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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轻轻阖上的掩门声,沐璃忽视自己仍虚弱的身子,硬是强撑起身下了床。
她抽出书桶里的剑稿发愣
九把绝世之剑赠与九镇将军,一为“碔释”、二为“胜邪”、三为“洛龙”、四为“衔云”、五为“定流”、六为“紫衍”、七为“墨星”、八为“白曲”、九为“青岳”
纤长细指轻抚过纸上笔墨时,她的心竟不禁微颤。
她的铸剑郎啊!拾起卷轴,她将其压在胸臆间,只觉一颗心酸涩的难以形容。
放云!我要离开你了!
一滴泪缓缓顺颊而落,突地一声细响引起了她的注意。
“谁?”瞥过头,一名蒙面的女子映入眼帘。
把弄着那如墨般的黑发,蒙面女子状似惬意地站在原地直直勾着她。
蹙起眉头,沐璃感觉不出她的来意,负于身后的手直觉地往置有兵刃的案桌暗格摸去,她防备地瞅着来人。
不知为何,沐璃似乎感觉到蒙面女子露出了笑容,笑容牵动着蒙面巾,突然间那人微侧着螓首的模样让她好生熟悉。
然而,还来不及细思,蒙面女子在出其不意间,上前封住了她的穴道。
瞬间一片黑暗袭来,沐璃尚未来得及反击,她的身子已不听使唤地瘫软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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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去了家中近百名的仆役、家丁,又安排了一些细琐杂事后已是正午时分。
托着婳宁儿刚帮他煎好的葯汁,古放云若有所思地走向绻云居的长廊。
一至寝房,才腾手推开门,一只银镖倏然由眼前掠过。
机敏地微侧头,他连忙向前取下挟带着讯息的纸条。
“三日后聚,洛!”
纸条内容简单扼要,对古放云而言却是天大的喜讯,他谨慎地将纸条放入衣袋后,却嗅出了一丝异常。
直觉地冲入寝房,当双目一触及空无一人的床榻时,他的心瞬时凉了半截。
沐璃不见了!
无意识地,那因极度压抑而掐入手掌的长指泄露了他的思绪。
仰起头吐了口长气,他几乎是无力地跌坐在榻上。
璃儿!你怎能如此对我!究竟你的意图为何啊!
阖上眼,他疲惫地躺在榻上,脑中尽是他与沐璃相处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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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终于散去,沐璃悠悠转醒,一睁开眼便瞧见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孔,惊喜之余,泪水竟不自觉地夺眶而出。
“灵儿姐姐!”
“你醒了!”沐灵巧笑倩兮地迎向她。
“为什么我会”
“认不出我了吗?笨妹妹!”以掌遮住了半个闭月羞花,沐灵做出了蒙面的动作,脸上漾着纯真而无邪的浪漫笑颜。
此时沐璃才恍然大悟,语气里添了几分不解。“咱们见面需要如此神秘吗?”
先是无声无息的出现,甚至还点了她的穴,沐璃怀疑沐灵是如何把自己偷出古家的。
沐灵听着她的话微微蹙了眉,随之便展开灿笑道:“先不说这事了,咱们许久未见,我想同你说说话、聊聊天。”
然而,沐璃轻易察觉到姐姐眸中刻意隐藏的思绪。“你闯祸了?”
自父亲过世后,属于她的天真浪漫也随之被扼杀,然而,与她有着相同容貌却备受宠爱的沐灵,却仍保有着小女儿的纯真与任性。
坐在床畔,亲密地握住沐璃那冰冷异常的手,她一脸莫可奈何地说:“亏我日夜牵挂的全是你的事,现下好不容易见面,你反倒数落起我的不是了?”
蛾眉微扬,沐灵的语气虽凶,脸上却是带着灿若朝阳的笑。
怔怔地看着那张七分熟悉、三分陌生的脸蛋许久,沐璃才艰涩地扯了扯唇。“对不起,我一直没法打听你的下落我”
她冷然、沐灵热情,这是两人向来的相处模式,但不知为何,此回瞧见了那热情的笑脸,她的心竟漾起了莫名的涟漪。
沐灵的笑脸不再讽刺,给她的反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
瞧着沐璃语塞的模样,沐灵心疼地搂住了她。“同你说着玩的,其实我很好,你根本无需愧疚,说起来应该是姐姐对不起你,害你受了不少苦。”
苞着洛索寒追查当年铸剑之事,沐灵了解了许多内幕,也间接得知娘亲为了报仇对妹妹所做的事。
一思及此,沐灵的心便不自觉地拧着、痛着。
“姐姐”这些日子来所受的委屈因沐灵的话全然瓦解,她自然而然地将脸埋在姐姐的肩窝处,沐璃的泪水失去了理性,纷落不断。
温柔地轻抚着妹妹的背,沐灵感叹道:“等整个事件结束,姐姐一定帮你找来世上最好的大夫来解你身上的毒,你别担心,知道吗?”
“没用的,娘说过,我身上的毒在这些时日已随血气而行,早已根深柢固治不好的。”沐璃的语气纵使淡然,但双眸却仍有着挥之不去的愁涩。
自己或许已不久于人世了,在上一回毒发之时,沐璃便有了如此的体认。
“我不许你这么说!”沐灵红了眼眶直直瞅着她。“这些年这么苦你都熬过来了,无论如何,你要坚持下去!我不许你放弃!”
“姐姐”瞧着沐灵激动的模样,一股难言的酸涩梗在喉间,痛得教她难以释怀。
勉为其难地扯出了抹笑花,沐璃不愿让话题盘旋在这上头,于是开口问:“不说我了,这些日子,你好吗?”
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沐灵先是一愣,随之很快地便点头如捣蒜。“很好!”“你和洛之间”
“我和他没半点关系。”沐灵的回答疾如风,却轻易泄露了心中的情事。
直直望着她,沐璃对她的反应感到不以为然。“真是这样?”
或许是心虚,沐灵总觉得妹妹的眼神犀利得彷佛可以穿透人心似地。撇过头,她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干脆来个置身事外的无谓状。
沐灵的表现,有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我很想知道,洛掳走你后,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包想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结拜兄弟总无法与他取得联系”话未完,沐璃故意低下头去看她:“我们有些担心,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别开脸躲开妹妹的注视,她继续无语地把玩着长发。
“同他闹别扭了?”瞧着沐灵孩子气的模样,沐璃直觉地说。
“我才不屑和那种人一般见识!”扬起倔傲的下颚,沐灵一脸忿然。
“别孩子气了,大家还是得靠你才能得知洛的事也才进得了东厂。”
“哼!”沐灵不以为然地哼了声,良久才别扭地开口:“其实,这段期间他有积极地和他的兄弟联络。”
“怎么可能?据我所知,他没留下带有线索的只字片语。”
“当然喽!他的信鸽被我打下当乳鸽烤了,能留下暗号之处我全都破坏了。”
瞠着眼,沐璃有些难以置信。
“所以我要掳走你,咱们自己入东厂,让那些结拜兄弟气死、急死!”她语音微扬,眸中透着一丝骄纵的任性。
看着她,沐璃有些啼笑皆非,心却多了丝温暖。“能再见到你,真好。”
沐灵身上有着她所没有的乐天气息,光是看着她,沐璃觉得自己似乎也跟着快乐了起来。
“或许我该谢谢古放云,纵使他欺负了你,但至少他还是没忘记对我的承诺。”她欣慰地说。
很显然妹妹个性里的漠然、冷淡,已在古放云的爱情滋润下淡然远去,在眼前的沐璃是懂得哭、懂得笑,也懂得撒娇的姑娘。
“什么承诺?!”眨了眨眼,沐璃一脸疑惑。
“比武招亲前我见过他,他承诺会好好待你、会保护你,听某人说,当初在青羊宫前的比试,他已心仪于你,接着又陆续知道你与他的点滴”
沐灵微笑着转述,把她由洛索寒口中得知的事全都说尽。
“原来我是被一群人合力拐嫁给他的。”沐璃很讶异,原来自己是被所有人蒙在鼓里的。
“那你恨他扔下你一个人,打算独闯虎穴的决定吗?”
“恨!”沐璃的语气忧悒,却不自觉笑了。“可是我从未后悔嫁给他。”瞅着姐姐,她露出了深情不悔的笑容。
沐灵轻笑着微微耸肩,逗弄地捏了捏她。“所以我才把你接出来,让他尝尝后悔的滋味不过接下来的事,对你来说或许会辛苦些!”
“我没关系,现下最重要的是办妥铸剑四杰的事。”沐璃摇摇头,坚持地说。
“好吧!事不宜迟,按我推算,三日后,咱们可以在东厂与他们会面。”少了她这拦讯的多事者,想必洛索寒必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与古放云会合。
“今夜你就好好休息吧!”
“嗯!”敛下眉,沐璃柔顺地躺回床上,疲惫地阖上了眼。
吹熄了烛火,沐灵轻轻地掩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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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沐灵便上市集挑了匹骏马、与沐璃共乘一骑离开了成都。
一路上,沐璃因体内毒气运行,身体有愈发虚弱的迹象,而两人的速度也因此缓滞了许多。
“璃儿,你没事吧!”勒马止步,沐灵忧心忡忡地看着妹妹呈现着透青的灰白面色。
“没没事,咱们继续赶路。”抚着心口,沐璃气喘吁吁地说出违心之论。
但沐灵终究是没法安心,她可不想赶至东厂后,交给古放云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放眼看着眼前群山苍翠的景色,沐灵敛下眉正思索着该如何打算时,山林小径间传出了类似争辩的语音。
“你是秀逗,还是头壳坏去了,这味葯用不得!”只见一名背后驮着大竹篓,面容清丽、却顶着一头超短怪发的纤影落入了眼帘。
“别尽讲些我听不懂的话,你的命是我所救,再啰嗦,我会考虑毒死你。”
尾随在后的是一名身形极高,戴着斗笠的男子,他语调淡薄而低沉地恐吓着。
“呵!可真了不起呢!有本事放马过来,本小姐”
看着横亘在山径交会处的一匹骏马,那怪姑娘飙扬的语音顿时滞住
“抱歉!”两人怪异的组合让沐灵看傻了眼,回过神后她踢了踢马腹,驱马转向另一处,孰料沐璃的身子却在此时虚弱地落下马背。
电光石火间,顶着一头超短发的姑娘眼明手快地接住了落下的沐璃。
或许是身形过于娇小,接到人的同时,她也跟着跌到地上。
斜眼睨着身旁不动如山的男子,那姑娘气急败坏地啐道:“喂!你是大象还是恐龙,末稍神经的传达需要这么久吗?”
男子不以为意地微耸肩头,只是双手交握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瞅着她。
“真是对不住!”沐灵连忙下马,慌张地将沐璃揽入怀里。“我这妹子身体不适,才会才会”
当沐璃苍白泛青的脸色映入眼帘时,沐灵不禁语无伦次地红了眼。
“看来是中了毒。”随手把起沐璃的脉象,那姑娘先是皱眉,随之便漾开了笑容说:“至阴至寒,很伤身的。”
“姑娘懂医术?”
“只是略懂皮毛,杵在后头是人称解毒专家的大师。”她谦逊地拱了拱手,月白的俏脸上漾着奸计得逞的笑容。
沐灵喜出望外,没多想地扯住了她的衣袖。“那我家妹子还有救吗?”
敝发女子扬了扬眉,从篓子里取出一些东西。“相逢即是有缘,这葯丸分早、午、晚,一天三次服用,补气养血用的;这香包是由数十种天然葯花晒干、碾碎包装成袋,随身佩带可暂时抑制她体内毒气的运行。”
敝发女子不由分说地便将葯囊挂在沐璃脖子上,她递了张纸片给沐灵道:“这是我们家主子的名片,上头有地址、地形图,一个月后我们才会回九寨沟,记得回来覆诊啊!”“啥?名片?覆诊?”沐灵听得一头雾水,还来不及反应,却见那怪发女子已步向“主子”身旁,朝她挥手道别。
“要记得覆诊哦!我们不收诊金的。”临走前,怪发女子开心地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望着两个怪人渐行渐远的身形,沐灵却是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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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地,自从佩带上葯囊后,沐璃的情况渐渐稳定下来。她不再无由发冷、打颤,向来泛青的脸色也逐渐转回正常肤色。
于是她们在披星赶月的策马急奔下,两姐妹也来到东厂杀手的秘密藏身处曙山乌豫谷。
“咱们得在此处下马了。”翻下马身,沐灵帮忙沐璃下马。
“这里感觉像人烟罕至的山区。”抬起手,沐璃遮去那由叶缝透射出的日光。
“豫宫依山势而建,四面环山、密林掩映,外人很难察觉它的存在。”沐灵轻扬唇畔,语音却带着莫名的愁绪。“而这条小路是入豫宫最快的捷径。”
此处有太多太多她与洛索寒相处的点滴,她不忍忆起,唯有仓皇结束话题。
“那现下咱们该往哪个方向,该做些什么?”沐璃下意识地握着腰间的佩剑,眉宇间透着股不安。
瞧着她的模样,沐灵随手拾起了地上的枯枝,迅速地画了个地形图。“这里是咱们现在的位置,沿着东边小径,半个时辰咱们便可直闯豫宫偏堂。”
沐璃微微颔首,却不禁疑道:“豫宫?是怎样的一个地方?”
“东厂训练锦衣卫的秘密地点,也是力、仓两位师叔被囚多年之处。”
“囚禁!”沐璃瞠目结舌地道。
“洛索寒是官拜一品的武官,同时也是东厂杀手,据了解,力、仓两位师叔因为紧守剑库的秘密,而被软禁于此。”
身子无由地微微一颤,沐璃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剑库果真是铸剑四杰惨遭横祸的原因!”
“万般皆由贪念起,是私心造就了这个悲剧!”沐灵感慨万分地叹道,孰科话方落,数道人影豁然耸立眼前。
戒备地往后退了一步,沐灵以护卫的姿态挡在沐璃前头。
“姑娘莫惊,属下仅是应主人之意,有请两位姑娘入豫宫。”抱着拳,一名黑衣男子有礼地道。
沐灵瞇起眼打量着眼前的人,这人她认得,是豫宫锦衣卫之首人称赤焰腾龙的护宫。
此人不好应付啊!微微敛眉,沐灵望向妹妹,以眼神示意她的打算。
或许是双生子天生的感应,仅凝眸一望,沐璃便心灵相通地意会到姐姐心中的想法。
片刻,两人以灵巧的身手,凭借蓊郁绿意的遮掩,各自分向而去。
或许是双生姑娘一模一样的脸孔,也或许是日头正炽,恍然瞬间,赤焰腾龙被亮晃晃的日光给眩了神思。
究竟该往东或是往西呢?
握紧拳,他粗浓长眉一蹙,凭着直觉往青衣姑娘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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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点莲足,沐璃不假思索地往东疾行。
无心细看四边林郁苍翠的美景,愈往高处,杂沓的人声与兵戎相接的厮杀让她无由地胆战心惊。
当巍峨耸立于山腰的豫宫映入眼帘时,沐璃渐渐放缓脚步,依着脑海中的地形图,她悄悄潜入豫宫之中。
“哈!炳!苍鹰,她是你最心爱的女人吧!”
如鬼魅般的嗓音忽地出现,沐璃转向声音来源,一颗心倒悬在心口,迫得她加快了脚步。
是谁?苍鹰是谁?
那诡谲嗓音所指的女子是谁?一股莫名的心悸迫使得她朝着每一个可能的方向找寻。
“错!错!错!你这老贼错得离谱!”一抹熟悉的清亮嗓音传出,证实了沐璃的揣测。
沐灵被捉住了,怎么办?
转出无人的偏厅,沐璃身处在一个花团锦簇的小苑中。
他们究竟是在何处,声音明明清晰可辨,但为何她无法辨清方位。
在心神慌乱之际,一支落在花园角落的发钗赫然映入眼帘。
是沐灵的发钗!
趋步向前,沐璃蹙起眉头,仔细地探查着花园角落那一片绘饰的色彩斑烂的长墙。
“老夫既已落到如此田地,我也无话可说,可你毁我一生心血,我理应让你尝尝失去挚爱的痛楚!”
手持着碔释剑的东厂主人刘公公,望着伏在四周的敌人,诡异地低嗄一笑。
赤焰腾龙总算不负他所托,掳住了沐家丫头这张最后王牌!
如果他的推断无误,冷面苍鹰必会因此有所顾忌,如此,以冷面苍鹰为首的朝廷军队,少了依据指引的方针,自然也动弹不得。
而最坏的打算,至少他身旁还有赤焰腾龙及旭见白狐这两道护身宝符。
只消他紧紧把握住这关键时刻,全身而退应该不是难事。
“让你这沐家丫头替这宝剑开刃,可慰沐蕴秋在天之灵吧!”抽出长剑,光芒四射的剑身映出刘公公诡谲的笑脸。
洛索寒盯着他,高深莫测地不发一语。
杵在左侧的古放云则铁青着脸,看着沐灵那张与妻子神似的脸庞,心痛无语。
当宝剑出鞘、锐利光芒四绽,古放云的胸臆也在瞬时涨满哀凄之意。
难道碔释剑真属不祥之剑吗?开刀的鲜血,要以沐灵的鲜血来换取吗?
“朝廷官兵已经将你的毕生心血夷为平地,你的鹰犬走狗死的死伤的伤,再也无法为你卖命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提及枉死的父亲,沐灵隐忍不住地吼道:“你的春秋大梦也该结束了!”
白眉颤动,刘公公明知不该动怒,却还是动了肝火。
霍地,沐灵扬起手往他腰腹一撞,在那电光石火间挣脱他的制伏,宝剑鞘壳落地,已半出鞘的剑身因这一撞,闪出了一道炙人的炫光。
冷眸一瞪,刘公公有着玉石俱焚的决心,利剑一扬,他直觉冲往古放云所站之处。
“不要!”就在那瞬间,沐璃推开石门,被这一幕撼动了心神。
狂乱的心跳冻结了她的思绪,脑中唯一的想法便是不可以,她的云大哥不能死!
她不假思索地飞身一跃,紧紧地环抱住迸放云。
“璃儿!”古放云被这突发的状况怔了一下。
双眸迸发出仇恨,刘公公见机不可失,使尽全力冲向前,当利剑刺入沐璃左肩的同时,他狂笑出声。
“可恶!”洛索寒眼见沐璃中剑,飞身一跃,一掌击中刘公公的左胸。
刘公公只觉一阵劲风扑面,尚未回神,身子已抵挡不住地往后猛退了数步,刺入沐璃左肩的长剑也随之脱离掌握,稳稳地嵌入身后的石墙上。
“你”刘公公难以置信地瞠大眼死瞪着洛索寒,话未完,胸口忽地气血震荡,一股腥甜由唇畔缓缓逸出。“叛徒”
面色微凛,洛索寒双手抱拳地朝他冷道:“末将仅是领御旨,为国除害!”
他的语音温谦有礼,却字字句句凿入刘公公心间。
紧蹙白眉,刘公公转身一旋,打算作最后困兽之斗,洛索寒见状,纵身一跃,脚步未触及石墙,长臂一伸便率先取得了碔释剑。
“先斩后奏,是皇上的口谕!”长剑翻回,仅见剑光微掠,刘公公诧然的神情映在清若新镜的剑身上。
惊骇抽气声四起,在刘公公来不及反应之下,他已成了身首异处的剑下亡魂。
再多的算计、再大的野心也随之而去。
温热的血浸润了昊光四射的宝剑,随即落地染了片赭红。
洛索寒漠然地将不带半滴血渍的宝剑入鞘,神色凛冽地布属处在地宫的官兵。
角落一处,一抹幽幽细语虚弱地传出。“云大哥,璃儿终于见到你了”
将秀额抵在古放云的宽肩,沐璃扣住他腰际的双手,因痛楚而深深陷入他的肌肤。
“你好傻你真的好傻”颤然地抬起手,古放云按着她流出汩汩鲜血的肩头,落下了眼泪。
“我不痛”她低喃,恍惚感到沁入鼻息的是他身上熟悉的体温,鼻头不禁微微泛酸。“璃儿真的不痛。”
“你流了好多血”他的声音因心痛而显得瘖哑。
迸放云的话敲醒了她的理智。
她的血她的血是穿肠毒葯,是杀人武器啊!
倏然扬起袖,沐璃慌忙地拭去他掌心的血。“你别碰我我的血有毒”
颤然退了数步,她离得他好远。
“无论如何,这辈子我是决计不放手了。”当沐璃强忍痛楚的倔傲神色再次映入眸底时,古放云彷佛回到了两人在石洞共处的那一夜。
“再也不丢下你一个人了!”跨步朝她迈去,古放云将她紧紧地揽入怀里,痴痴地反复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