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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派豪华的宅邸里照理应该是热闹非凡、衣香鬓影的豪奢景况,就算不至于日日笙歌达旦,但也应该偶尔有些宴会宾客莅临才是。
然而窦家这个台湾影音多媒体龙头的主屋却是暮气沉沉,久久听不见一丝笑声响起。就连里头的仆佣们个个都多半沉默不语,非得开口说话的时候也是压低嗓音快快结束交谈。
这里就像一座死城。
不,或许,他该叫这个家为牢笼,名贵且显赫的牢笼。
囚禁著窦天官的快乐、束缚著他对这个大千世界的所有想望,以及居留著他母亲那极其微弱、缥缈将逝的灵魂。
“少爷,袁小姐来了。”
门外长廊上,窦天官听见管家杨伯的声音缓缓转过身,看见袁赐福纤细的身形就停驻在杨伯的身后。
窦天官淡淡抿唇,难得看见这个和自己同年的邻家女孩,有这么安静规矩的时候。“不是我找你过来的,是我母亲说有点事情想要跟你说。”
袁赐福点点头,一双晶莹灿亮的灵动美眸紧紧盯著他。
他直觉地转头回避。
她的眼神,他不想看!
因为那会让他明显地察觉到自己和她之间的不同透过那一双灵活的眼睛,他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她的灵魂是活跃而鲜明的。而他的,已经被深深埋葬起来了!
“你还好吧?”
俊逸的脸庞上依然笑意淡淡“你忘了躺在病床上的人不是我,是我母亲。”
“也对,看我问这什么笨问题。”袁赐福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只是我觉得你好像也很痛苦,所以我才”
秀逸身形转开不看她“进去吧,我母亲在等你。”
“哦,好。”
杨伯替她打开了房门,迎面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浓烈刺鼻的葯味。
袁赐福咽了咽口水,不敢皱眉赶紧走到床榻前。“窦妈妈、窦妈妈,你睡著了吗?我是赐福”
床榻上的叶彩印艰辛而缓慢地睁开双眼。
她曾是一个美丽而充满活力的女人,拥有显赫的家世和美满的家庭,完美得宛如童话世界里的公主。但现在疼爱她的丈夫已经被另一个女人所占有,她的生命也有如风中残烛随时将阖眼离去。
可是她不甘心就这样走了,所以她要趁著自己还有一丝力气的时候交代完她心中所有未竟的心愿,把她的幽怨、她的恨通通交代清楚,让独子窦天官替她夺回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而她的心愿,需要有人协助儿子达成。
就是眼前这个女孩,袁赐福。
“坐啊,赐福。”
“好。”
在高中校园里有“空手道女孩”之称的袁赐福闻言一改平常的活泼好动,像只乖猫的静静坐著,拘谨得动也不敢动。
“赐福你在学校里面跟天官相处得好吗?”已经无力一口气说完完整的句子,叶彩印的嗓音微微抖动著,看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你记得帮帮我们天官,知道吗?”
“窦妈妈你说错了啦,其实是天官帮我才对。他那么聪明、优秀,以最高分考进我们学校,而且每次考试都是全学年的榜首,所有老师都称赞呢!所以应该是他帮我才对。”都不好意思讲出自己的学年成绩排名了。以她这种资质怎么可能帮上窦天官什么忙呢?窦妈妈是不是病胡涂啦?
“赐福,你知道我对你的印象一直很好。”
“嗯,我晓得啊!”说起来还真有点荒谬,凭她袁赐福竟能够和多媒体龙头嘉菱集团的窦家少爷窦天官从小成为朋友,这还得拜她老爸取的好名字呢!
天官赐福。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从小到大意外地颇得窦妈妈的缘。
老实说她不只一次想过,如果今天她老爸把她取名为招财还是进宝,那么自己可能就没有结识窦家少爷的机会了,毕竟他们家只是一间小小的空手道馆,幸运地开在这个豪华别墅区的出入口,房价跟著翻了两翻而已。
“赐福,我们家天官为了守在我身边照顾我,从小就没什么朋友。你记得要做他永远的朋友哦,否则窦妈妈会不放心。”
“嗯嗯,我会的!窦妈妈,我一定会做他的朋友的。”如果他不嫌弃我又笨又平凡的话。袁赐福偷偷加了一句。
其实她和窦天官的关系怎么说呢?大家同在一所高中上学,碰面的时候是会打声招呼,但除此之外就没有太多交集了。
因为感觉上自己和他几乎是两个不同层级的人。窦天官是全校女生的白马王子,风靡的程度甚至延烧到其他学校,每每放学下课总有不少外校女生聚集在校门口,就为了见他一面。
对于这种天之骄子,袁赐福光是想到在众人面前和他聊天打屁就觉得别扭。
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肯定被其他女生给吐口水吐到死。哎呀,反正她不晓得该怎么说啦,就是觉得窦天官和自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他像是天生注定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佼佼者,而她则在最底下游啊钻的,连抬头仰望他都觉得不好意思。
“赐福,其实窦妈妈今天找你来是有件事想拜托你。”
她吓了一大跳。拜托?她耶,没啥能力只会空手道的袁赐福耶!
叶彩印颤巍巍的朝她伸出手,有气无力的搭放在袁赐福的手背上。
她有些傻傻地看着那一只枯槁的的手,在无名指间戴著一只造型美丽、光彩夺目的心形戒指。袁赐福曾经在电视上看过,这种散发著七彩光芒的美丽宝石好像叫做蛋白石
叶彩印循著她的视线望过去,笑了笑“这是当初天官他爸爸送给我的定情戒指,是我们旅行的时候到tiffany总店买的。很美对不对?”
袁赐福傻傻地点点头。
戒指当然很美,tiffany她听过,这个词几乎是婚礼的象徵,代表一只婚戒、一份永远,及一个彼此许诺的未来。但是事实上,她觉得此时此刻叶彩印的笑容更美,比戒指还耀眼,那抹因回忆而扬起的笑,让她那一张形容枯槁的脸庞倏然又活了起来。
“赐福,”叶彩印迟缓地举起了手,颤抖著轻轻抚摩那只戒指“这件事我还没跟谁提过,但是我想把这枚戒指交给天官,当他找到心爱的女子的时候就把它送给她,然后这样一代一代的传下去,从此成为我们窦家美丽的传统。你说好不好?”
袁赐福咽了咽口水“当然好啊!”她赶紧转开视线不敢再看那枚美丽的tiffany。那不是她这辈子有机会获得的东西,别再贪看了,她没这福分!
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快耗尽了,再也没有说话的力气,叶彩印赶紧说出今天找袁赐福过来的目的。“赐福,窦妈妈希望你能够答应我,长大之后一定要进入窦家的公司上班。”
“嗄?!”
“拜托你成为我们家天官的得力助手,在他身边协助他。”帮我顺利夺回被那个狐狸精梁秋水一点一滴偷走的东西。
窦家的企业嘉菱影音多媒体集团的资金,大部分是她当初嫁给丈夫窦扬时从娘家所带来的嫁妆。她不甘心,她失去了丈夫的心,还连原本属于自己的财产也被外头那个女人给逐渐霸占。
不,倘若真走到了那个地步,她死也不瞑目。
一定要叫天官帮她夺回来,一定要!
“赐福,答应窦妈妈,长大之后进入嘉菱集团上班,协助天官管理公司,答应我!”
袁赐福被她的气势吓到了,傻傻点头“好好。”
我尽量啦,呜呜,谁知道她能混到什么文凭?万一嘉菱集团不收她这个笨瓜当职员呢?难不成叫她进去应徵扫地的啊?咦,或许这样也可以哦,也勉强算得上是做到窦妈妈的要求嘛
进入嘉菱集团上班,协助天官管理公司的环境卫生问题。
“好,窦妈妈,我答应你!”有了这个备案,袁赐福应允的声音也大了一点。
叶彩印满意地点点头,体力耗尽的她慢慢含笑入睡。
袁赐福悄悄退出房外,看见窦天官还在外头静候著。只见俊逸伟岸的身形安静伫立在落地窗旁,秀逸的脸庞迎视著窗外的满天彩霞,橘黄的晚霞将他的侧脸映照得泛红,感觉有如肖像画里中古世纪的名望贵族。
窦天官像个完美杰出的贵族爵爷,而她呢,唉,爵爷的邻居,住在老鼠洞里,不起眼的那一种。
“窦妈妈睡著了。”
他转过身面对她,点点头。
“我们刚刚说了一些话。”
“什么话?”
“嗯,就是以后的事情啊,工作那一方面的。”不知怎的,袁赐福竟感到有些别扭,垂下螓首、背著双手,一双穠纤合度的腿左踢踢右踢踢。接著,她飞快扬首瞟了他一眼“窦妈妈希望我长大之后能够进入嘉菱集团上班。”
“我能够替你安排。”
她惊讶的仰头望他“别答应得这么早吧?万一我只混到高中文凭呢?或是没有考上大学”
“我能帮你安排。”他又说了一次。
“哦。”也对,未来的当家老板是他,只要他说一句话,就算她只有高中肄业应该也没关系吧?横竖都是走后门进去那个炙手可热的大集团嘛,管他是高中毕业还是大学肄业,反正可耻的程度都一样啦!
袁赐福又站了一会儿,实在没话可以跟他讲了,只好告辞说拜拜。
“你等一下要跟王华星出去吗?”
“你怎么知道?”
窦天官睇了她一眼,转向落地窗“我看到他站在外面的守卫室等你。”
“哦,原来如此。”害她还以为他真的聪明过头了,直接跳到“通灵”那一个阶段呢!“我跟他约好了要回我家比划一下空手道。对了,不能让他等太久,天官那我先走了!”
“赐福。”
她跑开的纤细身形停了一下,回过身。
窗边晚霞中的窦天官看起来是那么耀眼,仿佛被橙色光芒团团包围。真的是个贵族呵!刹那间,袁赐福望着望着竟忘了呼吸
“你真的和王华星交往吗?”
他问这话是一时八卦好奇?还是有别的可能?不不,不会的。袁赐福直觉地否定另一个可能。天官是所有人的白马王子,他优秀而卓越,怎么也不可能看上她这只只会打空手道的小毛毛虫。
“你一定是听到学校里面大家在谣传我跟他的事情对不对?其实我们还没在一起啦,只是他真的有跟我告白就是了哎呀,我也不知道啦,我叫他给我时间考虑,他也说没关系。”
般不懂自己那一瞬间究竟是怎样的情绪,袁赐福劈哩啪啦的讲出来,没来由的不希望让窦天官以为她毫无身价可言。
下一秒,她仿佛看见他对自己点点头又好像没有?
那贵气而俊逸的脸庞在霞光映照下突然间让她看不真实,天官那一颗聪明的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是不是她所不能涉及的世界?是吧,毕竟他们是两个不同层级的人啊!
“那,我走喽,天官。拜拜,星期一学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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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她没有再见到他,直到高中毕业都不曾。
因为在袁赐福见过叶彩印的隔天,那个窦家的女主人就蒙主宠召了。
丧礼当然是豪奢而隆重的,也不知道是忙碌还是怎的,窦天官一直没到学校。她原本想去他家找他,可是又卡在段考期间,她抱佛脚都来不及了哪还有时间去找他?
她老爸袁胜平已经撂下狠话了“臭他妈的,袁赐福,老子警告你,你这一回的数学、国文、英文、地理外加历史要是没有给我考及格的话,老子马上宰了你!听见没有?”
呜呜,听见了,所以她整整抱了佛脚一星期。
好不容易从段考梦魇中解脱,窦天官休学出国读书的消息却突然传来,全校师生如丧考妣老师痛失作育英才的机会,而女生则是痛失心爱的白马王子。
所以,在窦天官的心目中,他果然只是单纯的把她当成普通邻居、寻常的高中同学。
否则他不可能连一声“再见”都吝于给她。
“赐福,你站在窗口干么啊?”
她回头望了王华星一眼“我在看飞机。”
“飞机?你喜欢飞机啊?”
不是,我是在找哪一架是载著窦天官离开的飞机。
“好啦,别发呆了,大家都到礼堂集合准备举行结业式了,你快点!走啦!”王华星不由分说的拖著她走出教室,加入班上同学的队伍。
分别的那一年,他们高一,年少青涩的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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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后。
一抹穿著上黄色套装的身影缓缓走进嘉菱集团的员工餐厅,盖到小腿一半的裙长让女郎看起来既老土又老气,几年来一成不变的发髻样式更让她活像个千年滞销的老处女。
“赐福,今天中午准备吃什么?跟我说啊,我弄给你。”
打从袁赐福踏进餐厅,在里头用餐的每个职员几乎都对她视若无睹,连打个招呼也没有,只有柜台的点菜欧巴桑对她殷勤热络。
“谢谢你,陈妈,不过天气热,我吃不下。”
“不行不行,你又想一瓶牛奶一个三明治度一餐啦?迟早营养不良!今天的虾子很新鲜,我弄一份炸虾定食给你。”陈妈不由分说的吩咐厨房出菜,主动拿走袁赐福手中的钱包付了帐偷偷替她打了八折的。“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女孩是怎么想的,明明瘦得像竹竿还天天嚷著要减吧,早晚减成皮包骨,到时候看有哪个男人敢要你啊?”
突然,一阵咭咭笑声从后头的餐桌传来。
“陈妈,她就算不瘦成皮包骨也没有男人敢要啊!”“对啊,谁会想娶一个老处女啊?”
讥讽的话一句接著一句,众人马上笑成一团。
端著手中的炸虾定食,袁赐福面无表情的走到餐厅的角落空位默默用餐,对于所有人对自己的讽刺嘲笑置若罔闻。反正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大家嘲讽她、孤立她,就只因为她敏感的身分
总经理的专属秘书,也就是窦天官的特别助理。
其实这实在很吊诡,因为总经理这个职位在嘉菱集团几乎形同虚设。太子爷窦天官从来都没有在公司里出现过,要不是当初总裁窦扬,也就是窦天官的父亲在三年前临死之际替他保留了这个位置,如今只怕嘉菱集团里头根本没有人知道窦天官是谁。
因为现在集团的权力核心几乎都是窦扬当年的情妇粱秋水的人马。
那么既然总经理根本是个虚设的职位,她这个总经理专属秘书能干么?嗯,就没啥大事要干啊,肥缺闲差嘛!有兴致的时候就画画漫画、涂涂鸦啊,没心情的时候就起来打打蚊子锻链身体喽,就这样。
也不能怪这些员工孤立她,因为她的身分让上头的人很感冒。或者应该说只要牵扯到太子爷窦天官,大家都很敏感,因为感觉上仿佛有一场权力争夺的殊死战终将上演似的。
“嗳,为什么梁副总不乾脆直接把她fire掉啊?养一只大米虫在公司里,真叫人看不下去!”秘书课的新进人员窃窃私语著。
“你以为呢,上头也很想把她踢出去啊,可是听说她的人事任命是直接由窦天官下的,所以才没人敢动她。”
“嗟,什么嘛!看她那种老处女的装扮就有气,走出去人家还以为我们嘉菱集团的女职员都像她那样呢,简直是粥里面的老鼠屎!”
咭咭讽笑又传了过来,袁赐福早已练就充耳不闻的好修养,无论是讥讽还是嘲弄她都不当一回事啦!
倒也不是她开朗到没神经的地步,而是,这种日子持续了两年,打从她大学毕业进入嘉菱就一直过著这种生活,谁能不麻木?
结束用餐之后,袁赐福回到办公室拿起文件夹继续书书写写,一如她往常枯燥而贫乏的上班生活。
突然,她感觉到一股视线紧紧凝视著自己
她困惑地抬起头,没人啊!
反倒是外头业务部起了阵小騒动。
透过透明玻璃望过去,好像是业务部经理在向部里职员介绍新人。她不以为意正欲低下头继续书写的时候,突然瞥见业务经理伸手将那个新人拉了过来,转过身面对大家
她当场慑住了。
下一秒回过神,她马上跳起来,推开椅子冲了过去
“这位是公司的新进人员,名叫唐敬轩,在上头决定他工作的部门之前,暂时先到我们业务部上班。你们大家要和他好好相处,听见没有?”
袁赐福咽了咽口水,放缓脚步。不是他,那人名叫唐敬轩,并不是他那身形似曾相识,害她以为就是
“各位前辈你们好,我的英文名字叫做peter,事实上我会比较习惯大家喊我的英文名字。那,以后就麻烦大家多多指教了。”
众人虚应了一下,各自散开返回工作岗位。
反正这个新人又不是个大帅哥,虽然高高瘦瘦的,穿起西装看起来很够气派体面,皮肤也白白净净的,挺有小白脸的架式,但是头上那一颗杂乱的鸡窝头和鼻粱上那一副俗到毙的黑胶粗框眼镜,叫人看了实在对他觉得很抱歉
很抱歉我偷偷唾弃你。
“对了,唐敬轩”
“经理,请叫我peter。”
“哎呀,好啦,随便!我说peter,业务人员最重要的就是门面,你这颗鸡窝头难道不能想想办法吗?”
“我的头发天生这样,从小到大定型了。”
啧,从小到大就顶著鸡窝四处晃吗?可怜。“那么你这副粗框眼镜”
“我的近视很深,而且对隐形眼镜会过敏,所以实在没办法换掉它。”
业务经理放弃了,摆摆手“回去你的位子吧!”没救了,这家伙,业务部实在不适合他。
“对了,经理,这一位看着我发呆的小姐是”
业务经理回过身,顺著peter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表情马上冷淡下来。“哦,她是总经理的专属秘书,名叫袁赐福。你跟她学不到什么的,以后大家见面打声招呼就行了。”
“好的。”他转过身,淡淡微笑“袁小姐,你好。”
她仰起螓首怔怔地看着他唇边的那抹笑真的好像!但是又不能确定毕竟自己和他从高中分开后已经九年没见了。坦白说,此时此刻叫她清晰的描绘出窦天官的模样,她也许还办不到呢。
所以,眼前这人和窦天官相似,也只是她的错觉吧?
“你好。”
她的俏脸渐渐冷了下来。因为他不是她期待的那个人,也为了业务经理刚才的那句话
你跟她学不到什么的,以后大家见面打声招呼就行了。
反正她也不指望在这个公司里面交到朋友,何必自取其辱?转个身,袁赐福缓缓走回自己的小小办公室。
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一副黑胶眼镜后头所流露出来的浓厚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