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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还我!”
她气急败坏地命令,前头的人没理她,继续走着,她只好在后头追。
“你为什么拿走我的学生证?快还我!”
他还是不理她。
方亚蕊简直不敢相信,这人没原没因,没理没由的,就这么骗走她的学生证,根本是土匪行径嘛!
“喂!站住”她咚咚咚地跑上前,离他只剩一步之距,哪里想得到,他会在这时侯突然转身。
“我有名有姓。”
那英俊的面孔瞬间占住她视线整个版面,让她倒抽一口凉气,措手不及,心跳漏了一拍,清楚地发现他有著好看的双眼皮。
被他的气势给震住,一时之间忘了反驳,直到他再度转身离去,她才由呆愕中回神。
这人拽什么拽啊?
擅自骗走她的学生证,态度还这么傲慢,还有,她干么怕他呀?不行,她要讨回公道。
方亚蕊追上去,为了怕他又像刚才那样逼近,所以这次她改了口,不敢再喂喂地叫他。
“张克维你站住还我学生证啦”
她在后头生气地抗议,面对身高一八以上的他,一六零的她显得娇小许多,她必须用小跑步的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张”才要张嘴大喊,发现四周投来许多好奇的目光,她又硬生生把话吞回肚里,猛然想起曾在校园里瞧见一群女同学,总是跟在他身后,一路上张克维、张克维地喊著,那时候,她总是嗤之以鼻,觉得那些女同学像花痴。
现在自己被逼得跟在他后头追,这家伙是校园风云人物,青天白日下耳目众多,她这么一喊,岂不让人以为她在倒追他?她绝对会吐血呕死。
逼不得已,她只好默默跟著,待人少时,才又匆匆追上,小声的、咬牙切齿的警告他。
“把东西还我,否则我向导师报告喔!”
前头高挺的身影停住了,缓缓转过身来,一双冷漠的黑眸居高临下地锁住她,令她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她内心忐忑不安,光是被他盯著,压力指数就会上升,甚至胜过期末考的压力呢!
张克维拿起她的学生证,扬著眉在她面前大方欣赏起学生证上的照片,嘴角嘲笑地勾起。
他的讪笑,惹红了她的脸蛋,她明白他在笑什么,学生证上的大头照是她高中时照的,呆呆的刘海,矬矬的短发,还戴著大大的眼镜,以现在的眼光来看,非常土气。
她从来就不是注重打扮的女生,为了省钱,也不想重照,所以当初缴照片时就随意拿了这张来充数,其实已不知被同学笑过多少次了。
她不想给他看到,一点也不想!
“还我!”
她跑上前,急著抢回来,但那手长脚长的高大身材,哪是娇小的她能对抗的,学生证没抢回,反而掉进人家的陷阱里,他的大掌牢牢握住她的手,拉著她往前走。
“啊!你干什么!张克维你、你放手啦!”
他突然的举动令她慌了,想求救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附近根本没人,原来她不知不觉跟著他走到校园里最偏僻的地方。
这儿种了很多树,平常是恋人谈情说爱的地方,但明天就要期末考了,学生老早全部跑光光,回家烧香抱佛脚去了。
这是有预谋的!
“你要带我去哪里张克维再不放开我叫人了”
他的力气好大,她被他拖著走,在泥地上拖出两条长长的脚印,拗不过他的力量,只好跌跌撞撞地跟著。
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要强奸也找错对象了吧,班上比她漂亮的女生多得是,何况凭他的“姿色”要多少马子都不缺,随便露个胸肌,就会招来女生的口水和尖叫。
不过,她当然不相信他敢吃了她,所以也不是太担心。
思来想去,自己身上唯一可捞的好处,就只有珍贵的课堂笔记了。
难不成他想跟她借笔记救急?
嗯,很有可能,因为班上人多嘴杂,碍于风云人物的面子,所以必须将她引到没人的地方,并抢走学生证好要胁她。
“张克维,如果你想借笔记明说就好了,不要一直往前走,我的手被你抓得很痛耶!”
张克维忽地停住脚步,回头瞪著她,那纠结的眉头,摆明了对她说的话有意见。
这女人居然以为他要借笔记?区区期末考哪里难得倒他,念不完,他还有小抄,何况,他根本不需要借笔记,就会有女生自动献上,甚至帮他画重点。
同班一年了,她会不知道?这也难怪,她从不正眼瞧他,当然不晓得他根本不需要她的笔记。
想到这一点,他表情更紧绷,内心更生气了。
方亚蕊一边揉揉被他握疼的手腕,一边没好气地睨他,才要开口数落他不够正大光明的恶行,谁知他突然逼近,害她也赶忙后退。
要个笔记而已,有必要杀气这么重吗?
望着那张渐露威胁的俊容,她屁股开始发毛,心下有不好的预感,直到背抵著墙,她才晓得退无可退,左右两边横著他的粗壮手臂,她整个人被困在小范围内。
方亚蕊抬头迎视他,一直晓得他很高,却从没如此近距离地观赏过,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庞然大物压境。
但她试图保持冷静,不服气地与他四目对峙。
“你想干什么?”
张克维帅得祸国殃民、斯文得天使般无害的脸庞,流露出霸气张狂,吐出的话语,带著一分威胁。
“我注意你很久了。”
她怔愣住,因为这句话可不是告白,而是实实在在的威胁,她自认平时做人还不错,不曾得罪过他,也没和他结怨,想不透今日如何惹得他不悦,特来找碴?没来由地心下生起一股火气,她昂起下巴,挑衅地顶回去。
“我又没惹你。”
她表面上看似冷静,两手却不自觉地抱紧胸口的袋子,想挡住那逼近的男性气息,但当他说话时,那热气拂过脸部引起的麻痒,仍让她心跳加速、耳根泛红。
“没惹我?”短短三个字,充满了浓浓的火葯味。
不,她当然有惹他,要不是因为她的冷淡,他不会心烦,要不是因为她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不会这么介意。
他自认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但她就是对他不屑一顾,永远跟他保持距离,从不理他。
她禁不住恼了,不服气自己为何要受他威胁,明知不该回答,却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
“不然你说,我哪里惹到你?”
“你讨厌我!”
她一震,他居然知道?
方亚蕊的气势消了大半,脖子缩得更紧,被他瞪人的凶光和龇牙咧嘴的表情给威胁得很心虚。
是的,她确实讨厌他,但从没想过要让他知道,她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你很莫名其妙耶!我讨不讨厌你又怎样,那也是我的事啊!”“你凭什么讨厌我!”
她呼吸一窒,突然感到满腹的委屈,被他凶恶的态度激出了情绪。
这人凭什么吼她?凭身高?凭力气?
对啦,跟他比,她实在娇小得很,搞不好打起架来,还敌不过他一根手指,但这是文明的社会耶,凡事要讲道理,他在其他人面前表现斯文,在她面前,却霸道得像个流氓,她又不欠他什么!
“人有七情六欲,我讨厌谁、喜欢谁!是我的自由!你管不著!”
她气得发抖,倔强地抬高下巴,不想给他看扁了,以为她好欺负吗?那他可错了,若真的把她惹毛,她也不会让他好过的。
猛地,张克维坚硬的拳头重重打在她旁边的墙上,把她给吓坏了。
他要打她?
不行!她要逃!她可承受不起他骇人的力量。
方亚蕊能想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但她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接下来,她的气息被猛然罩下的吻给吞没。
青涩的芳唇二十年来从没被男人碰过,今天破了例。
张克维吻了她
天哪她吓坏了
她知道接吻是怎么回事,但不知道接吻会带给她如此大的震撼,应该要推开他才对,但仿彿被下了魔咒一般,让她连抵抗都忘了怎么做,只感觉到全身酥麻无力。
长这么大,她学什么都很快,书念得好,头脑也好,但和男生接吻却是第一次,对象还是她向来最讨厌的张克维!
方亚蕊脑筋一片空白,全身上下唯一还有知觉的,是唇里的那股绵密纠缠。
初吻的滋味,像烈酒带来的灼热感,席卷她的四肢百骸,瘫痪她的大脑。
她晕了,酥了,甚至还有没有在呼吸,自己都不确定。
好一会儿后,张克维才放过她,隔著一些距离仔细审视她,发现她呼吸紊乱,脸蛋像熟透的红苹果,向来不正眼瞧他的美眸,难得显现出羞涩无措。
他很满意看到她的慌乱,并且得到一个讯息她是第一次。
俊眸里闪过异芒,恍然大悟地勾起一抹浅笑,原来啊,呵,她并不如他想像中的那么冷感。
原来一个吻,就可以令她心慌意乱。
方亚蕊傻傻地望着他,老天,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帅,难怪迷死一堆女生,以前从不觉得他有多迷人,但近看之下,才发现他的微笑有魔力,眼睛会说话,舌头会转弯,就连抚摩的技巧都让人舒服得快死掉
欸?!
哀摸?等等,他在摸哪里?
方亚蕊出窍的灵魂终于回来,瞪大的眼珠子往下看,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手,没有阻隔的在衣服里对她的胸部毛手毛脚。
刹那间,她的天地陷入黑暗,一片凄风苦雨,脸色僵成了死人白,五雷轰顶似地觉醒!
狠狠倒抽一口寒气后,她颤抖的唇办,喊出这一生最失控的尖叫。
“啊”她吓坏了,抓紧自己的衣领,花容失色地拔腿就逃,连头也不敢回。
张克维目送那漫天卷起的尘烟,一下子就飘得不见人影,过了一会儿,嘴角的笑容扩大,最后变成捧腹大笑。
很好,报了仇。
他憋了整整一学期,总算出了口气。
原本,他只是想质问她为什么讨厌他。
吻她,只是临时起意,连他自己也很意外,而且奇异的是这么做之后他并不后侮,还感到一份快意。
这是她惹到他的代价,明明无冤无仇,却莫名其妙地讨厌他,令他心烦又火大。
他就不信她真的讨厌他,他要扰乱她的心,让她再见到他时没有鄙视厌恶,只有脸红心跳。
思及她惊惶失措的神情,他再度禁不住想笑,她逃得如此匆忙,连学生证都忘了拿。
他的心情变得大好,回想适才甜蜜的复仇,不自觉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心,隐约还留存著那份意外的柔软触感。
原来她身材这么好
方亚蕊冲回家的第一件事,便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猛抽大气。
她靠在门板上,双颊的红晕未退,肿胀的唇办依然嫣红,胸膛因为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一脸的惊魂未定,仿彿可以听见自己左胸的隆隆震动,那是心脏在打大鼓的声音。
被吻了!
被摸了!
被被被被占便宜了!
她几乎是逃命似的狼狈离开,连看都不敢看他,一路跑回家,直到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力气用尽,双腿一软,瘫坐在地板上。
张克维对她干的好事,那脸红心跳的画面,就像电影一般,一直在她脑海里重复播放著。
“该该死”
她捣著唇,清晰地记得他的味道,记得每一个令人血脉债张的细节,他是如何挑逗她的小舌,与他的缠绕,最糟糕的是,她居然没有反抗。
“噢”她羞惭地呻吟出声,只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不行!不能想!
她努力把张克维的身影抛出脑外,禁止自己去回想他的脸、他的眼神,还有他强而有力的怀抱。
看看时间,妈快回来了,她得准备好晚餐才行,而且后天就要考试了,她还得彻夜复习功课呢。
收回心神,她努力找事情来做,好让张克维可恶的身影滚出自己的大脑外。
今天晚餐吃火锅,省事,也适合在这天冷的日子里温暖身子。
先熬煮大骨做成汤底,然后把一盘一盘的火锅料准备好,便大功告成了。
门铃声在这时候响起,她看看墙上的时钟,心里有数,走到客厅门口。
“嗨,蕊蕊”方款款一副得救的表情。
“你又忘记带钥匙了对不对?”
方款款很不好意思地对女儿吐吐舌,给自己找理由。“因为妈咪知道你一定在家呀!”
“万一不在呢?”
“这”方款款眼珠子转了一圈,很快想到答案,马上回答:“那就打电话给你呀,看你什么时候回家,妈咪就什么时候回家,若你不马上回家,妈咪去找你拿钥匙就好啦!”
呵,这么简单的问题,根本难不倒她,小case啦!
方亚蕊哼了一声。“算你机灵。”
“妈咪没那么笨好不好,咦?什么味道那么香?”她似乎闻到了大骨汤的味道。“哇今天吃火锅吗?太好了!”
看着妈咪踢掉鞋子,丢开皮包,脱掉外套,蹦蹦跳跳地往厨房跑去,她则在后头一路收拾残局,先把鞋子归位,再把皮包放好,将外套挂好,嘴巴也没闲著,没好气地对母亲碎碎念。
“你别乱丢东西啦!”
“有什么关系,吃完饭我再收拾不就得了。”
“才怪,吃完你就忘光光了,我如果现在不帮你收,过没多久,就会有人问我什么东西在哪,什么东西找不到。”
“蕊蕊啊,放轻松好不好,年纪轻轻的,说话的口气却像老妈子。”
“如果不是因为你时常让人提心吊胆,又常搞丢东西,我何必那么累啊!”打从十岁时,父亲因为爱上其他女人而离开家后,她就和母亲两人相依为命,生长在单亲家庭,让她养成了早视诶立的个性。
说到她这个母亲啊,迷糊的事情一大堆,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却又过分乐观,灿烂的笑容二十四小时从不打烊,真不明白,她的乐观是从哪里来的。
“咦?这是什么?”方款款眼尖地发现女儿脖子上有一个可疑的红点。
“少故意转移话题。”
“没有,是真的,你脖子这里红红的。”
方亚蕊像被烫著般地护住自己的脖子,因为母亲触摸的地方,正是张克维吮吻过的地方。
方款款瞬间恍然大悟。“天啊,这该不会是”
“不是!”方亚蕊立即否认,僵硬的脸上浮现可疑的红晕。
“嘿,我都还没说呢,你就晓得我要说什么了?”
“这是被蚊子咬的!”方亚蕊打死都不肯承认,但潮红的脸颊已经出卖了她。
这回答,跟此地无银三百两是同样的意思。
方款款又惊又喜,蕊蕊平时一板一眼,虽然很会念书,但做妈的她却希望女儿念大学不要只当个书呆子,也要交交男朋友,如今蕊蕊脖子上出现了种草莓的痕迹,对她而言,就像看到女儿第一次长牙那般喜悦。
“蕊蕊啊,妈真是太感动了,你终于开窍了。”方款款美丽的眸子闪著晶莹珠泪,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方亚蕊气羞道:“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别人家的父母发现女儿被男生亲了,肯定气得跳脚,她家的妈咪,却是一副恭贺新禧的笑脸。
“你都不晓得,妈多高兴你在外面有男人了。”
“什么有男人,说得真难听!不是你想的那样,没事别乱想限制级的好不好!”“咦?难道你还是处女?”
“当然!”
方款款原本的兴高彩烈,刹那间被乌云遮蔽,好失望地叹著气。
“哎”“哎什么哎!”这哪是做妈的反应啊,她自己才想哎呢!
人家父母都嘛担心女儿太早交男友,被占了便宜,能尽量保护就尽量保护;她妈却是鼓励她早点有恋爱经验,说什么感情是人生最重要的一个课题,希望她尽早修完恋爱学分,看遍各色男人,将来才懂得挑好男人。
“好吧,虽没全垒打,但有个安打也不错,来,告诉妈,那个击出安打的男朋友是谁?长什么样子?怎么追你的?”
“他不是我男朋友!”
方款款眨眨大眼睛,一脸的疑惑。“不是男朋友,为什么会在你脖子上种草莓?”
“是他发神经突然来偷袭我,我根本来不及阻止,我是受害者耶!”
到现在,她都还无法置信会发生这种事,在班上,她和张克维几乎没说过什么话,和他也没交集,她自己都还处在浑沌中。
方款款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并同仇敌忾地打抱不平。“原来如此啊,好可恶,快告诉妈,那个臭男生是怎么欺负你的?”
“他把我困在死角,说什么注意我很久了,一脸凶巴巴的,我以为他是看我不顺眼,谁知道接下来他就吻我”
“啊,好过分喔!”
“是呀,他真的很不要脸!”
“他还做了什么?”
“他吻我的嘴后,又亲我的脸跟脖子。”
“哇,他好色!”
“没错,他是大色狼!不但亲我,还摸我的胸部!”
“他帅吗?”
“呃严格说来,他是很帅没错”
“他长得帅,注意你很久,对你又亲又摸,他一定暗恋你很久了。”
“咦?是吗?”
“肯定是。”
“我我不知道耶,他暗恋我?怎么可能”她迷惑的摇摇头,脸上有著淡淡的羞怯,心绪陷入了云雾中,脑海浮起张克维的脸。“他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喜欢他的女生那么多,怎么可能会对我有意思”
他不像是那种会偷偷暗恋女生的男生,因为他总是那么有自信,当然,她也长得一点都不抱歉,算是颇有点姿色的,但不是那种第一眼就让人惊艳的美女呀,何况有更多比她漂亮的女生都喜欢张克维。
不过,张克维吻了她是事实呀,还说注意她很久了,难道真像妈妈说的,他是喜欢自己的?
她陷入沉思,没发现母亲偷偷忍著笑在观察她,直到她抬起眼,赫然发现母亲眼神充满暧昧,这才猛然清醒,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泄漏了太多的情绪,她上当了,母亲存心在套她的话。
“妈!”她咬牙切齿地瞪著母亲。
“肚子好饿喔,吃饭去!”方款款当下脚底抹油,溜向餐桌。
恰巧这时候门铃响起,方亚蕊只好暂时放过母亲,朝客厅门口走去。
她不能再想张克维的事了,再想下去,今晚别想念书了,后天还得期末考呢,这学期的奖学金也非她莫属才行。
下定决心后,她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又稳若泰山,心如止水了。
只不过,她的心如止水维持不了一分钟,在打开门的那一刹那,门口的庞然大物再度将她吓成一尊雕像。
登门造访的,是张克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