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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差点得肺炎的是张琦妙。
“哈啾!炳瞅!”
办公室里,惊逃诏地的喷嚏声方歇,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
“咳咳咳”张琦妙咳得喉咙痛、肺痛、胸口也痛,咳得就像快把血都呕山来了。
多情的人就是白痴,下场就是重感冒。
还在那儿心思缠绵个什么鬼啊?人家连多站三分钟都不愿意,她却因为这样口足发烧了一个晚上。
如果不是今天一定要开会,她真想直接挂在床上算了。
她的眼眶持续发热,一定又是喷嚏惹的祸。
“妙妙,你还好吧?”花妈妈关怀地问“要不要去看医生?”
“没关系咳咳我吃过退烧葯了。”她勉强挤出一朵笑,泛着冷汗的脸色苍白还微微带青色,跟只鬼一样,
“不行,还是要去看过医生比较安心。”咪咪也凑过来,关心地道。
“对啊、对啊,你就不用挂心开会的事了,要是经理问起,有我顶着!”课长一拍胸膛,慷慨激昂地道。
张琦妙鼻塞的情况在瞬间变得更加严重,因为她好感动,感动得就快要哭出来了。
“谢谢你们。”原来同事们平时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之下,大家还是很有感情的,非常关怀彼此的。
她有些哽咽,深深庆幸自己有这么好的同事。
“妙妙,我跟你说,你咳得这么厉害除了看医生以外,还可以喝点热姜汤,会舒服很多喔!”小b更是跌破她的眼镜,突然殷勤得不得了。
“谢谢你,小b。”她双眸盛满感动。、
“风起云涌租书店最近开始提供免费热咖啡和姜汤,水果茶哟,你可以去那边喝,顺道帮我把书拿去还”
小b话还没说完,张琦妙满眼的感动霎时已然化为杀气腾腾。
“免、谈!”她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就算眼前金星直冒,喉咙咳出火来,她死也不想再跟“风起云涌租书店”扯上任何一丁点关系。
从今以后,她要是再踏进那一间租书店,她就是猪!
“可是”
她阴森森地瞪了小b一眼,后者登时吓得噤口。
糟糕,这下怎么办?他已经答应那两个黑衣人,要想办法把妙妙骗去租书店的。
虽然他不知道那两个凶神恶煞的黑衣人为什么想知道妙抄家的地址,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他们谈起妙妙时,口气就变得恭恭敬敬,他只知道那两个人看起来绝对不是好惹的。
“那个”小b怯怯地看了看张琦妙铁青的脸色“不用帮我还书,只要帮我借两本”
“想死啊?”
他悚然一惊“呃,不、不想。”
呜,妙妙变得好凶,好恐怖啊!
勉强撐到六点下班,张琦妙自电梯走到大门口已经是头昏眼花,浑身又酸痛又无力。
她已经没有力气拎公事包了,只好把许久没用的背带拿出来扣好,斜背着公事包慢慢走出大门。
究竟梅雨季什么时候会过去?
感觉上,仿佛已经下了一个世纪的雨,怎么也不肯停,怎么也停不住。
“妙妙。”一个高大的阴影落在她脚边,伴随着低沉温柔的轻唤。
她胸口一紧,眼眶迅速湿热了起来,本想抬头,却又在最后一刻忍住,忿忿地绕过那个身影,脚步虚软却坚定地走向公车站牌的方向。
为什么又来招惹她?他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好玩?还是这根本就是个恶劣无聊的游戏?
城市的街灯逐渐亮了起来,可是她全身却仿佛陷入火烧又冰封的地狱里,一忽儿热,一忽儿冷,伴随着寒雨刺骨,她渐渐失去体温。
可是她该死的多想抬头哪,就算昨天他的匆匆走人太伤她的心,就算他害她发高烧,可是她还是矛盾着、挣扎着想要再看他一眼
“妙妙,你还在生我的气吗?”陆豪杰心急地大步向前,大手一把攫住了她的手臂。
“放开我”在怒斥过后,她眼前一阵晕眩,浑身的力气刹那间不知去向。
“妙妙!”他惊喘一声,及时揽住她昏厥坠落的身子“怎么会这么烫?你生病了吗?妙妙?”
懊死的!他怎么会迟钝到忽略了她不稳的脚步和过度绋红的脸蛋?
陆豪杰心急如焚,左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肢,右手迅速地褪下身上的黑色皮衣外套,小心翼翼地遮挡着她,唯恐她又被雨淋着了,然后轻而易举地将她一把抱起,快步奔回“风起云涌租书店”
“老板?”戴春梨正在帮一位客人输入订书代号,突然看见老板抱着一个女孩如狂风般卷进来,不禁呆了呆。“发生什么事?”
“春梨妹,打电话请罗医生马上过来!”他浑身上下被雨淋湿,然而脸上却熊熊燃烧着急切恼怒的火焰。
他在气自己笨得跟头熊一样,为什么没有早早注意到她的异状,还在那里站成三七步,装什么深情小生?
可恶!
从这一刻起,他决定要照着自己的脾性和方式来,谁都不准再给他出馊主意!
“好,我马上打。”戴春梨也着急了起来,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也足以察觉老板怀里的女孩正在发高烧。
“谢谢。”说完,陆豪杰抱着心上人大步街上楼。
租书店里的客人们都看呆了,没想到平常看起来很凶涸漆很像黑道大哥的老板,居然也有惊慌失措、气急败坏的时刻。
“这一定就是爱情吧。”一名手里抱着“珍爱小说”的女客人满脸向往,轻声叹息。
这栋二十几年屋龄三并的五层楼公寓自从被陆豪杰买下后,一楼是租书店,二楼当进书的仓库,三楼则是把三间打通成一间,当作他偶尔没有回天母别墅时的落脚处。
虽然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阳刚大男人,但并不是个会把喝光的啤酒罐和穿过的脏衣服乱扔的邋遢鬼,每个星期三会有清洁公司派人来打扫,但大部分时间他都维持得还算干净。
天蓝色和白色是这层楼的主要基谓,白色地毯,蓝色大沙发,白色六乘六点二的大床,淡蓝色的墙壁,只有四十八寸液晶电视和衣柜是黑色。
陆豪杰温柔地将她放在大床上,大掌轻缓怜惜地替她量了量额头上的温度,触手的烧烫令他心头惊跳。
她虽然只淋到一点点雨,但他还是拿了条大毛巾帮她擦拭头发,并轻轻拭过她红热的脸蛋,无比心疼。
“妈的!为什么医生还没来?”他止不住胸口的灼热急切,恨恨低咒了一声。
再这样烧下去怎么行?她的身体一定受不了!
算了,他还是开车送她去医院
房门响起两下轻敲,他连忙冲向门口一把拉开门。
“谢天谢地你终于”
“罗医生说他马上到,”戴春梨小跑步上来,微微喘气的向他报告。“他交代先拧条湿毛巾放在病人额头上,多少能帮助降低一些热度,这样病人会觉得舒服一点。还有,不要把病人包得太紧,如果有流汗一定要擦干,然后换上干爽的衣服。”
“春梨妹,谢谢你。”陆豪杰松了一口气,浓眉却依然紧皱未舒展“如果罗医生到了,请他马上上来。”
“我知道。”戴春梨重重点头“老板,你先去照顾她吧。”
“我会的。”他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再让她受任何一丝伤害,就连感冒病毒都休想再碰她一根寒毛!
隐隐约约、模模糊糊间,有人在鬼吼鬼叫,她想睁开眼睛看是谁,但头又重又痛,浑身又冷又热,然后手臂像被蚊子重重叮了一下,她还来不及喊疼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浑身虚软乏力得像个被大卡车来回辗过三十遍的布娃娃,头还是很晕眩,但是那仿佛要把她吞烧一空的热浪已然消失了。
张琦妙睁开沉重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张英俊阳刚却憔悴得连胡碴都冒出来的熟悉脸庞。
“咦?”她沙哑虚弱地吐出惊讶和疑惑,混沌的脑袋一时还不是很清醒。
他怎么会趴在她面前?难道他们终于“做”了吗?
啊,一定是这样,所以她才会浑身酸痛到像要报销了一样不对,一定又是在作春梦,可是这个梦怎么会这么逼真?她甚至感觉得到他身上揉合淡淡烟草的味道
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我想念你的吻,和手指淡淡烟草味道记忆中曾被爱的味道
多年前辛晓琪唱过的“味道”忽地闯入她的脑海里,仿佛就是为此刻而谱出的动人旋律。
还是不对,她真是昏头了“味道”这首歌唱出的是女孩深深思念已分手恋人的味道啊!
她和他之间都还没有真正开始,怎么可以就分手了呢?
老天,她的头又开始昏眩了起来,乱七八糟的情绪不断在脑袋里踩来踩去,踩得一团烟尘迷乱。
“妙妙,你醒了吗?”陆豪杰声音沙哑地间,紧绷担忧的心微微松了口气。“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浑身还热吗?”
“头有点晕。”她开口,喉头像是塞满了一把沙子,有点干干、痛痛的。
“想不想喝水?我帮你倒一杯水不对,你应该已经饿了,我叫他们送糯米鸡粥来好了,那个又香软又滋补,你一定会喜欢。”
他们?谁是他们?
“我想先喝水,谢谢”她勉强支撑着身子要坐起来,却差点吓得他魂飞魄散。
“不行!”他急忙一把扶住她,脸色看起来凶恶得惊人。“不准起来!”
她瑟缩了下,略微受伤地望着他。
陆豪杰这才意识到自己因惊惶担心而冷硬凶狠的语气,暗暗低咒自己一声,赶紧放柔了语气“我的意思是,你的身体还很虚,要多躺着休息才好。”
他的柔声瞬间抚平了张琦妙受惊吓的心绪,她嗫嚅的开口“可是我除了头晕以外,没什么地方很虚呀,你不要太担心了。”
“我怎么能不担心?你六个小时又三十七分钟前发烧到三十九度半,整个人烫得像只刚煮熟的虾子红通通的”他愣愣地看着她突然漾开的笑靥“怎么了?”
“你的说法一点都不浪漫。”她脸上的笑意不自觉漾得更深,又好笑又好气道:“还有,我哪里像虾子了?”
眼见她笑,他的心瞬间化成了一摊甜甜的蜂蜜水。
惊慌不见了,惶急也不见了,此时此刻唯有她嫣然畅快的笑容在他眼前不断放大,填满了他的双瞳,他的心坎、他的胸口
神魂颠倒一定就是这种滋味吧?
陆豪杰情不自禁咧嘴傻傻跟着笑了起来。
他笑起来真好看本来脑袋就迷迷糊糊不太清醒的张琦妙,屏住呼吸地凝视着他,莫名深深感动了。
他温暖的身体贴靠着她,浑厚的男性气息沉沉地包围着她,在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好安全好放心,心里有一种可以完完全全被他保护着、守护着的幸福感。
恍然间,像是连狂风暴雨都休想再侵袭她
雨大雨昨夜那冰冷彻骨的雨,那寒透了心的记忆再度重新回到张琦妙的脑海中。
“你走掉了”她酸热的眼眶蓦然充泪了,愤恨和伤心取代了方才悸动幸福的氛围。“你已经走掉了,连三分钟都不肯多等”
他一怔,迷惑地望着她“什么?”
“三分钟!你连三分钟犹豫反悔的时间都不肯给我!”她又气苦又悲愤地握拳狠狠搥上他的胸膛,疯狂得完全顾不得那刚硬如铁的胸肌会震痛她的手掌。“你为什么不干脆滚出我的人生?为什么老是在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这只是你玩的一个调情游戏以后,又忽然出现在我面前,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对我说着一遍又一遍美丽的谎言?”
他不怕痛,也不觉得痛,只是他心疼极了她眼底深深的伤痛,更怕她愤怒的大力搥打会弄伤了自己,连忙迅速抱住她,将她紧紧地搂在胸口,心痛地在她耳边急唤:“妙妙,我对你从来就不是游戏,更不是谎言你先冷静下来好吗?我不要你把自己弄受伤”
“不要再骗人了!”她拚命挣扎,止不住的泪水濡湿了他胸前的布料,哽咽道:
“你放过我吧,我很笨,我没有经验,从来就没有玩过那种男欢女爱的世故游戏,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会当真的,我一定会跟笨蛋一样当真的!”
包惨的是,她已经当真了
她还想要蒙住自己的双眼到几时?
陆豪杰瞪着她,猛然低下头狂猛深情地吻住了她。
她被吻得头晕目眩:心跳加速、呼吸困难,他的怒气和渴望重重地汲取,需索着她的甜美和柔软,仿佛不把她狠狠吻醒誓不罢休!
“我对你是认真的!”就在她几乎喘不过气的当儿,他又松开了她的唇办,怒气冲天地大吼。“我也不知道这一切怎么可能会发生在我身上,可它就是发生了,你心底也明白的,对不对?别告诉我你感觉不到!”
没有甜言蜜语,没有山盟海誓,可是那掩不住真情与惶惑的雷声咆哮却莫名震醒了她深陷谷底的自怜和伤心,张琦妙呆了呆,忘了要喘气,也忘了该赏他一巴掌。
“不要再掉眼泪了,”他停止狮吼,深深地注视着她,大手温柔地擦去她颊上的泪痕。“你感觉得到的,是不是?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我简直为你疯狂,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
张琦妙被他低沉浑厚有力的嗓音催眠了,自认识他以来的悸动、心慌意乱种种情绪纷涌上来,
是啊,她是感觉得到的,她只是害怕、惶恐、不安,因为从来就没有这种事情发生过,这些强烈到几乎令她心痛的情感是陌生的,她不相信他,其实是不相信自己的感受
从来没有遇到的东西,你怎么认得出来那是什么?又怎么相信它真实存在?
原来这就是这些日子来一切纷纷扰扰混乱不已的答案。
“可是我们完全不认识对方”她讷讷地道,吸了吸鼻子,此刻脆弱得像个无肋的小女孩。“还跳得太快,跟小说写的都不一样,我、我甚至不知道你全名叫什么,”
“陆,我姓陆,陆地的陆,”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微微一笑,轻摸她的脸颊。“陆豪杰,英雄豪杰的豪杰。”
她噗地笑了出来,眼泪也滚了下来。“你爸爸一定喜欢看武侠小说。”
陆豪杰,他叫陆豪杰,多么义薄云天、豪迈奔放的名字,就跟他的人一样。
她终于知道他的名字了!
“对啊,你真聪明,我还有个哥哥叫陆英雄。”他怜惜欢快地盯着她。“不过他嫌名字俗气,十八岁那年自己跑去改了名字,改叫陆少游,可是取这个名字也没有比较了不起,还不是十九岁就奉子结婚,现在是六个孩子的爸爸,上次我看见他的时候,他正趴在地上给三岁的儿子当马骑。”
张琦妙怔怔地看着他,本来很想笑,又以为他纯粹唬烂。
“是真的。”他的语气有一丝幸灾乐祸“这下他就没那个闲工夫说我是个只懂得动手动脚的大老粗了。啊,话说回来,租书店开幕那天忘了寄帖子给他,要是他知道我现在是个文化人,一定吓得屁滚尿流,哈哈哈!”
哎哟喂呀!她的肚子憋笑得差点打结了。
“你不是又在唬我吧?”最后她嘴角因忍笑而抽搐,怀疑地问。
“我从来不唬烂我喜欢的人。”他突然一本正经的回答。
她的脸颊瞬间红透了,腼腆地低下头,不知怎地,这些天来纠结难解的酸甜苦涩全消失得不见踪影。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她突然想到这件事。“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哪里?”
“我有秘密管道。”他笑得好不神秘。
“你跟踪我?”她瞪了他一眼。
“不不不,那一招太下三滥了,而且一点也不浪漫,像我这么浪漫的男人,又怎么会用那种燸招呢?”他只不过是让阿飞底下的人去帮他“打”听了一下,嘿嘿。
张琦妙疑惑地瞅着他,不过他打定主意不肯泄漏天机。
“你该不会问小b的吧?”她猜测的问道。
“哎哟!”他忽然叫了好大一声,吓了她一跳。“你怎么一下子就猜中了?这样就一点都感觉不出我很厉害的样子了,”
“干嘛没事吓人哪?”她虽然烧退了,现在还很虚耶。“厉不厉害又不需要用这种事情证明。”
“对不起、对不起。”陆豪杰连忙道歉,有些紧张的问:“现在觉得怎么样?心跳得太快吗?要不要带你去收惊?我认识的一个兄弟,他手下其中一个堂口就在有名的算命街”
张琦妙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你果然是黑社会老大?!”
“我不是!”他脸上闪过一丝心虚,而且否认得太快了。
“天,你真的是黑社会老大!”她都快晕了。
“我不是!”他急忙摇头。真的不是!你误会我了,我不当大哥已经很久了。”
“那就是你以前当过大哥了?”她睁圆了眼睛,
哇靠呃,哇塞!
“那个说来话长。”他笑得好不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