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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你在哪里?”深怕佟子矜在某个角落受伤的年昱拨开树枝,探出头,小径上铺的石子反射着月的光,散发着些微光亮。
这条小径是通往球场的路。
年昱的脚步迟疑了,他背转过身,举步欲离,却听见球场传来球拍击球的清脆响声。
四下无人,仅有虫鸣的夜使得击球声特别响亮,吸引年昱全副的注意力。
由击球声听来,打球的人相当有力道。别墅里就只有佟子矜与他,莫非佟子矜是深藏不露的网球高手?
她刻意引他出来,就是为了将他带向球场?
年昱停步,偏头望看球场的方向,然而小径曲折,仅能望见球场的灯光。
击球的声音不断地传来,像最甜美的果实诱惑着年昱干涸的心灵。
他探望球场,奈何发颤的脚让他无法顺利前往,再次转身,深吸口气,抬脚--
“哈哈哈!”佟子矜的笑声自球场传来。
“该死!”年昱重重跺脚,在原地绕圈,无法相信佟子矜能在“他”的球场笑得那么开心,他有种被背叛的感觉,他们该是盟友,不是吗?
他们心里都有所恐惧,都害怕某些事物,她被艾索邀来陪他,那她怎么可以在他无法靠近的球场上笑得这么开心?!
“他”的球场!
对,球场是“他”的,他不能让佟子矜如此嚣张,他得
“可恶!我好羡慕佟能进球场!”年昱忿恨不平地踢着路面的石子,平抚不了盈满内心的沮丧。
“年昱。”佟子矜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年昱猛然转身,但由于力道过猛,使得他的手不小心推到佟子矜,没有防备的佟子矜被推倒在地,眼镜斜过一边,发髻整个散开,长发披垂。
“佟!”年昱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后忙跪在佟子矜身边,拨开她覆面的长发“对不起,你还好吧?”
“不能再坏了”佟子矜伸手向他,让他扶她起身。“我的腰还有脚”
“我很抱歉。”年昱揽着她的腰背,让她整个人倚附在他身上,不知所措。
“扶我坐下。”佟子矜此刻真实地感受到一个二十七岁、长期待在室内、没有活动的身体状况究竟有多糟。
“好抱住我的脖子。”年昱弯腰,一手穿过她的膝盖后方。
“做什么?”
“抱你起来。”
佟子矜依言而行,年昱腾空抱起她,欲往主屋去,但佟子矜痛叫一声。
“噢!”佟子矜觉得全身的骨头都散开,无法重组。
“佟?”年昱停住,低头望着她。
“那边比较近。”佟子矜指指他们身后。
“好。”年昱压根儿不知道佟子矜指的方向是哪儿,只知顺从佟子矜的每个指令。
“噢!”一抹熟稔的身影立于球场中央,一见年昱抱着佟子矜进来,立即收起球拍夹在腋下,冲了过来。“她怎么了?”
“艾索?!”年昱没有什么时间讶异,即被佟子矜一个痛呼分散注意力。“佟?”
“长椅,谢谢。”佟子矜需要坐下。
“哦,抱歉。”年昱抱着佟子矜走向长椅,放下她后,年昱不停地拨开她脸上防碍他视线的头发。“佟,你哪里不舒服?”
“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其实她的腰与脚踝都好痛,佟子矜想弯腰看她的脚,但一动,她的腰即发出抗议。
“你刚刚那一跌肯定伤到哪里了。”年昱蹲在佟子矜身边,自责不已。
“佟,你不会是闪到腰了吧?”艾索在一旁观察良久后问道。
年昱这才又一次注意到艾索的存在。“艾索,你怎么会来?”
但没等艾索回答,年昱旋即回身关照佟子矜。
“佟叫我来的。”艾索不因问话的年昱不理他而不回答,耸耸肩,肯定的说:“你闪到腰了。”
“那又怎么样?”佟子矜深吸口气,比起腰,她觉得脚踝的伤更严重。“你们谁替我脱下右脚的鞋?”
“我来。”艾索才想弯腰,年昱的动作更快,他轻手轻脚地替她脱下凉鞋,这才发现她的右脚踝睡得跟苹果一样大。
“老天!你需要马上送医!”年昱惊叫。
“佟,你怎么跌的?”艾索一见,啧啧称奇。
“等等。”佟子矜反捉住年昱欲抱她的手。“先等等。”
“这不能等!”年昱快因愧疚而死。
“我去开车。”艾索转身想走。
“年昱,我说等等。”佟子矜痛白了容颜,仍坚持两位男士听她说话。“艾索你也留下。”
“佟,算我求你,先看医生再说好吗?”年昱恳求。
“年昱,你没发现你现在在哪里吗?”佟子矜柔声问。
“什么?”年昱脑子呆化,无法吸收佟子矜的问话。
“你”佟子矜深吸口气。“有没有发现你所处的地方?”
“我”年昱愣愣地环视四周,跌坐在地,眼不停地巡视着球场,手掌触摸着地面。“我我”
他开始呼吸不过来,捉住胸前的衣服,鼓噪声如影随行。
声音狂猛袭来,将他拆解入腹
“年昱,呼吸!年昱!”逐渐丧失的听觉终于听见佟子矜的呼喊,他转眸,迷蒙的视线看见了佟子矜关切的面容,接着他开始翻白眼。“年昱!年昱!”
他紧闭上眼,试着将仅剩的理智集中在佟子矜的呼唤上。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呼吸开始顺畅了起来,他像跑了四十二公里的马拉松一样,全身无力、满头大汗、喘息粗重,但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休克。
意识缓缓沉淀,直至脑控制自己的身体,他缓扬汗湿的眼,当他眨眼时,也将汗滴入眼里,使他愈眨眼,视线愈模糊。
好不容易,他稳下心绪,抬手擦去汗水,这才看清凑在眼前的艾索脸部特写。
“佟呢?”年昱如梦初醒,下意识找寻进驻心底的身影。
“我在。”年昱望向声源,看见佟子矜忧心忡忡地坐在长椅上看着他。
“我没事。”年昱挥汗如雨,在艾索及时伸出的援手下站定。“谢谢。”
“你还好吧?”佟子矜朝他伸手,年昱想也不想地紧握,十指交扣。
艾索在一旁见状挑眉,但未开口。
“我很好。”年昱露出笑容。“我进步了,这回我没休克。”
“太好了,年昱。”艾索拍拍他的肩,给他一条毛巾拭汗。
艾索可以预见,年昱站回球场扬威的日子不远了。
“没想到你竟然没丢下我。”在年昱失去广告商的赞助、将大半存款都付了违约金后,艾索竟然还愿意留在他身边。
“你还有听到声音吗?”佟子矜比较担心这个。
“有。”年昱疲累地点头,展开笑容。“但是你的声音更清楚。”
佟子矜握紧两人交扣的手。“真的吗?”
“真的,我听到你叫我的声音。”年昱满怀感激地半跪在佟子矜面前,拥抱她,亲吻她的颊。
“太好了。”佟子矜闭眼,眨去发热的眼中凝聚的泪水。
看到年昱的进步,她比谁都开心。
年昱更加用力地抱着佟子矜,感觉佟子矜老早汗湿衣裳,方想起佟子矜身上的伤,忙轻推开她。“佟,我带你去看医生。”
“我正想说你们可以带我去了”佟子矜笑着流泪,年昱心疼不已地为她拭去。
“我去开车。”艾索离开。
年昱要佟子矜以手环住他的脖子。“我抱你。”
佟子矜伸出颤抖的手在他颈后交握,细琐的气息在年昱颈项轻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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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三十分钟后抵达位于southport的公立医院(goldencoasthospital)。
年昱与艾索将佟子矜交给忙进忙出的急诊室医生与护士后,在诊疗室外头等候。
“你们怎么认识的?”年昱问。
“佟苞我?”艾索双手交抱,背靠墙,扬眉。
“对。”
“为什么问?”
“因为她不是你会交往的型。”年昱很清楚艾索的花心。
“我们是大学前后届的学长学妹。她主修心理,但是我们同时上选修的心理学。”据说这堂课的教授在心理系开的课与佟子矜本身的排课冲堂,因此她才另外选修了这堂专为外系人开的心理学。
“就这样?”年昱不相信。
“就这样。”艾索没出口的是:因为他这科被当就毕不了业,而他不愿意重演高中留级两年的历史,因此在危险边缘的他商请佟子矜当他的家教,之后喜欢上她,交往一阵子,终因观念想法差异太大而分手。
过程很平和,但结局一点也不美好。
全因佟子矜后来遇到那件“意外”
“然后她回到台湾,你继续你的职网生涯?”年昱的表情说明他一点也不相信艾索说的屁话。
“差不多。”其实差很多,艾索在心里更正。“之后我退休,当了你的教练。”
“你知道她怕又高又壮的外国男人吗?”
“她不只怕这些。”艾索咕哝。
“什么?”
“没。”艾索揽上年昱的肩。“既然你现在能站上球场了,我们不如安排一些训练课程如何?”
“我还无法比赛。”年昱深知自己不过只是迈向痊愈的第一步,离完全治愈还有一段距离。
比起治疗他的球场恐惧症,年昱发现他更在意自己伤害佟子矜的事实。
佟子矜会不会因此而怕他呢?
“我知道,慢慢来。”艾索鼓励年昱。
“为什么?”年昱很难相信艾索会愿意留下。
“因为你是坏了我光荣退休大计的男人,我怎么可以让你好过?”艾索打趣,接着正色问:“你喜欢佟?”
“对。”年昱因自己过于引人注目而低头痹篇视线。“我喜欢她。”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吧?”
“我们是用同一种语言在交谈吧?”年昱给他一个他说了废话的神情。
“年昱,我指的喜欢是”
“请问哪位是佟小姐的家人?”
“我们是她的朋友。”年昱回答,显示他们的谈话到此结束。
“她的家人呢?”
“她没有家人。”艾索插嘴。
年昱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那,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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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年昱的声音在佟子矜耳畔响起。她睁开眼,对着他微笑。
“嗨。”
“医生说你得好好躺着休息。”年昱抚着佟子矜的发,宣布这个令人遗憾的消息。
“躺在哪里休息?”佟子矜皱眉,立即想到。“我不要在医院过夜。”
“恐怕要。”艾索办妥了住院手续,回来听见佟子矜的声明,即打破她的希望。
“我不要。”佟子矜掀开被子,一动,又躺回床上。“该死!”
“医院有探病时间,我们明天再来看你。”年昱说话的当口,护士已过来推床。
“我不要住在医院!”佟子矜变脸,顾不得疼痛,死命挣扎。
“佟!”年昱整个人跳上床,轻易压制住佟子矜。“佟,你冷静点,医院没有吃人的怪物。”
佟子矜又痛又没力,只能忿恨的瞪着年昱。“放开我!”
“除非你保证不再挣扎。”
“挣扎也没用,我们已经到了!”佟子矜只差没吐出一连串经典国骂来骂年昱。
两人僵持之际,护士们连同艾索已将床推出诊疗室、进电梯,一路顺畅地来到病房。
“你好好休息,不过是住蚌几天医院,不会有事的。”艾索抓下年昱,让护士把佟子矜移上另一张病床。
“不会有事才怪。”佟子矜神色不善地瞪着年昱与艾索。
“佟,你待在医院不会有事吧?”年昱突然想到她呕吐的毛病可能发作。
“顶多住几天吐几天。”佟子矜口吻平静,但神情绝不平静地说。
陌生的地方会让她因害怕而狂吐,除非有熟人陪着。
“糟糕。”艾索也想到佟子矜的毛病。“病房能住其他人吗?”
“废话!”佟子矜不善地横他一眼。
“那我在这儿过夜陪你。”艾索说着,正要向护士讨额外的毯子。
“我也留下来。”年昱自告奋勇。
在场的护士面面相觑,交换眼神与笑容。
“通通给我回去。”佟子矜抚额,宁愿自己一个人睡,也不要有两个臭男人陪。
“可是”
“没有可是。”佟子矜横眼想力争的年昱。“回去好好睡一觉,你们都累了,明天再来看我。”
“你保重,我相信明天你就可以回去了。”艾索深谙与佟子矜争辩的后果,于是妥协。
年昱看着艾索,不敢相信他那么快就缴械投降。
“我要留下来,你是我弄伤的,我有责任。”年昱摆出没得商量的姿态。
艾索静观其变,为自己找好庇护所。
“随便你。”佟子矜累了,她不想再吵,光是应付这个新环境就足以让她筋疲力竭。
年昱露出胜利的笑容,这下换艾索吃惊了,以佟子矜的个性,竟会如此轻易屈服,或许,真的有什么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生根茁壮了。
“我明天再来。”艾索决定休兵,先行离开。
年昱向护士多要了一条毯子,坐进单人沙发,与佟子矜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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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正常作息。”佟子矜在护士与艾索离开后道。
“你也是,晚安。”年昱将自己包得像肉粽,屈就单人沙发,不知打哪搬来矮几垫脚,一切就绪。
“年昱。”佟子矜唤。
“你是我重要的心灵导师,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年昱凝望佟子矜,眼底有着深切的关怀。
“年昱你不能依靠我。”佟子矜知晓年昱是藉由将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来解除他的恐惧,而她反过来利用这一点,成功让年昱首度站上球场。
年昱的注视让佟子矜感受到他无言的关怀,紧绷的神经松懈,甚至能笑了。
然而这不过是治标,即便艾索一心想让年昱重新拿起球拍,但重点不在于拿球拍,而是在他是否能打完全场球。
“我不依靠你,靠谁?”年昱笑笑地反问。“何况,你也需要我,不是吗?”
佟子矜一愣,后知后觉地发现年昱的诡计。
佟子矜头痛地抚额。年昱是故意的,他设陷阱让她跳,不但让她深陷其中,还傻的期望一切结束后,他们就从此两不相干。
“有没有人说你很奸诈?”
“这句话我比较常在我父母口中听到。”年昱并不担心佟子矜发现他的企图,只因他已紧紧扣住她的要害。
“你什么时候发现只要你在,我就不会吐?”佟子矜低吟一声,直接挑明。
“很久了。”年昱也不大记得确切时间。
“怎么知道的?”连她自己都以为她是因为适应了黄金海岸才结束每日一吐,直到后来发现原来是“人”改变了她,而非她适应了环境。
“你开始没有晨吐之后,我在你醒来之前便去找你,之后我们一道去拿眼镜,你一直抓着我”
“那是因为我没戴眼镜”
“但是我一放开你,没多久你又抓住。”年昱嘴边挂着微笑,起身坐到床沿,拇指轻抚她的脸颊,佟子矜没有拒绝。“我突然靠近不会吓到你,也没让你吐。”
“那是因为我看不清楚”
“也许吧。”年昱瞇眼微笑,专注凝望。“不过事实是我们相互依存。”
“依靠。”佟子矜只肯承认这一点。
她不擅说谎,即使面对这种事,也只能回避,却无法编造。
“随便你。”年昱学佟子矜的口吻如是道,轻挑起她的发尾凑近鼻尖嗅闻。
“我没洗头发。”佟子矜冷道。
“你每天都会洗。”由于佟子矜曾因他而当过一阵子的瞎子,是以年昱对佟子矜那枯燥乏味又规律的生活习性了若指掌。
佟子矜发现“正常化”的年昱是十分棘手的人物。
“你知道吗?”
“嗯?”
“我开始想念那个暴躁的年昱了。”佟子矜觉得之前的年昱比较容易应付,她只需压抑内心对男人的恐惧即绰绰有余,可年昱一旦脱离恐惧的阴霾,便是一名难以应付的对手。她必须绞尽脑汁,而她一点也不喜欢这样。
“那是因为你还没见到完全正常的我。”年昱不动气,微微一笑。
那魅力横生的笑容看在佟子矜眼里,只觉那是年昱宣告另一波战事开始的鸣钟声。
“既然如此,那何不说说声音呢?”
“你想在医院谈声音?”年昱皱眉,方才的优势因佟子矜打出王牌而尽失。
“有何不可?”佟子矜仰望年昱,笑问。
这些日子以来,佟子矜已习惯仰望年昱而毫无恐惧,以往,这个仰望的角度能让她休克昏厥。
“我不想谈。”年昱皱眉,那些声音对他而言像撒旦的魔咒。
“如果你想早日回到球场,你知道该怎么做。”佟子矜话语一柔,伸手握住年昱的。
年昱反手将她冰凉的手包覆于掌,另一只手背拂过她的发鬓,然后掌心贴附于她的脸颊“谈谈你好了。”
“我们有过约定。”佟子矜以脸颊轻轻摩挲着他的掌心。
“只是聊天,不然你知道我太多底细,我却连你是哪国人都不知道,太不公平了吧?”
“少来,你早知道我是台湾人。”佟子矜横他一眼。
年昱但笑不语,专注凝望。
“你是病人,别忘了。”佟子矜的手教年昱熨温,连带地,她那原本流着冰水的血管,也悄然回暖。
“你也是。”
“年昱”
“说嘛,当是闲聊。从我开始好了,我是美国人,但是有中国人的血统,我父亲是移民美国的第二代中国人,母亲是美国人。我今年二十三岁,职业是网球选手,目前因球场恐惧症无法打球,因此转入职业后两年赚的钱全拿去付违约金,目前身无分文,靠父母亲接济”
“够了,别说了。”佟子矜握住年昱的手,阻去他的话语。
“觉得我很可怜吗?”年昱眨巴着眼,一脸无辜的问。
“你别再摧残我了。”佟子矜无奈。“我来自台湾,今年二十七岁,职业是大学助教。”
“然后呢?”年昱等了好一会儿没听到下文,遂问。
“就这样。”佟子矜扬睫,染上睡意的黑眸凝望,打个呵欠,看看时间,已是她该入睡的时候。“不然你以为会是怎样?”
“呃”年昱语塞一会后笑开。“败给你了。”
“那我们能睡了吧?”她觉得眼皮好沉重。
“不行。”
“唔?”
“你跟艾索是什么关系?”年昱问。
“还能有什么关系”佟子矜眼睛瞇到只剩一条缝。
“朋友?”
“对”佟子矜对艾索的确只剩友情。
“哦”年昱的声音里多了丝放心。“晚安。”
额头似乎被个柔软的东西碰触,佟子矜在辨别出是什么之前,意识已沉入黑甜的梦乡中。
年昱调暗灯光,再将窗帘拉上,才蜷缩进单人沙发,也跟着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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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还没死?只要你死了,我就可以独占你,你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
我我不是她不是她
放心,我会好好爱你的亲爱的来
不要!
“不不要不要啊不会不会那样的我是最好的最好的呜救救命”
佟子矜是教那阵阵呓语给吵醒的。
起先她以为那是她自己的声音,后来才发现原来是年昱。
“年昱?”佟子矜本想起身,但一动腰就痛,手在床上摸索,摸到床的控制器,忙将床弄高,这才看清年昱的状况。
他脸色苍白,冷汗涔涔,双眸紧闭,五官纠成一团,不停地呻吟。
“年昱。”佟子矜加大音量,耽陷于梦境的年昱却丝毫未觉。
她目光搜寻着可用来叫醒年昱的用具,床旁矮柜有水瓶与杯子,两个都是玻璃制品,除非她想谋杀年昱,否则不能用。
还有什么?
佟子矜勉强伸手拉开抽屉,里头有个铁盘子,虽然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但佟子矜十分庆幸有它在,她拿过盘子,扔出去。
“扣”的一声,铁盘正中年昱的头,登时一声痛呼,年昱眼一睁、人一翻,单人沙发向后翻倒,他整个人跌地。
“噢”年昱摀着头痛叫,眼冒金星,分不清东南西北、现实梦境,唯一的知觉是痛痛痛,连三痛,头痛脚痛背痛。
“年昱,你没事吧?”罪魁祸首关心地问。
“发生什么事了?地震了吗?”黄金海岸有地震吗?
“你作恶梦,叫得好大声。”佟子矜可没胆说出自己拿盘子砸他的事。
“是吗?”年昱摀着头,起身,扶正沙发,坐下。“我说了什么?”
托头上痛楚的福,他什么也不记得。
佟子矜沉吟好一会儿才道:“你听过trauma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