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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才微微亮,梦冷就被突如其来的噩梦惊醒,霎时坐立在她柔软的床榻上。
怎么又会想起九年前的往事呢?不是跟自己说过要忘掉的吗?梦冷微倦的下床,走到窗棂旁边,望着如同喑夜的天色,伸手轻抚着露湿的雕花窗台,不禁幽幽一叹。过了九年,妹妹的音讯全无,自己却因缘际会地凭着歌喉,成为江南四大名伶之一,这人的命运谁又能掌握得了呢?梦冷的思绪再度陷入往事之中
“二少爷,这是要给梦冷的吗?”小女孩兴致勃勃地握着手中写满不知名字辞的纸张,开心地望着一向沉默寡言的二少爷。
“嗯!”男孩点头,略微低沉的嗓音缓缓说明纸条里的字辞。“上回你说希望学学自己名字的词,我方才帮你跟教席师傅问上一问,顺手就帮你抄了下来。”
“可是我只认得其中的云梦冷和荇香这五个字”梦冷曾经跟着阿爹认过几年字,但很快就被云母阻止,到现在,一些较深奥的字词,她就是没法理解。
“那我教你认这些字吧!”男孩思索了一下后提议道。
“嗯!”女孩开心地对着他微笑
一阵凉风袭来,梦冷突然觉得脸上微微沁湿,伸手一拭,竟触着了泪水,她有些呆怔地看着手上的湿濡,不禁纳闷自己怎么又哭了,她幽幽一叹,走回闺房,从小木柜中拿出一张年代久远的字条,轻抚着里头苍健的字迹,泪终于控制不住地缓缓流下。
梦冷被一位爷带离她住了九年的家后,她安静地走在那位爷的身后,走了大约一刻钟,她才从爷的口中得知她将来要住的地方,竟是城东首富展家,而他叫风隶在展家担任管事职位。
梦冷乖巧地点头,有礼的先唤上一声。“风管事好!”风隶点点头,打从心底喜欢眼前这位乖巧的小女孩,不过他一想到她将来的命运,老脸一皱,暗地里叹了一口气。“梦冷,你知道你进咱们展府,是要做些什么吗?”
梦冷单纯地摇摇头。“阿娘只跟我说要去当小婢的。”
“小婢?”风隶愣了一下,其实事实也相去不远。“梦冷,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我现在就先告诉你一些事情,让你心里有个底。”
“好!”“我们家的大少爷已经患上病疾好多年,大夫们一直没办法将他的病谤治,前一阵子,主母不知从哪儿听得只要帮大少爷冲喜,他的病就可能会好。梦冷,你就是要担任这个冲喜的角色。”风隶意味深长地瞧她一眼。
“冲喜?”梦冷不解。“风管事是说,我将来会变成大少爷的媳妇儿吗?”
风隶摇头。“你只是帮大少爷冲喜,一旦冲喜成功,你就变成我们府里的小婢,展府长媳妇这个位子”风隶冷笑了声,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你长得也算清秀,不过要不要收你进房,这可要看大少爷的病是不是可以痊愈,要不然”
梦冷会意地点头,心中窜进一丝冷意,她明白风管事的意思了,她在展府的地位,不过是一个没有地位的童养媳。
风隶望着梦冷黯然的小脸,也不知要安慰她什么,只能帮她祈求上苍,能够让她帮助大少爷冲喜成功,不然他打了个寒颤,想起主母的心残,梦冷的将来前途堪虑。
“我们走吧!”他催促道,亦步亦趋地,梦冷随他走向未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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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展府的第三天,梦冷在一干奴婢的服侍下,换上了艳红嫁衣。她睁着茫然失措的大眼,任她们无情的摆弄。
一着好衣裳,梦冷火速的被带进一栋华丽的宅院中,才跨进门槛,一位富态的贵妇坐在檀木桌前,静静地望着梦冷。
“主母,梦冷带到。”
“嗯!”展母冷淡地点点头。“你们先下去吧!”
“是!”一干奴婢依序退下,留下不知所措的梦冷独自面对展母。
“主母”梦冷低着头,大眼不敢直视。
“你叫云梦冷?”
“是。”
“风管事可有告诉你,到府里来要做些什么吗?”
梦冷害怕地瞄了展母一眼,缓缓地说道:“大大约有说了一些”梦冷一想起风管事对她说过的话,背脊就泛过一阵寒意。
“很好!”展母轻笑,但梦冷在她眼里见不到一丝暖意。“不管风隶跟你说了多少,我还是要再强调一次。梦冷,你是我们展府买进来的小婢,而你的工作就是负责帮大少爷冲喜,当然进了展府就是我们展家人,只要你做好份内工作,我是不会亏待你的,如果骥儿日后喜欢你,我也不反对他收你为妾,但一切要以骥儿的意愿为主,我这么说,你听懂了吗?”
“梦冷梦冷明白了”梦冷不敢违抗地点头,声音颤抖。
“很好!你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展母问。
蹦起勇气,梦冷抬眼望着展母,轻声地问出一句。“万一万一我没有冲喜成功呢?”
“没有冲喜成功?”展母伸出她白嫩的手指,抵住梦冷光滑的额头,一抹残忍的微笑映上她的脸颊。“小梦冷,你最好祈求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梦冷注视着她无情的眼神,突然明白主母话中的不言之喻
梦冷无意识地走出展母居住的慈苑,候在门外的奴婢马上将她接往展府前厅,她乖乖地披戴上沉重的凤冠、艳红的头巾,静静的等在一旁。她茫然、无奈,却不知该如何改变眼前这荒谬的一切。
她知道她进展府不是来享福的,却不知道她的将来竟然掌握在一个卧病在床的少爷手中,如果如果真有万一梦冷的肩膀一颤,那她将要何去何从?
展熠不情不愿地走进前厅,他望着张灯结彩的大厅,心里闪过一丝不悦,大娘也真是,哥哥生病,她非但不努力求医诊治,竟然还听信民间陋习,要了个小姑娘来冲喜,要是冲喜真的那么有用,那世上就不会有大夫的存在了。
不过更要不得的应该是他自己,明知大娘这样不对,他还是迫于无奈的答应代兄迎娶,唉!都怪他拗不过亲娘心软的恳求,否则他才懒得搭理跋扈的大娘。
他望着四周,发现了杵在花厅前一抹孤零零的艳红身影,她瘦骨嶙峋,凄凄然的,一点也没有待嫁新娘的喜悦。
从她肩膀颤抖的模样看来,展熠心里百分之百确定,这个小姑娘在哭。
“她怎么了?”他忍不住问了身边的小厮净儿。
“她应该就是主母三天前买回来的小奴婢。”展熠点头,知道净儿话中的涵义。
不待展熠细想,展母已经坐在主位上,挥手要一切仪式如期进行。“开始吧!”
喜娘站在展母的身边,殷殷的叮咛着婚礼的行进,不过也因为这并非明媒正娶,有些习俗很自然的就被省略。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一阵鞭炮声响彻云霄,惊醒浑噩的梦冷。她紧握着被塞入喜彩的手,突然有种想要逃避的冲动,精明的喜娘一见苗头不对,马上将小新娘和假新郎推入临时的洞房,而后唤来展母身边最亲近的小婢。
“明月,记得要等喜烛燃完之后,才能让新郎新娘出洞房,不然就前功尽弃了。”喜娘望了一眼神色莫测的展家二公子,一面对着明月叮咛。这是外头术士特别交代,她们一定要准确完成才是。
明月点头,紧紧地守在门前,不让任何人进出。
被送入洞房的展熠和梦冷,孤单单的被留在房内,就在此时,梦冷眼眶中打转以久的泪珠,终于忍不住滴落下来。她轻轻的啜泣声,吸引了展褶的注意。
“你怎么了?是不是凤冠太重?要不要我帮你卸下?”面对眼前这个小姑娘的泪,展熠也只能言不及义的问着连他都觉得很蠢的事。
过了一会儿,凤冠下传出细嫩的嗓音。“可以将凤冠拿下了吗?”
展熠望了外头一眼,轻淡地回答。“应该可以了吧!”接着他伸手揭开艳红头巾,帮梦冷卸下沉重的凤冠,视线所及,就是一双含泪带忧的大眼。
梦冷抬头见到俊秀的展熠,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您是”
“我叫展熠,今天是代替我哥哥跟你成婚的。”面对外人反应一向冷淡的他,今天算是破了例。
原来是二少爷,梦冷会意地点头,从这点可以看出,展家大少爷的身体有多糟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回荡,静了一会儿,梦冷才小心翼翼地出声询问:“二少爷,我们还要在这待上多久?”
“一个时辰吧!”展熠从上服内袋掏出一本小书册,自顾自地研读起来。
梦冷不耐寂静,便起身走到展熠身边,安静的凝视着他沉谧的神情。
看着眼前俊秀的二少爷,梦冷突然想起和她名不副实的新婚夫婿。依二少爷的面貌想来,她不曾见过的大少爷,应该也相去不远
展熠被她单纯的凝视给扰了心神,喟叹着放下了书册,抬眼望着眼前不知名的小姑娘。“你这样一直瞧着我看,叫我怎么静得下心来读书?”
“啊?”梦冷愣了一下,尴尬地笑着。“对不起,我只是没见过像您一样好看的公子”
展熠被她无心的一句称赞,瞬间惹红了俊脸。“你在胡说些什么?”
“没有胡说,我是真心这么想的!”梦冷以为展熠认为她说谎,连忙从妆台找出一把铜镜,凑到展熠的面前,两张年轻的小脸映在铜镜中。“您瞧,虽然梦冷是个女孩,可是您却比梦冷好看太多了”
“胡来!”展熠一把拨开铜镜。“怎么可以拿我跟你相比!”
此话一出,打击了梦冷残破的自尊,她以为二少爷指的是,他们俩的身份地位,于是连忙将手缩回,畏怯地退回床榻。“对不起,是梦冷太放肆了”
展熠一见到梦冷自卑的表情,马上明白她是会错意了。“我不是唉!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怎么可以拿我跟你的容貌相比?”展熠起身,走近梦冷身边,睨着她蒙上一层薄雾的大眼。“对不起,方才是我太粗鲁。”
“没、没有,是、是梦冷的错!”梦冷一听高高在上的二少爷,竟然主动跟她道歉,惊慌得连话都快说不清。
“你何错之有?”梦冷单纯的反应引起展熠的兴趣,放弃了浸淫在书中的意愿,干脆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面前,想和眼前这个小姑娘好好的聊一聊。“你今年多大年纪?叫什么名字?”
“梦冷梦冷快满十足岁了。”
十足岁?!展熠愣了一下。她小他足足有六岁之多,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她的爹娘就让她肩负冲喜这个重责大任?万一冲喜不成呢?
展熠迟疑地问道:“梦冷,你可知道冲喜是怎么一回事?”
梦冷点头,黯然地说:“主母已经告诉过我了。”
“那你爹娘还愿意让你进府来?万一冲喜不成,你们可知会有什么下场?”
“我阿娘已经收了主母送来的银子,要拿那些银子去医治小弟”
展熠望着她突然黯淡下来的神色,马上明白眼前这个小姑娘在她家中的地位。
她或许也同自己一般,是个不受欢迎的孩子吧!不经意的,展熠心中扬起一股莫名的怜惜之情,暂且说它是对同病相怜的惜缘之心吧!
见梦冷似乎沉浸在回忆中,展熠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两人沉默以对,直到烛火燃尽。
**也不知冲喜是否真有神奇的效用,抑或是大夫的葯方开始奏效,在梦冷“嫁”
进展府一个月后,展家大少爷的身体突然好转起来,渐渐的展骥也可以像常人一样下床活动了。
不过当展骥身体好转之时,也是梦冷噩梦的开始。
展骥从一干小婢的口中,得知梦冷是他将来要收房的妾之后,便对她相当不客气,嘲笑、玩弄,不顺心时甚至拳打脚踢,在短短一个月内,梦冷被折腾得几乎不成人形。
谁教她长得一副苦命相,还妄想将来要当他的妾。展骥暗暗嗤笑道。
“明珠,梦冷呢?”早上展骥一起身,第一件事便是寻找梦冷的踪迹。
“回大少爷,梦冷她帮您准备早膳去了。”明珠利落的帮少爷着好单衣,再拿出一套湖绿色的锦绸伺候他穿上。
“好了!”展骥不耐烦地挥斥退明珠。“你去教梦冷快一点,说我肚子很饿了。”
“是!”明珠不敢怠慢的退下。
梦冷一接到珠儿的通知,马上端着早膳,跑向展骥居住的翼楼。
不过梦冷的慌张,还是没有让展骥感到满意。她一进门,一个瓷杯竟往她身上砸来,吓得梦冷差一点儿打翻了手上的早膳。
“大大少爷”
“你是跑到哪里去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一起床就要吃早膳的吗?”看见梦冷仓皇的表情,展骥心中有一种残忍的快感。
梦冷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端着的膳篮放在桌上,低声地解释着。“奴婢是见大少爷今天睡得较熟”
“还强辩!”展骥甩了梦冷一巴掌,痛得她惊呼出声。“是你想偷懒吧?还敢将事情推到我身上!”
梦冷捂着红肿的脸颊,吭也不敢吭一声。她明白大少爷不过是借题发挥,他昨天明明吩咐要她今天不要太早送早膳来的。
“看到你这张苦瓜脸,我就生气!”展骥不喜欢梦冷脸上那一抹认命的哀怨,心中一气,将桌上的早膳一扫而落,随即气愤地走出房间。
“大少爷,您还没用早膳”
“不吃了!”展骥撇头,不屑地望了她一眼。“我要在一刻钟之后,见到这里干干净净,要是让我发现有任何一点不干净,你今天就别想吃饭了!”
“是!”望着一地的杯盘狼藉,梦冷委屈的眼泪不禁流下,认命地蹲下身,小心的收拾着残破的杯盘。
她突然怀念起那段在家的日子,虽然阿娘对她们不是很好,不过她至少还有妹妹和阿爹,不会像现在一样,孤零零的任人打骂。
阿爹、小香,梦冷好想你们
握着破裂的瓷盘,难过的泪水淌满她娇小的脸蛋
然而,梦冷辛勤的工作,却仍敌不过展骥的坏心眼。他方才说要给她一刻钟的时间,却在短短的时间内又转回他的厢房,梦冷当然还没完成她该做的事。
“我不是要你把这里弄得干干净净吗?你又偷懒了是吗?!”展骥无理地怒斥。
“我我没有”梦冷猛摇着头,娇小的身子不停地往后缩。“大大少爷,请您再给奴婢一点时间”
“我偏不要!”展骥最爱见她畏缩的恐惧模样,倘若不是如此,他又何苦如此折腾她?“来人呀!将这个贱婢关到柴房去,要她反省反省,今天谁也不准给她饭吃!”
“不要呀!大少爷,请您饶了奴婢”梦冷止不住的啼哭,仍得不到大少爷一点点的怜悯之心。
“还不快把她拖下去?”展骥一喝,一干奴婢推门而入,拉走无力反抗的梦冷,展骥见状,嘴角泛起一抹开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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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熠不经意地走过位置偏僻的柴房,竟隐约听见似乎有人在哭泣的声音,他原本不想理会,但不知怎地他觉得这个哭泣的声音有点耳熟,似乎在哪儿听过。
止不住满怀的好奇,展熠走近柴房,靠近残破的窗户往下一望
哭泣中的梦冷听见声响,也在同一时间抬头往上望
是他(她)!两个人均惊讶地瞪大眼睛。
还是展熠先回过了神,开口问道:“你怎么会被关在这儿?”
“是是奴婢做错事惹得大少爷生气”梦冷支支吾吾地解释。
扮哥责罚她?展熠皱起眉头,一个小姑娘能做错什么事,竟让哥哥如此残忍地待她?再怎么说,眼前这小姑娘也该算是哥哥已过门的妻子。
“你做错什么事?”
“是奴婢奴婢手笨,没在时间内完成该做的工作”
“就这样?”展熠不可置信地问,见梦冷怯怯地点头,他的眉头皱得更紧。
“我去帮你讨回公道!”太过分了!一拂袖,展熠便气冲冲的想要找大哥理论去。
他的一句话,吓得梦冷连忙起身,双手攀住窗棂。“不要!二少爷,请您千万不要这么做!”
“为什么不可以?你只不过是做错一点小事,他怎能”展熠忿忿不平地说道。
“不要!二少爷,求求您不要”梦冷心急的恳求。
展熠凝神一望,发现梦冷眼中的害怕与无奈,他开始明白她为何要阻止他前去了,看着她哀求的眼神,他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气。“这样子好吗?梦冷,我想这不是第一次吧?”
“我我不过是个小婢,没资格多要求什么的”柴房内的梦冷,嘴角泛起一抹凄然的笑,在她进入展府时就有心理准备了。
拭去欲落的眼泪,梦冷在窗的另一端对着展熠盈盈一拜。“谢谢二少爷对奴婢的关心,这样就够了。”
“你罢了!既然你这么说,我还能怎么做?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展熠微愠地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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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展熠的嘴里这么说,但他仍旧忘不了梦冷那如泣如诉的眼眸,于是假装闲聊地向小厮净儿问起梦冷最近的情况,这才得知她的遭遇还不只这样而已。
“其实小的并不太清楚,只是偶尔会听到明珠她们提起,好像梦冷那丫头不太讨大少爷的欢心,每天总要被打骂上几回。”净儿恭敬地回报。
“打骂上几回?”展熠愣了一下。“为什么?那丫头是做错了什么?”
“像是膳食送的太晚啦!还说她动作不够灵活之类的”净儿歪头想了一下,似乎也只能找出这些理由。其实身为一个奴仆,只要主子心情不快,一阵打骂是常有的事,跟在一位喜怒无常的主子身边,本来就该有这种体认,这只能怪梦冷的命不好,没跟到一位好主子。
就为了这些原因?展熠一向疏离冷漠的心,开始为梦冷抱不平,她不过是个可怜的小姑娘罢了!
净儿望着不发一言的主子,以他跟着展熠多年的经验,大略也能猜到展熠的想法,于是他缓缓地开口劝道:“二少爷,小的觉得您不要跟梦冷太亲近才好,毕竟她是大少爷命定的小妾。”
净儿几乎与展熠一同长大,因此他对展熠一向是有话直说。不管怎样,大少爷的事情还是少管为妙,纵使他也觉得梦冷很可怜。
在这座宅邸中,大少爷的骄纵无理是众所皆知的,而二少爷和二夫人在府中的地位并不稳,万一和大少爷起了冲突,吃亏的肯定又是善良的二夫人和二少爷,只为了个小婢实在不值得呀!
“我明白你的意思。”展熠点点头,低头闷声不响地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