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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白慕琪爆出自己和“雅美女中”的校花许涵琳是国中同学之后,几乎每天都被沈艾蓝缠著,要求她搭起他和许涵琳之间的“爱的桥梁”
都怪她那天被沈艾蓝抱在怀里,一时间糊里糊涂就答应,会找个时间和许涵琳说说他的事,从此之后,他每天一看到她,劈头就一定会问:“喂,你到底跟她说了没啊?”
当然今天也不例外入吊一次期中考,沈艾蓝破例提早到校应考,一坐妥便迫不及待问了如同过去每一天同样的问题。
“嗯我有跟涵琳约好要见面了。”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考试了,白慕琪捧著书猛啃,掩饰著心中的异样情绪。
那天看到皮夹里的照片,她这才知道,原来沈艾蓝心中有个心仪的女孩,也就是她的国中同学许涵琳。
这没什么好意外的,毕竟外型姣好的涵琳一直以来都是众人的焦点,被封为校花当之无愧,只是,一想到目中无人的沈艾蓝竟然也会有喜欢的女孩,她心中竟然有些酸酸的。
可是,就算心里头不舒服,对于他的托付,她丝毫不敢忽视,心中的不快,也只能埋藏在角落。
“什么时候?”一听到事情有进展,沈艾蓝兴奋得凑到她身边。
他身上的体热隐隐熨烫著她的肌肤,过近的距离,悄悄醺红了圆圆的脸蛋,头更低了。“礼拜六,她会来我家。”
“靠,赞喔!”沈艾蓝兴奋得拍拍她肩膀。“那你记得马上把结果告诉我。”
“可是我们家没有电话。”察觉到自己脸红了,她的头越垂越低,脸都快埋进书里了。
“用手机打啊,都什么年代了,家里还没电话?”这真是太神奇了。沈艾蓝一脸不可思议。
“我没有手机。”哪来的钱去办?再说,自从他们家道中落后,亲戚朋友能闪多远就闪多远,即使有电话,恐怕也用不到。
“你到底活在什么中古世纪啊?”他揉揉她的头。他的个性本来就大而化之,也不觉得这种举动对同班同学来说太过亲匿了。
他的动作好温柔哦,白慕琪暗自想着,神情有些恍惚。“我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亲戚。”
“喏。”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她。
白慕琪不解地抬头看他。
“拿去吧,用这个跟我联络,我会把我另一支号码告诉你。”见她没有收下的意思,他硬是把手机塞进她手里,不忘告诫她:“这可是最新型的手机,你要好好珍惜哦。”
“等”
“这个时代,哪还有人没有手机的?”他碎碎念著回座位。
“不可以,我不能收。”白慕琪转身,赶紧把电话还给他。
“少啰唆。你以为我很爱送你东西啊?那是为了大局著想,懂不懂啊你?”沈艾蓝不耐烦地浑挥手,代表话题到此为止。
所谓的“大局”说穿了就是他迫不及待想知道事情的发展吧?既然这样
握著手里还有他的体温的手机,白慕琪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只是轻声道:“用完后我再还你。”
“随便啦,啰唆鬼。”他扯了扯白慕琪的辫子。“金雳,我们下午要去玩赛车,要不要一起去?让你见识本少爷的高超技术。”
今天考三科,不到中午就放学了,他们几个当然要把握机会大玩特玩。
“我不去。”她微微侧首摇头。下午要去疗养院,带著奶奶最爱的水果和寿司去看她,奶奶应该会很开心。
“你要回家念书?哼,书呆子,金雳是书呆子丑八怪!”沈艾蓝又开始他没意义的举势对她的背影扮鬼脸。
考完第二科目之后,徐淑仪邀白慕琪陪她到导师室一趟,她前脚刚走,沈艾蓝马上篡位。
“老大,你又要弄佛罗多了喔?”雄壮威武跟著一拥而上,脸上写满好奇,不知道老大又有什么惹白慕琪生气的新招。
“今天她带著大包小包来上课,很不寻常,我要检查看看。”沈艾蓝一脸正气凛然,丝毫不觉得有哪里不妥。
拿起白慕琪挂在课桌旁的纸袋,打开一看,纸袋里竟然装著几个保鲜盒,分别放著寿司、分切成块的苹果和莲雾,光是隔著透明盒盖看着,就已经让人垂涎欲滴了。
“可恶,佛罗多竟然带这么多好吃的,也不跟我们分享”好吃鬼伍武怪叫道,口水快流下来。
“也许她想给我们一个惊喜?”沈艾蓝挑了挑眉。
伍武用力咽下唾液,语带期盼。“老大,那我们还等什么?”
沈艾蓝和雄壮威武互看一眼,同时露出奸笑。“嘿嘿”好不容易三个科目都考完了,三年c班的同学们陆陆续续收拾书包离开。
让白慕琪讶异的是,通常闪得最快的沈艾蓝和雄壮威武竟然都还赖在位子上,而且正用一种很诡异的眼光打量著她。
“我、我真的不能跟你们去赛车喔。”她嗫嚅地道。
“喔。”沈艾蓝懒洋洋地应道,没半点勉强她的意思。
“那拜拜。”她露出如释重负的笑,背起书包,拿起纸袋。纸袋拿在手里过轻的重量,让她呆了一下。
奇怪,早上还觉得袋子有点重,怎么现在却变得这么轻?
白慕琪赶紧打开袋子检查
这一看,她差点没晕倒,原本装满保鲜盒的食物竟然全数净空,半个不剩,更过分的是,偷吃的人居然还在纸袋最底端丢了一张纸条,上头写著:
恶~~难吃死了!
她连猜都不用猜。这种又大又丑又歪七扭八的字,配上那再熟悉不过的鬼脸图,始作俑者除了沈艾蓝,别无他人。
看见她哭丧著脸,沈艾蓝和雄壮威武忍俊不禁爆笑出声。“哈哈哈哈笨蛋!这么慢才发现,哈哈哈”五个人笑到捧腹,十分夸张。
白慕琪低垂著头,一股怒气在胸腔间酝酿,偏偏沈艾蓝还不知死活地扯她辫子,取笑她。“没想到金雳这么贤慧耶,还会做寿司,不过很难吃。”
她再也无法忍受了,用力从他手里抽回辫子,抬起胀红的圆圆脸蛋,当场叫了出来:“难吃还吃光光?沈艾蓝,你这个大坏蛋!你一定会有报应,你一辈子都追不到许涵琳!”最后一句几乎是用哭的喊出来,她连书包和纸袋都不要了,就捂著脸冲出教室。
啥、啥米?这个臭金雳、哈比人,居然敢诅咒他?
沈艾蓝被骂到傻眼,一时间脑袋停止了思考,表情僵硬地和共犯们互看,大伙儿眼中都写著同样的几个字:怎么啦?
“老大,都是你害的啦!”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伍武开口抱怨,其他三兄弟也同仇敌忾地用眼神指责他。
“什么叫做都是我害的?你们就没吃吗?”沈艾蓝捏了捏拳头,心中莫名焦躁起来,脑中不断重复播放著刚刚白慕琪哭著跑出去的画面,额间不试曝制地冒出点点汗珠,泄漏他的情绪。
她她该不会一气之下,以后都不理他了吧?那怎么可以!
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沈艾蓝倏地起身,引来伍氏兄弟诧异的注视。
“干,干么那样看我?”沈艾蓝闪避著他们的目光,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去厕所。”他双手故作悠闲地放在口袋,往门口走去,一来到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就再也掩饰不住急躁,迈开长腿疾奔,寻找那个单薄的身影。
翻遍了任何她可能躲藏的地方,连女厕所也没放过,就是找不到她,她到底躲哪去了?
沈艾蓝跑得喘吁吁,浓眉因担忧而揪紧,深吸了几口气,他忽然想到一个找人的好地点。
教学大楼的顶楼是个制高点,可以将校园一眼望尽。
他很快地爬上顶楼,心急如焚的黑眸迅速搜寻过一遍,果然找到她了!
沈艾蓝又惊又喜地来到图书馆。他走到图书馆后面,绕过整排灌木丛,看到了那个娇小的背影。
她坐在地上,双臂环绕著曲起的双腿,下巴靠在膝盖上,肩膀隐隐抽动,不时传来抽泣声,整个人看起来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唉他真的坏透了,光是身高他就多她三十公分,还老爱欺负她。沈艾蓝很难得地自我反省。
白慕琪哭得很专心,就连他无声无息地来到她身后都没发现,直到他伸手拍她肩膀。
“喂”
“走开!”她头也不回,用力挥开他的手。
“喔很痛耶!”他摸著被打红的手背哀叫。
“我的心更痛!偷吃人家东西的恶魔、强盗!”白慕琪恨恨地咒骂,已经管不了对方的黑道世家背景有多可怕。
“你”他气得猛爆青筋,一时语塞。“不过是一些寿司和水果嘛,小器鬼!”
白慕琪气得跳起身来,两根辫子跟著她的动作甩啊甩地。挺直娇小身躯,她抓著他的衣领,字字血泪地泣诉:“那些对你而言不过是一些寿司和水果,对我而言有多珍贵你知道吗?那是我特地为我奶奶准备的,都是她爱吃的!你竟然还敢说难吃?你这个不知人间疾苦、只会耍嘴皮子的恶魔,坏人都比你有羞耻心!”
“金雳,你不要太过分喔,小心我揍你。”话虽如此,但是他理亏在先,讲话也不敢太大声,生平头一回吼人,嗓音还是虚的。
“揍啊揍啊,你这个丧心病狂,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白慕琪把哭红的脸蛋直往他面前凑,手依然没离开过他的衣领。
“欸”沈艾蓝被她逼得猛退后。“你、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打你喔,我是不打女人没错,你可不要逼我破例哦”“来啊!打啊,打啊打哇”
沈艾蓝不住后退,一个没站稳,便往后摔去,连带著抓著他衣领的白慕琪也不能幸免,惨叫一声,整个人倒在他身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了。
虽然有人肉海绵垫底,但白慕琪还是摔得头昏眼花,好一会儿才有办法从温热的胸膛中抬起头,却不期然撞进一双幽暗瞳眸中,彼此的目光从此胶著
这是沈艾蓝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这么认真地看着白慕琪。
现在傻愣愣的她看来莫名地可爱,眼眶、鼻子、脸颊都因哭泣而红通通的,泪水让她的眼睛显得更为水亮清澈,看来更加惹人爱怜。
他不禁有种错觉,其实她也长得满可爱的嘛哪里丑啦?是谁一直叫她丑女?谁那么没眼光啊?
在这瞬间,沈艾蓝的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悄悄被她的眼泪融化了,某种情绪在翻腾,有种想要把她拥在怀里,像安抚一个哭闹的孩子一样的冲动,只希望她能止住眼泪不再哭泣。
不晓得哪里来的意念驱使,大手有自我意识般牢牢捧著她的脸,沈艾蓝将她的脸压低,然后精准地,封住了她的唇。
“唔”白慕琪只来得及低呼一声,粉红唇瓣就被完全吞噬。
她瞪大眼睛,整个人愣了,傻傻地看着沈艾蓝。
他的睫毛好长喔这么近一看,他眉角的疤痕更清晰了白慕琪恍恍惚惚地想。她面前闭著眼睛的沈艾蓝是这么真实,覆盖自己的唇,是这么柔软炽热
沈艾蓝?!忽然之间,她意识到了什么,开始慌乱地挣扎。
沈艾蓝一张开眼,看到整张脸胀红的白慕琪,一时间也呆住了。
趁著这个空档,白慕琪奋力从他身上爬起来,但双腿因惊吓而虚软,她无法起身,只能软趴趴地跪坐在地上,捂著自己的唇,慌乱无措地看着缓缓直起上半身的沈艾蓝。
他刚刚到底做了什么啊?
思绪逐渐回归原位,沈艾蓝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确冲动地吻了她。
这让他尴尬得耳朵发热,心眺失序,体热莫名上升。
“欸那个”抓抓头,平时口齿伶俐又爱损人的他难得口吃。“我我不是故意的哦,只是、只是一时糊涂才会才会”
说穿了,就是一时鬼迷心窍。
白慕琪眼中盛满了受伤。她以手背使力抹去被他沾染过的唇,忿忿地说:“不用跟我解释,反正你的恶作剧又不是只有这一次。”说完她起身要走,却被沈艾蓝捉住手腕。
“放开。”她转过头,掩饰想哭的表情,却掩盖不去略带哽咽的嗓音。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吗?是故意的吧?
“对不起”他低声道歉。刚刚不是恶作剧,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解释是正值青春期,某方面特别容易失控。
白慕琪吸吸鼻子,仰著头,忍住眼泪。“我原谅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你冷静一下,跟我走。”沈艾蓝很快地整理完情绪,站了起来,带著她走出灌木丛。
“要去哪里?”她伸出手抹掉眼泪。
“你刚刚不是说,那些东西是要给奶奶的吗?跟我走,我赔给你。”
沈艾蓝说到做到。
带著她,先是到日本料理店买了一份综合寿司,然后绕去水果行,买了四、五样当季或进口水果,还自告奋勇陪她到疗养院看奶奶。
在疗养院门口,她停下脚步,低头看着他脚上运动鞋的鞋尖。“你没必要这样做啊!”那个吻还记忆犹新,一路上她都不太敢正视他的眼睛;反观沈艾蓝,好像根本不在意,已经把今天午后的一切都抛诸脑后了。那个吻,不过又是他的另一种恶作剧吧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这是我心甘情愿这么做的,没半点勉强。”沈艾蓝越过她走在前头,进入疗养院。
白慕琪看着他神气活现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
别人眼中看来目中无人、唯我独尊的沈艾蓝竟然也有还一面。谁想得到,他也懂得什么叫道歉,也懂得什么叫赔罪,他的另一种面貌,是她的新发现,原本被他捉弄的坏心情,渐渐被抚平了。
“金雳!”走了一段路,却发现她没跟上,沈艾蓝回身,没好气地吼道。
白慕琪赶紧小跑步跟上。“嘘,小声一点,你会吓到别人啦!”
沈艾蓝撇撇唇,没回嘴,把装著水果的塑胶袋往肩后一甩。“金雳,你奶奶到底在哪里?”
“到了。”白慕琪推开一间病房的房门,走了进去。“奶奶,我来了。”
这间病房的设备很简陋,除了四张床之外,就只有几张桌椅。而病房内只有一个老奶奶坐在轮椅上,面对窗户,手里织著毛线。
“喔,你来啦!”老奶奶透过老花眼镜看着进门的年轻男女,笑得慈蔼。
白慕琪向他介绍:“这就是我奶奶。奶奶,他是我的同班同学,沈艾蓝。”
“奶奶您好。”沈艾蓝靠上前去,半弯著腰,有礼地问好。纵使脾气暴躁又任性妄为,但从小案母就教他要当个有礼貌的好孩子。
老奶奶一看清他的长相,突然笑得无比灿烂,还扔掉了手里的毛线和棒针,紧紧握住他的手。
“唉唷,老头子,你来啦?”
老头子?是在叫他吗?沈艾蓝一脸错愕。
白慕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附在他耳边低道:“我奶奶常常误认,你不要介意喔,顺著她就好了。”
“小泵,你也来啦?你好久没来看我了。”奶奶放开沈艾蓝,改牵著白慕琪的手,语带抱怨。
小泵?沈艾蓝的表情更加诡异。
白慕琪耸肩,无奈一笑,顺著奶奶的话道:“是啊,我来看你了,我上礼拜也有来啊。”
“对对对,小泵上礼拜有来,很久没来看我的是老头子。”奶奶哀怨地瞪著沈艾蓝,瞪得他莫名其妙。
“奶奶,这里有寿司和你爱吃的水果喔!”白慕琪把寿司和水果一一拿出来让奶奶看个清楚。
“寿司,是寿司,我最爱吃寿司了。”老奶奶开心地捧著装有寿司的饭盒,吃得津津有味,不再搭理他们,偶尔自言自语,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奶奶吃完寿司和水果,就吵著要到外面走走,沈艾蓝自告奋勇,把坐著轮椅的奶奶推送到庭院的一棵大树下,吹吹凉爽的风。
白慕琪始终跟在旁边,看他小心翼翼、亦步亦趋地推著轮椅的动作,心窝一暖,不自觉绽放微笑。
他是为了刚刚的恶作剧而赔罪,所以才陪她来看奶奶的吗?这似乎不重要了,有他相陪的这一刻,她只想好好珍惜。
“你奶奶什么时候开始住在这里的?这里环境不太好。”今天沈艾蓝才忽然察觉,自己对白慕琪的了解真的不多。
“之前奶奶住的地方好多了,可是”她无奈一笑,轻淡地道:“我们家供不起昂贵的费用。”眼看他没有不耐烦,白慕琪便把家中的状况说了一遍。“我爸爸的公司倒闭后,我家就像是过了午夜十二点的灰姑娘,马车和华服都不见了”
“你一定过得很辛苦吧?”听完了她的故事,沈艾蓝看着她的眼神,多了一抹不自觉的怜惜。
她轻笑着摇头,一阵风吹来,鬓边散落的发丝随风轻扬。
“不会啦,一般人不就是这样过生活的吗?我们家只是被打回原形罢了。因此,我要更努力才行。”她看得很开,越是沉溺在过去,日子越是不好过,那又是何苦呢?
沈艾蓝听了,眸中添上深思。
本以为她软软弱弱的,没想到遇到这样的困难,反而坚强面对,不向现实妥协。他突然觉得自己很该死,竟然一直竭尽所能地欺负她。
沈艾蓝想,从今以后,他应该要对金雳更好才是。脑中思绪刚落,一句承诺便轻而易举地脱口而出。
“如果有困难,记得来找我。”
“谢谢你。”白慕琪缓缓仰首,噙著一抹笑意,望着他俊挺的侧脸。
似乎有点糟糕,她好像真的喜欢上这个有时很恶劣、有时很可爱、其实心地不坏的大男生了。
之前她曾经怀疑过,为什么学校里会有这么多女同学喜欢沈艾蓝,没想到现在她也成了爱慕者之一。
但她马上又尝到了酸涩的滋味。因为,沈艾蓝另有喜欢的人。
而她永远都追不上那个如同天上星星般耀眼夺目的女孩,她明白的,也一直很清楚。
无妨,毕竟喜欢一个人未必是独占他,只要他幸福,她一样会感到满足。
所以,她会把这份喜欢,偷偷、偷偷地埋藏在心底最深的角落,她会笑着祝福他和他心仪的女孩,她一定办得到的。
白慕琪没有辜负沈艾蓝的请托,终于把他的爱慕传达给许涵琳了。许涵琳早就听过他的名号,沈艾蓝在“雅美女中”可说大名鼎鼎,还有不少女生爱慕,受欢迎度高达百分百。
沈艾蓝名气响亮,虽然许涵琳没有当场拒绝,却开出条件:只要沈艾蓝考上c大,她就愿意和他交往。
“这简直是变相的拒绝!”沈艾蓝非常激动。他另有梦想,根本不考虑上大学。
“老大,你想想,许小姐是校花,人长得漂亮,功课也不错,她当然希望男朋友不要比她差啊。”
“可是我的梦想怎么办?”他的梦想就是当香鸡排店的老板,这是他从国小就立定的志向耶!
“老大,如果你拿到大学学历,又开香鸡排店,那真的很杀耶!大学学士在卖香鸡排,客人吃了都会变聪明!”这是什么歪理?
在雄壮威武好说歹说之下,沈艾蓝勉强同意这个条件,并且抓来在班上成绩名列前茅的白慕琪当家庭教师,开始恶补功课,为几个月后的联考作准备。
“不行!我要做手工,不然就没收入。”白慕琪一听,连忙摇手拒绝。
沈艾蓝开出高薪利诱。“来当我的家教,一个月付你五万块,怎么样?做手工,没有当我家庭老师的福利这么好啦!”她成绩好、细心又有耐心,所以除了她,不做第二人想。
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白慕琪答应了,这也是她现在之所以会和沈艾蓝单独待在他房间的原因。
她可以趁著当他家教的这几个月多赚点钱,把欠管家的部分还清后,还可以存些钱起来,所以她没道理不答应。
罢开始和他在房里独处,白慕琪还会紧张到心脏怦怦跳,手心直冒汗,不敢正眼看他,最近一、两天终于好多了,可以平静地面对他,否则她真怕被他察觉。
出了几道数学题让沈艾蓝练习后,白慕琪单手托腮,悄然打量他难得认真的神情,萦绕在心中许久的问题,竟自然而然地问出口:“你为什么喜欢涵琳?”
沈艾蓝停下书写的动作,用笔端顶著下颚,好像被考倒了似的皱眉冥想。
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所以他从来没认真思考过。
是啊,他为什么喜欢许涵琳?喜欢她哪里?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仔细一想,还真的无迹可循。
“嗯她很漂亮。”这是他思考过后得到的答案。
白慕琪傻眼。“就这样?”他为了要和涵琳交往,拚了命也要考上大学,每天不再迟到,难道除了涵琳漂亮之外,没有其他原因了吗?
“不然呢?你不觉得带著一个正妹马子出门,走路都有风吗?而且,我这么帅,只有她配得上我。”他说得眉飞色舞,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
“是虚荣心作祟吧?”白慕琪喃喃念道。
难道光是看外表,就足以构成喜欢一个人的原因吗?
他没和涵琳相处过,甚至称不上认识,这样他就可以喜欢人家吗?喜欢岂是一件这么容易的事?
回想自己第一次见到沈艾蓝,也被他俊俏的外型迷惑过,但之后他却接一一连三地整她、闹她,简直是个披著王子外衣的邪恶魔鬼。
但是,他在整她、闹她的过程中,她一旦被别人欺负了,他却是怒火高张地冲第一个要替她报仇。
这段时间和他相处下来,渐渐地拉近彼此的距离,她才了解他除了爱恶作剧之外的其他面貌。经历这些过程,再回首一看,才发现他已经悄然进驻了自己心中
沈艾蓝没听清楚她的自言自语,白了她一眼。“啧,我在认真思考,你不要打搅我好不好?”
“喔。”她乖乖闭嘴不再多说。
算一算,担任他的家教也一、两个礼拜了,每天放学后,就直接和他一起回家,这样一来就兼顾不了家里,于是她拿钱给管家,麻烦管家代为张罗爸爸和小诚的晚餐。唉,管家的这份恩情,她恐怕永远也还不完。
到沈家之后,认识了他的父母亲,她才知道沈艾蓝的爸爸伍泽天真的是个温厚善良的大学教授。她一直弄不懂,既然他父亲是大学教授,为什么还要找她当家教?
而沈阿姨,虽然是一代黑道女帮主,却美艳得教人无法直视,而且是个非常非常和气的人,一点也没有江湖气息。
尤其沈阿姨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后,对她特别疼惜,常常嘘寒问暖的,教她十分感动。
白慕琪的视线落在身旁那张俊脸上,仔细描绘过每一个地方,像是要把他脸上的每一处线条都牢牢镌刻在心中似的
看得久了,睡意笼罩,她的双眼逐渐感到酸涩。
沈艾蓝扔下笔。“写完了。”准备伸懒腰的动作,却因白慕琪突然轻触他眉角而停顿下来。
已经呈现恍惚状态的白慕琪并没察觉自己的举动。她近乎呢喃地问:“怎么会受伤?”
“还会是怎样,当然是打架啊,不然被我妈打的啊?”沈艾蓝翻个白眼。说起过往英勇事迹,他精神就来了,毫不客气地使用夸饰法,语气生动,还配合灵活动作,若是生在古代,铁定是个出色的说书人。
“那时候,五十个人包围著我们五个,我们突破重围,杀得他们片甲不留!当时,十个人朝我冲过来,我闪也没闪,和他们展开近身肉搏;他朝我挥来一拳,我头一低闪过,后来”接下来的长篇大论,为了篇幅著想,恕略,直接跳到重点。“哼,有个王八蛋使暗招,竟然用砖块砸破我的脸。拜托,我就是靠这张脸吃饭的耶,当时一火,对方被我揍得大概十天下不了床。”
哈哈哈,光是回想依然觉得热血奔腾啊~~这种时候,她应该要来点掌声吧?
沈艾蓝一脸臭屁地转头,准备接受赞叹,可是一看,不知何时,白慕琪居然趴在桌上睡著了,顿时他表情都扭曲了。
靠,他讲得口干舌燥,精彩绝伦,她她她竟然给他睡著?!
可是,看在她睡得这么香,嘴角还甜甜扬起的分上,他就原谅她了。
原本气冲冲的瞳眸,渐渐变得如水般温柔,注视著她越看越顺眼的五官,他不自觉地勾唇微笑,修长指尖拨开她垂落在颊边的辫子,露出她整张脸蛋。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像欺负她一样对待过任何一个女生。每次捉弄她之后,她总是惊惧得瞪大眼,接著透明的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慢慢汇集,看来楚楚可怜,好像恨不得报仇,却又敢怒不敢言。
他开始三天两头想新把戏闹她,想看看她的极限在哪里,但是那日的寿司事件,让她爆发出来之后,他却突然开始紧张起来,怕她真的生气,就再也不理他了。
匆忙去找她,却不小心吻了她,最近几天夜深人静时,他总会不由自主记起那个吻,心中随著窜过一阵奇异的騒动。
一定是因为念书太累了,所以才会有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他怎么可能会对白慕琪生起什么非分之想嘛!
隐隐传来的鼾声,代表她真的睡得很熟。
最近为了当他的家教,她每天一早出门,都得到十一、二点才回家,难怪会听他讲古听到睡著。看来,以后要早点让她回家休息,总不能因为帮他补习,害她累到黑眼圈都跑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