着他,却被他的双唇堵住。而他的吻总会将她带上九霄云天,令她飘飘然忘记了一切。
稍后,彭翊离开她醉人的芳唇,轻声问:“在你那个时代,有男人爱你吗?”
“没有。”盈盈闷声回应,脑海里出现了李文彬痛苦的眼神。
“为什么?”彭翊觉得不可思议,捧起她的脸问。
“因为谁敢爱我,我就他。”盈盈简单的说。
彭翊不明白。“他是什么?”
盈盈对他皱眉头。“就是揍他。这个都不懂?”
对她的指责彭翊不以为意,笑道:“那如果我爱你的话”
“那我一样你!”盈盈挥舞着一只拳头从他腿上跳下来,警告道。“我已经说过,不要爱上我,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彭翊但笑不语,眼里却分明写着三个字:试试看!
就这样,尽管爱或不爱尚未定论,归与不归悬而未决,盈盈嫁人却已成定局。因此在期待与惶惑中她又有了新的苦恼。
享受着彭翊的宠爱,她感到新奇与快乐,同时心底产生了一种陌生的渴望,渴望在两情相悦中进一步体验男女间的肌肤之亲,可是她又害怕怀孕。
明知道自己与他的婚姻只是短暂的,她又有什么资格怀孕?虽然彭翊在她离去后也许会痛苦,但他毕竟是成年人,而且位高权重,总会有女人来填补她离去后的位置的。可是孩子就不同了,她是万万不能让自己的孩子经历自己幼年时的孤独与寂寞的!
于是当此关头,她有了急迫的任务:找到避孕方法。
幸好她在葯厂相关行业工作了一阵子,累积了一些知识,因此对她来说要解决这个问题似乎并不难。
她在花园、果园、厨房,甚至每个院子的角落寻找。但很快就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天气转凉,花木衰败,再加上花匠仆佣们过于尽责,将每个地方都打扫拾掇得干净异常,连一根杂草都没有,她又怎么能找到她想要的植物呢?
失望、沮丧几乎将她击垮,她神情颓丧地走回后院。
穿过后院大堂,她看见秋花和玲子正走进角落的一间房间,便跟了过去。
“夫人。”两个丫环一看到她,马上向她行礼。
盈盈忙对她们说:“以后见面不用那么拘谨。”她好奇地探头看看房间,吸吸鼻子。“哦,好香,你们在做什么?”
快人快语的玲子说:“我们在为明日的婚礼配香料。”
“香料?”难怪那么香。盈盈感兴趣地走近她们,看着她们面前筐子里的瓶瓶罐罐。她拿起来在鼻子前闻闻,认出有薄荷、松香和菊花。
哦,原来书上说的古人爱用香料果然是真的。
“这么多。”她惊叹着拿起那些瓶子,发现每个瓶罐底部都有清楚的注明。有金银花、丁香甚至还有麝香、马鞭草
“马鞭草?麝香?!”盈盈心里一动,忙打开那个大肚瓶一看,果真是些紫黑色小珠子似的、表面油润光亮的东西,味道不是很香,还有点淡淡的腥臭味。
啊,太好了,她又在瓶瓶罐罐里翻找,果真有她要的其他配料。盈盈没有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在这里竟然有她所有需要的东西。
于是她问她们:“我可以要一点香料吗?”
不料两个女孩好像被她吓了一跳似的,双双跪下。“夫人!您是主子,要什么只管吩咐,奴婢们自然会给您送去,可千万不可问奴婢们,否则奴婢们就逾越身分了,会被赶出府的。”
盈盈困惑地看着她们的举动,见她们一脸正经,急忙扶起她们。“快起来,是我不懂这些规矩,以后你们多提醒我吧,现在去帮我找个大瓶子。”
两个丫环赶紧起身,秋花找来了一个细长的青花瓷瓶,盈盈高兴地接过来,开始专心地配制自己的“葯”而丫环们也忙着配婚礼用的香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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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当天的清晨,盈盈被丫环唤醒,说大人派人传话来,要她赶紧去前厅。
她像个木偶似地由两个丫环拉起来,梳洗更衣,再陪她往前院走去。
一进大厅由于没睡醒,加上乍然从明亮的院子走进只开了半边门,光线严重不足的房间内,盈盈习惯性地伸手往墙上摸,嘴里还叨念着:“怎么不开灯呢?”
“盈盈,你干嘛?”彭翊走到她身边惊讶地问。
“找开关呀,我什么都看不见”
“咯叽--”大门被整个的推开了,接着大厅内所有的窗子先后被打开,大厅霎时布满晨光,变得亮晃晃的,可是冷风也毫不留情地灌了进来。
“哇,怎么这么多人?!”当眼前突然出现满屋子的人,而且个个脸上都是一付受到惊吓的样子时,盈盈顿时清醒了大半。
“对不起,我以为那里有灯”她想解释,可是看到所有人更加疑惑地看着她时,她住了口。
她看看身边的彭翊,见他也直盯着她瞧,便没好气地对他低声说:“这不能怪我,我还没睡醒,你就叫我来!”
“哈哈哈”彭翊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其他的人也都笑了出来,特别是几个站着的年轻男人笑得更是大声。
彭翊忍住笑,对她说:“快来见过我的父亲和姐姐、姐夫、堂兄弟们。”
喔,原来他的家人都来了?盈盈这下是完全清醒了,赶紧看着眼前的人。
“没睡好吧?今天要行大礼,还有很多事,只好这么早就叫你过来。”彭老夫人和蔼地说。她仍端坐在老位置上,而此刻她身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位面色红润,皓首童颜,身着猛狮大袍的老人。
不用说,他就是彭翊的父亲、那位在关内任职的将军。
而两侧坐着的美妇人和壮汉子,一定就是他的姐姐、姐夫。至于那几个或站或坐的男人,均有与彭翊相似的眉眼和体型,应该是他的堂兄弟吧。
从服装上看,他们彭家的男人好像都是从军的,不管长得温文尔雅、还是粗鲁憨直,都身着军服、佩戴兵器。
不过他的姐姐们看起来十分温柔贤慧,而且很富态。她们的服装优雅大方,那种硬梆梆的袍子穿在她们身上,虽然将她们的身体绷得笔直,但也更显高贵。
看着她们的袍子,盈盈下意识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着。满意地想,看来两个丫环十分懂得她的心思,都没有给她穿那种硬硬的夹袍,现在身上这套衣服虽然颜色艳了点,但挺合身也挺舒适的。
“好啦,各位不要笑了,这位就是我要娶的女人。”彭翊将她介绍给众人。
盈盈呆呆的不知该做什么,就算在她的时代,她也不知道该如何相亲?如何与对方亲友见面?何况现在她面对的是一堆古人,自己连他们的话都说不来,要如何与他们相处呢?
幸好彭家人都很随和,特别是他的父亲十分和蔼幽默。
当盈盈对他行礼后,他爽朗地说:“闺女,因你乃翊儿命定佳人,故三书六礼就免了,但彭家也不脑器待了你,今日备了薄礼以示庆贺,还望你莫要见怪,与翊儿尽早喝了合卺酒,让我彭氏儿孙满堂,开枝散叶。”
说着,他一击掌,外面的人立即将几个大箱子挑了进来,放在地上正要打开,却被盈盈阻止了。
“不要打开!”她大声喊着,对彭老将军夫妇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说:“我不要任何东西,明年春暖花开时”
“明年春暖花开时,我会带她回家省亲。”她话没说完就被彭翊捂住了嘴,替她将下半句补完。
盈盈听他将自己的意思改了,可又无法挣脱他的控制,只得干瞪眼。
而彭翊的表现显然也令他的家人吃惊,彭老将军看着儿子,笑着对其他人说:“好啦,大家都去找点事做吧。新人也该做准备了,翊儿速去安排。今天来的宾客多,芬儿、珍儿帮着你娘看着吧。”
“是。”彭翊的两个姐姐起身对彭老爷屈身答应。
随后,盈盈也被丫环们带回去做准备。
婚礼在傍晚举行,场面热闹非凡,喜乐鞭炮,人声鼎沸,闹得盈盈头晕目眩。隔着丝绸盖头,她模糊地看到来宾人数众多,眼前不停地晃过一顶顶红翎顶戴,一串串紫色珠儿。
在一片恭贺声中,她听进耳里的就有奉天府尹张尚贤张大人、金州巡检司、盖平城守尉封尘疆等,另外还有罗剎国统领戈洛文将军、伊万上尉
就这样,盈盈被彭翊牵入了洞房,成了总兵夫人。
新房位于后院正房,是新布置的,盈盈以前没有进来过,所以感到很新鲜。
可是盖头才被挑起,她还没来得及喘气,外头就来了彭翊那群年纪相仿、急着闹洞房的下属将领们,其中也包括彭翊最忠实的部将封尘疆、夏不凡和钟良等。
豪爽的东北汉子们毫无顾忌地吆喝着要亲睹嫂夫人的风采并敬她一口酒,这是当地民间婚礼习俗,即使明知他们是想借机捉弄自己,彭翊也无法发作,可是又实在不愿让盈盈陪着这班粗鲁的家伙玩。
“统统出去!”彭翊厉声大喝,本想以一贯的威严镇住他们。可今天这班家伙全吃了熊心豹子胆,根本不理他的话。想用武吧,又觉得有损喜气。
软硬不得,这可真把这个叱咤沙场的大将军给难住了。
倒是盈盈明白他的苦衷,让他允许他们进来。
“他们是你的下属,你该宽待他们。别担心,我能摆平他们。”她安慰他。
彭翊虽不愿意,也无法反驳她,而且他也想看看他的娘子要如何“摆平”那些武将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