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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吃饭了。”
八岁的游亚安掀开母亲的被子,看到一名看似才二十有几的女子在床上缩成了一团,她嘤嚅了一声,眼睛睁也不睁,手往下摸索,捉到被子以后,又用力一拉回到自己的身上,八岁的游亚安哪来的力气敌得过大人的力量。
“妈!”游亚安气得在原地直跺脚,死命活拉的开始与母亲拔河,成了拉距战。突然间,床上的女子松了手,害得游亚安因为一时用力过猛,跌在地板上,眼眶含着泪珠,摸着自己的屁股,忿忿然的瞪着此时已经睁开眼的母亲。
游魅眨眨眼睛,此时的她神智正一点一滴的回到脑海里。看到女儿坐在地板上,她带着疑惑的眼神不解地问道:“小安,你怎么坐在地板上?”
游亚安悻悻然的从地板上站了起来,嘴里咕哝着:“也不想想是谁的错。”
“啊?!”
只见母亲一脸茫然,教游亚安看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最后叹了口气。“算了。赶紧起来,吃饭了。”
她这个不食烟火的母亲,要是没有了她,她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下去。
游魅点了点头,伸出手笑着对女儿道:“来,依照惯例。”
游亚安闻言,忍不住往上翻了白眼,心想又来了。
她走了过去,走到床前任由母亲抱了抱,又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才肯就此罢休。
游亚安拭去满脸的口水,鼻头皱了皱,抗议道:“妈,我们能不能省了每天早上的这个手续?”
“小安,你不喜欢吗?”
只见母亲的眼眶中凝聚着雾气,使得游亚安连忙摇手。
“我没有不喜欢。”她的笑容僵在脸上,心中忍不住哀号着:她都已经这么大,又不是小婴儿,要是被学校里的同学知道,那她还要不要在学校混?可是她又怕母亲只要一哭,又会哭个三天三夜没完了,看样子她还是不要虐待自己的耳朵好了。
“那就好。”游魅露出傻气的笑容。
游亚安几乎要败在母亲大人手上。要是有人知道文艺界知名的女作家竟然是个爱哭鬼,一定要打破不少仰慕者的幻想。
“快点,要不然早餐会冷掉的。”向来游家的早点都是由她来负责,午餐大部分她都是吃学校的营养午餐,晚餐才是母亲负责。
她之所以会负责早餐的原因,是因为早上母亲根本就起不来,如果没有人叫她的话,她一定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喔。”游魅应了一声,掀开棉被感觉到冷空气灌了进来,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今天天气真是冷。
她连跑带跳的走到浴室,刷牙洗脸换穿衣服好后走了出来,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名看似精明干练的都会女子。
“小安,妈今天要上台北跟老编讨论一下稿子,晚上可能会晚点回来,你一个人在家要不要紧?”游魅把椅子拉开,看向坐在餐桌上嚼着烧饼油条的女儿。
游亚安向她比个手势,告诉她没有问题。
反正这种情况又不是第一次了,她相当了解,谁叫她们是单亲家庭呢。从小到大她就没有看过她的父亲,到目前为止也没有想过父亲到底存不存在,对她而言,父亲是个陌生的代名词。
“记住,若有陌生人来敲门不能开门。还有,如果有人搭讪的话,不要理他。还有”
“还有不要一个人走在偏僻的马路上。”游亚安替她接了下来。她翻个白眼。“老妈,你说的我都会背了,你放心吧,你的女儿可是比谁都还要精明。”
“你这孩子。”游魅真是哭笑不得。
游亚安顺势道:“谁叫我是你的孩子呢?”
游魅的心口感到一阵暖流流过。看到女儿圆滚滚的眼珠子机灵的转动着,再配上那一张与自己相似七八分的脸孔、可爱和天真的动作,任谁都会爱上这名小女娃。她真想向众人展现她的孩子。
她不禁感到一股满足以及骄傲,可是她的眼神一黯,内心升起了一种恐惧;那么,他很有可能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不!不要!她不想再看到他了,她只想让过去的恩恩怨怨付诸水流,对于爱与恨,她已经累了,也倦了。
现在她只想和女儿过着安祥的日子。
“妈,您怎么了?”
女儿的声音从远方飘来,唤回她的思绪。对上那双充满疑惑的眼光,游魅笑了笑,猛摇头。
“没事。”
游亚安攒起小眉头。好几次母亲总是摆出一张茫茫然的脸孔,脸上有着说不出的畏惧以及害怕,她不明白母亲到底在畏惧什么,在害怕什么?
在她的追问下,母亲总会说没事,然后含糊的掩盖了过去。
想来,一定是与母亲总是做恶梦有关吧。
母亲每次做了恶梦就会到她的房间里和她挤在同一张床,然后紧紧搂着她才能安然入睡。
甚至有一次她和母亲在一起睡觉时,母亲竟然一边做梦一边流着泪,嘴里呓语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害她吓得把母亲从睡梦中推醒了过来,问母亲为什么哭?她总是笑了笑,抚着她的脑袋叫她睡觉。
可是教她怎么忘也忘不了母亲当时那双充满凄然的眼眸,就算到现在她仍是记忆犹新。
那天晚上母亲一直抚着她的头发,嘴里哼着安眠曲,她才逐渐进入梦乡中。
“小安,上学的时间就快到了。”
母亲提醒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游亚安仓皇地抬起头,看向墙上的时钟,指针指向七点五十分,她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完了、完了,要迟到了。”游亚安一手捉着鞋子,一手提着书包,口中还咬着未吃完的早餐,对着游魅含糊道:“妈妈,再见”
“再见。”游魅笑着向她摆摆手,看她像小旋风般冲出了家门。
看到餐桌上一片狼藉,她开始动手收拾,顺便随手整理了一下家中的垃圾,整理完毕时,时针和分针差不多指在九点整。
她心想时间差不多了,她约编辑十一点在台北的咖啡小店见,现在赶去的话,刚好差不多时间。她拿起车钥匙往车库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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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家气氛相当好的咖啡屋,而它的名字就叫咖啡小店,每一次游魅和出版社的编辑见面时,总是约在这里。
不单是因为这里气氛佳,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这里的隐密性够。
一间间的和室包厢阻隔了所有人的视线,让人搞不清楚包厢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人,游魅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台北,是那个人的势力范围。她怕遇到他,除非万不得已、真有需要,她向来都是约人在这里的包厢见面。
此时,她正坐在包厢内喝着咖啡。浓郁的咖啡香飘浮在空气当中,她从包厢内唯一一扇窗户望出去,外面是咖啡小店特别设置的假山假水,再望出去还可以看到另一头空荡荡的包厢。
只有这四个包厢才能看到这些美好的景致,所以大部分时间这四个包厢都必须提早预约才行。老实说,游魅有些惊讶编辑会订下这个包厢,那天她打电话来时,还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
看来老编的生活压力太大了,所以需要舒解舒解吧。
想到这,游魅不禁莞尔一笑。
此时响起纸门被推开的声音,一名看似二十几的女子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口中不停地道着歉:“游魅,对不起,我迟到了。”
游魅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摇头晃脑道:“不要紧。”她早就知道她这个编辑是个大忙人,东忙忙西忙忙,就忘了时间了。
她一坐下,稍喘口气才道:“游魅,你知道吗?你上一本迷雾的爱,我拿给其他的编辑看,他们都乱感动一把的。”
“是吗?”她轻笑了笑。老实说,上一本书的情节她早已忘光光了。
“有没有兴趣再写类似的故事?”方彤道。
游魅摇摇头。“目前没有那个打算。”
“那你下一本稿子?”
她无辜的耸肩道:“我到现在还没有开稿。”
“什么?!”方彤差点拍桌子,大叫道。
“你又何必太惊讶,这件事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了。”游魅调侃道。每次看方彤吹胡子瞪眼的表情真的很好笑。
方彤颓废地坐回了原位。“小姐,我都已经帮你安排好档期,月底你交不出来就要开天窗了。”
游魅满脸无辜地眨眨眼睛。“我不记得我有答应过你月底要交稿。”
“还说没有!”方彤怒吼道。“我不是有交给你我们出书和交稿的企划表吗?”
“有吗?”游魅露出省思的表情,想了想才想到。“那张表已经进了垃圾筒了。”
“什么?!你把它丢进垃圾筒内!”方彤简直气到无力。
“是呀。”游魅点点头。“因为我看那张表会带给我无形的压力,所以我把它丢到垃圾筒去了。”
“你你这个”方彤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游魅是他们出版社的生力军之一,她的书本本畅销,红的程度就连国小五六年级的学生都在看她的书。
“彤美人,别生气。”游魅安抚道。
这时店内的服务生刚好推门而进,送上方彤所点的咖啡,方彤气到顾不得烫,一口气灌了进去,要不然她胸口的这股气真不知道该怎么发泄才好。
方彤深呼吸了几口气,缓缓道:“明天我把年度的企划表传真给你,这次你可别把它扔进垃圾筒内去了。”
“可是传给我,我也不会看呀。”游魅柔柔地提醒道。
只见方彤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皮笑肉不笑地道:
“你放心,每月到了交稿日时,我会打电话催稿的。”
“那这个月的稿子”
“我帮你挪到十五号才交稿,我想以你的速度只要努力的话,应该可以写完一本才对。”方彤眼光斜睨着她。
游魅还能说什么,只能轻叹口气,勉为其难道:“我尽力就是了。”她只能这么说了。
“我不要你尽力,我要你一定要交出来。”方彤板着脸孔严肃道,要不然就会开天窗。
“我这就不敢保证。”游魅实话实说。
方彤露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对着游魅微笑道:“你放心,我会天天打电话提醒你的。”
天天?!游魅想到就觉得恐怖,连忙允诺道:“我答应十五号交给你,你不用天天打来。”
她这样会一边写一边感到学生的压力。
“一刚开始就这么说不就好了吗?”方彤没好气道。
接下来方彤与她讨论一些题材以及出版社的事。突然间,游魅感觉到一道注视的目光,这是怎么一回事?
游魅抬起头来,包厢内除了她以及方彤外,就没有其他人,那目光是从哪里来?
这时她望向包厢内的唯一窗口,看到对面的包厢内有一群国中生坐在里面,有男有女,欢笑声从里面传到外面。突然间,游魅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的身子微微战眎,就像突然看到毒蛇猛兽般。
方彤瞧她没有注意听她说话,往她的视线方向看过去,对面也只不过是一群国中生,没什么好看的。
不过看到这群无忧无虑的国中生,她不禁莞尔一笑。
“看到他们就想起沉重时期。”方彤感叹道。
当她回过头来时,却看到游魅脸上青白交错。
“游魅,你怎么啦?”方彤感到疑惑不解。她之前人不是好好的,怎么一下子突然像是受到很大的惊吓,整个人被吓得魂不附体。
被方彤这么一问,游魅才猛然回过神,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急着拾起皮包站了起来。
“我要回去。”
“等一下,我们还没讨论完毕”方彤唤住她的脚步,不明白刚才不是讨论得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她说走就走。
“要讨论下次再讨论好了。”游魅低下头闪避方彤的眼光,因为她怕她看出她眼底的恐惧。
“游魅,你到底怎么回事?”
从刚才到现在她就相当的反常,脸色变得很苍白,贝齿紧紧咬着下唇不放,眼睛圆睁,眼里布满了恐惧以及心慌。
方彤自从担任她的编辑,认识她这么久以来,不曾看到她这么慌乱无措过。
“不要拦我,让我走。”游魅带着哭意的嗓音道,眼泪险些掉了出来。
她怕她再不走,她会泪洒当场。
最重要的是她害怕被“他”发现她的存在,若“他”发现她的话“他”一定会告诉那个人,她知道那个人会翻遍全台湾,直到找到她为止。
“游魅你”方彤当场傻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一副就要哭的模样,吓得她着实慌了手脚,急着大声嚷嚷道:“你不要哭嘛!我我又没有欺负你”“你别叫的那么大声”
方彤的嗓门立即吸引对面包厢的注意力,游魅根本来不及阻止。
突然间,一名少年带着莫名惊喜的声音道:“阿姨?!是你吗?”
唐震瞪大双眼,眼中带着一股兴奋,看着游魅的背影。
他原本摆着一张臭脸,不大愿意被同学死拖活拉到这个地方来,让那些叽叽喳喳像麻雀般的女子,围绕他身边问个不停。
唐震从头到尾就只坐在一旁,抿着嘴角,沉着一张脸,不肯开口说一句话。
那些女人原本就是看他帅才围在他身边问东问西的,可是他根本不把她们放在眼里,众家女子觉得很无聊,总算识相的转移目标。
终于,他忍耐到了极限,受不了这里的吵吵闹闹。对他而言,他比较喜欢清静的环境,正打算站起来回去时,听到对面包厢传过来的声音,眼光不经意的往包厢的窗口一瞟,看到包厢内坐着两名女子。
其中一名女子穿着蓝色的套装,看起来就像个精明的都会女子;但当他将视线停在另一名女子身上时,着实愣住了,就算她背对他,他仍认得出来是她。
唐震很快的回过神来冲到窗户边,语气中夹带着渴望和无限的欣喜,他万万没想到被同学拖来参加这次的联谊,竟然会遇到她,这算是最大的惊喜吧。
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引起众人议论纷纷。唐震的表现自始而终摆着一张冷酷的脸孔,不说一句话,可是却突然变成一副惊愕的表情,使得众人充满好奇,把目光一致的放在对面包厢里。
游魅的身子顿时一僵,内心充满了恐惧,她几乎想也不想的挣开方彤的手腕,拔腿就跑。
“阿姨?!”唐震不明白她为何要跑,难道她不知道那个人一直在找她,还是她知道,却一直在闪避着他们?
唐震冲向外面,试着要拦阻住游魅,可是当他跑向对面包厢时,游魅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唐震脸上出现了懊恼之色,方彤则是傻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眼前站着一位年轻的大帅哥,她的口水险些流了下来。
方彤马上合起下颚。要是口水流下来,那可就丢脸丢大了。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唐震。相信眼前这名年轻人年纪再稍长一点的话,说不定会迷死不少少女的芳心,连她都有点心动,忍不住脸红心跳了起来。
没有拦到游魅,唐震的心中充满了懊恼和挫折,不过还好,还有一位没有跑掉唐震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他可以从她口中得知游魅的下落。
他把目光放在眼里一直紧盯着他不放的方彤身上,脸上露出一丝讨好的帅气笑容,马上把方彤迷得昏头转向。
“阿姨,我想请问一下”
当唐震叫出阿姨这两个字时,方彤整张脸沉了下来,脸色青白交错。有没有搞错,他竟然开口叫她阿姨?!
她咬牙切齿,对着唐震皮笑肉不笑地道:“我今年才二十五岁,还不到叫阿姨的地步。”
唐震马上听懂她的意思,为了讨好她,利用她来打听游魅的下落,忙不迭地改口道:“这位姐姐,你和刚才走掉的那名女子是什么关系?”
方彤听到他立即改口叫姐姐,感到心花怒放。
“游魅是我们出版社的一名作家,她的笔名叫水无月,你有没有听过?”方彤问道。
唐震摇摇头,脑中却牢牢记住水无月三个字。
“说的也是,你怎么会知道水无月是谁,因为像你们这种年纪的男生很少人看言情小说。”
“言情小说指的是写那些风花雪月、无病呻吟的爱情故事?”唐震有些愣住了。她之前的工作不是画家,怎么摇身一变竟变成了言情小说作家。
“什么无病呻吟?”方彤抗议道。“你不觉得看到一本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是一件多美好的事吗?”
美好?!会吗?唐震嗤之以鼻地想,那些也只不过是平空捏造的故事,只有思想未成熟的女生才觉得浪漫。可是他这句话却只能憋在心中,免得她以为他说她思想不成熟,当场翻脸不认人。
“她在你们出版社的销售量如何?”唐震很关心她的近况,因为她是那个人的最爱。
“你是说游魅吗?”方彤点点头。“她写的书满受大家欢迎的。”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她的地址,我在哪里才找得到她?”唐震兴致勃勃,带着强烈的希冀问道。
方彤摇摇头。“我不能透露我们旗下作者所居住的地址,得要经过她本人同意才行。”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若我知道的话,还需要问你吗?”他没好气道。
“那你就等我问过游魅再告诉你好了。”方彤笑容可掬地道。
唐震整张脸沉了下来。
“她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方彤感到不解。她问都没问,他怎么会知道游魅不肯透露她的下落。
她开始发觉事情好像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简单。从游魅慌张落跑的模样,就可以看出她对眼前这个未来的大帅哥避之惟恐不及,再加上唐震哀怨、沉痛的表情,他也似乎知道游魅在避着他,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情仇?老实说,方彤可是好奇死了。
唐震深呼吸一口气,开口缓缓道:“因为她讨厌我。”
“讨厌你?!这是为什么?”方彤惊声叫道。老实说,像游魅这种被人欺负也不哼声,脾气好到烂的人,她不敢想像她会讨厌任何人,尤其是眼前才不过十几岁的少年。
可是看他脸上沉痛的表情和嘴角带着苦涩的笑容,又教人怎么会怀疑他说的话全是假的?
方彤头一次对游魅的人格产生了怀疑,但随后她感到惭愧。
她都认识游魅有七、八年的时间,足以让她了解游魅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怎么可以去怀疑她的人格呢?
若她真的讨厌眼前这名小帅哥,也一定有她的理由和原因吧。
“因为我抢走她最爱的人。”唐震露出一抹苦笑,眼神变得晦暗,眉头深锁,一脸的忧愁。他两眼无神地直视着前方,喃喃自语:“她会选择避不见面,也全是因为我的关系。”想到这,他的心不禁痛了起来。
“抢走她最爱的人?!”方彤不明白,眼里写满了困惑,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怎么抢走游魅最爱的人?”
唐震摇摇头。“我说了,你也不会理解的。”这里面有太多的恩怨情仇,如果要前后交代个清楚,一时也说不清。
“那你是游魅的仇人?”方彤试探地道。
“也算是吧。其实严格说起来我应该算是她的儿子。”
唐震如同在她脑海里投下一枚炸弹,炸得方彤头昏眼花。
“你是游魅的儿子?!你是在开玩笑吧?”她干笑道。
不是说是她的仇人吗,怎么一下子又变成她的儿子,他在耍着她玩吗?
“不!我不是在开玩笑,我真的是她的儿子。”唐震摆着一副严肃的脸孔,他此时是再认真也不过了。
“天呀!”方彤呻吟了一声。
这到底是什么混乱关系?!
做母亲的竟然恨儿子,还想尽办法避不见面?
方彤发誓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逼问游魅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把她的脑子给搞混了,她几乎忍不住想要尖叫,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荒唐事!
“对了,”方彤突然想到,提出自己的疑问。“那你为什么不叫游魅母亲,却叫她阿姨呢?”
“我叫不出口”唐震脸上闪过一抹红潮,感到相当困扰似的撇过头去。“其实她是我父亲第二任的妻子。”
方彤这才恍然大悟。“那游魅是你继母,不算是你的亲生母亲,因为害羞或是某种原因不敢叫她母亲,所以才改口叫她阿姨。”
“没错。”唐震粗暴地道,难掩脸上难堪、不知所措的表情。
他其实也想改口叫游魅一声妈,但是他怕,他怕她不肯接受他。唐震抚摩着胸口,感觉到阵阵的心痛,因为他的存在时时刻刻的提醒她,就是因为他的关系才会害得她的孩子流产,她一定恨死他了吧。
“我实在是搞不懂,游魅为什么会恨你?”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唐震淡淡道。“因为我抢走她最爱的人,也就是我的父亲。”
还有孩子。唐震在心里添加了一句,但他并没有说出来,如果他说出来的话就等于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了,虽然那时候的他并未出世。
“你父亲?!”方彤脑中想像的是继母跟儿子一起抢夺父亲的画面,她马上摇摇头。“你能不能说个清楚些?”
“说个清楚”唐震的眼神变得幽深,神思好像飞得很远,开口淡淡道:“那是上一代的事,但是我却是罪魁祸首。”
看着他那双充满悲哀的眼眸,方彤头一次说不出话来,这时她才发现眼前这名少年的眉宇间被一股轻愁给覆盖着。
“既然是上一代的事,为何你会是罪魁祸首?”
唐震苦笑。“要不是有我的存在,也不会害得所有人因为我而痛苦了。”父亲和游魅全是因为他的存在才会分开,游魅会避不见面也是因为他的关系。
方彤始终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是表示他不应该被生下来?!
“我还是不明白”老实说她头已经昏了。
“你并不需要明白,因为那是我们的家务事。”
“既然是你们的家务事,我这个第三者还是不要插手管事的好。”方彤摆摆手。
“那能不能麻烦你把她的地址告诉我?”唐震依然不放弃地追问。
方彤受不了他的苦苦哀求,终于投降了。
“算了,就看在你是游魅儿子的分上,我把游魅的地址给你好了。”她随手把地址抄到笔记簿上撕了下来,交到他手里。“这就是她的地址了。”
唐震如获至宝般,把纸张小心翼翼地放在口袋中,兴奋地向她道了谢。“谢谢你,我要回去向我父亲报告这个好消息,再见。”话一说完,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方彤看着他的背影,噘起红唇没好气道:“真是的,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走了。”随后,她想起游魅要是知道她把地址随便乱给别人时,一定会发一顿好大的火。她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请上天保佑不要让游魅发觉她一时心软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