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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就在落花快要再度被睡魔所掳获之际,冷艳缓慢的启口:
“不久前聿曾来电。”
落花有一丝愠色的问:“他说了些什么?”她就不能一次说完吗,还要分章、分段的,真是受不了。
“紫荆已经联络上镜筝了。”冷艳照本宣科的回答。
“这么快?”落花微张眸,眉心微敛。
之前不是还说不知道镜筝的下落,这会儿才一天不到的时间他就联络上了。这代表何意,不用猜也知道。他们一定打一开始就知道镜筝的下落,只是始终谎称不知。
恶劣啊!害她花那么多人力在找,更是浪费她的时间。
“听说是镜筝自己主动联络紫荆的。”
她主动联络紫荆?有问题!“她说了什么?”
“没事,不用担心,我知道。”冷艳据实以告。
只是她的据实以告,无异是添加了落花的皱眉次数。“就这九个字?”
“是的。而且一说完就切断通话。”冷艳一直反覆的想着这九个字的涵义,只是她就是猜不透其中的玄机。
“是吗?那紫荆有同她说店里的事吗?”落花瞥了眼床头的闹钟,然后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同时眨眨快撑不住的眼皮。
“来不及说。”
来不及说?那就代表她不知道,当然这只是假设。
没事?不用担心?我知道?如果再加上--
“艳,镜筝这通电话是什么时候打来的?”
“大概是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有什么不对吗?”冷艳疑惑地望着落花。
当然不对,而且是大大的不对。“通知聿,要他转告紫荆,就说店里的电力要是完全恢复正常,那一切就都没事了,而且不用担心那三个失踪的男人,一切的事镜筝她知道。”
落花分别在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相信她冰雪聪明的保镖一定听得懂。
啧!就说那女人不安好心,若是报平安有必要选在凌晨三、四点打回来吗?当然,她的行事风格本来就不怎么合常理;但是,和她认识那么久的她,虽然不知她在盘算什么,可是,至少还听得出她的双关语。
“我知道了。”落花都特别解读了,她哪里还有听不懂的道理。
她的意思是说,一切的事全都是镜筝在搞鬼,毋需担心。
“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落花不快地问。试问哪个人可以在极度想睡觉的时候,不断的被打断睡眠而不发火的?
“从昨晚开始,你母亲来了二次电话、父亲一次、大哥十六次、二哥十三次、三哥二十一次”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反正他们打来的电话全回绝就是了,不要再来烦我了。”当真让她念完,她也甭想睡了。
“是。”冷艳应允。
直到此时,她才得回应有的宁静,很快地,她就安稳的进入梦乡。
只是,她又忘了一件事,一件相当重要的事。
****
雷炘残一来到落花的公寓,就发现他的行李被丢在门口,他记得他应该是将这些行李搬入落花的房间才对。
“雷先生。”来应门的是冷艳。
她让开路,让他进门。
他不懂她为何可以直接叫落花的名字,却相当客气的称呼他为先生;但他并没有出口纠正她。
“我的行李为何会在门口?”他瞥了一眼门口那堆行李后才进门。
“落花的意思是她房间没有那么多的空间,也不打算为你整理出空间,摆放你的东西。”说这话的人,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落花呢?”雷炘残自动跳过这一段话,以及开口说话的人。
“房里。”冷艳回答。
“谢谢!”说完,他便一刻也不停的往落花的房间走去。
“你话中带刺。”冷艳挑了个位子坐下。
“回送他的。”谁教雷炘残每每望向他的眸中总是带著敌意。
“嫉妒?”她不信。
“你是指他,还是我?”秦冽收起手中的报纸,放回小茶几上。
“你自己清楚。”
“等落花的伤一好,我们就可以不必时常跟前跟后了。”
“嗯。”因为到时有人会替他们俩看好她。
“有种解脱的感觉。”每天守在一个老是惹来一堆意外的人身边,这样的生活不是“刺激”二字足以形容的,若不是他的心脏够强健,哪禁得起这一连串令人喷饭的事件。
“话别说得太早。”
只要和云落镜这三个女人扯上边的事,总是会在最后一刻改观,且还有可能会发生令人抓狂的意外,所以,先做好会有意外的心理准备比较好。
冷艳靠进椅背,有丝疲倦。
“说的也是。”待在她身边太久了,都被她传染到健忘的本领。
见她似乎很累的样子,秦冽问:“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自从昨天开始到现在,她都不曾合过眼,而且还一连接了好几十通的电话,最后,她只好把电话线拆掉,才得以安宁;接著又帮雷炘残整理他临时打包过来的行李,这一忙就是一个下午。
“嗯。”他应允。
冷艳也不再多说,起身就回房里去。
****
雷炘残进入落花的房间,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一盏散发著温暖气息的黄色小灯。
走近床沿,他坐了下去。
床铺突然陷下,惊醒了睡梦中的落花。
“唔--”翻个身,她透过半眯的眼看清来人。“走开,我很困。”
“都睡了一个下午了,还想睡?”
“是谁害的?”她哀怨的问。
“是谁开的头?”他答。
落花又翻过身打算来个不理不睬,否则恐怕又没完没了。
“我的东西为什么会在门外?”看她如此,雷炘残也只好脱下鞋子,钻入棉被中。
“占空间。”落花很自然地往他怀中靠去。“我已经叫艳整理过了,其余的麻烦你处理掉。”
“也就是说你同意我住进来啰?”雷炘残下颚抵著她的发顶,嗅取著她身上的香味。
“你都赖上我的床了,我还能说什么?”她咕哝。
“不能。”
“那不就得了。”
“落花。”雷炘残张眼望向暗处。
“嗯?”
“我想我们”
“什么都别想!”落花强硬的截断他即将出口的话。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他问。
“不知道。”不过臆测得到。靠著他的胸膛倾听著他的心跳,让她直想去会周公。
“你知道。”他斩钉截铁的道。
“我不知道。”她决定否认到底。
“那我直说好了,我”
落花直接伸手捂住他的口。“等我伤好了再说也不迟。”既然他一定要说,那她只好先使出拖延战术。
“好,那就等你伤好了再说。”雷炘残也不啰唆。
反正这事早晚要谈,先让她逃个几天也无所谓。
“那好,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了。”转身背向他,她打算继续睡她的。
“那我睡哪儿?”雷炘残俯在她耳际低语。
“随你。”
闻言,雷炘残的手臂随即绕上她的腰际,将她纳入怀中,陪她一起睡。
两人很快地就一起坠入梦乡。
****
不对劲,相当的不对劲,非常非常的不对劲!
她张开眼,自然地往门口望去,而门也在此时被人推开,
哇啊--太可怕了!
落花下意识的往身边一靠,而雷炘残则是很自然地抱住往他身上靠过来的落花。
“怎么了?”雷炘残瞄了眼床头的闹钟。
落花先是不信地闭上眼,然后再用力张开。果然不是幻影!
“宝宝--”一阵怒吼自门口传来,响彻云霄。
雷炘残和落花花了点时间梳洗,尤其是落花,更是竭尽所能的拖延时间;然而该来的还是会来。
二十来坪的客厅在只摆了三张单人沙发、三张小茶几,以及一台二十九吋电视机的情况下,原本应该显得相当空旷宽敞的,但此刻却变得拥挤不堪。
现在是什么情形?爸妈各自占据了一个位子,在他们身后还伫立著哥哥嫂嫂们,回头看她这边就显得势单力薄许多,加上她也不过才四个,这样的人数,怎么赢得了对方?
“爸、妈,还有各位哥哥嫂嫂们,好久不见了。”落花一开口就是向在场的亲人们问候。
“是好久不见了。”代表众人发言的是萧秀文,落花的母亲。
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仍风韵犹存,举手投足皆优雅,很轻易地即可看出她年轻时定也是个绝色佳人。
萧秀文的语调虽然温柔,但落花毕竟是她的女儿,怎会看不出那张温柔笑脸下的怒气。
“不知您来台湾有何要事?”她明知故问。
“来看看你在做什么。”此时,萧秀文锐利的眼眸直望向坐在女儿身旁的男子。
“相信您已经看到了。”
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反正都让人给“捉奸在床”了,她也只能认了。
“是看到了。所以我想请问一下你身旁的这位先生。”萧秀文的目光射向雷炘残。
“伯母,我姓雷名炘残,您叫我炘残就可以了。”雷炘残礼貌性地自我介绍。
“你说这是怎么了?”萧秀文指的当然是刚才他们所目击到的事。
“就当作没看到。”落花抢在雷炘残说话前开口,同时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要他不要开口表示意见。
“怎”
萧秀文一记冷光射去,要儿子们安静,不许插进来搅局。
“宝宝,妈妈不是在问你,我是在问坐在你身旁的雷先生,所以,你不要擅自插话。”萧秀文瞪了女儿一眼。
“当然要插话,我可不想被您给卖了。”落花不疾不徐地轻道。
“宝宝!”无意插手的云江新,在听见女儿的话后,不由得开口斥喝。
“对不起。”落花敛下眼,真诚的道歉。“可是,我说的也算事实。”
当年是谁擅自作主,将她丢到台湾来的。
萧秀文对丈夫摇了首,要他不要动怒,也暂时不要管。
“宝宝,妈妈是为你著想,让妈妈和雷先生谈谈。”萧秀文轻柔地说道。
“可以,但婚事例外。”她知道她想和雷炘残谈什么。
“为什么婚事例外?”听到此,雷炘残也顾不得还有其他人在场,口气冰冷的质问她。
“不为什么。”落花眼珠子转了一圈后,说了一个令雷炘残气愤的答案。
“落花--”
“不要生气了,气坏身子可不好。”落花安抚他。
“那你得说为什么。”雷炘残深吸口气,压下怒火。
“你说呢?”落花托腮,绝色的容颜上带著很邪恶的笑意。
“这次是你先开始的。”雷炘残提醒她。
“有何不可?”每次都是由他开始,也该换换人了吧!
“不想结婚?”他问。
“你想结婚?”她轻扬黛眉,眼中净是不信。
“东西你都收了,可不能反悔。”雷炘残伸手捏捏她白皙的脸颊。
“什么东西?”
“莲心炼。”雷炘残公布答案。
“啊!”落花轻叫出声。
“别说你忘了。”
落花的视线开始左右闪躲,因为她当真忘了那条脚炼的涵义。
“要不要我再次提醒你?”看也知道她忘了。
“不用了。”她已经想起来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雷炘残快速地下决定。
“不行,你不可以这样。”落花马上制止他,不让他和母亲对谈。
“你不想和我在一起?”
落花为他的问题感到气闷,但还是直言:“当然想。”
“那为什么不想结婚?”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为什么?”雷炘残替在场的众人问出心中的疑惑。
落花翻了个白眼。总不能说是她那无聊的直觉在作怪吧!
“不开口就是答应了。”雷炘残替她下定论。
“不”想再开口辩解,只是已经无人将她的意见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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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读通过。
在她被当隐形人的情况下,她的未来已经被草草决定了,她连上诉的机会都没有。
说实话,她也不是不想嫁给雷炘残,可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再延后一些,或许会好一点,最好是无限期。
落花意兴阑珊地瞥了眼一旁的人,看他们聊得好开心,完全将她这个当事人之一给忘得一干二净。
“宝宝--”萧秀文唤了她好几声。
“什么?”她的声音听来了无生气。
“我们先回去了,改天再联络。”
“嗯。”送走落花家人的雷炘残来到她身边。“怎么了?”
“没有。你是不是该上班了?”她瞄了眼时间才道。
“但是你”“我没事,我还是会继续晾在这儿。”
“生气了?”
落花摇摇头。“没有,只是一切都太快了,让我没有什么真切感,或许等会儿就好了。”
反正,她一向忘得也快。
“那你就乖乖待在家。”他拍拍她,然后转身向冷艳和秦冽说:“她就麻烦你们了。”
“这是我们的工作。”冷艳冷淡的回答。
“那我出门了,再见。”
“再见。”落花目送著他离去。
希望是她的直觉出了错。
当然,落花的直觉并没有出错,一切只能说上天早已注定;不过也能拿落花最常用的那句话来解释--她很不幸,非常的不幸。